夜英按着我的肩膀,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笑你妹啊!怕打针不行啊!
“这针上涂了配有土方的药膏,对活血化瘀很有效,你想不想治好手?”
“…”
不想了!
“…能不能配合一点?”
“我难道还不够配合吗?”
“那就别乱动了,肌肉放松。”
“可还是疼啊…”
夜英扎下最后一根针,气定神闲地安慰我,“过会就不疼了。”
“你一定是扎错地方了吧?!你又不是医生,万一把我搞残废怎么办?”
他做出深思熟虑状,“那师父只好养着你了。”
“…你想的美!”
这次夜英并没有打趣的笑,沉着目光看向我的肩头。
我知道他其实骨子里不是一个很喜欢开玩笑的男人,与别人交往总是保持适当距离、且犹自正经。
偶尔甚至对我也不会心软,他以前训我时就非常严格,平日里看似好相处的人,实则心防设的比谁都坚固难攻。
夜英的手替我按着左边肩膀,他的力道适中,时而搓捏筋骨、时而掌心摩挲。
“好些吗?”
面对他清润的声音,我别扭地闭上眼睛,将头撇去沙发那边,假装睡觉。
他也不在意,继续用按摩为我减少痛感,修长五指灵活弹动,我的意识像在跟着他的手指走,慢慢感觉不到先前的那些难受…
夜英的双手顺着人的构造曲线往下延伸,他轻柔地捏着我背后脊椎骨两旁的穴位,我舒服到嘴角都要微微扬起笑容…
正当他的拇指按到我腰部后方某个穴道,一股奇怪的感觉窜到脑部,我两腿下意识绷紧,嘴里很小很小的呻吟了一声。
这股颤抖…竟然与那个梦中体会过得似曾相识…
夜英从沙发上突然间站起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某人利落的转身朝厨房走去。
“我去拿煮好的药。”
“…”
不是吧!刚才的一刹那…怎么回事?!
我脸上火辣辣地红着,埋头听见自己不寻常的心跳声。
而夜英黑色的身影,似青焰,似孤墨,依旧似我生命中曾经最闪耀的一个存在…
真要说这几年中会让我心跳加速的事情,除去领工资的日子,就只有坑爹的夜英回归…
所以事实上,看到那个叫做高野浩史的男人的身体,我不会有任何反应,当然了,这并不代表我想要看见他露肉…
糟糕,我好像又开始YY夜某人了…
…
几天之后,迎来我最后一天的代班,只要和高野浩史一同去江氏集团就能领到工资。
手里紧捏需要报销的发票,心儿砰砰地幻想进入财务室的画面…
连日来花费的心血终于能换回白花花的钞票了!!!
只不过…高野浩史本人却极端不配合!
饭店套房的独立卫生间,宽敞舒适的按摩浴缸中,男人不拘小节地舒展着身姿,壁垒分明的身体靠在一边,下.身被白色的泡泡遮掩。
我面瘫着背对他,“起来。”
“头疼。”
“给我起来。”
“今天不去公司。”
“高野先生,你再不起来,我就把通电的剃须刀扔你浴缸里了!”
“…”
身后总算传来哗哗水声,我松一口气,定神说,“我去外面等你,尽快啊!”
疾步走出卫浴间。
早上我抵达宾馆时,高野浩史他还在睡觉,好不容易把他折腾下床,他居然又说要泡澡!磨蹭大半天,害我心急如焚。
不止是因为拿钱的心情急切,更重要的是——夜英他还在楼下等着!!!
我们拖延时间越长,他会不会越起疑心?
担忧地咬着手指甲,眼角余光发现高野浩史已经走出浴室,该男子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即使这房间的空间并不算小,但窘迫的氛围还是让人有些尴尬。
我朝着他面目狰狞,“你…你是故意要和我作对吗?”
实在气到不行,但他是贵客,即使我们现在相处的类似朋友,也不能太过随便。
“高野先生,麻烦你快点换好衣服和我去公司!”
高野浩史不依不饶,他仗着身材高大,挡住我的去路。
我抬起头仰视他磊落内敛的正面。
“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离开?”
“废话,难道还要敲锣打鼓通报全世界啊!”
高野浩史神色不见慵懒,亦无谈笑,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你…到底想什么?”我没了方向。
高野浩史的肌肉绷紧,隐隐有聚集力量的征兆。
他瞳眸深幽,口吻低沉道,“我在想把你留下的借口。”
“…”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是这个人真的对我有意思?!
“我们发展的不错,不是吗。”高野浩史弯身在我耳边呢喃,“你继续做我的翻译…”
“你别开玩笑了!”我朝他肩膀用力一推。
怎么说也是从小习武,我出手很猛,高野浩史被推得退开数步。
“你是担心我们分隔两地?”他的表情很严肃,令我都无法再装傻下去。
“不是这个问题,我们才认识…而且我对你没有…”
“我觉得你很可爱。”高野浩史再次倾身过来,胸膛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
我主动后退,却被他拽住胳膊。
“如果我们交往…”高野的手搂住我的腰处,“我可以为你,留在这里。”
不行…不能揍他!我下手都不知轻重,万一将他打伤了,工资怎么办!
我咬牙忍住拳头,好心好意地回答他,“不是你的问题,大概我这人从小在男生堆里习惯了,与高野先生的交往间很多界限没有拿捏好…但是你现在听我认真说,我真的没有想要和你发展下去!”
“为什么?”高野浩史好笑地一撇嘴角,“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我爸爸不会答应的!”我胡乱找一个借口搪塞。
他微扬下巴,探究我的真正想法。
“而且…而且他很凶…他以前是开武馆的,会打你哦…”我弱弱地越说越小声。
高野浩史斩钉截铁地回复我,“我不在乎。”
“高野先生!我都说不可能的了!总之…你现在先换衣服,我们出门再说,好吗?”
他却步步紧逼,将我困在宾馆的大床床尾处。
我光注意不要碰到对方光滑的躯身,但没注意脚下的行进,突然两脚.交叠绊了一下,倒下的瞬间条件反射,去扯能够扯到的一切东西…
五秒钟后,我半躺在床上,手上拿着的…貌似是…貌似是某人的浴巾啊啊啊啊啊!!!
“你…”
高野浩史趁此两手撑在我的头部两侧,浑身光溜溜地逼近我,水渍从他的黑发流至我的脸颊。
他的呼吸从轻缓变至沉重,我转身想要告诉他夜英就在楼下,他是我师父,他会狂扁你!
然而腿上感受到的…是令人心底烦躁不安、诡异发颤的热度…
这个…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
高野浩史抓紧我要打向他脸部的拳头。
“我不是色狼,只不过我也不是圣人,这样的状况…有反应才正常吧?”
由于太过震惊的发展令我心思紊乱,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一张嘴就不幸地咬到舌头了!!!
满嘴的血腥味和刺痛感令我一时发不出声,只能两手拼命地摇晃,想要表达想法。
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止于门前不动。
片刻,我俩同时听见一声清脆的“叮咚”。
08.【拥抱】
成年男子麦色的肌肤,一寸寸尽显眼底,从床头对面的镜子中,他呈.裸的身体清晰可见。
高野浩史侧头,蹙起两道浓黑的眉。
我急忙捂着流血的嘴,“嗯嗯啊啊”指向他,又戳戳往洗手间的方向。
“是谁按门铃?…夜英?”他不大情愿地撑起上身。
这种时候再顾不得其他,我用脚肘往高野浩史的腹部很有技巧地狠狠使劲,他顿时脸色苍白,闷哼一声倒在床上。
拿起大浴巾闭着眼睛往他身上一扔,翻身站到床旁,我的嘴…还是好痛!!!
“你快进去把衣服穿上!”
手忙脚乱一通后,我拉开门,果然是夜某人站在门口。
“这么久?”他轻声询问,“打你电话也不接。”
夜英温而清淡的神情,在与我身后的高野浩史对视间戛然而止。
我回过头,发现那男的不知羞耻地随意揣着毛巾,除了重要部位稍有遮挡外,仍旧是全.裸姿态。
甚至,他还满脸渣攻似得靠在浴室门旁。
夜英眼底闪过一丝震惊,我也瞬间像被闪电击中!
“你洗澡出来怎么不穿衣服?!”我假装自己才看到这样的场景!
可惜嘴里还有些吃痛,无法发挥伶牙利嘴的特长。
夜英一刻没有多留,他揪住我右胳膊的衣服,连拖带拽地将我从原地弄走。
“包…我的包还没拿…!”
我大呼,那人却没有反应。
“等一下啊!”
我大喊,那人却依旧没有反应。
“你拉的我手很痛…要脱臼了!!!”
没有预料到夜英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害我差点撞上他的背!…这家伙搞什么?!
他转过身,那张面容上的一双黑眸,幽幽的思绪令人猜不透,也想不到。
“对不起。”
我不解,为什么突然要道歉?
“宝宝,你喜欢他?”夜英对我的说话声,不知为何听着像一种叹息的低喃。
“当然不喜欢啊!”
等一下,为嘛他突然要喊我“宝宝”?
“师父并不想太多干涉你的私生活。”夜英的眼睛瞬也不瞬看着我,“只是…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给你听。”
待他说完,我心中多出一种酸酸甜甜的滋味。
“看着你长大,也都明白,即使把你保护的再好,你也终究要一个人离开。”
我抬起眼睛看一看夜英,他的眼眸显得温柔又多情,低下眼睛,再抬起眼睛看一看…自己就这样重复了好多次。
夜英如往常那般笑了笑,“以前从不为其他事操过心,但为了你,把心都操碎了。”
“…”
不要说的我好像很爱闯祸捣乱好吗?!
“如果是你的选择,我应该…无条件支持。”他斟酌着斜下头,晦涩地看我,“你要真对高野浩史…”
看着他细心待我、容忍我的眉目,我觉得自己被打败了…
我吸一口气道,“就算真的有一天,我会喜欢上别人,那也一定不是高野浩史。”
夜英眼中充满惊讶地望过来。
“高野浩史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你不是我的师父吗?作为师父…替徒弟好好把关才对,什么叫做‘你的选择应该无条件支持’,那万一…万一我遇上的是渣男怎么办?”
“…你说?”
他隐隐透露出惊喜的语调。
“你没听错!夜英,我说…你是我师父!”
我终于也为自己的这一句话,眼眶泛起了红。
“一开始…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回来之后,我会这么讨厌你…为什么我不觉得开心?”
直到这些日子以来,我每晚的自审、每晚的思量…这才终于弄清。
“是因为…离开唐门的时候,我真的…太需要你了…”
那一天,季伯然带人来拆唐门,他们不讲情面、冷酷无情地拿出条款规定,就这么一平米多少钱、多少钱的来和我父亲折算。
唐益达当然死也不肯卖出唐门,这是唐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百年基业,如果卖掉,他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可后来的夜里,百年祖业还是毁于一旦,爸爸他一瘸一拐带我们离开,妈妈掩面哭了几天,一场大病不起。
那晚的自己,喉中始终干灼如焚,脑袋意识也是模糊的…我抱着沾满自己血迹的“蜀中唐门”四字牌匾,在无尽的泪水中,对师父的想念更是痛彻心扉…
这是真正的一夜长大,从此我才得以明白,什么是——世道难,人心乱,情义并绝,泪落谁安!
听完这些,夜英神情怔住,他突然出手,抓住我的肩膀。
“宝宝。”
世上仿佛再不会有比这更动人的称呼,我像回到那个乞求他出现的夜晚,而此刻的自己,原来已经哭到连眼睛都睁不开。
师父,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很想像普通女孩子一样留长发,穿漂亮的小碎花裙。
可是自从你和唐姗走后,就只剩下我了啊…我只有用坚硬的东西来伪装自己,因为我是顶顶厉害的“蜀中唐门”的后人,我怎么可以倒下…
夜英忽然稳稳地将我抱入怀里,久违的怀抱撼动我心,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只想哽咽着将心事都尽数托出。
“我好想你,真的很想你…其实在我心里面…很里面的地方,早就不怪你了…”
过去那些年岁中的思念,那些苦涩和酸意,满满的浸满每一秒的人生,什么都无法将我治愈完整…除了你。
只有你。
可那时的你,又在哪里?你可曾记起过我,也曾试想过与我联络?
“我不该一走了之。”
我忍住哭泣,抬头对夜英说,“那个时候,我…我不知道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你就不理我了…突然就走了,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算我想改正,发誓以后乖乖的听你的话,可是…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夜英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他也将他的脸低下来,靠在我的肩膀。
“其实,我之前对你的那些…都是装的。”
那些故意的冷漠相对,浑身带刺,都是装的…
“我真正最怕的…是你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你一直都不会再理我了…”
“不会的。”他坚定着字句安慰我。
我知道的,因为你已经回来了。
夜英他不再是以前那个静默的青衣少年,总是静坐着去观这个天下的春秋枯荣,他不再是青葱俊秀的柳木,而是一株参天的古木。
他还能够回来,已经好不容易。
我抹着眼泪,看到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即致命又温暖,那是一如从前的,像万里冰川、千里冰墙中唯一升起的一团火焰。
发现自己正依偎在夜英的怀里,我有点害臊的爬起来,揉揉眼睛。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以后再有委屈,不用憋在心里,什么都可以和师父说。”
那这样…算是和好一点点了吧?
我看向夜英的眼睛,撸撸鼻子说,“才不会和你说,因为…现在已经没人敢随便欺负我了。”
他俯下来,用润软的…手指,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也对,现在这么野蛮,一般人确实治不了你。”
“…”我脸上微红,嘟哝还加上撒娇的意味,“那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走?现在,又为什么会回来?”
“离开的原因,等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夜英抚摸我的发尾,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和突兀。
“至于为什么会回来。”
他笑得如同已走过万水千山,踏月而来…我心里头的火,好像越来越烫。
“当然是为我生命中重要的一个人。”
不用多问,也知道夜英指的那个人是谁。
而他说的这么肯定和认真,就好像是已经被验证过千万次的事实一样。
我整个人都已经像被火烫到了…
宾馆外,晴空万里。
我抬起头,像从未见过…那么蓝得天!
…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
——“喂,小戏,你家小湿父呢?”
——“哎嘿嘿嘿,他在前头等我捏~!”
09.【亲密】
笑容重新回到我的脸上,而夜英淬如冰霜的瞳眸也总算再现温暖。
白云遮住耀眼金灿的阳光,却遮不去眼前男子与生俱来的幽雅。
“高野浩史在追求你?”
面对夜英的提问,我立时左盼右顾。
“不算是吧,只不过他想要…进一步,被我拒绝了。”
他不住地望了我几眼,居然也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那你…”
“咳咳。”高野浩史发出干咳声,穿戴妥帖的从宾馆大厅向我们走来,他西装笔挺的装扮总要比方才讨喜多了。
高野与我对上一眼,皱眉且不敢相信。
“…我刚才做的事能把你吓哭?”
“…才不是你干的!”
高野浩史冷凝地看向夜英,“夜先生,那你真管过界了。”
“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问题。”夜英言下之意是高野管得也太多,“我来接小戏去公司,高野先生也请。”
说完,夜湿父拉起我的手,连头都不回…!!!
…
江氏集团五楼,我碰巧遇上江橙在她父亲公司帮忙,我俩就在走廊随便聊几句。
漂亮的妹子这么对我说——
“小戏,你真在和高野浩史谈恋爱?”
我狠狠用吸管戳着手上的饮料,“怎么可能,你从哪里听来的?”
江橙站我身旁,幽幽道,“看他十几分钟前注视你的眼神就够了。”
我无语,不过因为才刚拿到工资,所以心情特别好。
江大小姐靠在墙上,对我挤眉弄眼,“那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我本来还想告诉你,这份工作挺好赚,但…高野浩史品味太奇怪了,逼得我只好主动和他保持距离。”
江橙微笑,“那还不是因为你没发现自己的魅力。”
“谢了,我有没有女性荷尔蒙还很难说。”揉揉短发,把喝完的饮料瓶扔进垃圾箱,“我和师父先走啦。”
说着正要离开,办公区域的长廊尽头,会议室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掀起暴风的中心是为首的高野浩史,他身形挺拔,即使身旁几个老外都显得相形见拙。
在高野身边跟着的青年人应该就是他的新翻译。
“怪了,那不是小李。”江橙疑惑地喊住一位工作人员,“高野先生的翻译是怎么回事?”
“哦…小李他要明天才回来,今天开会他们就临时找来一个实习生。”
我隐约发觉面对高野浩史每次一连串长长的日文,那人都显得手足无措、脸上抽筋。
这时他们移动至我和江橙附近,可以清晰听见高野浩史日语中还夹杂流利英文,可能因为在场的不仅有中国投资商,还有海外股东经理之类。
那位年轻翻译已经紧张的流虚汗。
“高野先生他说…什么我们中国的‘样式雷’,根本就是过去的东西…我们国内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建筑师…这个…他们的出名也只是靠的时代造就。”
“…”
这个年轻人的日英双语水准都是半吊子,他绝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翻译!
简直快要听不下去了,高野浩史的十句话中,竟有九句都被完全扭曲原本含义!
我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步,加入他们激烈的讨论。
“高野先生想表达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室内人人噤若寒蝉,身为唐门后人,老子早就见惯大场面,一派大将风范地把刚才高野浩史说的日语,转达给国内友人听。
“高野先生说的‘样式雷’,是以前清代的宫廷建筑匠师家族,一个主持皇家建筑设计的雷姓世家。”
江氏的中层干部们这才恍然大悟,方才会议开得有多糟糕可想而知…可能没人意识到最大的问题就是出在那位非常会自圆其说的实习生身上吧!
“高野先生认为,这次的设计也可以融合这种风格,而他本人也非常佩服我们的这些先人所留下的智慧结晶,他觉得如果今后能有更多可以媲美‘样式雷’家族那样的建筑师出现,将会是我们所有人的荣幸,他们曾经与整个时代一同造就出了无数文化瑰宝…”
高野浩史炯炯的目光注视着我,我们彼此默契地心照不宣。
事后,他在电梯口喊住了我。
打着领带的年轻男子,那股凝练让他看上去确实是一位精英分子。
“谢谢帮忙。”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我抬高语调,又发现不合时宜,“你不介意吧?”
他摇头,道,“忘了告诉你,早上有一个人给我打过电话,你应该很熟悉。”
“…?”
“他叫做‘季伯然’。”
噩梦般的三个字,令我心情骤变!
高野浩史看到我失魂的样子,担心地皱眉头。
他说,之前由于“跨世”会所遭遇火灾,季伯然想找施工队伍修复原先的房屋并加以美化。
高野浩史作为近期在业界名声大噪的最年轻、最富盛名的建筑师,理所当然被季伯然相中。
“如果不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去替他造‘唐门’。”
我怔了几秒,伸手去推他,“你以为我是笨蛋吗?想威胁我?就算你不接这项目,难道他就找不到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