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景霓坐下来不过十几分钟,不是姑妈夸耀自己的儿子如今在国外飞黄腾达,就是婶婶拉着女婿一口一个称赞。
姑妈端着红酒杯,小抿一口,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说:“哦对了,我一位做生意的朋友,她儿子正好也在这里吃饭,他客气的咧,非要过来打个招呼,他们家儿子和景霓差不多大,也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现在在一家信息科技公司,据说年薪有两百万。”
景霓不是小傻子,一听这话知道今晚这顿饭除了是亲戚之间的叙旧,还为她准备了相亲节目。
刚得知她和方祺禾分手,就迫不及待要给她推销出去了。
那位年薪百万的高管进来之后,礼貌地与各位长辈打了招呼,视线自然而然来到景霓身上。
她正捧着白瓷杯缓慢地喝着,额发贴在秀气的眉眼上方,气质温凉,一看就是好人家的乖女孩,有种沁人心脾的美感。
“你好,我是焦海林。”
景霓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温温地笑着,随便与他聊了几句,还被迫交换了微信号。
待那人走后,姑妈就向景霓的爸妈强烈推荐道:“这小伙子还不错吧,一米七出头,人是不太高,但家里条件绝对不错的,他爸和我们是做生意的老熟人,妈妈在烟草公司做的,儿子是高材生,赚的又多…”
景笙妈妈生怕没了存在感,大着嗓门说:“哟,霓霓啊,这小伙子是挺好的啊,就是没我女婿赚得多,也不知道这孩子孝不孝顺啊…涛涛,来,生鱼片,你多吃一点不要客气。”
姑妈冷笑一声,她是家中权威,从不把这个低素质的女人摆在眼里。
“钱赚的多是好事,但两个人受过一样的文化教育,才更能谈得拢。”
景霓给自己盛了一碗鱼片汤,慢条斯理地说:“这男孩子这么好,和我们家都不是同一个阶层的,怎么看得上我们呀,不好吧。”
不知怎么的,说这话的时候,她脑海里破土而出的是那位更加高不可攀的顾总,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差了一百个焦海林吧。
她抿了一抿水润的红唇,“万一我们没成,酿成悲剧就不好了,现在网上不是有很多这种社会新闻的吗?都是因为阶级地位不一样。”
姑妈听着不快,蹙眉发问:“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啊?”
景柾国咳了一声,给女儿打圆场:“我们小霓还年轻,正想拼事业,她不想找就由着她吧。”
“你们这几年不着急,等女儿一过三十就来不及了,女孩子拼什么事业,反正结婚就是又一次投胎了。”
景霓对这种谬论实在不敢恭维,只好低头吃菜,这时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正好找到借口,离座去接电话,何晰芮在那边问:“周五晚上有没有空?”
“唔,应该有的吧。”
“约一个‘午夜飞行’,我们来一场返场演出。”
“这么刺激的吗…”
景霓与好友说到一半,抬头看见了焦海林,对方显然也注意到她了。
那人还没回包厢,看到她就走过来,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打电话,径直就说:“景霓,我对你很有好感啊,你哪天有空,我们约个饭?”
“那个,稍等啊…”
景霓只好匆忙挂了电话。
焦海林对她微微笑着,自认魅力十足:“听说你还是营养师啊,正好可以帮我爸妈调养身体,以后你在家里伺候老人,照顾小孩,我来赚钱养家,你看我们多般配。”
景霓被他说的有些懵逼,怎么突然就变成婚后生活的假设了。
要说她对爱情与婚姻的幻想,很大一部分的参照还是来自景柾国和景妈。
自童年时期,她就从很多并不打眼的细节上感觉到父母之间的爱。
譬如,他们每天吃完饭,都要去楼下一起溜达散步一个小时;
景爸爸加了工作关系上的女性的微信,景妈还要吃醋,逼迫老公承认她最美。
每年他们必然要和几个朋友一块儿出去旅行,景爸会给老婆拍很多“中年游客旅行照”,然后被大家嫌弃…
说起来都是微不足道,但并非每一对夫妻都能十年如一日地做到。
景霓就想找一个能带给这种感觉的男人,做一对即便平凡、却也快乐的小夫妻。
眼前的焦先生显然不是这一款。
极短的一瞬,她突然想起什么,眼波盈盈地笑着,说:“这样的…我周五在‘午夜飞行’有一场演出,你要不要来看?”
几米开外,有一位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男人,在发现景霓出现在走廊上的时候,打量了她一会儿,确认自己应该没认错,立刻拨了电话出去,唇角还带着坏笑。
等到景霓与那个相亲男分别,他装腔作势地对那边的人说:“听到没啊?你的小女朋友邀请别的男人去看她‘演出’了。”
电话那头,顾泰“啧”了一声。
他的眼前是客厅的一块落地玻璃窗,映出全方位的江景,从高处望出去,一片琉璃熠熠般的光辉。
“她刚才说,哪一家酒吧?”
第8章 第八颗
傅立勋会认得景霓,是因为顾泰带她去医院做检查之前,联系了他们在医院的朋友。
蒋医生不仅看过顾泰在尼泊尔拍的风景人文照,还认出其中有一张,几个孩子和年轻的女志愿者在广场上嬉闹的场景,照片里的主角就是景霓。
女孩笑得灿若桃花,身影在阳光里轻盈又雀跃,被小朋友们包围。
蒋医生把照片发在只有他们几个发小的群里,还艾特了罪魁祸首,“@顾泰做个人吧,这么可爱的妹子,被你下了毒手?”
傅立勋知道他们直接去的妇科,也震惊的差点摔了手机。
“顾泰你他妈还真脱处了?”
顾泰出于私心,还不想和别人讨论景霓,理都没理他们。
周五夜里,因为提前知道要喝酒,他特意找来自家的司机,报了一个地方:“去‘午夜飞行’。”
“午夜飞行”是S市的一家老酒吧,不少有钱人都是这里的熟客,附近也有消费档次较高的商业圈。
室内光线忽明忽暗,台上的乐队已经开始表演。
动感的音乐中,顾泰叫来这边的服务生问了问,今晚上台的是一支业余女子乐团,叫做“爆蓝”。
四个女生与这家酒吧的老板相熟,曾经也驻场表演过一段日子,她们从初中就组了这支乐团,都是兴趣爱好而已,但很不可思议地,几个人到现在都没走散,偶尔召集起来还能来一场余兴演出,业务熟练度还是不错的。
顾泰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中,目光锁住了那个小姑娘。
只是没想到,她是贝斯手。
贝斯拨弦的力道要比吉他大得多,她娇小的一只,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更重要的是,贝斯的存在感很低,但在和声上是旋律声部的向导,是乐团的协调者,不可或缺。
这和景霓的内在有些相似,尽管她不像那个乐团的主唱,染了一头粉毛,美的张扬,气场乖戾,也不像打架子鼓的何晰芮,帅气又随性。
顾泰终于有点明白,为何在尼泊尔的那一夜,她可以如此放-纵快乐。
有趣的灵魂,永远是万里挑一。
今晚,酒吧还搞了一个和水有关的主题,下面有人发了水枪,大家的兴致到了一个临界点,开始无差别攻击,音乐疯狂地鼓动耳膜,场子彻底热起来。
就连台上的乐团成员也被波及,水洒得到处都是,无人幸免。
景霓本来就穿的少,马丁靴帅气朋克,一条牛仔热裤包裹着形状姣好的臀部,像一颗成熟的小蜜桃。
上身长袖外套搭米色的紧身小背心,外套被弄湿之后,索性露出里面一件单的,她个头不高,可浑身线条非常具有女性的美感,又酷又性感。
那天,她和亲戚的一顿饭吃得让人发闷,好不容易熬到回家,接着就不断收到焦海林的微信。
此刻已经被酒吧的环境吵到头痛的焦海林,看到这一幕更为咋舌。
他完全没想到景霓姑妈嘴里的乖乖女,会有如此“浪荡”的一面!
酥胸长腿小蛮腰,不都被人看了个光吗!
丢人,太丢人了。
几首爵士乐和high歌结束,接下来是主唱的个人表演时间,景霓和其他几位朋友先一步谢幕,撤退。
大家都有熟人过来捧场,于是先分散自由活动,景霓看着手机,想先找到焦海林把话说清楚,再找地方坐一会儿。
她安安静静地走到人群里,一抬头,微微愣了愣。
景霓侧目望向几步之外顾泰,他正巧也望过来,男人斜靠着角落,在四周装饰过的流转灯光中,她看见了他眼中的光,像一场失落的新雪,落絮无声。
今晚顾总的装扮也和往常不太一样,一边黑发沿着侧分线上梳,剪碎的刘海随意地将额头遮掩住了,露出来的半边脸庞英挺,蓬松的短发看起来相当酷帅,简直稳中带A,骚中带冷。
“顾总?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不会这么巧的吧。”
顾泰目光上下打量小姑娘,二话不说先把身上外套脱下来,裹住她曲线毕露的小身段,“你刚才在台上还有灯打着,现在下来了又淋着水,一会儿该冷了,别又冻出什么‘胃病’,让人虚惊一场。”
景霓听出他嗓音里的调侃,抿了抿唇。
“你觉得我们刚才表演的怎么样?”
“还不错,凑合吧。”
他故意这么说,换来了对方不开心的一记眼神。
“你的兴趣特长还挺酷的。”
小姑娘这才高兴起来。
那边,焦海林也过来了,发现她身上还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脸色更加难看:“景霓,你怎么回事啊?穿成这样…还给那么多人看?”
在他的眼里,搞音乐的就没几个正经的。
景霓被劈头盖脸骂的莫名,板起了小脸,睁大眼睛:“你们男孩子在夏天热了还能脱光呢,我还穿这么多,难道不可以吗?”
顾泰睨了一眼焦海林,还算给他留了一丝面子,语速不紧不慢地对景霓说:“我订了一个卡座,要不要叫你那些朋友一起过来?”
当然了,要是这男的真敢过来,明天就让他失业睡大街。
焦海林迅速拽住景霓的胳膊,一脸仿佛是她男朋友的架势:“景霓,你要想和我在一起,以后就不准来这种地方!”
顾泰还没等人反应,指骨屈起,“啪”地一手打掉那只咸猪手,眼神被冷漠彻底占据,“把你的脏手缩回去!”
焦海林吃痛,又碍着面子好歹没叫出声,他抬眼观察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子哥,肩宽腰窄,个头超过一米八,艹,他肯定干不过。
“景霓,这谁啊?”
景霓介绍说:“他是我朋友。”
焦海林尴尬之余,更多的是恼火,妈的,什么“朋友”,一看这两个人就是有不干不净的关系。
顾泰轻哂一声,只看了一眼过去,可那一股子自带的戾气,突然就把对方怔在原地。
“你又是谁?景霓和你很熟吗?”
焦海林额头冒汗,一时差点咬到舌头。
景霓好好地给他解释:“焦先生,其实今天叫你来,也是想看看大家能不能做朋友的,但我觉得,你对我不是很满意,我也不觉得你能接受我的生活方式,我们别勉强对方吧。”
焦海林恼羞成怒,又不敢在顾泰面前逞能,只好转身愤然离去。
景霓长吁一口气,她刚开始就知道,遇上焦海林这种不知为何莫名自信的男人,光是发微信和口头拒绝绝对没多大用处,唯独让他见识到今晚一切,才能成功劝退。
顾泰点了几个冷盘,还有一瓶红酒,他坐在她面前,整个人浸润在光线旖旎的画面里,柔软的乌发也被光晕染的发亮。
“刚才挺费体力的,吃点东西吧。”
景霓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半柠檬水,润了润嗓子。
她扫了一眼桌上吃的,点了点头:“吃瘦牛肉挺好的,可以摄取每日的锌元素。”
男人随口问道:“‘锌’有什么好处?”
“可以帮助男性远离癌症和ED,因为我们DNA的生成还有细胞的修复,都和这个有关的。”
ED就是指勃-起功能障碍,他蹙了一下眉头,“你觉得我会有这种障碍吗?”
景霓咬了咬红唇,一脸关心地说:“防患于未然啊,总是好的。”
“…”
台上,主场的声音逐渐压过嘈杂的环境,舒缓轻柔的歌声让人的心情也静下来——
“你是谁的新欢和旧爱,
当他拍掉你身上的雨,
把你的眼泪装进酒杯,
当做他唯一的依靠…”
VIP卡座里,两人不作声地陆续喝了些酒,渐渐地情绪跟着高涨起来,就像在博卡拉时候一样,他们都有点醉了。
景霓粘上酒精会变得话唠,她看着眼前男人,不知怎么的,渐渐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顾总你,后来…有没有打听过我的消息啊?”
“没有。”
她“哦”了一声,内心还有种不合时宜的失落。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一夜情”啊,不联络也很正常啊,她是怎么了?
顾泰眼角微眯,冷冷地笑了一下,修长的身型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过,我倒是改了择偶条件。”
景霓:“?”
晦涩不明的光线中,男人双眼似有流光,眼尾晕开一道氤氲似墨的剪影,神情既好看,又让她觉得有一丝可怕。
“我以后的对象要乖一点,因为自从被人睡了之后,我就脾气不好。”
景霓:“…”
为什么她觉得这男人本来就脾气不好,锅扣在她头上什么意思呀。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说不出的暧昧,顾泰的两道目光落在她裸-露的锁骨处,也不知想到什么,足足盯着她看了几秒,才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片刻,他又不动声色地笑了:“你看着我的时候,不会想到那一晚吗?”
他的嗓音低沉又温柔,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蛊-惑,让她几乎不受控制地想到某些片段。
景霓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男人已经俯身到她面前,低下头,在她耳际轻喃:“别说那种自欺欺人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大佬不是什么正经人,23333
第9章 第九颗
景霓不明确对方这么问的原因,但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他们在酒吧里,男人摊开长腿,俯下身子,性感的唇瓣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爆蓝”的主场结束了,酒吧换上了迷离的电子乐,与酒精混合在一起,令人醺然。
男男女女都沉浸在烟酒的气息中,景霓也不例外,她甚至想到,在那一晚喝醉之后,也像现在这样觉得这男人的唇形太撩人了吗?
片刻,她清了清嗓子,说:“那只是一次’意外’,我没有想过继续发展这种关系。”
这是大实话。
景霓尚且可以说服自己,在尼泊尔是一时贪图享乐、春风一度,假如真的变成某种床伴关系,并非她所愿。
男人不以为然,好看到犯规的唇角,轻轻上扬:“如果它不是一段你极力想要抹去的过去,那它就有价值。”
午夜时分,彩色的射灯从头顶投下,照得他眼中鎏金溢彩。
眼前女孩脸上的红潮还没褪干净,而他的嗓音像一支醇厚的酒,有令人沉迷的慵懒,又犀利的像是能击穿一切徒劳的虚伪。
“难道你不想要吗?”
其实他说的没错,可正因为真实,才让人觉得可怕。
人的理智可以克制感情和行为,却无法克制身体的感觉,那一晚的所有亲吻、拥抱还有亲密到毫无阻隔的结合,带着令心脏都要爆炸的快感,依然在深夜时叫人刻骨铭心。
顾泰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沙发上轻轻叩着,她抬头注视他,脸上不知所措的神色与那晚神似。
景霓说话本就又细又软,醉了以后更是像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呜咽着向他求饶,光是想到都让人全身燥热。
男人眸光幽深,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指尖用力,将女孩儿整个身子拽进怀里,然后抬起她的脸,他的吻长驱直入,霸道又冲动。
她的呼吸彻底乱了,本来就上脸的两颊更是明显,他几乎带了一点强制性质地燃烧着她的红唇,更啃噬她的理智。
景霓被吻的一时缓不过神,身体完全融化了,又骤然僵硬,她猛地一把推开他:“谁准你亲我的,我生气了!”
顾泰几乎都要被她那句“我生气了”给逗乐了,他往后仰了身子,神色自若,“我没有想要强迫你。”
因为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吻一个人。
在遇到景霓之前。
而自从与她重遇在公司,他就不知怎么的,不时会回忆起在博卡拉的缠绵,他又向来是行动派。
外人都以为身为顾家最有出息的年轻一辈,他身边从不缺女伴,也什么都该玩过,经历过。
可只有傅立勋这样的发小才知道,顾泰近乎偏执地“守身如玉”,从不和女人发生亲密行为,更不玩弄别人的感情。
甚至他对人工智能的兴趣都要超过女性,他们一致判定,一方面是顾泰父亲在他年少时出轨的行为对他造成心理创伤,导致对任何亲密的关系都很排斥;另一方面是他的那位叔叔将他自小养在身边,养出了一些问题。
可情欲一旦出闸,就算是圣人也难以抗拒,不过顾泰觉得这不只是本能在作祟。
“我只是觉得对你有兴趣,假如你有需要,我们可以继续。”
“…我没有需要,也不想继续,请你不要再提第二次。”
景霓没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IT界大佬会对她说出这样的邀请。
她忽然就理解,他说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好人”确实没错,仿佛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会去做。
特别是他不笑的时候,那种疏离的邪意不留余地地往外冒。
更可怕的是,他真的就像有下蛊的本事,让她觉得很难抗拒。
景霓吓了一跳,往沙发的另一边挪了挪。
顾泰俯视着她的动作,忽然冷笑,又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目光稍转:“对不起,我尊重你的想法,是我太唐突了。”
他表面在笑,实则暗自咬了牙根,笑得一点也不友好。
景霓读出一种淡淡的不爽,却不知道为什么气的是他,明明被强吻的是她才对吧。
两人谁也不说话,男人那种笑容里的冰魄气场令人生畏。
景霓有些发憷,可她真的有点生气,这也不是什么小脾气,她不喜欢让他觉得,两人可以维持没有感情的肉体关系。
两人坐在那边不再说话,气氛也越来越沉默。
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触动着烦躁的内心,他们都心知肚明。

在酒吧的这个夜晚,景霓把天大的秘密告诉了两个最好的朋友。
大家都知道她软萌的外表下藏着奔放的一面,可没想到“一夜情”这种套路她竟然也做得出。
“爆蓝”的主唱徐心同一记伶俐的眼风看向了她,没有立刻发表看法,身边的何晰芮却被吓得爆了粗:“我-操,那他现在人呢?…靠啊,我就知道你在尼泊尔的那晚不简单!你真睡了那个Samael?我五秒钟之内要知道全部细节!!”
何晰芮这个色女,追着好友逼问那一晚他们到底做了几次,钱越多的男人是不是那方面越不行,顾总的极限在哪里,还有他们用了哪些姿势…
景霓捧着脸求饶:“我真的记不清了啊,我喝的烂醉…”
徐心同捏捏她的肩膀,“他还是你们公司的金主爸爸?既然他都来酒吧了,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景霓保留了刚才被吻的细节,讪讪地说:“不太方便,你们说是不是当领导的都有些喜怒无常?他刚才突然说,要赶着回家举哑铃,就先走了。”
众人:“…”这么真实的吗。
徐心同总觉得这男人有点危险,她除了提醒景霓一下,也没别的好做,“这男的可能对你有所企图,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是不想招惹这种大佬,还是尽量离他远些吧。”
景霓点点头,回想起来今晚会见到顾泰,兴许就是因为他特意来问她,愿不愿意当他的炮-友?
他也是那种身边会维持有床-伴关系的有钱人吗?
景霓想着顾泰看她时候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太像。
这个周末过的很快,她在酒吧和好友们熬到凌晨回去,回到家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之后两天小憩一会儿,到了周一,穷苦人民又开始了一周的忙碌。
办公室的大部分人都在处理亟待的工作,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不停歇的键盘声。
景霓跑去食堂的时候,已经饿的不行,刚点了一荤两素坐下来,男同事小吴凑到她跟前坐下,嘴唇翕动张合,“小姐姐,朱丽叶又来了。”
小吴的中文名字叫吴缺,是景霓在公司关系还不错的同事之一,一起吃饭也是经常有的事情。
他长得眉清目秀,身材也很清瘦,偏日系的造型看着还挺时髦。
“我真的是没辙了…除她之外所有人都看出我的性取向,她昨晚和我一起加班,还强行要求我送她回家,你说是不是有病?!”
“那你就当日行一善,送她回去吧。”
景霓洗了一口酸奶,被吴缺鄙视一眼。
“说到这个,上回来我们部门的顾泰,顾总,看着还真是挺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