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秦瑜涵,也算是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这一段日子,他始终站在十字路口茫茫然地寻找着出路。
但顾妍有句话说的对,一定不要站错了队,不然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白元昊揉了揉被揍出淤青的俊脸,幸好这段时间他暂别娱乐圈,不然还得想借口解释,他瞪了一眼白源,郁闷地躲进了房里。
白源心里泛酸,可想着方才顾妍的一番话许是说动了弟弟,稍微定下了心神,抬头望着神色自若的顾妍,目光微闪。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他沉沉地说着,眉峰处也微微收紧。
“你又不是会说大道理的人,做思想工作还是女生比较在行。”顾妍忙了一天,昨天又睡的晚,随意地掩口打了一个哈欠。
“今晚不用应酬?”
她摇了摇头,把随身携带的一叠资料交给了他,“你不是在找合适的商铺吗?我这边有几处合适的,租金合理,地段也不错,你可以琢磨一下。”
白源接过资料,清浅的呼吸节奏都慢慢变得不稳起来。
顾妍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露露谈恋爱的事你也知道了吧?多多肯定向你吐苦水了。”
想到这里白源终于松散了眉心,笑着点了点头。
“我昨天还和她打了电话,现在完全就是热恋中的小女人!”
顾妍取笑之中也是饱含了对妹妹的祝福和钦羡,顾怀露还悄悄告诉她,这个周末要去秦总的家中约会。
顾妍当即就问,是不是你们两个人打算要疯狂的滚-床-单…
顾怀露想到这个香汗淋漓的画面,忍不住红了脸:“我们才刚交往,没你那么饥-渴。”
她这个姐姐对那位秦家少爷的印象还真不错,特别是那次卖给她一枚古董胸针,如今想来真是套路太深了…她很欣赏!
白源笑了一下,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顾妍笑意翩然的眼眸,他微微一怔,陷入她满满的眸光之中。
突然心如针刺,这种鲜活的痛楚粗暴地提醒着他,哪里是什么兄妹之情,分明是他逃脱的借口。
他不可能会忘了,对她忽然动心的一刻是在什么时候。
闯荡娱乐圈的那几年里,尽管有顾家逢山开路,但他还是看到了一个荒唐淫-靡的世界。
年少的白源以血泪为代价,辛辛苦苦地活在世上,一朝进入最辉煌的领域,却发现光芒背后是可怕的交易,还有毒-品、群-P、代-孕、出-轨…
他想起死去的双亲,他们作为制作“乌铜走银”的手艺人生活固然清苦,可他们活得有光明磊落,根本不像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
“可是,为什么善良的人得不到好报,而有些人坏事做尽,却可以活的逍遥?”
听着白源压抑的倾诉,那时候的顾妍清美的脸庞挂了一抹笑意,余辉落尽,她站在落地窗旁,脸庞映着光线的流转,凉凉地念着:“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就是这样一个比他还小几岁的“老师”,把一段《窦娥冤》的唱词念得清冷婉转,又荡气回肠。
白源看向这位顾家的千金小姐,忽然觉得连正视她都需要鼓足全身的勇气。
他看得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就是小山村的泥巴坑里长大的孩子,而她含着金钥匙出生,这样身价的富家子,光一辆车就要花掉一个人毕生的积蓄。
从回忆中抽身,白源的心头密密麻麻笼罩了说不清的滋味,他对顾家充满感激和无以回报,而对顾妍…
她对待感情向来坦率勇敢,无所畏惧,而他却想要把这份隐匿的感情藏起来,看着她和别人结婚生子,共度余生,直到红颜白发…那将会是人生最痛苦的煎熬。
他是时候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如果不能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就应该正视自己的内心,尽管得到过再失去,会比不曾拥有还要残忍,但如果不去尝试就先认输,那他真的不是男人。
白源捏了捏手中的纸张,呼吸里有几分交缠:“今天多谢你。”
顾妍感觉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古怪,但也无须他太在意,毕竟,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罢了。
日历翻了几日,总算来到周末。
顾怀露的小秘书舒衣想着终于能休息两天放松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
趁着小顾总还在办公室,她走向公司的前台打算关照几件事,可一下子没留神,与身边的某个人摩肩擦踵了一下,差点冒失地撞上对方。
当舒衣抬起头,看到那人的乌眸黑发、鼻梁俊挺,她惊喜地喊道:“哎秦总!怎么是你呀…”
她看着秦朝辰的两只眼睛直直地放着光,对方淡淡颔首:“你们小顾总忙完了吗?”
“忙完了…就在办公室。”
他又对她笑了一下,立刻转身往顾怀露所在的地方走去。
舒衣愣愣地看着对方完美的轮廓,啊…这样的男人,就算是交往的时候被劈十条船,那也乐意了,嘤嘤嘤~秦朝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规规矩矩地出声:“小顾总,我来接你下班。”
来接女朋友下班。
顾怀露心里甜的像是灌了蜜,面颊飞上了一抹红云,“好,那你等我一下。”
说来,这是他们在靖南确定关系之后,首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当初在靖南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室外看景观,要不然就是和肖国光教授他们讨论古建筑,虽然,顾怀露去过的老宅是秦总从小长大的地方,但和真正去他的家中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拉近两人距离的最好机会,他们交往时间还不长,并不能说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但是…只要想到能和这个男人独处一室,她还是非常期待,想着想着,心情愈发不能平静下来。
秦朝辰的住所就位于S市的大东区,从距离上看,离韩谦睿和白源的住宅都不算远。
顾怀露心不在焉地坐在副驾驶座往外看风景,他用余光悄悄地观察着她,嘴角微浮着淡笑。
她微侧着头,任由晚风从窗户的一丝缝隙里吹拂进来,撩拨着耳边的发丝,而燥热的情绪仍然萦绕心间,挥之难去。
不经意间,秦朝辰的那栋房子慢慢进入眼帘。
屋子周围显然用了一些高科技的监控隔离设备,想来他所住的地方有它的特殊性,保安措施绝对是要密不透风。
独栋别墅除去地下室和屋顶的按摩泳池,一共还有两层,前面带一个绿意冉冉的庭院,常青的松柏让房屋显得现代而静雅。
正如这个男人作为围棋棋手的性格,内敛严谨、不苟言笑。
“这房子是秦叔叔给你买的?”
秦朝辰也不掩饰,点了点头:“嗯,他大概是觉得愧疚,很早就给我置办了这处住所,当时有许多设计还很浮夸,我让设计师又重新整修了一遍,才好一些。”
他的笑容像清泉,又像春阳乍现,万里冰封都化在他的眉宇间。
顾怀露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着阴影,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男人已经补上一句:“反正先住着,等以后成家了,再找其他满意的地方建新房。”
秦朝辰弯唇一笑,在她耳垂处亲了亲,惹得她整张脸又有隐隐发烫的趋势。
顾怀露站在门前回头看他,“可以进去了吗?”
他握了握手心里柔软无骨似得的小手,面色淡然如常:“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紧张,放松就好。”
顾怀露听出他的语里好像有什么不怀好意,顿时怔了怔。
不是都说下围棋的定力很好嘛,她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个假的围棋国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是剧透我也要说,下面两章不甜不要钱,滴——
第三十三章
与秦朝辰交往之前,她无数次猜测过这男人是不是对爱情这方面的事当真毫无经验。
如今她相信他所说的,两人在一起不久,除了几个火热缠绵的吻,也还没有进一步的肢体接触。
不知为什么,只要将那些男女之事与秦朝辰联系在一起,总会让她觉得莫名的好奇。
特别是昨晚顾妍还很豪迈的与她聊到男人都会“打-手-冲”一事,这位姐姐在电话里什么淑女形象都不要了,大言不惭地说:“这可是男人必须要解决的生理问题!你们家秦总再如何‘无欲无求’,总不能违背动物本-能吧。”
顾怀露只要一想到这些对话…就觉得眼下两人的相处都变得暧昧灼热,秦朝辰还在身边说什么,但她也没太听进去了。
稍许神游之后,她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屋内风格,只是还没来得及参观,男人就站在玄关处,忽而转身搂住她的肩膀。
湿热的吻接踵而至,那属于两-性之间的独特吸引力,仿佛电光火舌将彼此包围,他微微向前俯身,一手揽住她的脖颈,一手则抱住她的腰际,唇舌在她的唇心研磨,凝结着酣然的深情。
顾怀露被吻的毫无招架之力,她从未有过被这样强悍的臂弯禁锢住,心底腾起一股无法抗拒的兴奋,男人的舌头在温热的腔内探索,用着无法想象的细心温柔,让她意乱情迷。
那吻简直是魔咒,每一下都直入心底,令她不禁溢出一声呻-吟,双手紧紧揪住对方的衣衫。
秦朝辰靠住她的下半身隐约有了一些明显变化,手上力道更凶地搂紧她的腰,许是在家里,才会让他不同于以往,眼眸微微睁开的时候,那眸底一片清晰可见的情动,还未消减的浓厚情愫直达她的眼底,也融化了她的心。
顾怀露微微喘着气,看到他轻启着湿润的唇:“在公司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吻你了。”
所以…是憋了一路嘛。
偌大的客厅,除去方才的亲吻声,就只剩如今两人交替急骤的呼吸,她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缓过来,低头换了拖鞋。
夜晚逐渐来临,城市沐浴在一片周末的欢腾愉悦中,本来这样的约会之夜,大概更适合来一场绵绵细雨,亦或是索性风雨大作,将他们困在这处安全的庇护所。
只不过在顾怀露看来,哪怕没有外界天气的衬托,秦朝辰也足以给她一个难以忘记的温情夜晚。
从窗户外依稀能看到附近高矮不一的灯光,一盏连缀一盏,汇聚成长长的灯河,更远的地方视线就模糊了,朦胧地如同天上的星辉,温暖又清亮。
两人来到别墅的书房区,这处与秦朝辰放置闲物的地方相连,更显得空间宽阔,他解开衬衫的衣扣,微微淡笑起来:“有没有觉得被我骗了?”
她想了一下,顿时好笑起来:“你是说,没有我想象中的‘珠光宝气’?”
他的世界有许多不同的事物组成,珠宝也只是其中之一。
书房和收藏室都有些中式的古朴端雅,里面放着许多一整套、一整套的藏书,但几乎没有什么珠宝玉器,她第一眼发现的,只是在书房角落的玻璃展示柜中的一只转心瓶。
从她以外行人的角度来看,外瓶的鲤鱼图案活灵活现,如畅游水中悠然自得,镂空水波纹雕花的技艺绝对精湛,各种细节流畅且耗费的功力难以想象。
内瓶的青花图案清晰可见,满富灵韵,光是从清朝乾隆年间如此完好无损地保留至今,也算是天宫造物了。
这件珐琅彩转心瓶,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前几年创下过全球陶瓷艺术品拍卖的最高纪录,大约要值四、五个亿。
顾怀露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顾怀泽也参与了这场拍卖会,回来还说起过他看中了这样一件世间绝无仅有的器皿,本来是想拍下来送给顾廷川,可转念一想,生怕带回去反被父亲大人说是“玩物丧志”,最后就作罢了。
顾怀露暗暗想着,不能让我哥发现这东西在秦家,不然他又得炸毛了…
她又看了零零散散的其他几件珍宝,不由得垂眸深笑,有些人的眼界和底气,不需要靠太多件宝物来展示,只随手处的一件,已经是绝世珍宝。
“其实,我并不喜欢收藏玉器珠宝,包括古董。”秦朝辰说着他的想法,唇线的起落恰到好处,“这些宝物搁置在家中,也只有岁月读得懂它们,但要让它们重换光彩,就只有在博物馆这样的地方,让更多人发现它们的美,才会令它们永垂不朽。”
顾怀露望见他眼底的一份淡淡情愫,秦朝辰是热爱这些能展示出岁月风尘的玩意儿,但他是鉴定师,不是收藏家,他不需要收集他们,而是想要让它们留在更能让世人看得到的地方。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它们无非就是身外之物,而它们的魂,乃至是一个个背后的故事,才是令他深深着迷、眷恋的地方。
秦朝辰也从不曾将自己的信念与情感寄托在这些东西上面,过去的他已经将所有的念想都寄托在了棋盘里。
每一局棋、每一枚棋子,都是他的神魂。
而如今…他也有了更想要珍惜的人,从此一切神魂,只为此佳人颠倒。
秦朝成拿了两个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顾怀露垂眸就看到杯内有很薄的一层鎏金,随着水波晃动,煞是好看。
“我最难得的一件宝物…”他抬眼看向她,眸底一片明明灭灭的情深,“就在这里。”
顾怀露有一瞬的失神,随即反应过来,喝了一口水,让整个人平静一下,才搁下杯子抿着唇说:“那我还觉得,你才是这里最有价值的一样。”
话落,自己都反应过来这对话太过幼稚,有些禁不住地笑了。
秦朝辰一时想起什么,轻声说:“我有一样小礼物送你。”
他走到书桌旁,打开右手边的第一格抽屉,拿出一块用玻片裱起来的小框,里面夹着一张素纸,印了一个“昭”字。
顾怀露惊讶:“这是什么?”
“这是当代书画名家林伯羡大师的墨宝,上回遇到他,就请他赠了这个字给我。我想你喜欢‘昭’字,不然也不会放在‘露’字前面。”
她目露诧异,怔了半天才回过神。
他们交往后的第一件礼物,不是红宝石,也不是绿翡翠,而是一份素雅大气的墨宝。
就因为他知道她喜欢“昭”字——青春受谢,日月昭只。
再者,“朝”与“昭”同音,他私心以为,看到这个字…也能联想到他吧。
顾怀露垂眸不语,等秦朝辰想开口问她是否喜欢,她却主动伸出手去拥抱住他,紧紧地缠住,感受温热的体温将她的身体融化的更暖。
“谢谢你,阿辰。”她的心就像是被彻底点亮了,语气温软妩媚,每一字都流露着喜悦之情。
“这份礼物我好喜欢。”
秦朝辰心头被“阿辰”两个字彻底击中,这还是她头一次这样喊他,反手将她抱得更牢实,浓烈的甜蜜缠绕着两人,像是分也不分不开。
还能怎么办呢,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更加喜欢这个人。
这么抱了一会儿,直到顾怀露揉了揉肚子,说:“我饿了,先吃晚饭吧…你有准备吃的吧?”
秦朝辰很愉悦地笑了笑,这才体贴地结束了这个拥抱,带她去餐厅。
晚饭是让附近顶级酒店送来的现成西餐,菲力牛排、蟹肉糕、魔鬼巧克力蛋糕和一些配菜,他还开了家中的一瓶红酒,醇浓的酒香满溢在空气中。
秦朝辰由于儿时体质不佳,酒力也不算很好,两人就都小酌一些。
顾怀露将耳边的碎发随手夹到耳后,“我喜欢你家的这些小古董。”
她拿着餐桌上的银勺,还有一个小碗,看银器底下印着的标识,应该是有百年历史的英国餐具了。
“你猜…我最想用它做什么?”
秦朝辰没有立刻回答,一双眼睛望着她手上晶莹如玉般的肌肤,顾怀露喝了酒,变得比平时更爽朗,两颊微微透着云霞似得两片红晕,竟是看着很软。
“这题超纲了?”顾怀露俏皮地眨了眨眼,故意闹他。
秦朝辰薄唇微抿,声音清朗,一字一顿很平静地说道:“你喜欢拿它装布丁,上面铺一层草莓、蓝莓和黄桃之类的水果,再敷一层慕斯酸奶,把它们放入冰箱冻到结出冰渣,就刚好了。”
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都知道?”
“我追过你的小说,有时候你和读者在下面聊天,我也看过。”
顾怀露看到他勾了勾唇,对着自己清清浅浅地笑,她脸红的如同敷了一层胭脂,急忙喝了一口红酒,闭嘴不说话了。
秦朝辰感觉到灼热的红酒在喉间翻滚。
怎么办,他不想吃饭,只想吻她…
第三十四章
浪漫的烛光晚餐过后,顾怀露霸占了秦总的书房,挑了几本关于珠宝的书细细评阅。
秦朝辰准备了餐后甜点,一碗热热的红豆沙,亲自为女朋友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怀露席地而坐,尼泊尔勾花地毯温暖着她的两条又长又白的腿。
她安静地翻着册子上的钻石图鉴,亮亮的乌发从肩头流泻,露出白净的一截颈部,那明澈的眼中像是汇集了金色的灯光,一闪一闪清灵动人。
窗角有冬夜的晚风吹进来,顾怀露抬头,看到他过来了,微眯着眼睛,对他说:“好像有些冷了,你去把窗关上吧。”
他们就像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小夫妻,这样温馨安定的一幕,如同梦境来到他的面前。
秦朝辰定了定神,想到这是再现实不过的场景,他走过去关上窗,眼底还映着书房的灯影。
“我看到那边摆了棋盘,你现在偶尔还会下一盘棋吗。”
他点头:“嗯,知道叶九段吗?就是叶湘章,他是我的师弟,偶尔会和朋友们来我这里下棋。”
秦朝辰把红豆沙端来她的面前,她拿勺子吃了一口,暖糯香滑的口感散在嘴里,真是甜腻的恰到好处。
“叶湘章我知道,那位很嚣张的国内顶尖棋手,还曾经说过别人是垃圾吧?”
怎么同样是职业棋手,两人的心性会差那么多。
“以前师父也常说他静不下性子,肯定得吃亏。可你看他的棋下的这么好,所以性格并非重点,重要的是至死不渝的恒心。”
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她,看得顾怀露脸上蒸腾出氤氲的柔波,只能赶紧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放弃下棋,就因为要继承家业?”
秦朝辰缓步走到他的棋盘边上,目光凝结在心中的棋子上面,慨然着:“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爸爸秦方慕就想带我离开靖南。当时,我还没做好决定,不知道将来该做什么,我喜欢下棋…但好像人生不止是由一件事情组成的,当然我也想看一看外面更广阔的天地…这大概是一个十五岁少年最简单的想法了。”
他的手指支起一枚温润通透的白子,她忽然没来由的想象着,那抚摸着棋子的指尖假如滑落到自己的身上,那该是如何的一种感受。
顾怀露一阵过电似得颤栗,赶紧收回了视线,假装低头看珠宝的工艺程序。
秦朝辰的眼底翻覆着一些说不清的感情,是对过往的一种追叙。
“我父亲在那天晚上和我谈了很久,他和我探讨了很多关于未来的假设,最后,他说希望我不管用什么方式生活,都要做到光明磊落,绝不违心。我虽然放不下围棋,但更想回到秦家。”
回到那个本该属于他长大的地方。
尽管秦家将来会有野心蓬勃的暗斗,但叶落归根,这也是国人深埋在血液里的基因,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能忘却这份思念之情。
那个落满星辉的夜晚,秦方慕还告诉他:“如果你决定回到秦家,我会先送你出国深造。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希望你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记得洁身自好,假若不是决定要和一个女孩共同经营家庭,就别轻易让她对你托付任何东西,你要学会对别人负责,也要学会对自己负责,别学你爸爸从前那样…因为你看,就算连爸爸这样的男人,也遇到了像你妈妈那么好的老婆,你要有耐心,就和你下棋的时候一样,明白吗?”
秦朝辰也确实聆听了父亲的教诲,随着时光更迭,他终于等到了一个能像现在这般喜欢着她,甚至也让她喜欢自己,这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从此就有了一种想要极尽疼惜、用所有的爱去呵护她的心动,他心里深知,顾怀露自幼被家里宝贝着,要是他做的一点不好,乃至委屈了她半分,都不是称职的男朋友。
顾怀露的心头沉甸甸的,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纯挚的爱意才最为妥当,因为太过珍贵,反而让她都有些不敢轻易启齿。
他真的没有辜负秦叔叔的期望…甚至是做的比别人期望的还要好。
“好可惜,你过去的时光我已经没办法参与了。”
幸好,他们还能共同营造幸福的将来。
刚说完,顾怀露就感到房间的暖气熏人,低头摸出口袋里的发圈,双手将本来披散在肩侧的长发统统拢起来,嘴里则咬着那根黑色的发圈,模样娇俏又青春,让秦朝辰看的一怔,清隽的眸子又热起来。
再开口时,声音略微沙哑:“不早了…你要不要去洗澡休息?”
扎完如瀑般的长发,顾怀露抬起眼眸看着他,心中有些旖旎的心思,因为知道他不会怎么样,她反而大起胆子,故意笑着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不如…一起睡吧?”
她的声音柔的像是绸缎,又滑又苏,掠过男人的心尖引起阵阵战栗,让他的内心被极其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