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
秦方靖还没发声,与他们一起出发的医疗队负责人过来了,热情地对他们说:“小奚总,你们温鱼文化和朝阳投行很熟悉了,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奚温伶出于礼节般地笑了笑,也没搭理他,转身就走了。
秦方靖:“…”
飞机上,两人的位置挨着,终于避无可避,秦教授一边打开笔记本处理公务,一边对她说:“你就只去乌干达是吗?到时候其他危险的地方别去了。”
奚温伶嗤笑,先前要她一辈子别靠近的是他,现在又来关心她的安危。
她的目光看着手边的一杯热茶,水汽向上挥发,似青烟盘旋,淡淡地回答:“倒不是别的,我除了摄影,实在没什么别的专业知识,去了也只能给别人添乱。”
所以这次出行,温伶也只是想拍摄一些当地的中国支教、友好医院的华人,还有一些来乌干达工作的水务、建筑师…
她说的非常坦然,目光纹丝不动,令人感受到一份诚挚。
秦方靖心头微颤,像是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所有决定权都给了她。
奚温伶:“你呢,你跑来做什么?”
“我们公司和红十字会也有合作,捐过很多物资,在乌干达的首都坎帕拉设立了一个研究非洲传染病的小医院,这次去看看情况。”
奚温伶听完就一个念头,就装吧,明明是来找她的!
他们先到了那边的机场,再开车前往乌干达的首都坎帕拉,一行人赶往市区的小酒店住宿。
乌干达只有旱雨两季,奚温伶穿了件黑色的T恤,披一件防晒外套,灯光照着她露出来的一双腿,白的通透,晃眼。
这里的自然风光极美,只是城市建设的稍显破败,也因为这种与国内一线大城市截然不同的风景,能让人看到有澎湃生命力在打动着你。
秦方靖没去住这边的南京酒店、花园酒店,反而和他们住一起,这也让奚温伶更加确定他的用意。
他不用刻意挑这时候过来的,可放不下她。
奚温伶和另一个女志愿者有单独的卧室,和独立卫生间,晚上吃过饭,她就去找同队的男朋友。
温伶正好趁这个时间先洗澡,她脱了衣服,一并扯了内衣,急切地打开花洒,让温热的水冲散旅途的疲惫。
热水流过曲线妖娆的身体,从又挺又饱满的两团绵软,到翘臀长腿,再没入脚下…浑身的细胞都沉浸在舒爽中。
她往头上倒了洗发水,搓揉没几下,猛地抬头发现——停水了!
乌干达的首都经常会停水停电,一般老百姓家里甚至没有自来水,他们住的地方条件算好了,可还是过来的第一天就给碰上了。
奚温伶匆忙围上一块自己从S市带来的大毛毯,顺手想打电话给室友,刚走到房里,听见有人敲门。
她扬声问:“谁啊?”
“方便进来吗?”
是秦方靖的声音。
奚温伶裹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掩好胸前的春色,抬手擦掉滴下来的洗发水,忽地就起了某些心思。
她唇角一勾,把将门拉开,果然外面站着的男人看到这一幕,脸上神色都顿住了。
秦方靖移开目光的同时说:“等你洗好我再来。”
“都停水了,还怎么洗呀。”
奚温伶知道他不是别的男人,更知道其实克制自律也并非他的真面目,她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男人想了一下,怕她这个样子被别人撞见,还是无奈地进来把门合上,他的背后有点湿,露出肌肉线条,清隽的眉目微蹙着眉。
“你找我什么事?”
她站在他的面前,灯泡柔润的光覆在她的脸上,如一层莹然的釉色,尽善尽美。
只不过,因为刚冲过热水,眼下又觉得有些冷了,奚温伶牙关打着颤,想把毯子裹得紧一些,移动中露出明显的锁骨,还有胸口的大片肌肤,看着都十分的滑腻白皙,包括不用挤压都隐约存在的那道沟。
“我先去帮你问一下,几时能恢复供水。”
“等等…”
她往前几步,故意让自己脚跟绊了一下,往他背后扑过去。
秦方靖感觉到动静,回身扶住她的双臂,她顺势被围入他的怀中,感觉到男人呼出的热气,喷在她优雅的脖颈处。
“我眼睛里进洗发膏了,你帮我吹吹。”
“…”
她语气娇软,还疼地发出嘶嘶的小声,令人听得心头又痒又炸。
秦方靖的眸色流动着深墨,他取了边上的纸巾,打开桌上的矿泉水沾湿了,力道适中地擦拭着她眼睛四周的洗发水,而她身子就倚在他的胳膊处,享受男人温柔细致的举动。
他早就知道奚温伶的用意,秦方靖也没等她反应,等擦完她的脸后,忽地将人抱起来,胳膊一抬,腰腹用力,就近压在了房中的床上。
这是他们认识至今,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觉到彼此,感觉到男人的压紧,奚温伶一双眸子盈盈带笑,脸颊嫣红,着实能勾走男人的三魂七魄。
他的手臂力量结实,背肌也用了力,平日看着是谈生意、做研究的男人,可隐藏着危险又强大的一面。
“我香吗?你不是说,我身上有你没有闻过的香味吗?”
她头上还沾着洗发水的味道,黏黏腻腻的,这下好了,床单都给弄湿了。
秦方靖被气味撩拨的浑身僵硬,快要濒临崩溃,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真的从来没有怕过我吗?”
“没有,我就是想看你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我比你想的还要疯狂,我会对你没有任何克制的占-有。”
他们近在咫尺,秦方靖忽地伸手,指尖往她身上毛毯的中间滑动,像烙铁烫着,奚温伶不受控制地瑟缩了身子,夹紧了双腿。
秦方靖还是没有下手,尽管他已经能感觉到腿根之间,那柔软之处有微热的温度。
可奚温伶也没有要退缩,手掌抵在他的腰腹处:“你知道坏男人总是很吸引女人的。”
“这种占有欲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他已经站直了身子,对她说:“一会站好了,别再摔倒。”
她知道秦方靖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却表现出玩笑的样子。
“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我要出去一趟,想问你需不需要什么。”
“秦方靖,我刚才没吃饱,餐厅提供的饼、土豆和香蕉什么的,我不喜欢。”她娇嗔地看着他,眸子一片水润,“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份米饭配酱汁牛肉?”
秦方靖看她也不是真饿,就是想差遣他做事。
“还有吗?”
“再给我带灌啤酒,叫尼罗河什么的。”
“…你明天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去拍这边友好医院里的华人医生。”
接下来,他们还会继续前往北部的难民营住区纽曼滋,那里大多难民来自南苏丹。
假如她还要和团队的志愿者一路去到肯尼亚的达达布难民营,那边情况要惨烈许多,每一天都有无数疾病和死亡在身边,说是饿殍遍野也不为过。
秦方靖看她暂时没有这个想法,莫名有些心安。
“好,我去买,你去看看水来了没,洗好了告诉我。”
奚温伶点了点头,眸间眉梢还有未曾褪去的一层红晕:“秦方靖,我还想去尼罗河的源头拍动物。”
她故意说给他听,却没有再点破什么。
奚温伶在心里已察觉到了,他这个人的内心,曾经有多冷漠和疏离,所有人的生死都不在他的关心,但,这仍然不是最深处的他。
他们总是在你退我进,维持着这段尚且安稳的关系。
而意识到这点的秦方靖,忽地更觉得有什么清晰,这样的奚温伶,一直以来他都不仅想要了解她的优点,还有她的缺点,也想一探究竟。
这是…他的爱意吗?
从乌干达回来以后,他们的感情发酵到无法隐藏。
有时候,上天给人的时间和机会是有限的,就算给予你的是深渊,是恶龙,也只能孤身战斗。
过去的秦方靖,从不会被感情拖累,他肆无忌惮,想做什么都行。
所谓的面具,只是破坏欲和自制力,在他内心的平衡。
所以他更愿意相信,奚温伶是生命赐予的例外。
因为她的气味,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第24章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奚温伶在乌干达拍的一套片子, 回来之后修了一下, 为之取名“黄金精神”, 受到各种业内人士的追捧, 并获得那一年的SOLA摄影大奖。
搞艺术风格的美女摄影师,就算真的才华过人, 也总会被不懂行的外人说是沾了一些外貌和性别的优势。
如今就算她失忆了,也还是能感觉到这一点。
冷杉开车带她去了S市的富人区明湾,那儿风景好,之前和秦方靖第一次约会吃饭的餐厅“围炉”, 也在这附近。
远眺山峦, 还能依稀看见那间隐世的木房,随着晴转多云,凉风习习,怕是要有一场雨,餐厅也点起了一盏盏朦胧的灯火,暖色流动。
两人在半山坡停了车,歇脚, 冷杉顺便说了一些校园时光的事情。
这男人高中时候就是几乎全校女生都认识的校草, 痞气凛冽, 跟邻校混混打架的姿势又狠又飒, 让女生们为之倾倒;另外一位在学校深受师生崇拜的,就是品学兼优的富家子弟孟弈真。
一开始这两小子还互看不顺眼, 结果冷杉发现孟弈真经常和奚温伶同进同出, 也没脾气地加入了他们的小团队。
她在学校除了解心宁之外, 基本不交其他朋友,性格孤僻冷漠,每个班都有几个毛头小子献过殷勤,但她与所有人保持距离,拒绝当升旗手,也绝对不去当什么班长委员。
唯独某次学校办了讲座,她在下面提问,与老师产生争执,没想到就这么直接上了台,当着所有人的面反驳。
气势惊人,据理力争。
那时冷杉坐在台下,忍不住地鼓掌,吹口哨,从此一颗心就被拴住了。
后来奚温伶真正当了摄影师,去四处游历之后,才慢慢转了性子,变得稍许开朗。
冷杉吹着风,点起了一支烟,侧脸略隐在昏暗中。
其实很多事他也觉得注定。
就像,当初因为知道了一些她的事,他从警察转业成了检察官,可一转身她却跑去了乌干达,回来之后与那个秦方靖就纠缠的更深了,没多久两人还订了婚。
奚温伶侧眸,她要是没爱上秦方靖,估计也会觉得冷杉的这身板迷人,穿检察制服确实好看,提审犯人的时候更加让女性怦然心动。
“你心情好点了?”
“嗯,听你说过去的事情,觉得很怀念。”温伶注意到他的目光,浅笑着说,“最近脑子里慢慢能想起一点东西来了。”
“我也不知道你撞了什么邪,既然已经忘记那个男人,就快点离婚好了。”
他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奚温伶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我也不像秦方靖能以丈夫的身份每天和你待在一起。”冷杉的指尖那一点猩红,在风雨欲来的前夕,愈发显眼,“我他妈的只要一想到,你出事可能和他有关,我就想做点什么。”
“秦方靖他们做生意的,确实会有一些死对头,不过警方还没有下文,现在也不能断定吧,说不定还是冲我来的呢?”
一阵含着凉意的冷风刮过,将冷杉手中的烟灰吹落,他弹了半根烟,唇角是无奈的一丝笑。
两人又聊了很久,天色渐渐有了乌云压顶。
冷杉摆了摆手:“快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
回市区的途中,遇到大规模的堵车。
这场雨还是下来了,铅色的云聚集在他们这边,雷声轰鸣,夹杂白色的闪电,阵阵冲刷着道路的尘埃。
望着大排长龙的车流,奚温伶暗自叹息。
“估摸要堵上一会了,你不急吧?”
车内只有他们两人,冷杉觉得这感觉还挺安逸,但考虑到她出事那晚就是这样的雨势,生怕她会心生阴影。
奚温伶确实有些心乱,她抬头看到街边有几颗树枝,被大风吹得胡乱摇摆,整座城市显得荒凉。
她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下秦方靖的信息,最后一条消息大概是半小时前的。
这家伙…
就这么放弃了?
冷杉打开收音广播,车厢内响起温柔的爵士乐,奚温伶依然能听见车外嗡嗡作响的风声、雨声。
一道震天的雷劈下来,她惊了一下,还没回神,突然有个影子来到他们的车旁,敲打了几下她的窗户。
奚温伶先是吓到了,等定睛一看,发现车外的男人竟然就是秦方靖!
他没有撑伞,全身都被淋湿了,垂着眉眼,鬓发贴在俊朗的脸颊,就这么站在瓢泼大雨中。
…搞什么,苦肉计吗?
肯定是保镖告诉了他,他们被堵在这条中环路上了。
奚温伶急忙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本来就不是真的生他气。
应该说,除了气他这样不信任自己的感情之外,还有其他的各种因素。
“温伶,我们先去路边说。”
平日里风度翩翩、一丝不苟的秦教授,此刻,狼狈到浑身都湿透了,气质也迥然变了一个人,每一个字都透着冰冷和颤栗。
奚温伶只好回头和冷杉道歉,那男人耸了耸肩,苦笑着什么也没说。
她望住秦方靖高大的背影,两人站在根本挡不了什么风雨的屋檐下方。
“算了,有什么等回去再说吧…”
“我不应该不尊重你的想法,就擅自做决定。”
他的语气低沉,带着懊悔和痛苦。
奚温伶怔了一下,她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心头生疑,但也冷静了不少。
“我也有点…激动了,因为我想告诉你,我现在很信任你。”
“你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无可厚非。”秦方靖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继续着:“我现在有一些话想要先告诉你。”
因为男人的语气太过严肃,奚温伶不得不静下来,疑虑中又有些紧张,这一刻,只一秒也如同无数个被暂停的瞬间。
“我对你撒过谎。”
他平静地说着:
“我闻不到你点的香薰味道,我不知道你每天在客厅换上的那些鲜花闻起来是什么香,我也从来没有尝过橘子的酸味,你做的菜我也尝不出味道。”
“我曾经用过一生的勇气向你坦白这些事,也非常庆幸你都接受了。”
“当你忘记这一切,我不知道第二次让我这样鼓足勇气的时刻是什么时候,我不想让你用不同的眼光看待我,这世上我谁都不在乎,唯独你不行。”
奚温伶怔怔地,像是呢喃:“你说…你的意思是…”
“我很小的时候出过意外,被人绑架,失去了嗅觉和味觉,那时候所有的事情也早就不记得了,所以我对气味和味道都没有概念,这也导致我有过一段时间有严重的双相障碍,我会做出很多你们觉得不正常的事。认识你之前,我心里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不,现在我也不在乎…”
冷冰冰的雨水衬得他面色寒冷,唯独望着她的眼睛,染上一些温情。
两边车道有被堵得不耐烦的司机,不断地按下喇叭,当秦方靖再次抬眸,就看到眼前的奚温伶,在默默地流泪。她的乌发也湿透了,黏在背部,那双含着泪的眸子,在偶然闪过的车灯下,有波光流转的美。
磅礴的雨势没有再停,就这么啪嗒、啪嗒地下着。
酸涩和苦楚就像这场暗中的雨,要将她彻底淹没了。
奚温伶一早就觉得他有些什么事始终瞒着她,包括他在对外界感情上表达的不自然,她也猜到了。
可真相如此摊开在眼前,知道他失去一个正常人的感官,更让人觉得震惊不已。
她看着他,被雨淋湿的身子浑身颤抖,手指冰凉:“那么,你怎么会觉得,我和你在一起的记忆会是痛苦的呢?秦方靖,所有的痛苦我都可以忘记,我都可以不在意。”
她说:“但爱一个人却不行,因为爱就是会有痛苦,也会有幸福,如果每一种爱情都要计较得失,都要搏出输赢,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没等她说完,已经将人紧紧拥在怀里,这一辈子也不想再放开。
“就算是你的陷阱和冷漠,都让我着谜。”奚温伶眨了眨眼,让雨水顺着眼眶落下,“所以你害怕什么啊,我每天都在想你,疯狂的迷恋你,行不行?”
秦方靖冷冷地低笑了一声。
果然他们就是这样的,就算会彼此伤害,也绝不想再松手。
他们没救了。
“神经病。”
奚温伶哭崩了。
她不懂上天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残忍,嗅觉和味觉都属于一部分人类的记忆,因为甜酸苦辣皆是人生经历,而他从小就失去了这一切。
他还要向最爱的她坦白一切,坦白他有病。
为什么这样痛苦和诛心的事,要让他经历两次。
眼前一片模糊,声音也哑到不行:“谁是神经病,我明明是你最喜欢的一块小饼干。”
她抬头,边哭边笑,倒像个傻子:“就算在你身边会有危险,我也要留下来。秦方靖,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圆满,我什么都不怕。”
我就是要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他低头吻她,疯狂而专注,甜蜜又煽情,仿佛这是一个末日,狂风暴雨席卷整个天地,他们都只剩下这一分钟,来亲吻彼此。
从此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
假如我们不能善好,就一起毁灭。

第25章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奚温伶永远不会知道, 当秦方靖知道她受伤昏迷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
当时, 秦方慕只说了温伶有些脑震荡, 意识昏迷,他等了几天终于申请到一趟从加拿大回S市的航班, 越过彼岸, 穿梭星辰,那天早晨,从机场马不停蹄赶往医院的途中, 才知晓她是失忆…
失忆。
秦方靖差点捏爆手机,他咬牙切齿,压着盛怒,这一刻只想把对方弄死。
“秦方慕, 你凭什么瞒着我?”
“我要是在加拿大就告诉你,你以为还有这条命回来吗?”秦方慕的声音同样冷漠又平静,有种与现况不符的沉冷,“你早就失去理智, 驾着飞机回国, 然后冲进暴风雨, 撞到山顶死的尸骨无存了!”
秦方慕的假设有些夸张, 但他太了解自己的亲弟弟,知道对方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等到秦方靖终于赶到医院, 站在那间病房外的院子里, 却因为恐惧和愤怒, 踯躅不前。
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情绪反应,都是反的。
长相温睿的青年,安静地坐在医院的花园里,在看到十余天不见的她之后,默默地抬起双眼。
恍然隔山海。
他刻意疏离和平静,光看眼神就知道她已经不记得他,只能谦谦有礼,却在内心深处,饱受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抱的折磨。
他们都以为只是短暂的分别,还约好要在加拿大度假,奚温伶在电话里对他说:“心宁好像办了一个只有几个朋友的生日派对,她肯定顾及我不爱人多,到时我过生日,也把她叫来一起过吧。”
秦方靖弯唇浅笑:“好,都听你的。”
再次压抑住喷薄的感情,压抑着让自己不要失态,一刀刀,如同凌迟。
假如在爱情里,可以为了一个人粉身碎骨,可以代替她遭受厄运,那秦方靖连一点命都可以不要。
他甚至觉得,是不是命运又给了自己惩罚。
先夺走对整个世界的感受,然后在下一个惩罚来临之前,给他最好的爱,又生生地夺走她对他所有的记忆。
幸好她平安无事。
每一个夜晚,秦方靖都不敢去想,那些爱会不会随记忆而去,她会不会离开自己。
他一定会把伤害她的那个人找出来。
**
两人根本没撑到回家,而是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宽敞明璨的大堂,穿着西服的服务生见两位客人身上都淋湿了,周到地拿来两块毛巾,给他们递上。
保镖们先前接到命令,只在附近守着,秦方靖牵住温伶的手,一语不发地往里走。
奚温伶怕被酒店里的人给认出来,还是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又将外套拉到最高,遮住巴掌大的小脸。
在下雨天还裹得这么神神秘秘,也是独一份。
前台妹子看他们沉默不语,还以为这对小情侣吵架了,特别是这位男士长得隽秀,却有一股很骇人的冷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位女士,请您也出示一下身份证…”
她的“名气”比起秦方靖,可谓响当当的多,知名美女摄影师雨天和男友开房,说不定明天就会登上各大媒体网站。
奚温伶撩了一下耳边的湿发,正揶揄地想着,边上酒店的大堂经理已认出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总,急忙上前,语气平和地说:“不用了,就这位先生的身份证够了。”
秦方靖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结果,刚进电梯里,他高大的身子就将她压在玻璃前深吻。
奚温伶还是维持住一点理智,担心这里面有监控,用力在他腰处掐了一下,才得以把人推开。
刷卡进了顶层的套房,两人身上都还是湿的。
她推了推他,嗓子柔的能掐出水:“阿靖…我以前都是这样喊你的吗?”
奚温伶本意只是卖乖,想讨要一个吻,不料男人早就狂躁,他将脸埋入她的颈窝,那唯一能清晰闻见的味道,混杂着雨滴的清甜窜入他的身体,令人仿佛沉溺在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