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包厢渐渐地安静下来,一时没人出声。
安静的吓人。
唯独《小幸运》的伴奏,不知是谁点的,还在播放。
郁柚满脸的醉意,大概也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你不想找个女朋友吗?”
徐远桐走到她的位子边上,挪开一点距离,背抵着墙。
他眼底一片平静,说话的语气都很淡薄:“不想,因为我不早恋。”
看了她一会儿,视线下移,再次沉默地扯开郁柚的手,才说:“你喜欢我也没用,我只喜欢学习。”

包厢里的灯光在头顶无声的盘旋,像细细缕缕的线,网住人的心。
奚温宁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节奏。
说出心里话的郁柚,却忽然轻笑出来。
抬头盯着他浓黑的眉宇,骂了一句:“神经病。”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徐远桐对寿星抬了下巴:“吃饭位子订好了没?郁柚醉了,你让谁先送她回去?”
郁柚站起来,轻描淡写地眨了眨睫毛:“我出去抽根烟。”
蒋麓怔了怔,又对徐远桐使了一个眼色。
徐远桐满脸无奈,但想了想,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走之前他特意在奚温宁她们的面前停下,低声说:“他们还要玩到很晚,一会吃完我先送你和诗添夏回家。”
她急忙点头:“好呀好呀,你先去看一下郁柚吧。”
到了楼道外面,一时喧嚣的音乐和人声全都被隔绝在外,乌烟瘴气都不见了,空气清新舒畅,人的心也随之平静。
郁柚把刚顺过来的一支烟点燃。
非常年轻,又有味道的脸,是现在流行的“厌世颜”。
徐远桐靠在墙边,斜了她一眼说:“把烟灭了。”
“怎么,是你不喜欢女孩子抽烟,还是怕我家里人知道?”
郁柚说着自己都想笑。
“我很久都没听到那句话了…”
徐远桐知道对方家中的情况,没出声。
她从回忆中抽身,少许正色,问:“学长,为什么拒绝,你有喜欢的人吗?”
徐远桐皱眉,抿了抿唇。
郁柚望着他的神色,有所猜测。
良久,他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谁都不能阻止我和学习谈恋爱吧。”
郁柚:…
郁柚:你他妈,别再拿这种屁话搪塞我,真是够了!

两人一出去,包厢里立刻像是炸开了锅。
郁柚大庭广众表白,谁也没想到。
“卧槽刚才郁柚告白了吧?!”
“果然我们女神喜欢的是学神啊!!徐远桐艳福不浅啊!!”
“他这都不要,有病?!”
“怪不得沉迷学习,怕是学神身体素质不行吧?!”
学生徐远桐禁欲冷艳的背后原因竟然是…
吵吵闹闹的声音,配合KTV的音乐,吵得奚温宁脑仁疼。
诗添夏有点震惊:“没、没想到原来…郁柚喜欢徐学长啊。”
“他们一个初中的。”
而且她总觉得,他们对彼此的事很了解。
“不过既然徐学长这、这样拒绝,估计是真的只把郁柚当…学妹吧。”
不然多少都会给女生一个面子,至少不会当众回答。
但也幸好…
徐远桐这样拒绝了。
诗添夏看着奚温宁的脸色,犹豫:“你现在是什么么、什么感觉?”
她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不过很快就调整了心情,坦率地笑,说:“奇怪的感觉。大概因为我自私吧。以前总觉得学神有些事只有我知道,现在肯定不止我一个…”
她说到这里打住,抬头看夏夏:“要是不说这些,我真觉得郁柚特别好,她身上有一种和别的女生都不一样的气质,大概也是我这辈子都没法有的。”
诗添夏想了想,也点头。
是的呀,大概就是“气场”这样的东西吧,说不清楚。
陈凌还在边上和别人打嘴炮:“来玩个真心话大冒险啊,都把心里话表白一下。”
“这是什么操作?凌哥,你最近的里番看多了吧?兄弟,当心肾亏啊!”
陈凌哈哈哈大笑。
目光转向诗添夏,对方立刻就转过头,不看他。
整个晚上这小姑娘都拒绝和他沟通,气鼓鼓的样子反而可爱。
他倾身过去,故意离她很近,还在微微泛红的耳际吹气:“听说你读书成绩很好啊,下次我们一起‘学习’吧,你也给我讲讲题啊?”
“你你别烦我!讨厌!”
说话的声音因为底气不足,反而有发嗲的嫌疑。
陈凌被逗的不行。
“好了还生我气啊?小可爱,给你道歉好不好,那天哥不该吓你的。”
诗添夏被他甜腻的话吓傻了,都不知该做出反应。
奚温宁见不得好友吃亏,贱兮兮地说:“那凌哥先发一个微信红包,拿点诚意出来好吧?”
陈凌刚要过来继续和小可爱套近乎,诗添夏故意站起来。
他的身子失去平衡,往侧边一倒,抬手偏巧抓到了奚温宁的胳膊。
徐远桐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
他脸上一片冷淡,拿起桌上的纸杯就扔过去,精准无比。
砸在陈凌的脑门上。
“我说过,别烦我们学校的。”一道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凉凉淡淡。
陈凌挑眉:“徐老师,你这样就过分了。”
——
吃过晚饭,徐远桐想送诗添夏到家,再和奚温宁一起回锦和新苑。
碰巧诗添夏家里离得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而陈凌难得不和蒋麓他们去酒吧消遣,顺势在他们身边坐下:“我一会有司机来接,顺路,我送‘学妹’回去吧。”
诗添夏:“不不不不用了!”
陈凌懒洋洋地把嘴里叼着的一支烟掐灭了,恢复高中生的模样,淡淡说:“不用和我客气啊。”
尽管这校霸性格痞气,但不会强行做出格的事,徐远桐还算放心。
他就和奚温宁单独回去了。
“先走一走,散散酒气再拦车,我怕我妈回去闻到酒味太浓,她会担心。”
奚温宁心里一软,轻声说:“好呀,你没和阿姨说我也在?阿姨不会担心你干坏事的吧?”
她没多想,这种说法有某种歧义。
徐远桐勾唇:“那真不一定。”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人安静了,一时谁也没说话。
月朗星疏,他们途径了一片黑暗花园,还有遛狗的居民路过,路灯泛着微光,就连夜空也显得天幕高远。
周末不用想着第二天早起上学,心情特爽。
奚温宁偷瞄身边的徐学神。
有时候,他看上去就是十足的好学生。
从外到里,每一处领口、袖口,都被洗的干净,看上去神色淡静,尽管有时候吝啬言语,但却做事稳妥,又讲究原则。
不过今天因为打架,很多地方都被蹭脏了。
想到郁柚的告白,她心里像在塞了一团团棉球,太烦了。
奚温宁喉头微热,顿了顿才开口:“徐远桐。”
他漫不经心地一笑,拿起手指点她额头:“没礼貌哦。”
声音就在耳边,指腹擦过前额的一小片肌肤。
她瘪了瘪嘴。
“问你呀。”
“说。”
“是所有女生对你告白,你都会拒绝吗?”
说起来都已经见过两个女生向他告白了。
徐天才真是魅力爆表。
黑夜衬得他眸如星闪,很俊俏的一张脸,就是显得薄凉。
“那怎么说得准,要看具体情况吧。”
“哦。”
奚温宁低头,披散的黑发垂落,尾梢划出动人的弧度。
“那郁柚也知道你看黄漫吗?”
徐远桐:…
徐远桐:不知道。
她微微怔忪,内心有一弯月亮躲过乌云。
“那就是说,只有我知道你的小秘密?”
“嗯。”
“哈哈哈,真的只有我一个哦?”
徐远桐回味过来,笑:“是啊,你老棒了。”
第17章 酒味
捏手,微颤。
还是很想说点什么。
内心戏过了一阵,奚温宁才舔了舔牙槽,说:“刚才你和郁柚出去,你们…是说清楚了?”
“嗯,她应该明白的。”
方才包厢里人多,有些话不能当面说的太开,也不知道是不是郁柚家里又发生什么事,所以他出去单独谈了几句。
虽说奚温宁心里有点在意,但她知道要是徐远桐有好感,也不会这样当众拒绝别人。
“你上次认为,没有持久的喜欢,我担心你以后会不会一个人在海边的豪宅里数着钱孤独终老。”
徐远桐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又脑补什么大戏了。
“谢谢你啊,学妹。”
“其实,我挺希望你能开心。”
徐远桐才听罢,愣了一愣,意犹未尽般地牵起唇角。
语气还有点刻意:“你想让我怎么开心?”
奚温宁怔了怔。
她没接他的调侃,而是想了想,说:“我觉得让一个人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让他变得和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任性妄为。”
徐远桐眯了一下眼:“嗯,当小孩子是好,可以暴戾,可以天真,可以肆意挥霍。”
“哎,像你这么聪明,一定没有童年,挺惨的。”
“…”
其实是觉得很不容易吧。
像他这样经历的少年,就算她了解的还不够彻底,但世上又能有几个呢。
徐远桐扬起嘴角,想到什么,笑了:“任性妄为,那都比不过你,连学长的屁股都敢摸了,你不是超厉害的?”
“…哎呦,明明是你先的。”
大概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的小孩子。
所以才敢独自一人站出来挑战权威。
他们单独走了很长一段路,酒气什么的其实早就散了。
这时候,两人听见花园另一侧的角落,传来尖锐的女嗓音:
“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不回家,还出去喝酒!还好被我碰到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走在街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神经病,我都懒得睬你。”
“之前你们学校还有家长说,你检查出怀孕了,是不是真的?啊?郁柚你是不是瞒着我去打胎?”
“你真的不要太过分了,这种话你怎么也说的出口?呵呵,你自己这把年纪还去做宫缩手术就不嫌恶心?!”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让人听清了。
奚温宁秀眉紧蹙:“这是谁啊?”
“郁柚的妈妈。”徐远桐看这情形也不太能瞒,就多说了一句:“是养母。”

以前,郁柚逃课旷课,老师把她喊去办公室,还会好心地劝说:“你不怕家里人知道啊…”
可家里人谁管啊。
起初也觉得泄气,还有烦躁和痛苦。
但后来连这些情绪也不见了。
徐远桐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的养母是奇葩中的奇行种。
据说,是因为年轻时有一次走亲戚,觉得婴儿可爱,又不想破坏自己的身材养一个,就去领养了郁柚。
没过几年怀孕生下一个儿子,就彻底不管她了。
养母平时也不给她零花钱,家里开着大奔,每天中午给她带去学校的饭菜却只有白饭和豆腐。
那个女人把自己的亲爹送去养老院,亲妈住在乡下房子里的地下室。
逢年过节只去看什么“干爹”,连亲爹亲妈也不管。
有时候学校要交杂物费了,郁柚只能去养母的皮夹子里偷。
偷钱的事东窗事发,她被养母追着一路打到大街上面,撞见同一所初中的他。
那时候徐远桐也才十四、五岁,眼眸里的光却是苍白又凛冽。
现在,他们一家人已经入籍澳大利亚,打算将她一个人留在中国。
花园里有些唏嘘的凉风,把郁柚发烫的脸颊吹散了一些温度。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索然无趣,想来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她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双方在没有准备的情形下碰了面。
奚温宁还在琢磨要不要打招呼,还是装作不认识,别让郁柚觉得难堪…
那跟着过来的女人竟然站到他们面前,对着徐远桐说:“你是徐先生的儿子徐远桐吧?智商很高的那个是不啦?我们以前见过,你一直和我女儿在一个学校的…”
她脸上紧绷,像刚拉过皮,从头到尾与郁柚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你好,我是澳籍华人,我叫盛曼妮,谐音和money很像对不对?”盛曼妮自说自话地看向奚温宁,说:“因为阿姨我很会赚钱的。”
奚温宁:…
很久没遇见过戏这么足的大妈了。
徐远桐脸上也稍有情绪起伏。
他浅浅地皱眉,用一种看智障般的眼神盯着那女人。
盛曼妮搔首弄姿,完全没有一点作为母亲的自觉。
“偶哟,徐少爷你别觉得我凶哦,我刚做过整形,医生说我不能做脸部表情的!”
徐远桐视线低下来,清清冷冷睨着她:“我根本不记得你。”
“我和你爸是在一个商会见过的,那时候…”
她叨叨叨地说个没完。
郁柚脸色惨白,死死地抿唇。
也不和他们打招呼,也不掉头离开,就像是彻底僵在了原地,被逼死到绝境,不知如何应对。
才刚告白被拒,还被这种母亲“公开处刑”。
美人怎么这么惨啊。
奚温宁实在看不过去,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这种时候不飙戏不行。
她悄悄扭开大衣扣子,拉低胸口领子,再拨开胸前的头发,眼神有点挑逗,眼尾向上一勾,神情娇俏又开朗。
“阿姨~~~你们家郁柚太没劲了,我们叫了好几次让她一起出去,她就是不肯,老是一个人学习学习,你也把她教的太乖了吧。”
盛曼妮想说我这女儿可一点也不检点,可看到一旁徐远桐始终冷着脸,就不敢出声了。
她在商会上面也想和徐先生套近乎,结果端着酒过去,“大哥”两个字刚喊出口,人家就直接撤了。
徐家这父子恐怕眼界高,不太好糊弄。
奚温宁斜了一眼身旁的学神,手还搭住对方的胳膊,语气挑逗:“你看呀,我们年段第一的徐天才都经常一起和我们玩的,郁柚也该和您一样,性格再热情一点,阿姨你说是吧,嗯?”
徐远桐抬眼,看着她搭在自己皮肤上的手腕,白白的一截像藕,心念微微地浮动,手指蜷起了一下,只能任由她挂着。
嘴上难得应和地说:“嗯,郁柚要多和我们一起玩玩。”
盛曼妮愣了愣,又看了一眼郁柚,那眉目生的真是好,有点清冷绮丽的味道。
她心里打了如意算盘,差点就忘了医嘱笑出声。
“好的好的,那再好不过了,徐少爷你以后要带…”
奚温宁内心冷笑,脸上还是娇媚地眯着眼,装不良少女,抢过对方的话头就说:“哎呦~~~阿姨你对女儿可真好啊!”
“那可不,要知道我们家可是很有钱的,在北京、澳大利亚几处地方都有置业…”
“阿姨你这拉皮的技术真好啊,我跟你说,本仙女以前也听过一家诊所不错的,你是不是去的那里啊?哎那个医生叫什么来着,他给很对大明星做过的…”
奚温宁的戏比盛曼妮还浮夸,硬生生把老阿姨给比了下去。
郁柚对他们颔首,就连眼底藏着的讽刺也很安静。
“温宁,下次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盛曼妮什么反应,自己走了。
盛曼妮还留着想和徐远桐套近乎,对方鸟也不鸟他,一把扯着小仙女奚温宁就往反方向走。
等到离开很长一段路,盛曼妮说话的声音已经远去,周围车轮碾压道路的动静和路人的说笑也一并淡去。
奚温宁觉得一股气积到胸口,根本让人没法轻易释然。
就像你只是站在无忧无虑的乐园。
永远不知道他人是生活在怎样的地狱。
越想越有点难受,她知道原生家庭的桎梏有时会影响一生,难以磨灭。
徐远桐的声音在黑暗中,像带着一道熠熠星辉。
“外套扣好,晚上冷了。”
她才愣了一下,抬头见他手插兜里,还是散漫清冷的模样。
“走吧,再不回去要赶不上奥斯卡颁奖典礼了。”
“…你又嘲笑我啊。”
“不是,我觉得你很厉害。”徐远桐看着她,很笃定的语气:“奚温宁你特别棒。”
突然被学神这么认真的夸奖,她真的要害羞到爆炸了。
“你比我认识的大部分人都要勇敢,也比他们更温柔。你始终感知着世间的善意,开朗乐观,但又不盲目快乐,你还懂得把这种善意给予他人。”
她听得愣怔,鼻尖也有一抹酸涩。
“别夸我,都说了我会膨胀的…”
奚温宁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特别真诚,“而且,你才棒吧,你是我只见过最聪明的人,也是最了不起的。”
“你戏又过了。”
“我没瞎说。”
她不是嘴甜,而是在说心窝里的话,“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学神,没有之一!”
冬日的星夜,徐远桐的黑眸像是被漫天星光笼罩着。
他沉默几秒,脸上平静,但内心有潮水在翻覆。
只好佯装玩笑地说:“嗯,老哥稳。”
——
回到家,奚温宁还带着身上乌糟糟的气味。
自从上了高中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回来。
周幼走近以后,当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等等等,不是和你同桌出去看电影吗?你闻闻,身上怎么有酒味和烟味啊?”
“我忘记说了。后来我们和徐远桐他们一起去给学长过生日了,不信你去问阿姨。”
“我又没说不信。”周幼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尖,“徐远桐送你回来的?”
“对啊,很负责的送到门口。”
“不错嘛,我女儿和天才也能玩的这么好啊。”
奚温宁听出母上大人的嫌弃,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周幼:“打你哦!快去洗澡!”
奚温宁的拖鞋在地板上哒哒哒,她快步跑回闺房,打开窗户,看着斜对楼的底楼,在天井深处的房间,灯光泛着温黄的神韵。
那是徐远桐家的客厅吧。
回想今晚郁柚对他表白的举动,还有那个盛曼妮做作虚伪的嘴脸,内心根本没法安静下来。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信息量超大。
奚温宁蹲在凳子上,低下来将额头抵住膝盖。
身上除了难闻的气味,其实仔细分辨,还盈满好闻的淡淡的薄荷味。
就像是他在保护她的时候留下的。
甜蜜又诱人。
她抬头,看见徐家楼上的天空,暗漆漆的,每一晚都有黑夜如常关照。
可也总能看到破晓的那一刻吧。
奚温宁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心情莫名地down。
无精打采地丧气。
…不行不行,要振作!
抱着膝盖坐在窗前,又发了一会儿呆,她拿起手机,悄悄把自己微信名给改了——
名字:我就叫学习。
第18章 啾咪
周一又是课程全满的地狱模式。
奚温宁趁着下课休息,拿了诗添夏的卷子,在抄数学后面的大题,想带回家再想想解题思路。
这两次月考她的成绩不好不坏,十一月的期中考试进步也不多,所以稍微要花费点力气好好学了。
磨磨蹭蹭写完以后,奚温宁的视线飘散,突然想起徐远桐背上的伤不知怎么样了。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消息。
奚温宁:你背伤好点没有?
等了很久,直到一节课上完,手机振动,徐远桐才回了一条语音。
奚温宁把头都快埋到课桌里,悄悄地听着略带起伏的声线,有点勾人。
“刚才有事没看到,我疼的话,你来给我上药吗?”
明知道他在故意调侃,但她还是有点脸烧。
真的是,两面派了不起啊。
奚温宁:上药就算了,给你一个啾咪吧!
徐远桐:…啾咪是什么意思?
“温宁,放学能不能聊聊?”
陡然听见郁柚说话的声音,奚温宁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的笔迹一滑,直接在卷子上面划出了一道黑色的长线。
她抬眸,看着女神站在自己课桌旁边,稍显疲倦的脸色,点点头。
“好啊,要不要去哪里坐坐?”
“随便你决定。”
奚温宁用水笔的尾端压着脸颊,想了想:“那就去实验楼的天台吧。”
郁柚挑了挑眉:“你怎么连这种地方都知道?”
那里是经常逃学的不良少年们才会去的地方吧。
奚温宁:“…呵呵。”

实验楼的天台是能上的,但楼梯很高,直上直下还要扶着墙,一般人也不太知道。
奚温宁快速收拾好文具盒,等下课铃一打,就准备拿着书包走人。
作为文艺少女,大概去一趟学校的天台必不可少。
至少奚温宁觉得,郁柚非常适合这种地方。
她长长的双腿屈起来,找着墙根坐下。
还从书包里拿出一罐可乐,扔给奚温宁。
“我养母真名根本不叫盛曼妮,我看过户口本,她本来叫盛玲玲。”
因为嫌弃名字太土,才去改成了一个假洋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