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想要他的命吧。

隔天的大清早,就有了一股兵荒马乱的味道。
景霓等张翔进了办公室,她准备好表情,急匆匆地进去:“张总监,你给我的代言人合同,就是说今天早上开会要用的,我、我和活动方案放一起了,东西都不见了。”
女孩儿垮下一张小脸,眼眸里水汽缭绕。
张翔愣了愣,要换了个人他早就发火了,只不过碍于景霓可能有很深厚背景,他脸上还带着假笑:“不见了,你他,你…是什么意思?”
“昨晚收拾好,我就放在抽屉里的,对不起,是我一时偷懒,也没锁起来…”景霓看上去很紧张。
“也不至于不见了吧?你认真找过了吗?阿敏呢,你和她说过了吗?”
张翔心里觉得很不妙,这么重要的合同说不见就不见,怎么和公司一众领导交代,何况这牵扯到人家明星一方的经纪公司,以后还要不要合作了!
“敏姐还没到,我已经和她发消息说了。”景霓认认真真地说着,“张总监,我觉得合同不会无缘无故不见的,我放在抽屉里也没有带回家…也许是有人故意拿的,我要求看监控。”
这件事张翔肯定得找人兴师问罪,景霓这么一说,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看监控?”
“嗯,可以看一下我昨天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以及之后这段时间的监控,至少可以证明我的文件到底有没有放公司。”
张翔还没出声,敏姐已经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伸出食指指着他,“查,景霓说有问题,那就查一查,我就不信了,好端端放在抽屉的合同会不见!”
张翔被搞得脑袋发胀,合同上还有不少签名,他看她们态度坚持,只好点头:“知道了,景霓,现在还有时间,你找几个人帮你打印会上的资料,合同的事我会暂时找个借口压下来,等例会结束,我们去看监控。”
两位领导也没料到,昨晚监控录像上面清晰地显示,朱丽叶在景霓离开之后,趁着没人注意,就把她抽屉里的一叠信封取了出来。
他们将人喊到办公室,盘问之下,得知朱丽叶竟然拿去销毁了,说以为里面只有方案,所以才玩了一个“恶作剧”,不料张翔给景霓的代言人合同也被夹在里面。
景霓心里知道,朱丽叶分明就是想故意毁掉合同,让她背锅。
张翔对着朱丽叶大发雷霆,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女的,这回直接骂她搅屎棍,极尽羞辱,再加上他收到吴缺告发她职场骚扰的邮件,当场就把人给开了。
顶头上司给出这样的辱骂,朱丽叶羞愤地哭着回到座位,边哭边收拾她的个人物件。
景霓还神色如常地工作着,朱丽叶怒目圆瞪,嗓子沙哑地质问:“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还故意在她面前说监控坏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的。”景霓微微侧头,神色无辜,“你讨厌我,因为你以为小吴和我关系很好,这个我可以忍。但把我工作上的策划递给钟曼怡的,是你吧?”
朱丽叶面红耳赤,语气还凶恶:“…你在说什么,谁是钟曼怡?你有什么证据?”
“没什么证据,但有一个细节。”景霓笑吟吟地解释着,“昨天我们去那家餐厅吃饭,你说从没去过,但站起来就知道柠檬水放哪里,那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你找都不用找,根本不像第一次来的样子。”
正好前几天,何晰芮给她看了一张钟曼怡自拍的招牌,背景就是在那家店。
景霓猜测因为朱丽叶心虚,所以才会否认。
朱丽叶刚想反驳,景霓竖着食指,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只想试一试,看你是不是想陷害我。”
监控坏了也是她故意说的。
结果已经说明一切。
“你害我失业了你知道吗?!”朱丽叶也不管了,嘶哑地吼了一句,偏偏引来众人不解和鄙夷的视线。
景霓舔着唇,慢条斯理地回答:“让你失业的不是我,是钟曼怡。你转告她,我不怕她的,但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任何关系了。”
朱丽叶越想越气,眼泪止不住地飙出来,她将手机重重地朝桌子上一扔,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还不忘回头骂她:“景霓你这个装白莲花的恶心女人,你去死吧!!”
景霓挠了挠头,眨着眼睛,还舔了舔唇。
没想到学了一回电视剧里的打脸剧情,竟然挺爽的。
她心情不错,张翔重新把她叫回办公室,合同已经被毁了,只能再去弥补漏洞。
“景霓,这样吧,你和敏姐一起去处理,朱丽叶的事我也会提前告诉颜松昱公司,人事部已经在走流程了。”
敏姐在旁,意有所指地说:“景景,我见上次颜松昱和你聊的挺开心,要不顺便和他也道个歉吧,毕竟大明星难伺候的。”
第30章 第二十九颗
景霓觉得这话不太对, 又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对,她不想让他们误会,免得节外生枝,何况职场上的甲方和乙方要有点什么关系, 也容易引起非议。
小姑娘语气温和平静:“颜先生确实脾气蛮好的, 不是那种难搞的大明星,我和他一共接触过两次,他对我们都很亲切。”
这番话把自己和颜松昱的私人关系摘的干净。
张翔点点头:“那就分头去办吧。”
景霓回到座位,想来想去这事最后总会被颜松昱知道, 她应该要提前知会一声。
正这么想着,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景爸。
景霓心里莫名一紧,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电话刚一接通,景怔国就开口了:“小霓, 你妈早上进医院了…”
景霓皱眉, 愈发压低嗓音问:“…妈妈怎么了?!”
“让她不要管景笙家的事,她非要去…我们就在你上回看胃病的医院,等你下班过来吧。”
景爸爸唉声叹气, 给女儿大致讲了一下前因后果。
这事儿还得从几天前景笙去医院做检查开始说。
他们小两口得知肚子里是个女孩也觉得女儿会贴心, 大家都很高兴,没想到姚桂萍知道之后, 左思右想觉得不满意, 把笙笙叫来叮嘱她, “等你孩子生下来, 外孙女就送到我这里养着,你抓紧调养好再养一个…”
景笙急忙反驳:“我和涛子没想要二胎…”
“你傻啊。”姚桂萍一脸恨铁不成钢,“生儿子才可以继承财产啊,不然一个女儿有什么用?”
“妈,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也是女儿啊…”
“好了好了。”姚桂萍粗鲁地打断女儿,“你要是不生,到时候你女儿也别想见!”
二十多年来都对母亲极其顺从的景笙,这一回为了自己的女儿,平生头一遭与她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就连景笙爸爸也实在听不下去了,之前姚桂萍做“传-销”被抓,就让他脸上无光,夫妇两人也大吵一架,吵到最后景笙爸爸一气之下说要离婚,这下姚桂萍彻底被激怒了。
“你他妈的放屁!我告诉你,这辈子不可能离婚的!要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过滋润的日子?想都别想!”
她嚎天嚎地大发一场,疯了似的闹腾,把景霓的爷爷奶奶也惊动了。
早上得知爷爷奶奶要赶去景笙家里,景霓的妈妈怕他们被迁怒,也急忙赶过去。
不曾想被迁怒的变成了自己,姚桂萍转头就怒骂她:“你大冬天把两个老头老太带来干什么?啊?你想拆家吗??”
双方人马在撒泼打闹中,景霓妈妈一不当心,从他们家门口的一小截楼梯上摔了下去,脚踝骨折了,脸上身上也都有伤。
景霓听完,真的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生气过。
除了心口的怒火,还有一些伤心。
她知道爸爸妈妈向来都是善良的人,可善良的人就应该遭受恶人的折磨吗?
景霓又急又气,但身上还有工作任务在,她没法请假早走,只能默默地忍耐。
没过多久,景笙也给她打来了电话,在那边隐忍着泪意,嗓子带哭腔:“姐,实在对不起…都是我妈不好,她又闯祸了,我真的要过不下去了,她怎么这么样…”
景霓听她这么可怜,又不好发作,只能语气不大高兴地“嗯”了一声,不大想理人。
下了班,她紧赶慢赶到了医院,母亲已经被安排住进骨科病房,还做了一些CT检查之类的。
景怔国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小声地说:“医生说想办法这几天给你妈安排手术,本来你妈还是加床,正好有位病人办了出院…”
这边住院费用比一般医院还贵,即便如此床位还是一直很紧张。
景霓点头,“现在人没事了吧?腿还疼吗?”
景怔国无奈地叹气:“疼也只能忍着啊,做好手术慢慢养了,你自己去问你妈…”
景霓一见到景妈妈躺在病床上,即便气色还行,但眼眶还是泛着一层泪光,就觉得特别难受。
她强忍住眼泪,嘘寒问暖一番,确定医生说除了外伤,没什么其他危险才稍微放心。
“你以后能不能理他们一家远点啊?我们欠他们的吗?”
“不可以这样说的,景笙和你关系不好吗?”景妈妈天生乐观,就算受伤住院,都还笑眯眯的,“而且我又不知道我会这么霉咯。”
景怔国直摇头:“这么大年纪的人还穿高跟鞋,你说说看,她不摔谁摔?”
景妈瞪了她一眼,反过来安慰女儿:“医生说放块钢板进去就行了,就是小手术,还是半麻。”
景霓还是老大不高兴,坐下来将身子贴住病床,眼神瞄到柜子上的水果、牛奶和鲜花,从鼻子里出气,哼哼道:“是他们送来的吗?谁稀罕…”
病房门外,蒋医生躲在一旁,给电话那边的人说:“你快来吧…真的,我骗你又没好处!”
有护士台的小护士看到这一幕,也轻手轻脚地靠过来,“蒋医生,你在这里做什么啊?里面是谁?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那是我朋友的小心肝,我猜她家里人住院了。”
一听不是情敌,小护士们都松了一口气,“…哦,你朋友的老婆啊?长得真灵。”
蒋医生憋住笑容:“还不是老婆呢,能不能追到都难说。”
-夜太难忘了,最多就再加一点好感,或者说是他对这样一个又软又乖的普通人家女孩子感了兴趣。
在群里围观一阵子,他觉得事情好像比想得还要夸张。
景怔国得知女儿还没吃晚饭,就催促着让她快点去,景霓又磨蹭了一会儿,想到医院对面有几家餐馆,也可以给他们带点饭菜回来。
她裹好围巾,戴上手套,慢吞吞地坐电梯下楼,不料才走到门口,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身影挺拔,立体的五官在夜里也有一种让人初见难忘的魅力,薄薄的唇微微张合,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过来。
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怔。
两人对视片刻,一时语塞,顾泰又和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才挂断。
接到蒋医生的通风报信,他就想着抽空就赶过来,一路都在赶时间,也没多想,结果赶到医院看到对方,才觉得他来也挺奇怪的。
他抿了抿唇,脑子转的飞快,“…你也在?”
“嗯…好巧啊。”景霓站在原地,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啊,也来看病吗?”
“…是啊、不是,是我朋友病了,你知道我们都喜欢这家医院。”顾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急忙岔开话题:“你呢?”
景霓站在原地,几句话把景妈妈住院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的长发被围巾裹起来,松散地掉了几根散在外面,下巴整个被遮住。
顾泰佯装才知情,很镇定地看着她说:“不要担心了,这里骨科的医生很有名,特别是赵主任,你们可以找他开刀。”
可景霓还是憋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方才在爸妈面前她不好表现,怕自己一哭他们看着更会难受,所以拼命地憋着,只是眼下却不知怎么的,实在快要按耐不住了。
顾泰见她这个表情,有些于心不忍,他抬手放在她的肩上,手指缓缓地蜷起来,掌心干燥温热,强而有力地护住了她。
“怎么一脸受伤啊,嗯?”
景霓不知回答什么才好,摇了摇头,又闷闷地向前走了几步,毫无征兆地倾身靠近,顾泰微微诧异,低头发现她的神色,就明白了几分。
她的小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胳膊肘,垂头埋在他身侧。
顾泰明显感觉到了她瘦小的肩膀在不住地颤抖,也只有沉默地宽慰。
最近真的陆续发生了很多事,她和朱丽叶的恩怨,她对顾泰的好感,还有妈妈突然住院…
这么多小情绪积攒下来,景霓实在撑不住了,酸楚在胸口不断膨胀,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吃了。
她抱住顾泰,想着哪怕他是一个薄情的人,她也贪图这一点温度,不想离开。
女孩儿低声呜咽,声音细细的,让人怜爱。
他浅浅地叹了一声,心里像刀尖在扎:“好了,已经没事了,对吗。”
说完,俯身用指尖拨开她额前被热意浸湿的碎发,手指缓慢地来回轻-抚。
景霓的一点泪渍蹭在他身上,两人贴得那么近,顾泰直觉浑身的感觉都被她撩起来,真的想低头捧住她的脸,用力起亲吻。
“不要为那种垃圾不高兴了。”
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就这么站在夜色里,衣袂被夜风吹拂的慢慢飞起。
第31章 第三十颗
景霓吸了吸鼻子, 乖巧伶俐地点头:“嗯,我没事了,谢谢…”
她抹干了眼睛附近的泪痕,又恢复往常,顾泰松开收紧的臂膀,目光却无法从那一段洁白的颈项移开。
景霓内心又对自己的失态有点尴尬, 很僵硬地说:“那我先去吃饭。”
顾泰心中还有点愉悦,这小姑娘难不成是对他…
感觉还不错?
不然刚才怎么会在他面前主动示弱,还寻求他的安慰。
他的情绪也完全比她牵动着,牵一发动全身, 在这之前没人能做到。
顾泰压着嗓音说:“我也还没吃晚饭。”
景霓想问他要不要一起, 可又想起这男人来医院的目的:“哦…”
见她没有接话, 男人只好主动提议:“一起去。”
“…啊, 你不用先去看看朋友吗?”
“没关系,晚几分钟不急, 又死不了。”顾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用温温柔柔的嗓音这么说着,好像就不那么过分, “吃完我也去拜访一下阿姨, 上次她对我很亲切。”
景霓似懂非懂地点头, 上次我妈还说你假假的呢。
两人要过马路,顾泰想起来一件事, 略显疑惑地问她:“你办公室的, 为什么骂你装白莲花?”
“…”
景霓顿时一个哆嗦。
这也被他听见了, 什么鬼,他是在全公司装了窃听器吗。
“你怎么知道的?”
顾泰很习以为常般地回答,“有人告诉我的。”
要知道在顾总眼里,她向来都是细声细语的一颗软糖,就算被说成一朵小白花,那也是真真的,哪里装了。
景霓也不想瞒她,就把朱丽叶和钟曼怡的事情全盘托出。
顾泰挑眉,觉得这小姑娘也他妈有趣了吧。
“呵,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心机。”
景霓佯装不高兴:“哪里算心机了,我只是钓-鱼-执-法…”
她将顾泰来医院看朋友的话信以为真,想着他对自己家这么友好,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就很认真地商量着:“你去看我妈妈,我也看一看你朋友吧,我去隔壁买个水果篮…”
顾泰顿了顿步子,飞快地回应:“不用去,没必要。”
“啊?”景霓想了想,是自己多管闲事,不应该插足他的朋友圈吗。
顾泰很淡定地回了一句:“不用管那人死活。”
景霓:“…”
做顾总朋友也挺不容易的。
景妈妈的手术被安排在了两天之后,顾泰到病房很客气地与他们聊了几句,他脸上有种在长辈面前才有的低眉顺眼的感觉,就连景霓都看得很不习惯,真的很少见到顾总如此啊。
他要走的时候,景霓多问了一句:“你一会直接回家吗?”
“没,还得加班,这几天我都要泡在公司实验室。”他很自然地向她报备行程。
景霓喜欢这种聊天的感觉,她有点害羞地摸了摸耳垂,“嗯,外面还是很冷的,注意别感冒。”
“你现在对我越来越好了。”顾泰意有所指。
“…”她心虚地笑了笑,“…那你对我也很好啊。”
顾泰被她机灵的回答噎住了,真的是血再厚也要被磨干。
他的眉眼就落在她的下方,一瞬间俯身过来,彼此温热可知,男人低声告诉她:“我最近要待在实验室,忙完之后,可能还要带你出一趟差。”

转天,S市迎来初春的细雨,绵绵地铺满市中心林立的建筑,高楼底下是川流不息如蝼蚁的人群,高档写字楼内则是灯火辉煌。
嘉言科技公司拥有诸多高学历的顶尖人才,有负责系统构架的,有负责网络安全维护的,还有各种软件工程师,这样一座科技帝国的耸立,无疑包含人类的天赋与汗水。
公司光是实验室也分划为几个区域,到处利用采光,中庭挑空,旋转的大型楼梯让空间呈现变化的光影。
下午三点多,一部分技术员正在尝试对人工智能的学习软件做进一步升级,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研发部无数白炽灯的光线散发光芒,顾泰凝视着眼前的机器,身边站的是他最得力的手下。
费教授遗憾地说:“查理可以自我修复,自我学习,甚至自我更新,它将无数样本糅合在一起,获得数据再进行升级,几乎可以说是完美了,但我们站在金字塔的中间,还是达不到顶端。”
顾泰嘴边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说到底它的学习能力还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他们想要做出一个真正成功的人工智能,它就像人类一样,会有一个从婴儿到成年人的阶段,这个阶段会赋予它“灵魂”。
但就目前,没有软件能做到这一点,每当学习到一个阶段,智能机器人就开始产生各种停滞。
因为它们听到的仍然只是编程的声音,而不是真正思维的声音,它也没有真正的感情,不会爱上一个人,更无法体会生死契阔,哀婉决绝。
想要无限趋近人类,就必须有革命性的技术。
顾泰已经花了十年左右的时间投入到人工智能,未来却不知该去往何处了。
即便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走到下一步,无法突破瓶颈。
这对科学家来说是窒息般的事实。
他沉默着,思虑停滞不动,可身体却在抗议一般,胃部感到一种饱腹感,又有种饥饿感,让人既熟悉又恐惧。
身边的下属怔了怔,费教授发现他脸色苍白,不由诧异:“…顾总?”
刚才他们又和他说了很多话,男人却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顾泰眼前有些模糊的印记,他揉了揉眉心,声音保持镇定:“你们继续工作吧,我先回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

自打顾泰去医院看了景妈,景霓就没再过这个男人。
景妈的手术很顺利,在医院住了三天,观察期过后刚刚出院,景爸特意叫了个阿姨来照顾老婆,他出门办事的时候,家里也有人能照看,景霓也就放心去上班了。
景笙他们小两口来探过病,只是姚桂萍自知理亏,拉不下脸也不敢出现,景霓听闻她和老公还在冷战,说不定这次真的该离了。
转眼就这么快过一周了,她还在想顾泰那天说的要带她出差什么意思。
唔…怎么想怎么有种要潜-规-则下属的暗示。
比如带身边女秘书出差什么的。
可她和顾泰在工作上没有任何交叉,他要带她出差干什么呢。
既怕打扰顾总工作,又觉得很不习惯没有他的消息,景霓脑子里乱乱的,想着是不是应该主动说些什么。
就在她无所适从的时候,顾泰发来了微信——
【最近工作很多,新的并购方案,软件开发,还有会议…太忙了】
【马上就要登机了,到时会有时差,还有,阿姨的腿恢复如何了?】
顾泰发消息的时候,正在机场的VIP室候机,外面有中英文滚动的播报,他准备飞纽约,这之前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足四小时。
一颗软糖怪:【好多了,现在就慢慢养着,顾总你也要注意身体】
顾泰手指撑着眉骨,想缓解疲劳感。
与此同时,景霓走出公司楼底的旋转门,她还在低头编辑信息,【对了,你上次说的出差是…
刚编辑到一半,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就抬头。
久不见面的焦海林铁着脸走到她面前,一脸兴师问罪,不像是过来叙旧的样子。
景霓无法,只好温和地打招呼:“焦先生,你好,你来这边有事吗?”
“我就想来问问你…你是不是别人的姘-头?”
景霓一怔,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没礼貌,很没素质。
自从上次分开,他们没再见过面,焦海林偶尔发微信过来,景霓也是当做没看见,一概不回,后来索性把他给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