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将关欣怡夸得恨不得是青山县最牛状师了,虽说她依然不是好的媳妇儿人选,但却是天生吃状师这碗饭的料!
关欣怡没有骄傲,轻笑:“这就是为好人打官司的好处,理在咱们这方,打起来就容易得多,如果换成我为周麻子打官司,那么也可能会像宋状师那般提前退场了。”
关二河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这几日你尽量别出门了,好好在家里休息,免得被外面喜欢打探八卦的人骚扰。”
“女儿晓得了。”关欣怡赚到了钱当然不会全部自己收起来,她打算拿出一部分给爹娘和弟弟买礼物,祖母也得买,至于长房那些人她打算也意思一下,不值钱的东西可以送一送。
这日,晚上刚吃完饭,如意拿了封信进来。
关欣怡接过信一看,又是江沐尘的,最近张暮不再送情诗,反到是江沐尘时不时的会偷偷写些东西给她。
上面只有一行字:我恩师过几日会过来,他老人家想见见你。
江沐尘的恩师,就是他口中的在认她作干女儿前要先见见她的那个长辈!无论是在公堂之上,还是面对穷凶极恶之人都没有胆怯过的关欣怡,此时居然隐隐有些紧张…

第67章 居然不接

江沐尘恩师具体哪天来他没有说,关欣怡不想家人跟着自己一起紧张,便暂时先瞒了,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单独对父亲及母亲都说一说。
如意平时家中没事就会趁着出去买东西的功夫听一些八卦,今日又听到了些事,高高兴兴地回来说给关欣怡听。
“小姐,奴婢听到了好玩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何事?”
如意笑呵呵地八卦起来:“那个周麻子一家不是都被关入牢房了吗?听狱卒妻子的表姨说那个与妾关系不正当的男人是名大夫,就是常给周麻子看病的那位!他最清楚周麻子的身体,某次给周林子看完病后说给妾室听了,妾室觉得生不出孩子周麻子的家产她得不着啊,正好那大夫也好色,于是两人就好上了…”
关欣怡拿书敲了下她额头,训斥:“还没嫁人的小姑娘说起这种事怎么那么遛呢?不怕人笑话!”
揉着泛疼的脑门,如意嘟着嘴道:“这不是没有外人吗?在外面奴婢可纯洁着呢!半句都不乱说,不会给小姐丢脸的。”
说什么她都有理,关欣怡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说什么了。
如意话没说完,不想憋着自己便继续道:“奴婢还听说啊,那大夫以前从不蓄胡子,后来蓄了,很多人以为他单纯喜欢胡子呢,周麻子事闹出来后才闹明白,原来是大夫与那个妾生的孩子长得都像他,为了掩人耳目特地蓄上大胡子又把脸晒黑了,如果周麻子没出事,他们怕是要瞒天过海一辈子呢!”
这可真是件新奇事,关欣怡都被提起了兴致,睁大眼道:“真是在利益面前一个个的都是人才。”
如意重重点头:“恶人自有恶人磨,周麻子活该!”
感慨完坏人有恶报后,如意又开始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周麻子的老娘、妾室和一群下人在牢里被关了几日,还挨了揍,今日一大早都放出去了,如今郭夫人重新掌家,这些人根本没法再回去了,身上又没钱,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郭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漏出话来想从亲戚家中过继个孩子,听说她那些以往收了周麻子好处不管她的族人都赶过来,想方设法要让自家孩子过继给郭夫人,人家郭夫人也硬气,理都不理这些人,直接命下人将他们拦在门外,谁要进去就抡棍子打,哦对了,这些下人都是刘掌柜帮着从人牙子手上新买来的,公堂上帮忙指证的马夫彭亮一家子和丫环东梅都回到郭家帮郭夫人做事,有以前的衷心老奴仆陪着,以后郭夫人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关欣怡闻言微微叹息,郭夫人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最好的办法便是从亲族那里过继个养在膝下,郭家富贵,族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块肥肉溜走,这些琐事得令她操心劳神好一阵子,不过之前那么多苦头都吃过了,相比起来面对一些极品贪婪亲戚到算不上大事了,相信郭夫人会处理好的。
“小姐,看着坏人鬼哭狼嚎日子过得不好,奴婢心里可真是高兴!”如意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关欣怡,双手十指交插置于下巴处作祈祷状,“小姐以后多接几场官司吧,让坏人都尝恶果,好人都过上好日子!”
小丫头虽有时说话气人,但难得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关欣怡唇角微扬:“官司这种事也得看缘份,经过郭夫人这场官司,看之后有没有别的委托人找上门来。”
“一定会的!小姐在公堂上那么厉害,把宋状师都打败了,谁要打官司不想着找小姐那才是蠢呢!”如意下巴扬得快鼻孔朝房顶了,小姐这么厉害身为丫环的她真是好骄傲啊,感觉自己也很厉害呢,关家的下人们最近见到她都恭恭敬敬的很,没人敢惹她了好不好!
下人不敢惹如意,主子们更是不敢惹关欣怡了,现在关大夫人见到关欣怡能立刻将脸上笑出一朵菊花来,再不摆脸色看了,各种好话不要钱地往外说,只求关欣怡高兴了能手指头缝能漏出那么点来给她们长房花。
关大夫人是市侩,不过若能让她有所图而变得老实些,关欣怡也觉得是好事,毕竟动不动被人填堵穿小鞋着实令人心烦。
关欣怡官司大胜后,很快便有人上门请求她打官司了,这人是位地主,姓钱,家有土地上百亩,土地一半租给别人耕种,一半雇佣长工打理土地。
钱财主是带着随从来的,关欣怡毕竟是女子,于是陪着她见此人的是关二河,就在以往关二河面见委托人的书房内。
“我家老爷心善,每年不知养活多少长工短工和佃户,这不是有一家姓田的佃户秋收后差了我们老爷几十斤粮食吗?上门要了好几次,对方都推说实在没有粮食可还,谎称他租种的地粮食在地里被偷了,他拿不出来粮食还,你看这不是胡说呢吗?我家老爷的地都连在一起的,别人租的地都没被偷,偏偏他租的地被偷了粮食,多可笑?”随从哼了哼,还想继续骂几句扫到主子警告的眼神忙敛起心神继续说起来。
“老爷觉得不能惯着这些厚脸皮佃户,欠了粮食就得想办法还上,这不,他家有一个年满十四的闺女,长得挺如花似玉的,我家老爷说要此女给钱家作丫环抵粮食还债,那一家人不识抬举!多少人想家送闺女给钱家作丫环都不能如愿,他姓田的到仿佛受了多大羞辱的模样,体会不到我家老爷苦心不说,女儿拿指甲抓伤老爷的脸和脖子,姓田的还拿砖头拍伤了我家老爷!”
关欣怡父女看着后脑包着纱布及脸上有凌散红印痕的钱老爷,想必这些伤口是田家父女所伤,不过两人到没涌起什么同情心,因为钱老爷作地主多年,很多人都知道他人品不好,吝啬小气还好色,说什么想让田家女作丫环,八成是看上人家美色想染指才遭的打!
钱老爷自来后没说话,眼睛一直似有似无地往关欣怡身上粘,虽同在一个县,但因两家离得远且他又没像那些爱看热闹的人挤到县衙去看她打官司,于是这关家丫头前一次见还是几年前呢,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丫头已经出落得这么标志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跟她比起来,那个还是黄毛丫头没发育完全的田家女简直不够看了!没想到长得其貌不扬的关二河居然能生出这般水灵的女儿,这就是娶个貌美老婆的好处,钱老爷不知不觉间便心猿意马起来。
关二河见这老头子眼睛老往自家闺女身上盯,怒得重重咳嗽一声问道:“所以钱老爷你今日来是想状告田家?”
钱老爷冷不防被吓一哆嗦,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悦,收回目光板着脸道:“当然要告!欠我田产还敢打伤我,简直给脸不要脸!听说关家长女打官司很厉害,我便过来了。你们应该能了解本人的苦心,我不缺银子但好面子,被下贱的田家人打伤,我颜面何存?”
“就是,简直太不将我家老爷放在眼里了,关状师一定要让田家人在公堂上当众向我家老爷磕头道歉!欠的粮食我家老爷可以开恩不要,但是他家闺女得来钱家伺候我家老爷!”随从插嘴道。
钱老爷满意地点头,给随从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后补充道:“我只求出这一口气挽回颜面,关状师若答应接这个官司,今日我便给你五十两银子作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你五十两银子尾款,你觉得如何?”
说完后,钱老爷与随从均扬高下巴露出傲然的模样,打这么一场小官司能给出一百两酬劳来整个青山县也就钱家独一份,只要不傻的人都会接!
关二河听到一百两银子酬劳时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大,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扫了眼面露不悦的闺女。
听到关二河的口水声,钱老爷和其随从眼中不约而同流露出“果真如此”的嘲笑之意。
“这官司我不接!”关欣怡用清冷的声音干脆地拒绝道。
“什、什么?你不接?”随从瞪大眼以为听错了,钱老爷也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关欣怡站起身道了句“本状师绝不为卑鄙小人打官司”后扬声道:“送客!”
门外候着的如意闻言立刻走进来,对着钱老爷主仆一摆手做出“请”的动作。
钱老爷站起身,铁青着脸怒道:“关状师很清高啊,一百两银子都不接!”
关欣怡冷着脸,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随从扫了眼关二河,突然眼睛一亮,凑到主子耳旁小声嘟哝了两句。
钱老爷听完后脸色缓和了下来,笑眯眯地望向关二河:“令嫒既然不想接这个官司,关二老爷要不要接呢?以往你可没少为令嫒口中的‘卑鄙无耻’之人打官司,若接,一百两银酬劳不变怎么样?”
说实话,一百两银对于爱财的关二河来说非常吸引人,但此时此刻在女儿的目光注视下,面对贼眼总往女儿身上瞟的钱老爷,他还真能做到视一百两银子为粪土了,铁青着脸高声道:“本状师不接!”
“好!你们好样的!”钱老爷一扫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如意一路盯着他们滚蛋后,“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表明了对他们的不欢迎。
随从见状骂了句:“关家真不识抬举!”
钱老爷道:“真是见了鬼了,宋状师不接这个官司,关家这臭丫头也不接,我就不信没人稀罕这一百两银子了,咱们继续找!”
如意送走讨厌的人后折回,正好听到关二河道:“那姓钱的不是好人,自坐下来眼睛就一直往你身上瞄,为父再贪财也不会赚这种人的钱!”
“爹您这样做就对了,不然我可就要去娘面前说道说道了。”关欣怡笑眯眯地道。
关二河忙做擦汗状,钱是好东西,但跟慕容莲比那就不叫事了。
姓钱的老家伙老往自家小姐身上瞄?如意闻言立刻炸毛了,忙跑过去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关欣怡莫名。
也是,被恶心的人多看了几眼顶多影响情绪,确实没什么大事,如意不说话了。
回房之时,关欣怡想起了什么,突然道:“你有空时去打听下打伤钱老爷的田家人是什么情形,家住哪里。”
“奴婢晓得了。”如意之前站在书房门口将屋里的对话都听到了,是以知道前因后果。
做好手头事,如意出门要去打听小姐交代的事,正好看到了在关家门口附近晃悠的张暮,忙招手:“土匪大哥!”
又被这丫头发现了,张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过来:“我刚过来,你怎么出来了?你家小姐呢?”
“小姐在家里休息,我出来办事。”如意说完后看着张暮,突然道了声,“事情也不复杂,土匪大哥帮忙的话速度会更快呢。”
“帮什么忙?”
如意闻言将张暮拉至人少的地方,悄声将钱老爷主仆来过的事告诉了他,然后道:“我家小姐让打听一下那户人家,打听事情这等事土匪大哥肯定最擅长,不如你…”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张暮用力拍了拍胸膛,高兴地道,“能为关妹妹做事简直再荣幸不过,以后她交代你做的事,方便的都交给我去办吧,事后若在你小姐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我就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如意瘦小的肩膀被张暮蒲扇般的大掌连拍好几下,疼得她一脚踹到他腿上,怒道:“你是想拍死我呢吗!”
张暮忙收回手,讪讪地道:“一不注意将你当成土匪窝里那帮小崽子了,呵呵。”
如意:“…”活该这蠢土匪追不到她家小姐!
既然是关欣怡交代下来的事,张暮立刻便去执行了,他叫来了不少土匪兵,让他们都去打听田家的事,他自己则去找钱老爷了,听如意说这老家伙眼睛很不老实,他家关妹妹岂是这等老东西能惦记的?
*****
钱老爷主仆又去了其他状师家,这次可能是事情比较顺利,两人出来时都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钱老爷刚要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只觉眼前一花,随后便是被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老爷!”随从见状刚要上前去拉,被对方一脚踹到胸口跌倒在地。
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当众打人,不一会儿功夫便围上来了很多人观看,因着钱老爷平时为富不仁,见他被打都站一旁看乐呵,没人上前帮忙。
于是,众人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男子将钱老爷打得哭爹喊娘,这蒙面人是谁他们都不知道,此人离开时很多人心中都不禁想着莫非是江湖大侠来了?
可怜的钱老爷主仆挨了一顿揍,想告官都不知道打人的是谁…

第68章 田家之人

在一处较为偏僻的村落里,山角处某个茅草棚子盖的小屋子孤零零地处在那,离其他人家都有些远。
许是家中实在没有可偷抢之物,白日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有对神情憔悴的中年夫妻在做活,十四岁左右的娇俏小姑娘在烧水准备做饭,七八岁的小男孩在教训调皮的三岁小妹妹。
原本该是很热闹的家庭,可是除了三岁不懂事的小孩子嘻嘻笑着,其他四人脸上均带着抹不去的愁绪,晾着衣服的中年妇人不知不觉哭了起来。
“孩儿他娘,别哭了,咱们多少苦头都吃过来了,这一次我们也不会被轻易打倒!”男主人放掉手中的斧头,走过去轻拍伤心的妻子安慰。
烧着火的女孩子擦了把眼泪,脸上涌出倔强的表情:“爹、娘,实在走投无路了,女儿就去给那姓钱的家作丫环,他若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拿菜刀跟他同归于尽!”
正数落妹妹的小男孩闻言跑过来愤慨地攥紧拳头骂:“如果那姓钱再敢来,我先拿斧头砍死他!”
男孩小小的身板哪里能砍死成年男人?虽是童言稚语,但他维护亲人的心却是一片赤诚,没有人笑话他。
“小弟,危险的事姐姐来做,本来这事也是由姐姐而起,你快快长大,要变得很有本事,以后才有能力护着爹娘和妹妹。”田蕊抹泪嘱咐。
“姐姐怎么没有说自己?我也保护姐姐!”田如松急急地道。
男主人一脸痛苦地看向长女:“蕊儿别犯傻,你和弟弟妹妹都是爹娘心头的宝,谁也不能受委屈!
都怪爹没本事,保护不好你,以致被那姓钱的盯上,你别怕,爹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不让你被那姓钱的给带走!”
田蕊想到村西头比她小两岁却被家人为了养活弟弟而卖掉的荷花,想起很多个因为哥哥或弟弟而被牺牲掉的女儿家,她也是女孩子,虽家里穷,却幸福地投生在了同样将女孩当宝的人家里,爹娘对她那么好,弟弟妹妹又这般懂事可爱,她真的要为了自身利益枉顾家人的安危?
她不能这么自私!田蕊清亮好看的眸中渐渐流露出坚毅的光。
知女莫若父,田元仅仅看着长女挺直的腰板便知她在想什么,一阵伤心涌上心头,难过得双眼都红了起来。
田元幼时家境不错,读过些书,考上了童生,准备继续考秀才时家乡水灾,淹没了所有田地房屋,还死伤很多人。
他的祖父祖母及父亲均在那时去世,只有他与母亲存活下来,妻子李氏是他幼时定的娃娃亲,也活了下来,可她没有他幸运,一个家人都没能活。
田元母子带着李氏辗转来到青山县定居,身上银钱早已花光,而那时田母因在过度伤心中奔波过久,很快病倒,田元靠打散工以及李氏熬夜做绣活赚银子为田母治病。
几年后,田母终熬不过伤病去世,田家也因着为她治病而一盆如洗。
李氏做绣活伤了眼睛,再不能碰针线,养家重担全部落在了没有太大本事的田元身上,他是读过些书,但因是外乡人且得罪过里正,于是想在村子里靠给孩子启蒙赚束修的想法不能得已实现,买地都处处受限,是以几年来都是靠佃钱老爷的地种些粮食养活一家人。
日子虽过得清苦,但妻子体贴、孩子懂事,田元觉得只要他多辛苦些,一定会让妻儿过上好日子,这两年他种的地已经比别人都收成好了,谁想那个姓钱的老混蛋居然惦记上了他闺女!
好日子怕是再也过不上,与财大气粗的大财主做对,他们一家以后会怎么样?田元不敢想,只觉得自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就在一家人愁眉不展之时,一道悦耳女声突然自门口处传来:“不就是一个女孩儿吗?你家还有儿子,既然那钱老爷逼的紧,将闺女送过去不就完事了?”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氏闻言立刻冲上前,有如被激怒的母狮般怒斥:“你胡说什么?女儿怎么了?女儿也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出来的,我们田家宁愿死在一起都不会做出将女儿推去火坑的事!”
气到极致的李氏不知自己是否眼花,觉得有那一刹那眼前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孩子眼中闪过一抹疑似欣喜的光亮,待仔细看时发现对方表情又变成了不屑,她收头微拧,挡在女孩子之前不让她有机会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你家都被逼到这份上了,换成别人早将女儿交了出去,你们冥顽不灵的结果是将全家都搭上,不是傻吗?”女子再次开口,说出的话依然不好听。
李氏气得浑身直颤,田元见状上前将妻子护在身后,浓眉一拧不悦道:“你是何人?凭什么在这里对我家事指手画脚?”
“只是路过听到你们‘可笑’对话好奇进来看看而已。”女子手里拿着折扇轻笑,身后站着的俏丫环也跟着笑,仿佛他们一家说的话有多好笑一样。
“我不管你是谁,念在你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我暂且不与你一般见识!”田元沉着脸强忍不悦,对眼前的美貌女子道,“芯儿是我与荆棘成亲五年才盼来的宝贝,你觉得她不值钱,但在我们夫妻眼底她就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珍宝!你若是再言语上辱及蕊儿半分,休怪我这个作父亲的对你不客气!”
“就是,哪里来的坏女人?快滚出我家!”田如松挥舞着拳头怒斥对方,包围的眼眸里满是对她的愤恨与不满。
“滚,滚出我家!”三岁小奶娃也学着哥哥的语气赶人,略瘦微黄的脸上与哥哥有着同样的愤怒。
这次轮到气怒中的田元觉得自己眼花了,他仿佛看到眼前可恶的陌生女子眼中有赞赏的光划过,再仔细看时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父母及弟弟妹妹的维护令田蕊心头热乎乎的,眼睛瞬间滑落眼眶,觉得有如此团结可爱的家人,她更不能害他们没有好日子!
“这么好的家人,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姓钱的逼迫坑害吗?”那女子冷淡的声音传来。
田蕊擦掉眼泪抬头看去,见对方正看着自己,她深吸一口气表情倔强地道:“我不会让姓钱的害我家人的!我招来的祸事就该由我一个人来解决!”
“芯儿!”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
“姐姐!”
几道不同的声音响起,相同的是声音中均含着焦躁不安。
田蕊已下定决心,她“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对着田元夫妇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下头道:“女儿不孝,不能侍奉你们到老了,下辈子希望蕊儿还能作你们的女儿,希望那个时候没有坏人来打扰我们。”
就在田芯跪下时,眼角余光扫到站在田元夫妇身后的陌生女子和其丫环立刻移至别处,避开了她突如其来的一跪。
就在李氏抱着长女痛哭、田元面色怅然地看着她们之时,“啪啪啪”的鼓掌声音响起,随后便是一道满含歉意的女声:“你们一家人深厚的感情及每个人的品行均令我很是感动,方才的一番问话仅是出自试探,并非本意,还请诸位见谅。”
田元望向正脸含歉意向他们作揖鞠躬的女子,脸上有些茫然:“试探?”
关欣怡神情有些灿然,她身后站着的如意正不好意思地捏自己的脸,两人过来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就在站在门口听着他们说话,等到合适时机不请自入扮“坏人”去气他们。
“是的,试探你们作父母的是否爱女儿大过一切,也试探令嫒是否胆小怕事或自私自利,事实证明田家上下都是视亲情高于一切的人,一家人能团结于心是最珍贵不过的事!”关欣怡脸有些发热,在田家人炯炯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再次道歉,“今日我过来是想见见你们,没有恶意,也不知怎么的就做出了堂突的事,可能是见过太多女孩被家人舍弃或忽视的事情,才一时忍不住发出试探之语,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