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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醒
莫芸溪在婆子的带领下往前走,新媳子敬茶是大事,此时景家有身份的长辈都会在厅中等着她敬茶的。
自新房至正厅路并不近,一直往南走,穿过一个凉亭,经过一个小湖,在假山处向左拐,走个大概一百米,转过了一条小径儿才到。
走进正厅,屋内人不少,门正对面坐着一对夫妻,男的刚过不惑之年,肤色偏黑,长相端正,留着一小缕胡须,一脸的官相,略显严肃。女的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美丽异常,这对夫妻正是景老爷夫妇。
走道两侧依次还坐着好几个人,分别是景皓宇的叔叔及婶娘们。这个时代妾的地位不算高,在这种场合之下她们是没有资格出现的,不管受宠与否均一样。
莫芸溪一进来,厅内所有的主子及下人的眼神都望了过来,众人表情不一,但大多都是带着善意的。
“溪儿来了,初来景家可还适应?”景老爷开口道,他看起来颇为开心,一手抚着爱须笑呵呵地望着莫芸溪。
“回公爹,芸溪认床,所以有点点的不习惯,过几日应该就会好了。”莫芸溪表现得腼腆,说完话后还假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盯着脚尖儿看。
“真乖。”景老爷对莫芸溪的乖巧懂事表示满意。
这时丫环端着茶杯走了过来,莫芸溪走上前跪在蒲团上,从丫环手中接过茶高举过头恭声说:“公爹,请喝茶。”
“好、好。”景老爷微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从一旁下人举着的托盘中拿起红包递了过去。
敬完了景老爷后,莫芸溪站起身走至景夫人面前跪下来敬茶,说着相同的话,于是又拿了个丰厚的红包。
按礼应该是由新郎官儿带着新媳妇敬茶,顺便介绍家里的长辈,可是现在景皓宇不能来,便由景夫人身边有脸面的婆子带着莫芸溪去认人顺便敬茶。
景老爷有两个弟弟,这两个弟弟年龄相差很多,一个是三十出头,与景老爷有三分相似,眼神看起来颇为精明,他是个茶商,生意不错,景家上下的开销有大半是出自他手。他的夫人赵氏年轻些,未到三十,长像秀美,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这对夫妻到是很大方,景二老爷给莫芸溪的红包很厚,景二夫人送给莫芸溪一对鸳鸯镯,看成色便知其价格不菲。鸳鸯镯的特点是纹路及颜色极为相似,一阴一阳,男女各戴一只。
“谢谢二婶娘。”莫芸溪甜甜地道了声谢,这镯子她喜欢,回去后就戴上,另外一只就给景皓宇戴上。
景三老爷…其实称呼之为老爷有点别扭,因为他才二十出头,极为年轻俊俏,看起来很儒雅,很好相处的样子。其妻是名大家闺秀,年龄未及二十,长相颇为娇艳,那双上挑的凤眼给人一种此人很厉害、很精明之感。
莫芸溪敬茶的次数并不多,因为景家人不多,景老爷父母均已过世,家中只有他们三兄弟,本来还有一个嫡妹及两个庶妹,均已嫁人,所以莫芸溪早早就敬完了茶。
接下来便是小辈们来拜见莫芸溪。景皓宇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是嫡出,两个弟弟则是由不同的妾氏所生。二弟名叫景皓轩,年方十二,一副温文儒雅的书生模样,很秀气。
三弟名叫景皓然,和莫芸溪同年,均是十岁,有对小虎牙,一笑起来虎牙便露出来,很可爱,脸上稚气未脱。
景皓宇唯一的妹妹景皓晴是嫡出,年芳十一,比莫芸溪大几个月,由于是景老爷唯一的女儿,是以很受宠。她今日穿着一件粉色小衫,淡粉色束腰,下身是粉色的素缎裙子。长得和景夫人有六分相似,模样极为美丽。粉嫩的脸蛋,双眼炯炯有神,大眼一直注视着莫芸溪,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评估的意味。
莫芸溪特意多加注意了一番这位小姑子,初次见面,感觉对方应该还是个孩子气颇重的女孩儿,她有点不明白为何景皓晴眼中一直有着比较的意味,有什么可比较的?是将自己和谁比呢?
敬完一轮茶,而后又和同辈中的几人认识了一番后,时间正好到了早饭时分,众人移步饭厅,莫芸溪乖巧地伺候着众人用饭,看着众人吃饭自己则咽着口水忍住饿,好在不用每日都来伺候他们吃早饭,否则她得多饿啊。
其实景老爷夫妇内心特别急,很想立刻就去看看长子,但是新媳妇敬茶他们不能走开,于是只能耐心等着,现在来吃早饭,他们哪还有心情用饭,匆匆吃完便双双去看儿子了。
莫芸溪自然跟在景老爷夫妇的身后回了房,看着他们激动地唤人去请大夫的样子,听着他们途中不断地说着祈祷的话,不禁暗暗感慨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由于探望人数不宜过多,是以就景老爷夫妇进了房,其他人不管是真担心的还是假意的,都不能过来。
景老爷夫妇行至床前看着景皓宇,对着昏迷中的他说了很多话,一反先前灰心丧气的模样,均带了几分希望,毕竟早晨他醒过来了不是吗?
不一会儿,大夫到了。为景皓宇把了会儿脉后摸着他那花白的胡子说:“令郎今日的脉象比往日要好一点,但并不明显。还是老样子,观其脉象令郎应该无大碍,是可以醒来的,至于为何迟迟未醒,恕老夫才疏学浅,还请景大人令请高明。”
“大夫,今日清晨小儿醒来了一会儿。”景老爷急道。
“他能醒来便说明已无大碍,起码无性命之忧了。”
“真的?太好了,那如何能让小儿尽快醒来呢?”
“这点老夫也不明白,今日令郎气色有了些许起色,脉象也有了好转,若换成一般病人早就应该醒来了,许是令郎醒过来的意志不坚定吧。”老大夫面带怀疑地说道。
“大夫是说小儿不想醒过来?荒谬!他为何不想醒来?难道他不知我们作爹娘的有多担心他?”景老爷脸沉了下来,当了几年官的人威严是有的,他一变脸,老大夫脸立刻就白了。
“景大人息怒,老夫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好了,大夫没恶意的。”景夫人出来打圆场了,温和地对大夫说,“您再给小儿开副药吧。”
“是。”大夫不敢再耽搁,即便心里有着什么想法,碍于景老爷的黑脸也不敢再说了,匆匆开了药方后领完赏钱便提着药箱走了。
莫芸溪看着大夫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下对景老爷夫妇说:“爹、娘,芸溪有事要去交待香茹做,我去去就来。”
“好,你去吧。”景夫人点头道。
莫芸溪应了声后便迅速走出了房,到门口时正好看到老大夫出了院子,她赶紧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老先生请等一等。”莫芸溪在他身后唤道。
“姑娘叫老夫有何事?”大夫停下来转过身问。
他们此时刚出了院子,附近时不时地会有下人经过。莫芸溪向周围扫视了一眼,然后拉着老大夫的衣袖到不远处的回廊处,那里在角落,正好他们站着的地方被一棵大树挡住了,不易被人发现。
“小姑娘为何偷偷摸摸的?事先声明,老夫身上可没带老鼠药及泻药。”大夫拂着虎须打趣着一副做贼模样的莫芸溪。
“老先生您真会笑话人。”莫芸溪嗔了大夫一眼,然后正色问,“您是否对我夫君——景大公子为何醒不过来有新的想法?我公爹爱子心切,是以刚刚一急便…我代他向您赔不是了。现在可否告诉我您心中所怀疑的事?”
“你怎么就能断定我对你小丈夫的病情有了新想法?”
“猜的。不过我猜的事情向来很准,您绝对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吧,老先生您医术高明、仁心仁义、才高八斗…”
“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看小姑娘如此可爱,我便告诉你。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不一定十分正确。”
“我知道,您且说。”莫芸溪一脸认真地望着大夫。
“以老夫观察,令景大公子昏迷不醒的原因并非是他身上的伤所至,他的伤虽重却重不致死。这些日子他一直以药材补品吊着,一时半会儿地无性命之忧。一般人的话早就醒过来了,唯独他明明没有大碍,但偏偏醒不了。是以我怀疑他醒不过来非外界因素,而是内在原因。”老大夫严肃地望着莫芸溪,以着相当肯定的语气说,“他应该是自己不愿醒来,他在一心求死!”
“什么?!不会吧。”莫芸溪闻言眼睛瞪圆了,失声叫道。
“哎哟,小姑娘你小点儿声,老夫刚刚被景大人吓坏了,现在又轮到你了。”老大夫夸张地轻拍胸口说,“我的心跳得厉害,我的老命危险喽。”
莫芸溪虽知老大夫在存心逗她,但还是礼貌地道了歉。随后急急地问:“老先生为何如此说?我夫君的病情究竟如何您都对我说一说吧。”
莫芸溪和老大夫说了很多话,自大夫口中得知了一些事,加上自己的思索猜测,对于景皓宇为何醒不过来也有了新的见解。
谢过老大夫之后便回来了,在院子门口看到了倩雪,她将其叫过来悄声说:“我们刚来景家什么都不清楚,你去打听一下景家众位主子的事,关于大公子的事尤其要多问一些,回来告诉我。记住,打听消息的时候要低调,不要引起众人的注意。”
“知道了,小姐。奴婢别的不会,探听消息这种事最擅长了。”倩雪笑着说。
“嗯,爹爹的眼光我信得过,快去快回。”莫芸溪吩咐完便急急回房了,回去之后景老爷夫妇已经离开,静香正坐在屋内给景皓宇擦汗。
“爹娘已经回去了?”
“是的,刚走一小会儿。”
莫芸溪走到床边对静香说:“我来吧,你去做其它的事。”
“这种事怎好劳烦姑娘,还是奴婢做为好。”静香手上的动作不停。
“我是夫君的妻子,应该要为他做些事的。”莫芸溪上前一把抢过静香手中的手帕,将之捏在手中望着呆住的静香,“你整日伺候夫君怪辛苦的,这些轻松的活还是我来。”
“奴婢…”静香不情愿地嘟哝着。
“什么事都你做,我这个妻子娶回来是当摆设的啊?”莫芸溪俏脸一板,语气顿冷。虽然她刚来景家要忍耐些为好,但有些时候该有的气势却不能少,否则只能任人骑到脖子上来拉屎,这个静香自她来就没将她放在眼里,不听她的话不是一次两次了。
静香惊讶地望了眼给她脸子看的莫芸溪,表情颇有几分不忿,但到底是在景家做事多年的人,即使不服不高兴,碍于身份在,不得已妥协了,站起身道:“奴婢去看着丫环煎药了,这里就有劳姑娘了。”
“嗯。”莫芸溪望着静香三步一回头地离去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有劳、有劳个什么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妻我是婢呢,现在就不将我当回事,若是以后被收了房,还不得骑我头上来?”
莫芸溪望向闭着眼的景皓宇,上前对着他的鼻子捏了一下,忿忿地说:“我警告你臭小子!以后你纳几个女人我都管不着也管不了,但有一点你给我听清楚了!若是你的女人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骑你姐姐我头上放肆,小心我阄了你!”
景皓宇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即使被莫芸溪威胁着要让他做太监,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芸溪将刚刚静香用的手帕扔到一边,拿出自己的手帕为景皓宇擦起头上的汗来,边擦边说:“老天爷呀,你将如此好的脸皮放到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家伙身上做甚?人家都不想活了,正一心求死呢。真是的,有人长得跟猪似的还在积极地活着呢,人家那才叫有勇气有志气。你景皓宇呢?就是一个窝囊废、胆小鬼!不孝、不忠、不义!人家杀人犯被官府通缉还四处逃蹿呢,为了什么?不就为了活着吗?可你呢?恰恰相反就是不想活!就你这点心理素质,老天怕是已经后悔将这么好的脸皮及超高的智商给你了,浪费资源!”
景皓宇这次有点奇怪,额头上的汗明明已经被擦干净了,随即新的一层薄汗又渗了出来,于是莫芸溪又接着擦。
“奇怪,这汗怎么这么多,不会是从下面排出去太过麻烦,于是便全从头顶上冒出来了吧?呕,一会儿这条手帕可不能要喽…哎呀,又出来一堆汗,你小子是发汗机还是怎的?”
“姐姐接着对你这个窝囊废讲,你呀,就是个典型的受不住打击的低级人种。这种人呢心理承受能力极差,遇到点事儿就受不了,尤其是最初太风光了,突然间风光不再,是以在大受打击之下便萌生了去意。这种人是很可怜,但却会被人唾弃,因为窝囊呀。什么人会被人竖大拇指?是那种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后,非但没有沮丧反到越挫越勇,对人生从没失去过希望,最后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又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那种人。这才是值得人夸奖及尊敬的,而那些胆小如鼠,遇事就想寻死的家伙…比如你景皓宇,则只会令人唾弃、被群众鄙视、连老鼠都不屑与你为伍!”
“真是,我这是在干什么?跟一个废物说这些干什么,废物又听不见,即使听见了又如何?还不是假装听不见!哎,可怜的公婆啊,将儿子养这么大,结果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他们来说该得是多大的打击呀。这可不能怪老天不长眼,只能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是个窝囊废,将他和老鼠关一起,老鼠还会嫌弃他胆子太小呢…”
莫芸溪一边擦着景皓宇头上源源不决的汗,嘴里一边说着一串一串的刻薄话,这些话纯粹就是气死人不偿命。被骂之人若是个正常人,怕是早就暴跳如雷了。
当初她在学生会时,就经常讽刺那些不做事的干事们,是以她在那些人心中的印象是两个极端。了解她的且能接受她性子的人会发自内心地喜欢她,而受不了她说话方式的人则无比讨厌她,恨不能将她的嘴缝起来。
就在她不间断、不带重复地说着气人的话时,一直昏迷着的景皓宇那张苍白的脸,正以着不易被人察觉的速度在一点点地泛红,呼吸亦不像往日那般进气多出声少,而是幅度变大。盖在薄被中的那双手,右手食指突然抖动了一下,没过多久又动了一下,而后再动、还动…
情妹妹
莫芸溪说得口干舌燥的,直到香茹将早饭端上来后她才停止说话。由于先前怀疑景皓宇出这么多汗是本应从下面排出的液体所至,所以手帕用完就扔掉了。
“脸红了,估计是天热弄的。”对景皓宇为何脸会那么红,莫芸溪满不在乎地自语着。
开始是饿,后来说了一堆话也渴了,饭一上来莫芸溪便什么都不顾了,只知道吃,边吃边喝水,在饿极渴极的情况下,饭和水才是最亲切的。
吃完早饭后,莫芸溪将景二夫人送的鸳鸯镯拿了出来,拿起颜色偏柔的一只戴在自己手腕上,另外一个则套在了景皓宇的手腕上。
“先放你手腕上戴着,这样不容易丢。我可得时刻记着,若是哪一天你不幸那啥了,这镯子得拿回来,白花花的银子呀,埋土里去得心疼死我。”莫芸溪一边给景皓宇套镯子一边碎碎念。
“小、小姐。”正给莫芸溪整理东西的香茹闻言吃惊地瞪大眼睛。
“怕什么,这里就我们二人。我说的可是实话,这镯子不便宜呢,埋土里去最后便宜的还不是盗墓之人。”
“这些话小姐以后可别说了,就算不怕传到景家老爷夫人那里,可也要为小姐你的以后着想呀。若姑爷有个三长两短的,小姐可怎么办。”香茹不像莫芸溪那样没心没肺,她思想保守,觉得女人出嫁后,丈夫就是一辈子要倚仗的人。
“好啦,瞧你吓的,以后我不说了。”莫芸溪笑着走到香茹面前,“将这些好东西都收起来。对了,还得回礼呢,去将姨娘给我分出类来的包裹拿过来,一会儿你将那些东西给各房的人送去。”
“是。”
莫芸溪出嫁前一晚,慧姨娘将莫芸溪嫁入景家后要给众人送的东西都分门别类整理了一番。虽说莫芸溪还小,就算什么都不给也不会有人指责她什么,但如此对她能否尽快融入景家这个大家庭极为不利,何况她若什么都不送,未免会让景家人笑话莫家太过小气。
慧姨娘在莫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给什么样的人送什么样的礼还算颇有心德,是以上至景老爷夫妇,下及丫环仆人等,该送什么东西她都特别交待了莫芸溪一番。
莫家有钱,而且这次莫芸溪为自己争取到了很多陪嫁,是以慧姨娘在准备这些礼物时没太小气,但也没花费多大手笔。若是第一次东西送得太过贵重,以后怕是很难再送出令对方满意的东西来了。
这些礼物,有的是钗及镯子之类的,有的是有钱难买的限货胭脂水粉,有的则是上等的云锦等衣料,这些是送女眷的。而男人的则以茶及酒为主。
莫芸溪由于想拉近和那位受宠的小姑子之间的关系,在送她的礼物上多花费了一番功夫。十岁的小女孩儿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她不太了解,毕竟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喜好不同。
最后莫芸溪选了个有小孩儿巴掌大小的夜明珠送了过去,夜明珠在光线暗的地方会发光,夜里能照明。这东西很珍贵,一般人家买不起,景家也许买得起,但若是特意买个夜明珠送给景皓晴这个小女孩儿,怕是不会舍得的。
莫芸溪得在房里照顾景皓宇,不便出门,所以这些东西只能由香茹去送,等倩雪回来后,让她也一起。总之一整天两个丫环会很忙。
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该送的东西都送完了,王嬷嬷与静香也伺候完景皓宇吃饭喝药,均已下去休息,于是莫芸溪的私人时间来了。
“倩雪,现在没外人在了,将你打听到的东西都说出来吧。”莫芸溪扫了眼景皓宇的方向,不在意地说道。
“是。”倩雪一整天打听到的东西还真不少,有些很私密的事都被她打听到了。为了能尽快和景府中的下人们熟识起来,她和香茹均从莫芸溪那里得了几贯铜钱及好看的香囊荷包等物,这些是套近乎用的,今日用去了大半,不过收获颇丰。
“老爷除了姑爷外还有两子,二少爷由何姨娘所生,他虽然资质不如姑爷,但自小温文有礼又孝顺,也颇受老爷喜爱。有个受宠的儿子,何姨娘的日子过得不错。”
何姨娘比景夫人年轻两三岁,姿色并不比景夫人强,但胜在媚。由于有个还算受宠的儿子,是以虽然比后来的妾氏早进门,但却比后者更受景老爷重视。
后来的姨娘便是范氏,比何氏年轻,长相极是秀美,平时不怎么与人接触,那些是非争宠什么的事从来都不去做,所生的儿子景皓然在才智等方面皆不及两位兄长优秀,由此这对母子时不时地就被景老爷忽略掉了,其受宠程度远不及何氏和景皓轩。
“下人们说何姨娘常去欺负范姨娘,只是范姨娘对争宠一事兴趣缺缺,不同何姨娘一般见识,所以两位姨娘这些年到也没闹出大冲突来。以往景老爷最重视姑爷了,尽心栽培姑爷,去哪里都带着他。谁想姑爷这次出了这种事,双腿治不好了,就算以后醒过来,怕是也…”
“老爷已经开始将精力花费在二少爷身上了,这几日老爷对二少爷的功课监督得很紧,还请了当初教大少爷的弓箭师傅教二少爷马上功夫呢。府中上上下下均已知道老爷将重心移到了二少爷身上,最近巴结何姨娘还有二少爷的人不少。”
作为妾,她们的前途光明与否,很大程度都和所生的儿子是否受宠有关系。景皓轩最近很受宠,她这个作姨娘的也跟着沾光。整日都穿戴得珠光宝气,走去哪里头都抬得高高的,虽然和范氏同等地位,但由于儿子出色,便总是觉得自己比那个儿子不争气且不会争宠的范氏高贵。
景老爷因为开始重视二儿子,对平时就比较喜爱的何姨娘更是好了几分。就是因为这份喜爱,导致何姨娘有些侍宠而娇,对待下人们越来越严厉。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注意着的,那便是即使自己再受宠,也不敢去招惹景夫人,再受宠的妾若是将正室给惹恼了,连老爷都不会向着自己的。
倩雪将大房这边的事详细地对莫芸溪说了一番,最后说:“在小姐还没在景家站稳脚之前,最好不要招惹了何姨娘,这何姨娘是个眼中不揉沙子的主,被她记恨上,可有苦头吃呢。”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莫芸溪点头道。
“府上住着位表小姐,名叫纪梦洁,是老爷的亲外甥女。其父是个颇为富有的商人,前几年泛舟游湖时与妻妾均落水而亡。于是还年幼的表小姐便来了景府,表小姐是其父唯一所出,所以在纪老爷死后继承了纪家所有的财产,财产据说颇丰,又因是老爷关系最好的嫡妹所生,表小姐在景府很受重视。”
“今日早上怎么没见到这位表小姐?”
“表小姐病了,还没有好,所以今天没能出现。据大夫说病因是忧心过度,情绪太过纠结所至。”说到此时倩雪望向莫芸溪的眼神开始有点不自然。
“这么看我做什么?有话你就直说。”莫芸溪一看到倩雪的神情,便隐约猜到那位叫梦洁的表小姐的事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