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这才知道,这玉珠峰共计灵田上万亩,每千亩设定一个管事,每百亩地由一位炼气期弟子照料,半年一轮换。灵稻三月一熟,每亩需上交门派九石粮食。
这听着简单,但无论在人间还是修仙界,种田都是辛苦的事。
烈阳宗大阵阻挡了一切风霜雪雨雷电,所以种田者需要自行模拟这些自然条件,从凝结水汽降雨,到温度一点点调控,不但是精细活,更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白天消耗夜间补充,这几乎是三个月不眠不休,虽然对修炼有好处,但这份辛苦一般人就吃不下。
好在,如果有多产出的,可归自己所有——这是多数人来此的目的,门内提供的资源毕竟有限,他们修为低下又不能去探险,这算是赚取灵石的一个法子。但门派不是做善事,有奖就有罚,若是交不够,则需要自己花钱补齐了。
听到这里,韩宇心里顿时明白了这项任务的难处,只是罚钱对于他来说,还是事儿?
徐进怕是毫不知情,还劝慰他说,“不过来此的炼气期弟子巴不得多得一些,只有更精细没有懈怠的,多少年都没人受过惩罚了,你放心好了。”
韩宇笑笑没吭声,心道,“平日里没事,轮到我就不一定了,我却要小心。”
不多时,就走到了韩宇要管理的地方,千亩良田并排在一起,里面长满了抽了穗的水稻,十名炼气期修士正在双手催动灌水,瞧见徐进过来,纷纷点头示意。
徐进就对韩宇介绍众人,韩宇还装作好奇,去摘了个稻穗看了看,的确没任何问题。
徐进也不以为意,等他看完了才说,“这茬灵稻还有十天就可以收了,瞧着一亩收个六百公斤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有人统一来收。韩师弟你放心好了。”他又指着十人中间特别瘦小的一人说道,“有事找张猴即可。”
韩宇就仔细看了看张猴。那是个炼气期四层的瘦小男人,对他多有巴结之色,不过说话还算实诚,冲着韩宇拍胸脯说一定会好好种地,看着没有任何有威胁的地方。
韩宇听了仿佛不疑,还勉励他几句,并下了保证,“若是你们完成的好,我这里还有一份奖励。”
这句话一出,那十人立刻脸上带有激动之色,谁不知道,韩废物大方呢。
只是等着送了徐进离开,没人的时候,一向少语的南星却突然跟他说,“主人,你小心那个张猴。”
韩宇顿时大感兴趣,这孩子平日里可是半句话不多说的。
南星一瞧韩宇的神色,就知道说不出原因,他是不会信的,只能解释,“我……我在韩家见过他,他是韩家的外亲。他来这里,肯定不怀好意。主人……”他一脸严肃的说,“主人要防着点他。”
只是说完,却发现韩宇没反应。
他不由抬起头来,却将脸整个送入了韩宇的手中。
韩宇对于送上来的小脸蛋可不犹豫,直接上手就揉,边揉还边说,“哎呀,南星终于知道担心我了,我以为你都不喜欢我呢。”
南星上次被偷袭完全处于迷瞪中,压根没反应过来,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一时间不由的害臊起来,想要挣扎又觉得这是主人难得对他表示亲近,就这么纠结起来。等他反应过来,韩宇都已经松手,他手里被塞了个大大的灵果,白果正咽着口水对他说,“主人奖励你的,看着好好吃啊。”
要是平时,南星肯定毫不犹豫就给白果了。可这次,他拿手摩挲了一下灵果光润的表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果子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对着有些遗憾的白果说,“晚上给你一半。”
白果乐颠颠答应了,还告诉他,“主人说他会处理的,你放心好了。”
南星不由的看向了前面去巡视稻田的韩宇,纵然他早就觉得主人再努力了,可却第一次感到这么安心。他居然一点都不怀疑主人有办法,这感觉真好。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十日后,掌门依旧没对韩宇吐露半分飞升大典的事儿,却迎来了灵稻丰收的日子。
南星和白果一大早就结束了修炼,南星将韩宇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白果则折腾着开始做饭——这是韩宇发现这里居然有食物后改的规矩,说是修仙不是断欲,既然有为何不吃?况且这里面都含有灵气,也对身体有益。
白果两人都是以韩宇的需求为主,怎么会反对?自然是照做了。
等着韩宇结束了修炼出门的时候,外间已经一切都准备好了。白果瞧着他那副不急不躁的样子,都快跳起来,“主人,时间快到了,他们说辰时三刻开始收稻的。还有两刻钟就到了。”
他边喊着来不及了,边指挥着南星拿着衣服想往韩宇身上套,韩宇却摆摆手,一边洗漱一边瞧了瞧桌子上的饭菜,满意地说,“今天的粥不错。”瞧着白果真快跳脚了,才回答他,“不用着急,我不去他们也会来找我的。”
那飞升大典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他不认为,掌门他们会等到三个月后,下一次灵稻熟了再动手。
说完,韩宇不但自己坐下了,还将两个童子叫着一起坐下吃饭,吩咐他们,“好好吃,一人一碗稠粥,不吃完,不准离座。”
两个童子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着急又不能违抗命令,只能听话坐下,看着韩宇一会儿说这咸菜调的有点咸了,一会儿说这小鱼炸的酥脆,下回保持,一会儿又说这粥熬的时候该放点油,更香愁。若不是南星盯着,白果肯定能把自己给急出病来。
就这么一顿饭吃完,也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时间早耽误了,韩宇这才穿了衣服,等着扣子一扣完,就听见大阵外传来声音,“韩师弟在吗?你的稻田被毁,请往戒律堂走一趟。”
白果顿时瞪大了眼睛,小声说,“主人怎么猜的这么准?”南星则是立刻看向了韩宇,瞧着他脸上毫不在意的表情,心里也松了口气。
韩宇这时候才捏了捏白果小脸说,“行啦,这会子走吧。”
每个宗派都有自己的门规,戒律堂就是处置犯了错的弟子的地方,由金丹期的赵云生来掌管。
韩宇到的时候,平时冷冷清清的戒律堂大堂上已经站满了人,不过说话的人极少,显得静悄悄的阴冷。韩宇一进来,不少眼睛就望向了他这里,然后他们不自觉的分开,让出了条路,露出了里面跪着的张猴等十人,也露出了坐于上方的赵云生。
一瞧见他,赵云生劈头盖脸一句,“韩宇,你可认罪?”那声音显然加持了法力,犹如雷奔电泄,震天动地,向着韩宇威逼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亩产按着500公斤算的,换算是这个:在汉代,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汉书·律历志上》
第6章 天忆珠
那声音震天动地,仿若轰雷炸响在耳边。
人人都当韩宇该怂了,乖乖认错。没想到韩宇却只是身体晃了一晃,等着那句声音结束,才直起腰来反问赵云生,“我一早便被人从断岳峰带到这里,半途没人跟我透露过半点信息,如今却要问我知罪吗?敢问赵师祖,端坐家中,祸从天降,我从何得知,有人给我按了什么罪名?”
他这反问却是丝毫不留余地,直指赵云生想要诬陷他。
这倒是废柴韩宇少有的强硬姿态,旁观的不少人都觉得微微惊奇,韩三乌在的时候,韩宇这番态度还能解释。如今他爹都不在了,他凭什么?
一时间,不少人都等着看赵云生怎么一巴掌拍死这只小蚂蚁。
赵云生是何等位份上的人?烈阳宗作为大楚第二大门派,仅有韩三乌一名大乘期修士,掌门夏春亭和西峰的阮青真人两人,而下面就数到了元婴期,整个烈阳宗不过十名,已经算是师祖样的人物,事事都被人捧着,何时又能受了这等气?
他不怒反笑,嘲弄的看着韩宇道,“你这等小人物,若非是老祖血脉,我何用与你废话?赵军,去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这人韩宇倒是知道,是戒律堂的管事,也是赵云生的座下弟子。他听令立刻站起来,高高在上的冲着韩宇道,“你要明白,就让你看个明白。”
说完,就见他手中一动,洒出个铜镜,那铜镜迎风见涨,不多时就有三人合抱那般大小,悬在半空中,镜面来回闪动几下后,出现的竟是玉珠峰的景色——这是个如录像机一般的灵器。
里面的片段显然是有人边飞边录,开始还是稻田金黄,一片丰收景象,只是不过片刻,尽头处就出现了焦黑的一条线。等着拿着铜镜的人越飞越近,那焦黑就变成了连片的土地,远远的望不到边际。并且,明明正是丰收时节,上面却没有半根灵稻,反而土地都如被烧糊了一般,成块成块的,眼见就是不能用了。
只是这里的景象也熟悉起来,白果忍不住惊呼,“这是我们的地?”
那赵军冷哼一声,“不是你们的地是谁的。千亩灵田田基全部毁坏,韩宇,你可知罪?”
这次审问,因为是在收灵稻的同时发现的,所以当场的人来了不少。其他人即便不关自己的事儿,瞧见这景象,也忍不住惊呼。更有人在一旁暗暗的算了一笔,“这灵田都有法阵制成,这一个灵田法阵足足需要上品灵石百块。这可是足足一千亩。”
灵石换算一向是以百为单位,一块上品灵石可换百块中品灵石,可换万块下品灵石。而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一月不过可领几块下品灵石罢了。
更有人跟着说了一句,“有钱就能买到吗?这灵田阵法只有水镜派能炼制。可惜听说有一样原材料已经多年没有找到,上次飞星盟想要定制一批,也是有钱没地买。”
更有一人总结道,“一共就这么点灵田,供着全派实用,这毁了一千亩,必定日后产出也少,我们的服杂役机会也少。怎是陪点灵石就行啦,有灵石有用吗?”
明明是在戒律堂的大堂上,但是这几人议论的却是兴致昂扬,赵军非但没有阻拦,而且还任由他们说话,显然是在让这些人,煽动对韩宇的不满之情。
韩宇也明白的很,毕竟他爹虽然不讨喜,但对烈阳宗的贡献太大了,如今刚刚飞升他就犯了大错,若是有人说一句,看在韩三乌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八成有人觉得合乎情理,反正损害的也是门派的利益啊。
但是,这么一说就不一样了。他们把门派的灵田所产生的利益均分在每个人头上,拿到手的利益,工作的机会,自己利益谁愿意拱手相让呢?
明明就是想算计他的一件事,因为这群人够虚伪,既要名又要利,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或者说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如今却越发麻烦。
果不其然,这三人议论完毕后,堂上不少人的态度发生了明显变化,他们虽然不能言语,但看向韩宇的目光,却从刚刚的看热闹变成了厌恶。
瞧着效果达到了,赵军终于再喝问一声,“韩宇,你可知罪?”
韩宇却仿若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还如刚才一般不服气,反问道,“我不过是个管事,只盯着他们好好种田就是了,田地损坏了,不应该是去找使用不当或者是谁故意破坏?怎么却拿着我不放?”
“好一张伶牙利嘴,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赵军一副我给了你机会你不认为,别怪我翻脸无情的表情,冲着张猴道,“张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除了韩宇到了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后,就一直低着头没吭声的十个人,顿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为首的张猴此时抬起头来,露出他那张愁容满面的脸,左看看韩宇,右看看赵军,嘴巴张了又张,“我……我……”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一脸的老实憨厚样儿。
这让旁人一看,就先信了三分。
赵军这会子倒是温和起来,对着他说,“你知道什么就说,我保证没人敢威胁你安全。”说着还看向韩宇,韩宇就不在意的说,“对啊,反正我爹也飞升了,我一个筑基期也打不过他们,放心说吧。”
张猴听了这个,不知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冲着韩宇说,“韩师叔您何必这么说呢?我……我们本就是微不足道的炼气期弟子,靠着辛苦种田得点灵稻,换点平日修炼用的丹药。当初您找上我说,让我带人偷偷将灵田毁了嫁祸给十号田的管事韩松志,我就已经苦苦哀求过您了,我们就靠着灵田生活,不舍得这么干。再说,韩松志师叔毕竟是您的族人,您何苦这么做?可您……”他愤恨的捶着自己的胸脯,“您还是这么做了。整整三个月啊,我们种了整整三个月的灵稻就这么没了啊!”
他说完这些,就嚎啕大哭起来。后面九个人一听这个,也立刻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戒律堂一片哭声。男人哭原本是让人不齿的事儿,可放在这上面,倒是不少人同情起他们来。
而赵军仿佛也被感染了,此时愤怒异常,指着韩宇道,“连炼气期的弟子都懂得的道理,你却不懂吗?韩宇,你还不知罪?”
韩宇问他,“赵管事,你可知罪你都问了我三遍了,看样子是拿定这事儿是我干的。我倒是想问两个问题,一是这千亩灵田毁坏该当何罪?二是一视同仁吗?”
他后面一个问题一出,赵军就笑了,以为他怕了想找后路,这种事韩宇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当即斥责道,“你将我烈阳宗当做什么地方?这可是戒律堂,门规第一条写的就是,从上及下,皆尊此规。自然是一视同仁。至于毁坏田基,”他说到这里,不由眼睛一眯,冷飕飕地说,“按第十条门规规定,若能同物赔偿,做苦役思过一年,若不能,小则后山思过,大则逐出宗门。韩宇,挺清楚了?”
韩宇当即点头,挺明白的样子说,“知道了,一视同仁,毁坏赔偿。这倒也不难,不过千亩灵田罢了,我韩宇还不至于拿不出来。”
他这一说,低阶弟子皆是恍然大悟,但是座上的赵云生和赵军等人,却是习以为常的样子,那韩宇可是个移动宝库,韩三乌一辈子搜掠了多少财宝,怎么可能没这东西?他们要的也不过是一年苦役的罢了。这中间能做的猫腻才多。
只是没想到韩宇紧接着又抛出了一句,“可惜,这事儿不是我做的,我爹的东西不用送出来。既然你们给我看了个影像,那也看我的一段吧。”
说完,韩宇大袖一甩,就见一颗黑色珠子抛出,不少人惊呼,“天忆珠。”
这东西是无尽海的产物,有记忆功能,不过造价不菲,一颗也要数十上品灵石,一般少有人舍得用他。但这东西也有好处,就是不可更改,里面所有记忆的东西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即便如韩三乌这样的大乘期修士,都不能更改里面的内容。
所以说,这里面记得东西,也是最真实的。
说话间,那天忆珠已经发出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堂。不多时,就出现了一轮明月,几亩稻田。只听里面有人说道,“哥,真要这么做吗?这可是千亩灵田,万一发现了,咱们可赔不起。”
有人回答,“怕什么,韩松志可是韩家这一代家主的儿子,他说能干就能干。我跟你说,韩松志已经答应我了,若是这一次做成了,让韩宇吃个大亏,他可给咱们一人一颗筑基丹。”
这话一出,那几个人顿时就不啰嗦了,激动地说,“就为了筑基丹也拼了!”这段对话一结束,就瞧见里面的人手中拿着样东西,慢慢靠近了灵田。
画面依旧放着,但大堂上的人脸色却不一样了,刚刚他们还一口咬定了韩宇要负责,如今却翻转了。
只见韩宇嘲弄的看着高高在上的赵云生,“赵师祖觉得此事该如何办呢?把我从断岳峰抓来,韩松志又该如何处置呢?”
这群人,真以为他和南星绕着灵田走,只是在查看吗?他们怕是想不到,他洒下了多少监控用的天忆珠吧。当然,这是移动宝库才能干出的事儿,他们想不到也正常。
韩宇不由微微扬了扬嘴角,想起了刚醒那日想要弄死他的韩松志,还正愁不知道怎么报复回去呢,这样一窝打尽可真省事!
可这副表情,到了被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赵云生眼中,到了一直隐在幕后看的人眼中,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第7章 出乱子
韩宇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靠着亲爹在烈阳宗横行霸道的二世祖,人人唾弃嘲笑等着看他摔跟头的废物。而赵云生却已经是师祖级的人物,这样人人见到的大场面,他却因为自己不察冤枉了人,只要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更不好。
更何况,韩宇那张漂亮的小白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嘲笑吗?不屑吗?这张跟韩三乌相似的脸庞,不由让赵云生想起了许多的不堪的往事。
那时候,烈阳宗收徒,他作为赵家的嫡子被送来。他是罕见的水灵根,赵家数代来最好的资质,他父亲自然倍感荣耀,说话的确是过了一些,冲着旁边的韩家家主夸耀声音大了些。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外出回来的韩三乌,他那时候不过是元婴期修为,听到这话当众嗤笑了一声。
那可是烈阳宗的正堂,多少世家的家主都在列,而韩三乌那时候已经是出了名的天才了,他这一声嘲笑,惹来多少侧目。当即张家的家主就问了一句,“韩真人这是笑什么?”
谁料韩三乌也是拿着跟韩宇一般的凤眼往他身上瞥了一眼,连那不屑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然后吐出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句话,“不过是个水灵根,最多修到元婴期,不知在这里喧嚣个什么?很光荣吗?”
他赵家原本以为出了他可以再上一层,却被韩三乌一句话给了结。他父亲回去就吐了血,一辈子修为再没突破,最终含恨而死,临死前叮嘱他,“你不能止步于元婴期,你要让韩三乌看看,让世人看看,他错了。”
所以,赵云生作为一个元婴期的老妖怪为何会对付韩宇?一来是他和韩三乌有私仇,二来韩宇手中实在有太多他想要拿到的天材地宝,是他突破境界的关键,他等不了韩宇自然死亡,他也怕中间韩宇有了新的造化,只能早下手。
而他知道,掌门、张世杰,乃至烈阳宗许多元婴期的老怪物,他们抱的都是这个目的。
所以,他压抑着自己,告诫着自己大局为重,这才慢慢的将气息缓和下来,然后微微一笑,冲着韩宇说道,“这的确是失职,赵军,还不去将韩松志带来问话?”
只是,他能压下怒气,后面那人就能吗?只听他话音一落,数道绿色飞剑从他身后急急掠过,他当即大惊,叫了一句,“此事不可。”说着,手中一动,一盏古旧的灯就出现在他手中,缓缓亮起后,向着那数十道飞剑追去,显然是要将它们拦下来。
赵云生就算为了名声,也不能让韩宇在他的戒律堂被杀,“你这样做,掌门怎会允许?”
那背后人此时却也留些脑子,没吐出任何不能说的事儿,只是冷笑道,“此事乃是我和他的私仇,与你们无关,若不想被牵连,速速离开。”
那数十把绿剑与古灯顿时斗在一团,不时有碎石降落,一时间戒律堂人人自危又不敢离开,纷纷向着一旁躲避。韩宇则带着两个童子躲在了一个柱子前,盯着眼前那两个缠斗的法宝。这幕后一人显然是跟他有仇,却是谁呢?他看向南星,南星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倒是白果盯了一会儿说,“是张世杰。”他那张白白胖胖的小脸一脸认真,“张师祖是木系功法,他在三十年前,偶得了一块海底沉木,却是极好的制剑材料,最近几十年,他一直在炼制本命飞剑,我听他伺候他的童子说,那剑阵足足要九九八十一柄飞剑,他一直没完成,所以没人见过。”
韩宇抬头一看,果不其然,这绿色小剑非铁非石,却又硬似铁石,应该是某种奇木所制,只是把数却少得多,如今瞧着,也不过三十余把,只组成了一个六六方阵。
不过,既然这剑阵虽然未成,但显然威力极大,赵云生也是元婴期,张世杰又受了伤,拿着这个残阵,居然两人斗得不相上下。他不由皱眉,若是赵云生败了,他怕是躲不过这剑阵——等级相差太大了,再多的宝贝也没用啊。
于是,韩宇低声问白果,“扩音符带了吗?”白果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他于是招过两个童子,小声说道,“用我给你们的飞行器绕着整个宗门飞,别被抓住了,用扩音符告诉所有的弟子们,掌门的表弟张世杰,在戒律堂要杀我夺宝。”
南星还不明白,问了一句,“不直接去找掌门吗?”
“万一他觉得要是等一等,让张世杰把我弄死了,可以渔翁得利呢?!”韩宇嘲笑一声,随手又将一枚天忆珠递给南星,“将这东西也放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们不管,他们最好祈祷我一点事儿没有,否则……他这名门正派,也就当到头了。”
南星和白果一听,顿时明白,两个人连忙跟着人流向外跑去。而韩宇则隐在柱子旁,开启了身上的护身法宝,屏气凝神,看着外面两人的状况。
若说原先,张世杰没有受伤之前,赵云生的确打不过他,可如今两人实力相当,又不想要对方的命,而且又要顾忌着这是烈阳宗的戒律堂,不能毁坏,自然不能用尽全力,还需要小心翼翼,所以打起来就没有上次韩宇雷劈张世杰的阵势,一时间也难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