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日子过得远不如安家好,院墙不高,更没钱请护卫,是以关欣怡无论是翻墙还是挨个房间听壁角都不用担心有高手发现。
今日张家院子有点冷清,黑漆漆一片,初步估计,三间正房与四间厢房起码有两个屋子里没人。
关欣怡这次没有选择半夜出来,而是挑的一般人正准备入睡的时候。
先去正房门口,趴在窗户处偷听。
肖氏断了腿,作为丈夫的张二最近几日都回家住。
“哎哟喂。”一道痛苦的女声响起。
“怎么了?怎么了?又抻着腿了?”张二焦急的声音立刻传来。
肖氏吸着气道:“这腿真是要命,伤筋动骨一百天,少个人就少个劳动力,咱们铺子里的活计都压在当家的你一个人身上,真是苦了你了,大郎二郎还要在家拾掇那几亩地,以前总愁米铺生意不好,我腿折了后都庆幸咱铺子生意冷清了,不然你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请伙计又多笔开销,再说我又不放心!”
张二愧疚地道:“都是我没本事,不然的话给你买贵的药好的补品,何至于受这么大的罪!”
“好了当家的,就只是这两天,咱们马上就有钱了。”肖氏说完后没再开口,张二长吁短叹了会儿后呼吸也屈于平缓,很快便打起呼噜来。
马上就有钱了?关欣怡眸中闪过冷意,冷冷盯了窗户一会后又悄悄移至厢房处。
厢房里挨着正房的那两间屋子没人,最接近正门处的厢房有人住,此时也在说话。
“二郎,咱们得想想办法和大哥大嫂他们商量着劝爹娘分家!好端端的爹居然有了外心,那个慕容氏我见过几回,比咱娘好看年轻多了!爹如果真为了她与咱娘和离,娶那慕容氏是一笔银子不说,若生了孩子以后可是要分家产的,咱们得趁着新人没进门前就将家分好了!”
“你这婆娘想太多了吧?还没影的事瞎想什么?睡觉!”
“二郎,你当大嫂回娘家做什么了?就是找娘家人出主意回来好分家的!”
“什么?”
“大嫂两口子商量这事时我偷听到了!慕容氏那女人都将咱娘腿打断了,这么厉害的女人若进了门还不得将爹吃得死死的?到时咱们在她手底下过活还能得着啥?这家产就得提前分好!”
感情这是断定娘亲会嫁进来?关欣怡有点后悔来偷听,真心将自己恶心着了。
那个叫二郎的沉默了会,随后开始与媳妇儿小声讨论起怎么联合兄嫂闹分家事宜,因着这边离正房远,隔壁兄嫂又不在家,是以小两口小声商量到不担心会被爹娘听到。
关欣怡铁青着脸听了会实在待不住,翻出墙头准备回家。
此时正处就寝时间,路上所有铺子小吃摊都关了门,街道上安静得很,关欣怡身穿夜行衣但脸上是没有半分遮掩的,是以不知回家途中被人看到了。
杨少白刚自木围坡回来,看到一身黑衣的关欣怡还有些惊讶,想上前打声招呼,但想到自己此时的样子实在不适合露面,便趁她没发现时忙施展轻功匆匆回衙门。
江沐尘还没睡,在书房里整理着相关文书,杨少白进来时他抬头看了眼,顿了顿后道:“又去木围坡了?”
“你怎么知道?”杨少白没好气地在椅上坐下来,俊俏的脸又被眼角明晃晃的一大片青影响了形象。
“若是被别人打伤,你进门根本不会是这个心平气和的样子,只有那位颜大当家才能做到打了你还让你甘之如饴。”江沐尘神色淡淡,但语气却颇有些幸灾乐祸。
杨少白抬手轻触了下眼角,不满地看向江沐尘:“还是兄弟吗?朋友被打你怎么还好意思幸灾乐祸?”
“那我这便带官差去围剿木围坡如何?”
“去你的!你敢做一下试试!”
江沐尘好笑地看着反应强烈的男人:“我这边最近忙得很,你却还有时间去会心上人,被打也是活该。”
“什、什么心上人?你说谁是心上人!”杨少白跳起来大怒。
“哦?你近来的表现这般异常,我眼睛又没瞎会看不出来?”
杨少白脸青一阵红一阵,他是喜欢颜凉,但在没获得美人芳心前他不想让人知道!即便被人猜到也不能当面说出来啊!
气极败坏中的杨少白突然想到了回击的法子,立刻收起羞恼,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话说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个人,你认识。”
江沐尘表情一凛,眼里充满提防:“你遇见了谁?”
“还能是谁?关家大小姐呗!你猜她在干什么?穿着夜行衣定是准备做什么坏事,或是做完了坏事刚回来,这大半夜的一名貌美女子独自行走在路上会遇到何事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
江沐尘是很理智的人,闻言明显不相信:“若她真遇了麻烦你会袖手旁观?”
“你这话说的,我可是极重形象的人,此时眼角泛青能见人吗?再者说,我右手手腕骨折了还没恢复好,能不动手便不动手。”见江沐尘依然不为所动,他挑挑眉,“你也别担心,关姑娘虽说功夫不如你我,但收拾等闲宵小还是不在话下的,此时想必已然收拾了歹人回家了。”
江沐尘敛眸没说话,将书桌上文书都整理好后突然道:“你不觉得此时应该弄个煮蛋滚滚你的眼角?”
一被提醒,杨少白惊呼一声忙跳起来就向外跑去,最近事忙老要见人,他可不能以这副德行出面见人!
因着厨房里下人都睡了,且不想自己被打的事被更多人知道,于是杨少白鬼鬼祟祟地自己在厨房里烧水煮蛋,一边烧水一边偷偷往窗外看,当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迅速掠过墙翻出去后他哼了声:“好意思嘲笑我,自己还不是一刻都坐不住跑出去想英雄救美了吗?切。”
江沐尘出了县衙后才想起忘了问关欣怡是在哪个方向,事态紧急,他只能一路都在屋顶和树上等高处游走,施展轻功在高空中借力向关家方向行去。
许是他运气好,临近关家时处于高处的江沐尘立刻便发现了关欣怡的身影,忙提气向她所在方向飞速而去。
感觉到身后有人,关欣怡抽出鞭子回身凛声喝斥:“谁!”
“是我。”话音一落,江沐尘收势落在了她身前。
“江大人?”关欣怡没想到是他,惊讶地问,“这么晚了大人您出来有事?”
江沐尘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过后道:“以后有事尽量别夜间出门,独自出行毕竟不安全。”
关欣怡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关心,心头一暖笑道:“江大人无须担心,我的功夫还算过得去,再说这次没在外耽搁太久,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
在她脸上凝视了片刻后,江沐尘已经很肯定她说的是实话,杨少白在说瞎话,这个死小子!
“大人是出来有要事忙吗?那我先不打扰…”夜色下,她独自面对风神俊朗的年轻男子感觉有些紧张,下意识想逃。
江沐尘看出了她想走,立刻道:“不是为公事,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什么?”关欣怡吃惊地睁大眼。
“有人禀报说看到你一身夜行衣走在街道上,近来青山县发生了很多事也多了些外来客,我不放心你的安然便出了县衙。”江沐尘说的都是事实,是以很自然地便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关欣怡僵在原地,睁大美眸看着他不可置信地问:“大人居然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便特地赶了过来?”
江沐尘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俊脸在微弱的月光显得格外迷人,他用低沉、充满感性的声音道:“关姑娘难道忘了你昨晚给我写的信?”
“信”这个字眼有如被火苗点燃了的烟花,轰的一下,关欣怡脸红了个底透:“大、大人,那个信的事…”
“两情相悦?”江沐尘眉眼间流动着醉人的笑意,望着一副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的女子,“我以前没有与女子两情相悦过,于这方面不甚了解,想必你也没有,于是我觉得趁着官司还未开始,我们不防先试着熟悉一下?”
“熟悉什么?”关欣怡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某位男子臊得想撒腿就跑,可偏偏此时双腿就如被钉在了地上似的根本动不了。
江沐尘拧眉思索了会,突然伸手轻轻握住她因紧张而泛凉的手:“两情相悦的男女,握着对方的手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是此时娘亲不在这里啊!做戏给谁看?关欣怡低头看着自己被他的大掌握住的手,脑子一片空白,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甩开他的手,但是她偏偏就如被闪电击过般神思都不属于她了。
其实不怪她如此不争气,夜色下,气氛正好,被无论是模样还是气质都属上乘的美男子握住手,哪个女人会毫无反应?
江沐尘握住关欣怡柔软的手那一刻,心猛地漏跳一拍,这等“唐突”的事他只有在认识她后才做过,如上次在啸风寨将她抱上树后抚其凌乱发丝,这次却是直接明目张胆地握了她的手!
好一会,关欣怡终于自意乱情迷中找回神智,用力收回手,退后一步道:“大人,方才的事就当是今夜月色太美,我们各自回去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着转眼便恢复成一副冷静模样的关欣怡,江沐尘轻叹口气,捻了捻手指,莫名地觉得指心有些空虚。
“关姑娘见谅,方才是我唐突了。”江沐尘看着她,觉得真的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又很不甘心,刚刚握住手的那一瞬间他明显地感觉到两人都或多或少有所触动,眼见她要走,忙道,“我会配合你在令堂面前做戏,官司上的事若有什么难事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忙。”
一说起官司的事,关欣怡紊乱的心终于缓慢平静下来,她正色道:“确实有件事要请大人帮忙,明日让如意去县衙送信给你。”
江沐尘有些不舍得就这么分开,但他毕竟性情内敛,今晚做出这般举动已经很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可能就像她说的那样,只怪今夜月色太好吧?
关欣怡不敢再停留,步履匆匆地回了家,她知道他一直在身后看着,硬着头皮埋头狂奔一路都没有回头。
入夜,两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见面时所有的细节与对话,想着想着彼此都有些失眠了。
感情的事次日一早两人便不再去纠结,因为他们都有重要的事要做,无暇分心它想。
关欣怡整日都在忙着明日官司的事,此时在她心目中没有什么比慕容莲更重要的了。
一日很快过去,到了开堂时间,关欣怡再一次出现在了公堂之上,身份依然是代诉,不同的是这次黄兴也来凑热闹了,他的身份是旁听,主审依然是江沐尘。

第35章 辩论公堂

比起命案官司,这次的官司普通极了,但还是聚集了许多人,只要是有江沐尘出现的堂审,永远不用担心少人观看。
慕容莲身为被告静静跪在堂下,关欣怡站在她身边。
身为原告的肖氏因为腿受伤,被她男人张二半拖半抱到堂上后因无法跪,特允许她坐在地上听审。
按惯例,有人介绍了番原被告间的因果矛盾后,江沐尘开始正式审案。
“被告慕容氏,原告状告你引诱其丈夫还打断了她的腿,请问是否有此事?”江沐尘一拍惊堂木,俊脸严肃地问道。
上堂前,关欣怡还隐约为要见到他有些拘束紧张,等真正站在庄严的公堂之上,事先所有的担忧都证明是她想多了,此时此刻她所思所想的只是这个官司,而自己与江沐尘则只是代诉及县令的关系。
慕容氏跪在堂上,不卑不亢:“回大人,民妇没有做过。”
那形容憔悴面色显老的肖氏闻言立刻怒视过去,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你勾引我丈夫,还黑心地打断我的腿,居然敢不承认!那日你亲口说要打断我腿的事很多人都听到了,都能作证!”
江沐尘浓眉一皱,肃声警告:“此处是公堂,有理说理,无理闭嘴!再大声吵闹,不管是何原因先拉出去杖责三十大板!”
肖氏立刻怂了,害怕地垂下头认错:“大人息怒,民妇不敢了。”
关欣怡向江沐尘抱拳道:“大人,民女有些话想要问原告。”
“准。”
关欣怡望向肖氏,美眸中有冷光闪过:“肖娘子,你说我娘勾引你丈夫,请问在何时何地被告做出勾引的行为?当时又有谁在场能作证?”
肖氏哼了声怨声怨气地道:“你娘勾引人家汉子当然是背地里做了!又不是楼里的姑娘,勾引人时还好意思闹得满城风雨的?”
敢将她娘与楼里姑娘放在一起比较,关欣怡两眼仿如淬了毒般盯着肖氏:“这么说你是没有证据了?”
“要什么证据?她就是勾引我男人了!她一个和离了十几年的妇人,感觉寂寞了想偷人不是很正常?谁不知她整日打扮得跟年轻姑娘般亮丽,不是企图勾引男人又是什么?”肖氏侧头看向年近四十看着却像二十多岁的美貌妇人,眼中闪过浓浓的嫉妒。
“你的意思就是没有人证,只因被告貌美就怀疑人家勾引你丈夫?”
“她每日打扮成那个样子还抛头露面做生意就是不守妇道!勾引我男人有何稀奇?她勾引的汉子多了去呢!”
关二河也来了,正在堂外观审,听到肖氏这般污辱慕容莲,他气得双眼通红,攥紧的拳头上青筋之冒,万分痛恨自己不能上堂为前妻辩护,不然他一定让这姓肖的恶妇身败名裂!
关大夫人也来了,自己嫉妒了半辈子的前妯娌被人告,她当然要过来看,此时听慕容莲被人骂,她心头别提多痛快了,若非小叔子在场,她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关欣怡的气愤并不比父亲少多少,但在公堂之上她还有几分理智,强忍怒火冷笑:“若按你的逻辑,我是否可以说青山县所有人家被窃的财物都是你盗的?所有被害的人都是你杀的?”
这帽子扣得太大了,肖氏气得头顶冒烟大声反驳:“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做这些杀人偷盗的事!”
“你说没做就没做?我就认为是你做的!”关欣怡说完望向江沐尘,神情严肃地指着肖氏道,“大人,此人做了太多恶事,民女觉得大人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她!”
肖氏急得脸都白了:“大人别听她胡说,她胡乱造谣!”
“你凭什么说我造谣?”
“你不是造谣的话拿出证据来啊!”肖氏一急,正好入了关欣怡下的套。
关欣怡白了她一眼:“我此时手中没有证据,但本县确实很多人家中丢失了财物,也偶尔会有人横死,而你恰好是青山的百姓,家中日子过得并不宽松,有偷人钱财的理由!且你面目可憎,你们村里老实性子的人几乎都被你欺负过,曾有位乞丐乞讨至你家门前,被你用棍子打伤差点丧命!如此尖锐刻薄冷血心肠的凶悍恶妇,若哪日你丧心病狂至杀人灭口根本就不稀奇,此时手上怕是早已染了数十条人命了!”
这番反污蔑的辩论循序渐进,逐步将气极了的肖氏引入关欣怡所设的言语陷阱中,肖氏没有人证却以慕容莲爱打扮且貌美为由便认定其勾引男人,于是关欣怡便在同样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以肖氏面目可憎喜欺压弱小的铁石心肠为由给她扣上杀过很多人的帽子,这番反辩证合情合理。
若肖氏一口咬定自己指认慕容莲勾引男人一事是事实,那么以她的强盗逻辑,关欣怡完全可以反告她偷盗并且杀人如麻!
“你、你这个…”肖氏指着关欣怡气得说不出话来,平日里论嘴皮子利索自己不比村中任何人差,但在面对同样口若悬河的关欣怡却不占半点便宜,因对方脑子灵活了几分,这对自己相当不利。
所以她才敢将不擅与人吵嘴的慕容莲拉上公堂,她很肯定慕容莲不会同意关二河替她打官司,至于关欣怡虽上过堂替人辩诉且表现出色,但慕容莲有多疼这个女儿她清楚得很,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同意亲生女儿上公堂打官司的,谁想今日关欣怡居然上了堂!
这慕容莲到底是为何同意女儿上公堂的?她不知这样做会害关欣怡更难嫁出去了吗?肖氏恨恨地来回看着慕容莲母女,原本很轻松便能赢的官司,因着关欣怡这个变数,她处在了被动地位。
作为旁听的黄兴眼睛都直了,盯着侃侃而谈的关欣怡心潮澎湃,他突然大喊一声:“本官觉得关姑娘所言非常有理!”
看到黄兴那毫不遮掩的觊觎,江沐尘眸光一敛,沉声道:“原告肖氏,你若提供不出任何具有说服性的证据,那么控告被告的罪名便不成立!”
肖氏闻言大急:“大人,那慕容氏确实勾引我丈夫了,您可以传我丈夫上堂亲自问他!”
“传原告丈夫张二上堂!”江沐尘命令道。
很快,一名神情忐忑的四十多岁瘦弱男人畏畏缩缩上堂跪下:“草民张二叩见大人。”
“原告说被告曾勾引于你,此言是否属实?”
“回大人,慕容氏确实有过几次对草民有所引诱。”张二低着头回道。
江沐尘继续沉声问:“总共有几次?分别在何时何地她做了什么事或说了什么话令你如此认为?”
张二手双手因紧张而握拳,回道:“回大人,慕容氏的铺子与草民的店离得很近,偶尔能碰到,以前还没发觉,最近一个多月,她见到草民都笑得有些…媚,对,就是媚!我也是男人,她长得又这样,次数一多,草民就免不得有些意乱情迷了。”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对得起给你生儿育女的我吗!”肖氏想大嚎,想起之前县太爷警告的话,只能用正常音量骂人。
慕容氏这时开口了,抬眸望向江沐尘:“大人,他说谎,民妇一向注重名誉,除了未弱冠的青年及男孩子外,民妇没有对任何成年男人笑过!见到熟人也顶多说一两句话打招呼,从没对张二笑过!”
江沐尘重重一拍惊堂木:“张二,你怎么说?”
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张二被那惊堂木声吓得一激灵,吱唔着道:“她、她确实对草民笑了,否则草民的生活如何因她而受影响?”
“大人,民女有话要问他。”关欣怡请示道。
“准。”
关欣怡转身正对着张二,居高临下地望着始终不敢抬头的男人:“张老板,请问你觉得自己模样如何?”
张二没想到她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顿了顿道:“不好。”
关欣怡问第二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这时在场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当然也包括张二,他咬了咬牙道:“没有过人之处。”
“那你很富有?”
“…没有。”
关欣怡问完后冷笑:“你无才无貌又无钱,被告有钱有貌又有本事,你是得了失心疯还是妄想症觉得被告会…对你令眼相看?”
堂外顿时响起一片嘲笑声,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我看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听到这个声音关欣怡严肃的脸差点破功,这是被刻意变尖的张暮的声音。
张二额头渗出汗珠,肖氏见状忙道:“有些女人闺中寂寞了只要是男人她都看着顺眼!”
“哦?是这样?”关欣怡看向依然想害慕容莲的肖氏,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来,“不往远了说,之前安大老爷的事你知道吧?论本事和财产他远远在张老板之上,样貌虽差了些但比之你丈夫来说却好多了,是问若被告如你所言那般,何以样样都强于你丈夫的男人她拒绝,偏挑样样不如他还有原配这个□□烦的张老板?”
“谁、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肖氏还在垂死挣扎。
再不喜争论的人也是有脾气的,慕容莲冷冷地回道:“世上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张二,我眼睛又不瞎!”
这话说得真心狠,被鄙视了的张二腰佝偻得更狠了,肖氏也被刺得脸色青白。
堂外再次涌起一片嘲笑声,刚刚那道声音亢奋的男声再一次响起:“说得太有道理了!”
眼见情况对己方非常不利,肖氏也不再纠缠于“勾引”这一点,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她指着自己散发着浓浓药味的伤腿:“大人,我这条腿是慕容氏打断的!她前脚说要打断我的腿,第二日她便趁民妇去河边洗衣服时下了黑手!”
“可有人证?”江沐尘问。
“此恶妇歹毒又狡猾,一路跟踪民妇,就是挑周遭无人时才下了毒手!当时虽没有人看到,但之前她亲口说要打断我腿时很多人都在场!”肖氏咬定慕容莲曾威胁过的话不松口了,这是她目前最大的筹码。
慕容莲再一次开口了,话依然很短,却杀伤力十足:“真是笑话,我慕容莲教训小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出手!偷偷摸摸不是我作风!”
“女中豪杰啊!”当某人的声音第三次响起时,冷静如江沐尘都听不过去了,警告地看了围观人群某处一眼,拍惊堂木:“肃静!堂外再有人大声喧哗立刻驱离!”
隐在人群中的张暮有些委屈,他为关妹妹母女说话还被警告,真令人恼火!
一旁的如意轻轻扯了下他衣袖,悄声道:“大人是在嫉妒你能光明正大地为小姐捧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