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闻言,看向走过来的洪七公:“师父,我该如何处置这个人?”
洪七公是个滥好人的脾气,见灵智上人毫无还手之力,他是武学宗师极为要脸面,当下对郭靖道:“瞧他怪可怜的,给他一条舟子放他走罢!”
这时候欧阳锋的大船也已经停靠在旁边,欧阳锋与欧阳克也都走上船来,欧阳锋听到了洪七公的话后,笑道:“老叫花,小心放虎归山,今天你放了他,保不准那天被他所害,却是怨不得别人了。”
欧阳锋与欧阳克停船停的晚,等他们上了船时,郭靖已经擒住了完颜洪烈。
两人中欧阳锋不认识完颜洪烈,但是欧阳克却是与他打过交道,眼见这个金国的六王爷被郭靖一剑枭首,虽然感到可惜,但是因为畏惧杨易,也不敢多说什么。
灵智上人不认识洪七公,更不认识欧阳锋,但是却认识欧阳克,见欧阳克竟然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杨易面前,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当日在杨易大闹金都后,完颜洪烈的整个王府里都是惊慌失措,人人自危。每个人想起当时杨易催马挥戟的身影时,都是一片恐惧之情,其中欧阳克尤其如此,他在被杨易砍断臂膀的次日便神色惊慌的离开了王府,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他,而且还是在杨易身边!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保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见郭靖身边的老叫花子想要放了自己,心下松了一口气,对洪七公磕头道:“多谢前辈开恩,晚辈自今之后重回藏地,再不履中土一步,在庙中日日本为中土百姓祈福。”
洪七公道:“一个出家之人,跟随金狗做事,本该杀了你才对,但刚才听你说你没有做过什么恶事,若是此言是真,倒也罪不至死,你走罢!”
灵智上人千恩万谢的上了大船旁边的一个小舟子,径自划船而去,杨易站在旁边,任由他们处置灵智上人,也不插话,此时见此人一叶小舟渐去渐远,方才对郭靖道:“郭兄,此人为恶不多,放了他倒也无妨。可若是遇到一个恶贯满盈之辈,纵然他千般求饶,也不可心慈手软,你若放了他,他再去害人,那么那些被害之人就是被你害的。”
郭靖凛然受教。
洪七公在旁边听了,也无法反驳。
完颜洪烈的这艘大船比杨易雇来的这艘船可要阔气多了,虽然被表面上打铁锚打了一个大洞,但却不影响使用,又兼船上吃喝用度齐全,杨易干脆放了强行雇来的大船与一众船员,上了这艘阔气的大船。
那些船夫眼见郭靖、老顽童杀人不眨眼,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此刻杨易开口放行,一帮人连船钱都不敢要,逃命似的挂帆远去。
船上的船员多的是,都是鞑子,呼喝使用也不用客气,命他们将大船打扫干净,抛掉尸首,又用备用的钉子木框什么的将大船修复后,大船掉头,继续航行。
不一日到了岸边,杨易将黄马从船舱里牵出来,黄马在地上走了几步,腿软身子晃,歪歪斜斜的走了好半天才恢复如初。杨易哈哈大笑:“非但人会晕船,便是马在船上久了,也是这么一个德行。”
郭靖的小红马也是如此。
周伯通下船后,叫嚷道:“杨天王,我这便去了!”运气轻功,一溜烟的远去。
周伯通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一共有三个,一个是王重阳,一个是瑛姑,王重阳将九阴真经交由他保管,到最后却是被黄药师骗走,又被囚禁在桃花岛一十五年,疏于照顾全真教,因此对不起王重阳。至于瑛姑,自不用说。
但他最对不去的还是大理国皇帝段智兴。他去人家家里做客,非但吃人家的,睡人家的,到最后竟然还睡了人家的老婆,这种事情即便是普通汉子也不能忍。
段智兴作为一国帝王,最要脸面,在他后宫中出了这等丑事,若是杀了周伯通,就是王重阳也没有理由阻拦。但是段智兴非但没有杀了周伯通,反而要将刘贵妃送与周伯通为妻,此人别的不说,单单这份气度已经冠绝群雄。也因此,周伯通最不敢面对的人不是瑛姑而是段智兴,也因为段智兴的存在,周伯通才没有脸面与瑛姑在一起。
如今听杨易说大理国当年出了大事,瑛姑不但跑出来皇宫,现在更是要杀段皇爷,周伯通自然要去问个究竟。
眼看周伯通心急火燎的远去,杨易摇头失笑,对洪七公道:“洪帮主,你还是去你的叫化窝里好好排查一番吧,等下次我再看到你帮众为恶,到时候杀的可就不止千人了。”
洪七公道:“我自然会去查个明白。”拍了拍郭靖的肩膀,道:“靖儿,你是我的徒弟,这次正好见一下我帮中子弟,跟我来吧。”他手持绿竹杖,当先走去,郭靖在后面跟随,对杨易行礼道:“杨天王,后会有期!”
这时候,欧阳锋也向杨易告辞,杨易道:“你先去大漠,草原部族的头领,杀的越多越好!”
欧阳锋道:“放心,功夫我不如你,若论用毒,比得上我的却也不多。”
杨易见他一脸自傲神色,想了这种事情对他而言,难度不大。点头道:“这样最好,我在中原静等欧阳先生的捷报。”
欧阳锋蛇杖一顿,道:“如此,告辞!”
与众人辞别之后,杨易打马前行,一路向北。这一日走在官道之上,忽见前面一排囚车蜿蜒前来,囚车上骂声不绝,“岁币,岁币!岁你娘的币!老子自己都没钱吃饭,还他娘的交岁币钱?朝廷无能,拿百姓出气,便是杀了老子,老子也不服!”
又有人骂道:“交岁币也就罢了,老子一文钱都不少你的,可你硬推理学,让天下读书人都按照四书五经考文章,又是什么的道理?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反对的话,你们就将我抓了起来?还有没有王法?”
杨易好奇之下,勒马于道中,只见一排囚车中有老有少,有壮汉也有书生,有沉默不语之人也有骂骂咧咧的汉子,压车之人时不时的一鞭抽去,骂人的汉子惨叫几声后,骂的更加厉害。
杨易看了几眼,目光一凝,他在一辆囚车中看见了一个熟人。
第四十五章 惨事
押解犯人的军官见杨易挡在道路正中,呵斥道:“没长眼睛么?别挡路!”
杨易充耳不闻,打马前行,挥戟拨开一个看守囚车的兵丁,到了一个囚车旁边,轻声问道:“段兄,你这是怎么了?”在杨易面前囚车中的人赫然便是与杨易分别不久的段元青。
只是此刻的段元青鼻青脸肿,脸色木然,双手手腕被铁镣紧紧铐住,已经勒的红肿不堪。听到杨易的问话后,他慢慢扭过头来,木然的看了杨易一眼,随后渐渐的脸色开始变化,苍白的脸上开始显现红晕,眼睛猛然睁大,显然是心情激动所致。他张了几次口,“啊啊啊”嘶声说了几句什么,但总是不能发出声音,急得他双手乱晃,铁镣子在囚车上咣当直响,段元青急得脸上直欲冒出血来,嗬嗬作声,就是表达不出来什么意思。
杨易脸色阴沉下来,“段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冤屈?”
“是,你就点头。”
段元青脑袋狂点,额头在囚车框架上连连撞动,脑袋瞬间便流下血来。
杨易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便在此时,领队的军官打马前来,骂道:“好大的胆子,囚车你也敢动!你奶奶…”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忽然肩膀一沉,一杆大戟已经放在了他的脖颈处,戟刃白晃晃夺人二目,一看就是锋利无比,军官吃了一惊,刚才还没有的骂出口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举起双手,叫道:“英雄且慢!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杨易将大戟搭在军官肩膀之上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抽出背上长剑,一剑挥出,囚车顿时四分五裂,便是段元青身上的手撩脚镣也被他一剑斩断,而段元青身上却是一块油皮都没有破掉。
囚车碎了一地,段元青在囚车中佝偻的身子也慢慢的挺直站立,但随即双膝一软,头朝下向地面栽下。杨易探身伸臂,将他拉到自己马前,问道:“段兄,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段元青,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已经昏迷了过去。
杨易翻身下马,将段元青轻轻的放在囚车的底板上面,冲领队的军官问道:“我问你,你押解的这些囚犯都是犯了什么罪?”
那军官被他大戟架在身上,不敢不答,颤声道:“这位小英雄,我也是奉命行事,也没有特意为难你这位朋友,还请您手下留情,放小的一条生路。”
“啰嗦!”
杨易手中长戟猛然下压,军官被他一压,一个筋斗栽倒马下,直摔得眼冒金花,身子发麻。踉踉跄跄站起身来,一脸的恐惧之色,道:“小爷只管问,小人绝不多言,绝不罗嗦!”
杨易指了指昏迷的段元青,“他这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才使得你们将他铁镣加身,囚车囚禁?”
军官战战兢兢道:“听说是…是拒交税银,还杀妻杀子!”
杨易道:“放屁!”
军官道:“是是是!一定是小的听错了!”
杨易手中劲力一吐,大戟震了一下,军官已经被他甩到了几米开外,砸伤了几个兵丁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昏迷了过去。
杨易牵住拉囚车的瘦马,在周围几个挺枪舞刀的兵丁攻击呼喝声中,手中大戟连连挥动,片刻间已经出了包围圈,毫不停留,向前跑去。
身后的押解官差大声叫嚷了良久,身子却是一动不动,直到杨易的影子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大骂起来。这些押解犯人的兵丁,眼睛都很毒,自然知道今天遇到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了,哪敢多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杨易将囚犯劫去,装腔作势叫嚷了一番,便不敢再行追击。
南宋兵丁软弱至此,也算是世间之奇。
杨易找了一个地方将段元青放下后,一指点去,段元青应指而醒,迷糊了一阵后,方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被杨易救了出来。
见杨易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段元青挣扎着爬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干张口,却说不出来。急得他三尸神暴跳,五窍内生烟,咳嗽了几声后,张嘴咬破手指,在身下囚车底板上写了四个血色大字:给我报仇!
杨易眼睛跳了几下,道:“你放心!嫂夫人和令郎去了哪里?你被官差抓住后,他们知不知道?”
段元青见杨易问及自己的夫人与孩子,身子巨震,抱着头“呜呜呜”嘶声痛哭,哭了几声后,蹲在地上用还在流血的手指写道:“死了!”
“死啦?”
杨易惊道:“真死了?是怎么死的?谁把她们害死的?”
段元青身呆了呆,似乎有点难以说清楚害死自己夫人与孩子的仇人是谁,想了一想之后,重新咬破手指,在底板上写道:“朝廷!”
“朝廷?”
杨易有点难以理解,只是见段元青现在身子打晃,眼看又是昏迷的情形,又不好多问,当下对段元青道:“段兄,你现在先养伤,明天我再问你。”伸手在段元青身上点了一下,段元青随即进入了昏迷状态。
到得次日,段元青醒来后,杨易给他喝了几碗汤药后,他的身体明显开始好转,只是嗓子乃是被人下药弄哑的,一时半刻难以恢复。
在这几日内,杨易已经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段元青脾气倔,曾经得罪了不少人,前几天刚回到家里就被当地的官差叫了过去,说要让他为如今的岁币出点力,多捐些钱财,好让如今的大宋稳住金国,省得两国交战,死人无数,防止百姓再次流离失所。
当今朝廷软弱无能,每年都要给金国缴纳岁币,以保证金国不前来攻伐。而负担这些岁币的人,只能是金国的百姓。本来缴纳税钱对段元青来说,早就习惯了,但这次数额较之往年格外大,很有点不正常。
段元青不是傻子,奇怪之下,跑到附近的县城问了一下,发现只有自己一家人的税钱多,其余的人家却是一如往年的数目。打听明白了这一点,他怒冲冲的赶回家,准备向本地的官员问一下怎么回事。
但是到了家里后,却发现自己的妻子与刚刚找回来的儿子竟然不见了。找街坊四邻打听时,四周的街坊们说话闪闪烁烁,说的不清不楚,段元青一再追问之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段元青出门之后,他妻子领着孩子赶集市买东西,却被几个不良人出言调戏,他妻子见状,集市也不赶了,当即返回家里。但那几个不良人胆子好大,竟然一路跟随他妻子到了家门口,四邻见他们人多,长得又凶恶,也不敢得罪他们,好在几个不良人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后,见段家大门紧闭,笑了几声各自散去。
但是过了一阵子后,竟然来了一队人马,轰然撞开了大门,将段元青娘子连同孩子一起抓了出去,不知所踪。
几个街坊邻居都是胆小之人,见这些人如此凶恶,大白天的就敢抢人劫色,知道自己惹不起,纷纷做了缩头乌龟。因此见段元青问及此事,都是有点不敢面对他。
段元青问明此事之后,又惊又怒,赶到了本地县衙击鼓喊冤,不料想三班衙役见到他后,也不问话直接就将他抓进囚牢,一顿板子将他打晕,再醒来时,他已经进了囚车之内,囚车旁还有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正是他的妻子与儿子。
第四十六章 审案
“这么说来,你家里这桩惨事乃是官府参与其中,背后有大人物指使啊!段兄,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大人物?”
段元青茫然摇头,他实在没有招惹过什么仇家,唯一的一次还是跟着杨易灭了整个岳州城的丐帮子弟。但此事看来,与丐帮并无牵扯。
杨易大致了解了段元青的事情,叹道:“本不想在宋土大肆闹腾,但是今天见了段兄的经历,不杀几个人是不行了。”
他找来一辆马车,将段元青扶进车里,道:“段兄,咱们现在就回你的县城去,既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会受此冤屈,那么把县令抓过来仔细盘问就是。”
段元青双目圆睁,流露出无穷的恨意,拼命点头,嘴里模糊不清地喊道:“杀!杀…杀!”
杨易笑道:“那就杀!”
段元青所居住的县城离此地不远,叫做桃城,一路急赶,第二天便已经到了。
桃城地方虽小,景物却好。小桥流水,枯藤老树,路边野花径自开,流连蜂蝶时时舞,却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
到了县衙门口时,天色已黑,杨易对马车里的段元青道:“段兄,你且等上片刻,我去去就回。”
段元青右手摆动了几下,不再说话。杨易明白他的意思,“那好,我一会儿就回。”
段元青虽然身子虚弱,但是听力还在。他听到杨易走出马车后,片刻之间县衙门口就是一声爆响,随后便是物体崩散落地声音,哗哗哗如同下雨一般,马车的顶棚上也落了不少东西。
随后便是一阵喝骂声传来:“黄三,你奶奶的,大门怎么蹋了?”
听到对话后,段元青才明白刚才的声音原来是大门倒塌的声音,看情况是被杨易给打蹋的。
正思衬间,便听到杨易一声长笑,“白县令,你可还在县衙?”
有家丁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擅闯县衙!大门也是你弄倒的?”
随后又有几个家丁喝骂声传来,但瞬息间便寂然无声。隐隐听到县衙后院里几声惊呼,有女子幼童的惊叫也有惨呼声与叫骂声。然后又是一静,忽然又风从车外吹来,却是马车门帘被人掀开,杨易从车外探出头来,对段元青道:“段兄,我扶你进县衙大堂,咱们兄弟今天也做一下县太爷,审审案子。”
段元青不明其意,但被杨易扶下马车后,就是一惊,只见县衙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两排衙役分列左右,手持水火棍,静气凝神。两排人见杨易扶着段元青走了过来,都是身子发颤,手中的棍子不住颤抖,在地下不住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杨易进了大堂,喝道:“喊堂威!”
两排衙役齐声喊道:“威~武~”
杨易哈哈大笑,作了正堂宝座,又命衙役们搬来一张大椅子让段元青端坐一旁,对段元青道:“段兄,这几个衙役竟然吃住都在县令这里,倒也省得挨家挨户的寻找,现在废物利用一下,兄弟先过过县太爷审案子的瘾。待我仔细申明你的案情,再做计较。”
段元青点头不语,心下好奇,也不知杨易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便在这时,一阵恶臭从身边传来,扭头看去,仔细分辨力一下,才发现大堂阴影处还跪着一人,只是太过于模糊,不知道到底是何人。
杨易坐在大案后面,拿起一块惊堂木使劲一摔,喝道:“把人犯带到面前!”
两排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
地面上跪着的乃是他们的县太爷,如今被强人逼迫跪倒在地,连他们几个衙役也都被眼前这个人强行拉到了这大堂之上,此时眼前这个疯子要审县太爷,还要他们将县太爷拖过去受审,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不敢行动。
杨易见此,嘿嘿冷笑,双掌一拍桌面,桌子上的火签猛然弹跳而起嗤嗤声中飞向几个衙役,只一瞬间,火签就已经插入了衙役们的肩头,而且都是左肩头。几个衙役惨叫几声,但在杨易的注视之下,叫声猛然咽了回去,身子哆嗦成一团。
杨易道:“带人犯!”
这次几个衙役再不迟疑,将阴影处跪着的人拖到了杨易面前,此时段元青才知道此人正是本县县令吕志扬。往日吕志扬都是一副志得意满,风光无限的模样,此时却是双股打颤,裤脚处滴滴答答的留着臭水,赫然是吓尿的状况。
杨易又拍了一下桌子,吕志扬身子哆嗦了一下,头垂的更低。
杨易问道:“堂下可是吕知县?”
吕志扬弓腰伏地,结结巴巴道:“正…正是…下官。”
杨易道:“你看看你身边坐着的人是谁?”
吕志扬抬头看了看段元青,因烛光亮度有限,他又是一个近视眼,看了半天,看不出段元青的模样。
杨易见他看人困难,拍桌子道:“此人名叫段元青,吕县令可是认得?”
吕志扬“啊”了一声,终于知道面前这个强人是为了什么才将自己提到此地审问。他能做到县令这一步,脑子毕竟比常人好使,如今眼见段元青到了自己面前,已经猜出杨易此来是为了什么。
吕志扬本来还觉得自己有一线生机,但是此时听到段元青的名字后,就已经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天下有两种人,一种人是在拷打之下,死不松口,宁死不出卖队友之人,另一种便是临死前也要拉几个人作陪之人。
吕志扬自然是属于那种临死之前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人,既然知道自己难以存活,倒是激起了他的勇气,身子竟然也不哆嗦了,直起腰来,大声:“壮士,我已经知道你想问什么啦。你只管问就是,我定然不会有半点隐瞒!”
杨易点头道:“明智的选择!”
吕志扬低声道:“总不能白做人家的狗!如今要死了,那还管的了那么多!”
杨易问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段元青?”
吕志扬道:“前几日史家业史公子路过桃城,见段元青的夫人生的貌美,便起了歹心,让小官支开段元青后,他便遣手下将段夫人捆绑到了住宿之地,想要强行寻欢,只是段夫人性情刚烈,宁死不从,抓掉了史公子一缕头发,被史公子一怒之下杀了,便是那个瞎了一目的孩子也被他活活摔死。”
杨易道:“后来呢?你继续说!”
吕志扬道:“后来史公子嫌麻烦,便吩咐小官做收拾一下首尾,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惹他心烦。”
杨易道啊:“然后你就随便找了个由头将段元青收监判刑?”
吕志扬道:“是!”
杨易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那史家业史公子到底什么来头?”
吕志扬道:“他是当今丞相史弥远之子。”
杨易道:“这样啊,他现在何处?”
吕志扬道:“他只是路过桃城,现在已经赶回京都。”
杨易笑道:“好好的人不做,你为什么非要做舔腚狗呢?”
拍了拍桌子,剩下的一根火签跳了起来,嗤的一声已经射穿了吕志扬的心脏,登时毙命。
又将几个衙役的都打断双腿,杨易扶起浑身颤抖的段元青:“段兄,你怕不怕死?”
段元青点点头,又摇摇头。
杨易道:“既然这样,咱就去京都走一趟罢!”
“嘿嘿,史弥远?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第四十七章 临安城中
临安城。
丞相府。
后花园。
史家业正坐在一株海棠树前,翻读春秋。
书是古书,人是俊男,此刻端坐树下,更显的温润君子,谦谦好学。
他翻看了一会儿,合起手中书,抬眼看向身边垂手而立的中年人,“阿大,有什么事情?”
阿大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但在史家业面前却是温顺如看家之犬,见的史家业问话,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史家业,弯腰垂头道:“公子,南方出了点小事情。”
史家业接过纸条,看了看,皱眉道:“桃城县?县令被杀?这点鸡虫小事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