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郝光光抬手想去提鸟笼,无奈全身无力,只得作罢。
“我病了、病了。”小八哥想爬起来,但脚打颤头犯晕,一爬就倒,急得哇哇大叫。
“呵呵,别急,过会儿再爬起来吧。”郝光光沉闷的心情因为八哥终于好转了一点点。
八哥听不懂,只知道自己爬不起来,扑腾着翅膀哇哇叫:“救命,救命!”
“什么东西这么吵?”叶韬大步走进,冷淡的视线射向八哥沉声道。
八哥闻言吓得立刻闭嘴,安安静静地趴回鸟笼里垂下头装死。
“你、你怎么进来了?”见到神色自若地走进来的叶韬,郝光光大惊,咬着牙慢慢躺下身缩回被子中一脸防备地望着走近的男人。
以前不知道她是女人就罢了,现在明明知道她是女人,而且此时她卧病在床只着单衣,他居然不让人通报就直接闯进她的房里,不知道什么叫作男女有别吗?
叶韬走到床前站定,定定打量了会儿面露不悦的郝光光,见其精神不错,料想说几句话应该无碍,于是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问道:“那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问及当日的事,正因自己女人的身份不被尊重而生着气的郝光光表情顿时严肃起来,这两日都昏昏沉沉的,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候多,无暇想这些,此时记忆被叶韬问的话立即带回了差点儿令她命丧黄泉的那夜。
郝光光打起精神开始将自与左沉舟分开后发生的事简略地叙述了一遍,越往后越是气愤,毕竟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说到后来气喘吁吁,一句话要分两次甚至三次才能说完,好容易将该说的都说完后捂住胸口难受地咳嗽起来。
叶韬看着郝光光咳得差点儿要背过气的模样皱了皱眉,难得好心地站起身倒了杯水端过来,扶起背后汗湿一片的郝光光将水喂进她嘴里。
被叶韬“伺候”着的郝光光水喝得一惊一乍的,身子僵得厉害,喝完水被对方称不上轻柔的动作扶着躺回床上时眼睛犹不可置信地瞪得溜圆,像是见了鬼般看着僵着脸一副不耐烦模样的叶韬。
被看得眉头皱得更紧的叶韬手轻轻一抛,将茶杯稳稳抛回桌上,避开郝光光惊魂未定的视线继续问:“你确定那个伤了你的人就是王小姐本人?”
“不是她还能是谁?那蛇蝎女人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她!”喝了水感觉好受了些的郝光光说话不那么费力了,顾不得理会叶韬喂水的诡异行为,愤恨的表情再次涌现。
叶韬得到了答案便不再问,换了个问题问:“你何以会破解‘迷魂阵’?”
“什么迷魂阵?”
“就是困住王小姐的那个阵法!”叶韬强忍着不耐解释道。
“那个啊,我老爹教的。”
“你爹为何会破解迷魂阵?他是何方高人?”比起王小姐的事,叶韬与左沉舟对这件事更为好奇。
“我爹只是个普通粗人,哪是什么高人不高人的。”郝光光皱眉,不耐烦地回道。
叶韬仔细打量着郝光光的表情,见其并非有意隐瞒,狐疑地皱起眉,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父亲的事?
郝光光说了太多话,情绪又起起伏伏的,早累了,疲乏地闭起眼喃喃道:“我困了。”
该问的都已问完,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叶韬转身要离开,走出几步时突然道:“你的…已被我看过,几日后随我一同回北方,我收你作妾。”
被周公拉着要走的郝光光突然被叶韬的话吓得困意尽失,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说什么?”
已走至门口的叶韬回过头淡淡看了眼吓得魂都要飞了的郝光光,眸底颜色渐沉,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出了门。
“肯定是听错了。”郝光光睁大眼瞪着床幔喃喃自语着。
小八哥这时终于将头抬了起来,望向郝光光抖了抖羽毛带着惧意地道:“吓死了、吓死了。”
郝光光侧过头望向被一大一小两父子吓得还在发着抖的八哥,同病相怜地接口道:“我也吓死了,希望是听错了…”
叶韬出去时有下人禀报说白木清又来了。
自送亲的人传出王小姐失踪的消息后,白木清便一日三四趟地往这里跑,说是要寻“前妻”问问她他的准新娘哪里去了。
王小姐的丫环香儿后知后觉地想起女扮男装的郝光光与当时随叶韬一起去的“郝英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还有她在林外等着自家小姐时有听到一个男人在叫什么“郝光光”。
这两点讯息连在一起,白木清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什么叶韬“表弟”根本就是假的,那人分明就是他的前妻郝光光!想到在王家见面之时郝光光种种不自然的举动,分明是心虚怕被认出来的表现!
如此,白木清便日日要求见郝光光,但次次都被拒之门外,起初还因为惧怕叶韬的势力不敢放肆,但一次次地被拒绝轻视令他的大少爷脾气顿起,后两次再来时对门卫威胁说他知道甲子草在叶韬手中,因为偷甲子草之人就是郝光光,不想将事情闹大的话就让他进去。
这日,白木清再次前来,此时正在门口恼火地与门卫理论着,口口声声说郝光光是他前妻,叶府根本没有什么表弟的存在云云。
叶韬听完属下的回报,俊眸微眯,冷酷地道:“去‘告诉’他叶府没有他‘前妻’,一次解决,我不想再有闲杂人等前来胡说八道!”
“是。”
傍晚,白木清被不明人士袭击打至重伤的消息散播开来,有人称白、王两家不宜结亲,两个新人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差点儿致残,勉强联姻后果恐怕会更为严重。
谁打的白木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无人知晓,白木清自己什么都不说,众人只知几日后他休养好了身体便像是躲着什么可怕的人或事似的急匆匆离开了。
什么前妻、未婚妻、甲子草的事白木清全然不顾了,哪里还敢再说一句类似叶韬的“表弟”是他前妻的话来…
惊吓
就算再想自我安慰是听错了,可是在面对一个又一个态度前后大转变的下人们时,郝光光不得不将不满往肚子里吞,暗叹霉运之神再次给她“走后门儿”格外照顾了。
比如,以前只在给她准备三餐时能露个面,平时有多远就避多远的丫头婆子们现在有事没事地就往她面前凑,态度简直是好极了,不再跟个木头似的一问三不知,人人都将脸笑得跟菊花开了似的不停对她嘘寒问暖,唯恐她冻着饿着了。
就连以往曾带她去过地牢、误会过她“发/情”的冷面侍卫见到她都变得恭敬有礼了许多。
“原来你还当不了我继母,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而已啊。”
想起先前叶子聪半怜悯半嘲笑的话语,郝光光就气得青筋暴跳,撑着刚恢复一点还不能走太远的病弱身体忿忿地向叶韬的书房走去。
“小姐、小姐你别走得那么快,当心身体。”这几日一直伺候着郝光光的丫环如兰举着一件披风急嗖嗖地跑过来,体贴地给郝光光披上系好。
看到如兰小心讨好着的小脸儿,恼意蹭蹭蹭立时一蹦三尺高,郝光光瞪过去:“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就像以前那样爱搭不理的不成吗?”
如兰的脸一下子红了,垂下头战战兢兢地问:“小姐可是在怨奴婢?怪奴婢以前怠慢了小姐?”
郝光光听得更是冒火,只是实在不忍欺负一个比她还小的丫头,强忍火气别开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奴婢哪里做得不好小姐请指出来,奴婢会改。”如兰急得直冒汗,拿不准郝光光那句话究竟是心中所想还是在说反话。
“你没错,错的是那只变态‘猪上’!”郝光光被态度前后变化过大的如兰搞得气闷,源头在谁身上就怪谁,这些下人无非都是在看主子的脸色行事而已,她还不会失控到迁怒无辜的如兰。
远远地见到郝光光向这方走来,守在书房外的侍卫立刻进去向叶韬禀报,得到允许后恭恭敬敬地推开书房门请郝光光进去。
如兰不敢进去,只得在门口候着。
不怎么长的一段路,郝光光愣是走得气喘吁吁,走进书房时都没顾得上看叶韬,而是先寻了个离门口最近的软榻坐上去。
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都是拜屋内这个男人所赐,郝光光喘完待气顺了些后怒目瞪过去,拿眼刀子狠狠剐叶韬的脸。
叶韬的目光在郝光光不知是喘的还是气的通红成一片的脸上淡然一扫,启唇:“有事?”
“请告诉我那要收我作妾的事是假的。”郝光光紧紧盯着叶韬的眼道。
“是真的。”
“凭什么?我有同意要当你的妾吗!”郝光光顿感气闷,抬手捏住痒起来的嗓子,拼命压抑住因激动而要涌起的咳嗽。
“我为你治寒毒时看了你的身子。”短短一句话算是解释了要收她的原因。
闻言,郝光光惊讶地眨了下眼,结结巴巴地问:“什么、什么?”
“不然你以为你现在瞪我的力气是哪里来的?”叶韬反问。
“是你救的我?”郝光光大受打击,当时她伤得过重,昏迷之中一直感觉全身发冷,冷得像是身体马上就要冻成冰块儿一样,后来突然间就不冷了,她一直以为是喝的药起了作用。
“你中的寒毒正好我可以解,举手之劳而已。”
“解毒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很难以启齿的问题,郝光光却问得理直气壮。
叶韬被质问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郝光光的语气分明是在质问一个趁人之危的色/狼!
“无知!你当时命在旦夕,寒毒急需化去,若不褪去你的衣衫很可能救不活你,甚至还可能会加速你的死亡。”叶韬沉着脸不悦道,被人当成故意占女子便宜的登徒子还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
郝光光无法反驳,但一股气堵在胸口散不去憋得她难受,哼了声嘴硬道:“欺负我什么都不懂,你当然是怎么说怎么是。”
“投怀送抱的美人不计其数,我叶韬何至于会占你这个姿色并非上等又蠢得出奇的女人的便宜?!”叶韬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显然被气得不轻。
“你、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变…男人!”郝光光气得胸口又疼上了,喘着气不怕死地回嘴,“既然这么不屑我就当没有过治伤那回事岂不是更好?”
叶韬一双黑如墨的俊眸顿时更为幽深,没有恼火也没有因为不用揽起一个包袱而松口气,而是以着近乎可以称得上和气的语气问:“就算只是个妾,地位待遇却比常人家的正妻要强得多,你是第一个我肯纳为妾氏之人,就凭这点山庄那些人也不敢怠慢了你,兴许外面的人为了方便行事还会巴结你也说不定,你究竟在排斥什么?”
郝光光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但要乖乖答应,还要感激涕零?”
叶韬没有回答,但或多或少应该是带了点这个意思的。
“哼,我老爹说过,宁愿拿着一只破碗要饭去也不能屈就当一名毫无尊严的妾!不管给什么人作妾、哪怕过得比大地主还滋润都不成!”郝光光自小与郝大郎相依为命,对她来说他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叶韬脸色顿时一黑,抿了抿唇要说什么时外面突然有人通报:“主上,魏状元来了。”
郝光光闻言心咯噔一下,因叶韬成生的万丈怒火立时跟被撒了气的马车轱辘似的蔫了,不再多说,慌慌张张地起身就要逃跑。
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郝光光的一举一动,叶韬对外面交待道:“带魏状元去正厅,通知左护法先过去好生招待着,我随后便到。”
“是。”侍卫下去传话了。
郝光光哪里还顾得上再与叶韬理论,撑着不甚利落的病体快速往外走,她要趁魏哲进门之前先回房里躲着去。
“你确定只是偷过魏哲东西那么简单?”叶韬带着怀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别贵人多忘事,甲子草我已偷到,现在是自由身。”这句话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叶韬无权再过问她的事。
出了书房,郝光光一刻都不敢耽搁,让如兰搀扶着匆匆回了房间,当终于躺回床上歇下来时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还有两日叶韬就要动身回北方了,本来今天就要走,因为担心刚服用过甲子草的叶子聪路上出状况,是以特意推迟了两日。
郝光光已经想好,这两日她身体太虚需先养足精神,待两日后离开时她就带着自己的东西走,想叶韬既然身为一个山庄的大头子,当着那么多属下的面不可能会说话不算话,在她明明已经偷完了草后还不让她走。
“你帮我注意着,魏状元走时立刻通知我。”郝光光不放心地对如兰道,其实她现在“待病在身”,魏哲肯定不会过分到要求她过去,虽然明白这一点,但魏哲来了这件事就是令她提心吊胆的,无法安心入眠。
“小姐多虑了,有主上在您大可放心,魏状元不会怎么样的。”如兰对叶韬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她眼中就没有他摆平不了的事。
“行了行了,你就给我盯着点就是了。”郝光光打断了如兰想继续吹捧的念头,这几日只要一醒来如兰就会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叶韬多么能干多么厉害,简直优秀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她很爱听人吹牛,但吹嘘的内容若是与叶韬有关那就另当别论。
睡也睡不着,又没体力做别的事,于是让如兰将八哥提了来逗鸟玩。
想到自己的身子被叶韬看过,郝光光寒毛直立头皮发麻,自娘亲过世后洗澡都是由隔壁好心大娘帮她洗的,郝大郎说她长大了不便亲自给她洗,白小三与她虽拜了堂却没有入洞房,于是在她长大后看过她身子的男人叶韬是第一个!
“不当妾,绝对不当,尤其是当叶韬的妾!”郝光光眼睛望着八哥,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不当、不当。”小八哥摇着小脑袋学得像模像样的。
“很好!你也是个有骨气的,不愧是我的八哥。”郝光光被逗笑了,她知道下人们也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叶韬突然间就要纳她为妾了。
这件事只有如兰稍稍明白一点,知道当晚叶韬进了郝光光房间后就下了这个决定,但叶韬并没有留下过夜,郝光光还是清白之身这一点令她也很糊涂。
“被看光了的事如果他不说连我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其他人了,既然如此完全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嘛。”郝光光托腮思索着,她宁愿自己吃了这记哑巴亏也不愿意委身给大变态叶韬当小。
郝光光打定了主意,等魏哲走后要找叶韬说清楚,她可不认为叶韬突然喜欢上她了,顶多就是想负责而已,既然两人互无好感,她又不想被“负责”,那何必非要凑在一起闹不痛快?
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她是吃亏的一方,占便宜的一方只要脑袋不是被骗踢了都不会反对的。
放下了一件心事,郝光光眉头松开几许,开始专心地教起八哥说话来。
一整个下午郝光光都在关注着魏哲的事,没想到他老人家待了半日没立刻走,而是要留下来用晚饭!
郝光光气得直咬牙,暗自嘀咕着留下来用饭,不会过后还要留下来睡觉吧?
晚饭郝光光在房里吃得心不在焉的,窝在房里连出去透透气都不敢。
好在她没担心太久,魏哲用过晚饭后不久就离开了,并没有留下来过夜。
晚上就寝时,担心了好几个时辰的郝光光又困又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听到如兰与另外一个丫环在外间小声说着话,一点都不想听,但那些话偏偏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直直往她耳朵里灌。
“听小虎说魏状元对甲子草已被少主服用了的事虽感遗憾却没生气,他今日来只是对偷了甲子草的人感到好奇而已。”
小虎是左沉舟的属下,很多消息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这点郝光光明白。
“啊,魏状元居然对小姐好奇?”如兰低呼。
“瞧你这吓的,魏状元知道小姐是主上的人,哪里会怎么样?顶多就是想见见啦。”
“魏状元没得到甲子草真的不气吗?他可是大老远的自京城赶来的。”如兰问。
“不气才怪!偷甲子草的若不是主上的人,魏状元还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然后拉去喂狗!”
窝在被子里的郝光光吓得睡意全失,冷不防打了记寒颤。
“幸好、幸好,小姐就要随着主上回庄上了,路上有主上保护着不会出事的。”如兰庆幸。
“听小虎说主上邀魏状元一起走,但魏状元推拒了,说有事要办,要比主上晚一日离开。”
“不一起走最好不过,小姐不知因为什么好像很怕魏状元。”
“不管因为什么这下都不用怕了,不一起走,以后碰上的机会更少。”叶氏山庄离京城并不近。
两个丫环后来还说了什么,郝光光完全没心思听了,她的思绪只集中在两点上,一是魏哲离开得晚,二是他对她很“感兴趣”…
两日后,叶韬一行人出发时郝光光很没骨气地说到没有做到,将白马牵出来给叶韬一名侍卫骑着,一手拿包袱、一手提鸟笼乖乖地爬上为她单独准备的马车。
路上郝光光不停地开导自己,她这么做是正确的,想避开正恨不能抽她筋剥她皮的魏哲,只有先“暂时”靠着叶韬这棵大树,等离得魏哲远了时再想办法跑吧…
21叶氏山庄
郝光光换上了简单的女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人了,没有再扮男人的必要,为方便赶路没有穿繁琐华丽的女装,当然那类衣服也不是她能穿得惯的。
“把八哥还给我!”郝光光掀开帘子对抢走八哥的叶子聪吼道,她只是在马车内柔软的毛毯上小睡了片刻,结果一没注意八哥就被叶子聪拿跑了。
小八哥趴在笼子底部将头扎进羽毛里瑟瑟发抖着,这次它学乖了,没有向主人喊救命。
“爹爹说你身体尚未痊愈,照顾八哥伤神,本少主就做一回好事,赶路期间就免为其难帮你照顾一下这只鸟吧。”叶子聪说完不顾郝光光气怒的脸色,得意洋洋地回了与叶韬一起的马车上。
“给我回来!”郝光光挥开如兰过来搀扶的手,下了马车快步向叶子聪的马车行去。
叶韬有一点还比较令她满意,那就是还算大方,给她的药和补品全是上等很贵的那种,三日下来她身体恢复了许多,稍微快点走步已经没有问题。
眼看将要接近之时,叶韬淡淡的声音突然自马车内传出:“天黑前要赶到下一个县城,加快点速度。”
叶子聪的小脑袋立刻自马车内探了出来,冲着郝光光嘻嘻一笑:“爹爹说要加快速度了,再不上车你就被扔下喽。”
被扔下郝光光一点都不怕,甚至可以说是期待着的…
“有老虎哟,左叔叔说专门吃女人和小孩儿。”叶子聪吓唬道。
扫了眼四周的林子,这种深山野林晚上时常会有野兽出没,但她有信心能在天黑前出去。
透过叶子聪掀开的那条缝,马车内的叶韬看到了郝光光正滴溜溜转着的眼睛,俊眉一挑,启唇对马车旁的侍卫道:“去问问狼星魏状元赶至哪里了。”
“是。”侍卫骑着郝光光的白马离开。
听到魏哲的名字,郝光光眼中的喜悦登时减了一半,快走几步追上叶家两父子的马车,抓住叶子聪未来得及缩回去的胳膊大声道:“把我的八哥还给我!”
“哎呀,拧断我的胳膊了!”叶子聪张开嘴哇哇大叫,震得郝光光耳朵嗡嗡的,下意识地松开手。
叶子聪趁郝光光疏忽之际迅速爬回马车,鬼精灵地冲她做起鬼脸来,脸上哪还有半点疼痛的影子。
“主上,狼星说魏状元一行人已经过了樵木村,目前离我们大概有十里地远。”侍卫回答时状似无意地瞄了眼正支着耳朵听的郝光光。
“速度挺快,果然还是骑马方便,可知他们接下来走哪个方向?”叶韬眼睛淡淡地注视着侍卫。
“这点不好推断,魏状元等人像是中途还要拜访什么人,是以选择哪个方向走都是有可能的,容属下去通知狼星探问一番?”侍卫垂着头恭敬询问。
“不必了,只是随口问问。”叶韬抬手阻止了,皱眉看了眼正揪着马车帘子借力走着的郝光光,对侍卫道,“通知队伍再快点,谁敢磨蹭就撇下他/她自己走!”
“属下这便去传话。”侍卫说完便骑马去前头传信了。
叶韬抬指轻轻一弹,指风弹至被郝光光揪着的帘子上。
“嘶。”郝光光被迫松开被帘子蹭疼了的手,见马车突然加速心一急,来不及揉泛疼的手急急向前奔去,随后在随行之人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视下手忙脚乱地爬进了叶韬和叶子聪所在的马车。
若换成以往,郝光光足尖轻轻一点就能很漂亮地跳进马车,可现在受身体状况所限不得提气,于是只能像个丝毫不懂功夫的人双手双脚并用,以非常蠢的姿势往正急速行驶的马车上爬。
叶韬和叶子聪父子二人错愕地看着爬进马车趴在柔软毛毯上正大口大口喘气的郝光光,一个女人能当众令自己狼狈成这副模样是很需要勇气的,因为这不仅丢她自己的脸,连与她带了点关系的所有人的脸也一并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