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明还想问问,“到底什么事啊?”关也就给她留了个背影。
关也到了机械厂派出所的时候,不过刚刚过去二十分钟。他一进去,就有相熟的警察小周冲他挥手,“哎,关也,这儿呢!”
“怎么样了?赵小梨呢!”关也连忙问。
“那儿呢!坐着呢!”小周透过窗户指了指,关也就瞧见里面一个特别孤单的身影,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即便没有任何人看她,她的脊背都是挺的直直的,特别的显眼。
人没事,关也就松了口气。
这表情显然瞧进了小周的眼里,诧异的问,“怎么,你还真认识她呢!”小周有些欲言又止地说,“这丫头跟你不该有交集啊,你怎么认识的?她说让你来保释,我还不信呢!”
“破案认识的。”关也并不想多说,“到底怎么回事,她在电话里说捅了人,人怎么了?”
“那个倒是没事。”小周略有深意地说,“捅的是他家的邻居林汉民,这个赵小梨他爸早就去世了,跟着他妈住在机械厂的宿舍里,他妈没工作,林汉民是他妈的姘头之一,常年付钱的那种。这不是赵小梨长大了,林汉民看上她了,赵小梨不从,先用书包打了林汉民,林汉民就将赵小梨扯到了巷子里,结果被赵小梨捅了。”
“人没事,一共就捅进去半公分,林汉民是自己吓坏了。我们已经调解过了,赵小梨毕竟是正当防卫,林汉民也怕打官司,已经自认倒霉了。因为赵小梨没满十八岁,这不是要叫家长或者老师把她领走吗?结果她就说了你的名字。”
“就这么放走了?”关也皱着眉头,“那是强/暴未成年少女!你们就这么办案的。”
小周叹口气,“你当我们不想。赵小梨衣服整齐,身上没什么伤,没有目击证人,两个人都供述林汉民压根没近身,扑过来就被捅了。再说两个人说法不一,赵小梨说林汉民想要强、奸她,林汉民却说是师惠欠钱不还,她家就赵小梨讲理,去跟她要,结果赵小梨不想还钱,捅的他。我们都查了,师惠的确欠钱,还欠不少,都是肉/偿,林汉民口碑却不错,这种环境下,你说怎么办?”
小周跟他熟,忍不住嘟囔,“你可小心点,这丫头不简单,身上又是砖块又是刀子的,再说,她有妈有老师,她叫你什么意思?”
关也哪里想到那个白白弱弱的赵小梨,居然生存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想到中午遇见她被欺负,倒是有些理解她。那样的妈和那样的同学,八成是不想被他们知道吧。
“我有分寸,”关也大步往里走,“人我带走了。”
屋子里赵小梨冷冷的坐在那里,淡漠地看着周边的人和物,“走吧!”关也双手插着裤兜,站在了赵小梨的面前。男人高大的身材,让赵小梨必须昂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自然,这样的动作,也将赵小梨的那张脸,完全暴露在关也的视线下。
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委屈而崩溃的哭泣,也没有因为他来了激动的流泪。
无论是中午她被欺负的时候,还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的脸上没有半滴泪水。
这仿佛是个铁做的女孩子。
“走吧!”关也又重复了一句,然后不等赵小梨回应,扭头大步往外走去,赵小梨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直到走出了派出所,关也才停下来,“这才四点多,你去学校和回家都不是点,要不去我车上待会吧,省得解释。”
赵小梨没有吭声,关也忍不住回头问她,“你不会说话了?你去哪儿?”
他听见赵小梨说,“他们都不信我。”
那声音特别小,冷冷地,硬硬的,明明没有哭泣,没有哀求,没有诉苦,可偏偏让关也心里跟刀绞一样难受。
他开了车门,“我信你,上车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无缘无故感冒了,写完稿子发现无缘无故断网了,连手机一直到现在,所以稿子发晚了
第6章 6

6
关也的车是辆旧桑塔纳,警队里的老古董,马上要报废了,原本停在一旁都没人开了。关也自己鼓捣鼓捣,就成了他的坐骑。
这车密封老化顺便空调也不管用,加上这化雪天,里面坐着比外面站着还冷。
等上一个小时,人都得冻僵了。
关也系了安全带,问赵小梨,“有想去的地方吗?带你转转。南湖?”他发动了车,“这天应该是结冻了,能滑冰。还是动植物园,不过现在这时候,八成没什么好看的。”
南城一共就丁点大,能玩的地方一只巴掌就能数过来。
赵小梨说过那句话后,脸上一片茫然,显然纵然她表现得再冷静淡漠,中午的事也并非是一个小姑娘能够轻易消化的。关也瞧着叹口气,干脆说道,“算了,我决定吧,去南湖转转,那边八成挺热闹。”
热闹点人玩开了就想得少了。
关也还真料着了。
南城一冬天没下雪,好不容易一场雪,南湖那边顿时围了不少人。
都是想滑冰的。
但显然,今年的温度并不够,南湖湖边的湖面上的冰层不过薄薄一片,别说下脚,就是手指头戳戳,也能破个洞。湖边上偶尔溜达的几个无业青年,各个都是一脸惋惜的样子。
关也在冰面上戳了几个洞,挺惋惜地说,“这天气真是一年比一年暖和,我小时候到了冬天这边就结冰了,得有一尺厚,每年寒假都在上面疯玩,冻得手脚都起冻疮,可没少挨打。现在不成了!不过你这么小,肯定不知道这些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关也正面朝着湖面,没有去看赵小梨。他这话其实带着勾,从小耳濡目染学会的,南城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对这地方没回忆呢!有回忆就好开口了!
可是他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半点声音。
寒风吹来,关也的腿有点麻,脸也被风割得疼,何况他就穿了件小夹克,风穿过衣服直接刮在骨头上,冷的恨不得跳脚,只能站起来了。回头的时候,就瞧见赵小梨正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远方,太阳西下,余晖照在她的脸上,为她渡上了一层金光。
看起来特别忧伤。
关也觉得他似乎选错了地方,这地方荒凉凄惨的,外加上寒风呼啸,连他都想裹紧了衣服保暖,怎么可能适合逛一逛消除烦恼呢!只会越来越凄凉吧。
他为自己的傻不好意思地咳嗦了一声,“这种事怪不了你,你别多想,你从小学习好,大家都信你的。”
这话一出口,关也就瞧着赵小梨的嘴角嘲讽的勾了勾,但很快又回落下去,显然,她是不屑的。
关也于是挠挠头改了口,“这地方太冷了,你有没有相熟的人家,我送你过去坐坐?”
“你会打水漂吗?”赵小梨突然问。
关也愣了一下,这跟刚刚的内容差得有点大,不知道怎么跳过来的。
不过说了半天,赵小梨好容易有感兴趣的,他说什么也不会拒绝,连忙说,“会!会!我能一口气七连环呢!不信我给你打个看看。”
他说着,就低头在湖边找了起来,打水漂的石子要扁平圆滑才好用,太重则容易沉底,太轻容易飞了,关也是这方面的好手,自不会掉以轻心。
转悠了几分钟,终于摸了三块石头,关也就叫着赵小梨,“你看好了!”摆了姿势就扔出了第一块石子,石子如直线一般横削出去,准确的越过了湖边的冰层,落在了没结冰的地方,一个,两个,三个……
就像是会跳舞一般,均匀而又充满韵律的一连跳了五次,最终落在了啪嗒一下,掉进了湖里。
关也的脸微微有些红,觉得似乎吹大了。
他没回头看赵小梨,而是又拿出一个石子,再次扔了出去,这次,石子蹦了三下。关也很快又扔下了最后一个,然后眼巴巴地站在那里,嘴巴一点点的数着石子的路线,一二三四五六,到了六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指着石子说,“瞧瞧,瞧瞧,到七了。”
就瞧见了赵小梨的笑容。
那是怎样的笑?白的透明的女孩子,露出的微微一笑,在这样一个寒风呼啸的天气里,就像是元旦那天夜里落下的雪花,晶莹的,透亮的,美丽的,却不可捉摸,仿佛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关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等着再抬起的时候,那个笑容已经不见了,赵小梨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看着天说,“差不多了,回去吧。”
一路狂奔,车上两个人安静如来时。
偶尔红灯的时候,关也会瞧瞧地观察旁边的女孩。
三好学生,暗娼之女,不甘堕落,缺乏自信……还有那个笑容。
“为什么要问我会不会打水漂?”路中间他忍不住问。
“突然想起了些事……一些往事。”赵小梨回答,对面有车经过,正好照到了她的欲言又止。“很奇怪吗?那怎么会去做?”
“就是觉得……你会喜欢吧!我看你不开心。”关也偷偷看着赵小梨说。
却不想看到赵小梨刚刚还干涩的眼睛,竟然湿润了。关也摇摇头,觉得真摸不透这丫头,刚刚半点事没有,这会子哭什么。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人永远不会为苦难哭泣,她的眼泪只留给善意。
到了的时候已经过了放学的点,冬天天短,天早就暗了下来,小区里的路灯坏了一半,加上老旧的房子,看起来更是阴暗,赵小梨道了谢,自己蹦下了车,冲着关也挥挥手,说了句谢谢。
关也想问她一句,用不用我送你?
几个字却噎在了嗓子眼中。他挠着头,瞧着赵小梨的身影隐没在黑漆漆的楼道里,最终叹了口气,开车离开了。
楼道里的电压不稳,灯光时明时暗,照的赵小梨的影子都时大时小,影影绰绰。
她将书包抱在了怀中,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大门,慢慢地向上移动。四楼,马上就要到了,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猛然抓了过来。
细微的风,让赵小梨像是受惊的耗子,立时跑动起来,后面的男人却丝毫不想放弃,他压着嗓子喊,“臭丫头,敢扎我!我今天非办了你!”
赵小梨却不敢喊。
她不能喊,所有人都在看她家的笑话,只要喊了,她也是婊/子了。
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挤出了肺里的所有氧气,拼命的上爬。
男人的脚步沉重而充满着力量,似乎每一步都能抓抓她,都能扯住她,都能捏住她的喉咙将她仍在角落里,撕扯掉她的衣服,对着每个人说,是这个小/婊/子勾搭我的。
何况,还有男人的压低声音的威胁。
“你逃不掉的,老子今天非上了你。”
“你装什么装,从小到大天天看着,早就饥渴了吧,要不老子办事的时候,你干嘛往回跑!”
“老子一定草死你,连你妈一块,草泥马,婊/子也想立牌坊!”
赵小梨咬紧了牙关往上冲,然后撞在了一具软绵绵的身体上。有手直接摸过来,狠狠地掐住了赵小梨的耳朵,扭了个圈,“你这死丫头,又跑哪去了,天天放学不知道回家,老娘要被你饿死了。我养你这么大,有个屁用!”
电压这时候终于稳定起来,灯光明亮起来,赵小梨抬起了沁满了汗珠的脑袋,抬头看她妈。师惠应该是从屋子里匆忙出来的,脚底下依旧是那双旧了的软底拖鞋,身上披着件红色小棉袄,脑袋顶上顶着一头的烫发卷。
她看也不看赵小梨,冲着林汉民说,“看什么看,还不滚!想死啊!”
楼道里很快响起了男人下楼的脚步声,师惠嫌弃地推开赵小梨,骂道,“愣什么愣,还不做饭去。”
说完,她才施施然上了楼。
赵小梨觉得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汗湿透了整件衣服的原因,她用双手抱了抱膀子,慢慢跟了上去。
第二天六点半,赵小梨就到了学校。
等着陶慕他们到班里的时候,她昨天的作业都做完了,正拿着课本预习。陶慕瞧见她就凑了过来,“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也不请假!”
赵小梨神色不变:“不舒服,在家休息了。我妈没请假吗?”
陶慕愕然。
事实上,每个人都在跟赵小梨相处的同时,刻意地回避了师惠这个人。在少年单纯的视野里看来,师惠是师惠,赵小梨是赵小梨,他们还远远没到把一个人和家庭联系起来的时候。
所以,当赵小梨坦然的说“我妈”的时候,陶慕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
当然,这同样也是赵小梨可以让人不再问下去的最好的理由。虽然她并不愿意,但要如何说呢!我的邻居想要强迫我,我把他脑袋打破了顺便扎了一刀,所以去了JC局?
她不愿意。
果不其然,陶慕摸了摸鼻子,避开了这个话题,“那你休息好了吗?”得到赵小梨肯定的回答后,才神秘兮兮地跟她说,“小梨,你周末有时间吗?”
赵小梨挺迷惑地说,“不确定,怎么?有事吗?”
“有大事。”陶慕就想在凑近点说悄悄话,结果后排几个男生就哦哦哦起来,有人还在喊,“陶慕,你不怕郁青吃醋啊。”
陶慕人高马大,一向在班里说一不二,不过一眼,那几个人就闭了嘴。他这才回过头来,只是也不好意思凑过来了,只能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想给老大做个小型的追悼,老大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可一定要来啊。”
赵小梨的眉头抽了抽,“都谁呀!”
“也不多,平日里我们几个崇拜老大的人,还有二班几个,对了,我也问了郁青了。”陶慕抓着自己的头发说。
郁青?赵小梨想了想问,“郁青说去了?她不是生病了吗?”
“那这事儿也不能错过啊,我替她定了。对了,你俩那天可千万不能吵架啊,你们都跟别人玩的这么好,”陶慕不理解道,“怎么偏偏就看不对眼呢!”
他拍着胸脯,一脸郑重,“我会说服她的,一切以老大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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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余晖【修】

赵小梨和郁青不和,是整个高二都知道的事情。
两个人都是数学课代表,经常凑在施恩军那里帮忙,又都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按理说关系应该好才对。
可事实偏偏相反。
赵小梨跟着师惠长大,整个院子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师惠是干什么的,老娘们爱嚼舌根,也不避讳,这群孩子们心里八成也都知道些。不过赵小梨实在是太优秀了,从小学到高二,她从没拿过第一以外的名次,外加她性子好,长得漂亮,又有不少一路升上来的同学帮忙,说这事儿的人就少。
郁青也是土著,他爸刚升了学校的后勤科科长,妈妈在街对面开了个小卖部,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从小也是被宝贝一样养大的,性子有些傲。但有第一就得有第二,郁青的成绩不稳定,常年在年级前十晃荡,但即便是她爆发一次,也就是个年级第二。更何况,还有人偷偷评了什么校花。
冲突就在校花上。
赵小梨白净而青春,郁青艳丽而奔放。
十七八岁的少男们,还不到欣赏性感的年纪,清一色的都投给了赵小梨,说郁青太成熟。
这话传到郁青耳朵里,她就说了一句,“花魁排名吗?当然没我的份了。”
她说话的时候,赵小梨也在。郁青还问了一句赵小梨,“你这也算是青出于蓝了。”
赵小梨咬紧了嘴唇没跟她吵,因为她知道,不能吵,她家的烂摊子,吵架了被人挖出来会是更不堪的存在,她转身走了。
从那以后,郁青和赵小梨不对付,就成了众所周知的事儿。
不过没到周末,赵小梨就跟郁青见面了。半下午的时候,正在上生物课,班主任推门进来,跟生物老师打了个招呼,冲着赵小梨招了招手,“小梨,过来一下。”
赵小梨一脸茫然地走了出去,一出门就被班主任搂住了肩膀,好闻的香水味在鼻尖环绕,班主任叮嘱她,“JC来了,你和郁青不是施校长的课代表吗?想问问你们话。郁青已经在里面了。”
她拍了拍赵小梨的肩膀,“问什么你说什么就是,没事的。”
赵小梨哦了一声,就被带进了办公楼。
去的是空出来的一间办公室,赵小梨过去的时候,郁青正好从门里出来,她刚刚生完病,显然并没有恢复,脸色苍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不过还是很高傲的样子,两个人擦肩而过,郁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转头就跟二班的班主任走了。
小梨的班主任也气坏了,冲着郁青忍不住说,“这丫头怎么这样呢!”
然后门就开了,出来个三十来岁挺和蔼的JC,冲着赵小梨挥挥手,“赵小梨吧,来,进来吧。”
赵小梨以为会是五堂会审,没想到进去后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个穿着皮夹克的家伙拿着个一次性杯子在接水,大概听到了脚步声,他抬起头来,露出了带着酒窝的笑容,“哎,又见面了。”
是关也。
赵小梨的心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轻松下来,甚至,她都能回应,“又见面了。”
那边张戈关了门进来,一瞧这样就推了推关也,“认识啊,那你一边听着去。可别忘了,我是担了多大的风险把你弄过来的。”
关也将水杯递给赵小梨,一边吐槽,“明明是我代军哥班,”一边真坐在一旁了,显然并不准备参与问话。
张戈是个挺和蔼的人,就跟他的长相一样,他让赵小梨随便找个地方坐,然后就问她一些问题。“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为施恩军来的。施恩军带着学校领导到各班视察,走的时候叫你出来说了几句话,他说得是什么?”
“他说卷子他改完了,让我明天一上学就去拿,他早自习讲。”
“你跟他经常接触吗?”
“我帮他改卷子,统计分数,送作业,拿作业,挺多的。”
赵小梨有些紧张,双手握成了拳头,放在了膝盖上。
张戈看了看她的手,安抚她,“不用紧张,就说说你知道的就行了。他身体怎么样?”
“一……一般吧!”赵小梨仔细想了想,“他有哮喘。”
张戈跟关也对视了一眼,“你怎么知道?”
“他随身带着药,在课堂上吃过。”赵小梨挺迅速地回答,显然是印象深刻地事儿,“他还犯过一次病,在家犯的,请了一个星期假,我们做了一个星期的卷子。”
“你怎么肯定他是犯了哮喘?”张戈问。
“是……是陶慕说的。”赵小梨低头小声说,“他是校长的粉丝,天天叫校长老大,对校长特别关心。校长病了,他去看过,说是廖阿姨告诉他的。他回来就告诉所有人了。”
“所有人是指……”张戈没说下去。
“就是我们班同学,还有他们那一伙校长的粉丝。”
赵小梨说到这儿,忍不住地问,“校长……是发病去世的吗?”
“这个不能透露。”张戈站了起来,“不过如果你想到了什么线索,可以跟我们联系,就找关也吧,你跟他认识。”
但显然,赵小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儿告诉关也。没两天,JC似乎在校园里就消失了,副校长余中慈代理校长,学校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当然,也并不是没发生。
听说廖眉去了JC局,不过没得到什么答案,就被送了回来。
从此,施恩军家门口的楼道里,长时间的放着花圈,每天早上七点,赵小梨上学的时候,他家的大喇叭已经响了起来,都是些哀乐,等到下午五点放学,喇叭都不会停,两家离得并不远,赵小梨每天写作业都伴着哀乐。
他妈师惠最近也蔫蔫的,一天放学的时候,赵小梨听见她妈跟人打电话抱怨,“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干的事,到现在都没破案,天天丧气死了,他丫的听着那玩意谁硬的起来?”
于是赵小梨路过施恩军家的时候,就有种再多放点时间的想法。
廖眉放出话来——一天不找出凶手,她一天不停。
当然,还有余晖。余晖不知道如何知道了胡萍来过的事儿,专门趁着课间来找她。南中校花在赵小梨和郁青中间左右摇摆不定,但校草却实打实的只有一位,就是余晖。
长相帅气,身高一米八二,体育场上晒出的古铜色皮肤,浑身上下飘荡的都是青春期男孩的荷尔蒙。
他来的时候,整个班级的女生都沸腾了。
余晖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丝毫不受影响,径直走了进来,站到了赵小梨桌旁。赵小梨从作业本中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他微笑的样子,“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完就转头出了教室,似乎笃定了赵小梨能跟着他。
后排张菲菲的脑袋就伸了过来,顺便推着赵小梨起身,“余大帅哥来了,你还不赶快跟出去。我跟你说,你要是敢辜负他,全班女生跟你翻脸啊!”
赵小梨就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全班的女生都是一脸花痴的表情。
这种情况下,耍大牌就是挑衅全班女生,赵小梨很自觉地跟了出去。顺带看到了窗户根一群小脑袋。余晖还故意跟她们挥挥手,里面尖叫声一片。
等着赵小梨站定了,余晖才回过身来,脸上还带着未尽的得意,“胡萍的事儿真对不住,我已经找她说过了,她以后不会为难你了。小梨,出了这种事,你其实应该告诉我的,我也好最快过去保护你。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