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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只想解脱,就答应了……后来就和郁青被介绍给陈宇斌和张鹤堂,张鹤堂见我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挺能挨啊,这么多年,一般就七天就行了,你撑了足足一个月,真厉害。我那时候才知道,那是张鹤堂手下的人。施恩军看好目标,如果不从的话,张鹤堂就让人威逼利诱。他们早就是一伙的了。”
“我不知道郁青要杀他们。我和郁青其实原先关系很一般,见面打招呼那种。后来经常私下里见面,大家都有羞耻心,都不想让人发现,所以才做出水火不容的假象来。我们小,想的也单纯,关系不好自然就不会在一起混,以后就算有流言别人也不信的。”
“不过,我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错,她做了那么多人包括我想做不敢做的事。杀人是不对的,但是欺辱我们就对吗?那样的败类,在学校里不知道欺辱过多少学生,如果不去解决他,后面还有多少人呢!我们没有强大的家庭,靠的只能是自己。不,我不认为她的死亡是赎罪,她只是恶心自己的身体而已,觉得脏。”
“我也有,只是我要活着。我要活着看这群人渣的最终下场。我们的勇气不同而已。我没想到我妈会那样做,她应该看了我的日记,我觉得很对不起她,我一直以为她不负责的,可我知道她爱我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妈妈并不想让我公布的,她到死都没说为什么要杀张鹤堂,可张家人口口声声的冤枉让我觉得受不了,我觉得这些事该让人知道,也该让家长们警惕,所以站了出来。对,我有证据,我也期望着,曾经受害过的学姐们站出来,告诉那群人,他们死有余辜。我的电话……”
廖眉如今已经正常上班了,平日里大家觉得她中年丧夫,对她态度特别好,今天却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个看她就跟看鬼似得,一离了事先,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边说还边看她,仿佛在说她的事儿。
廖眉被看烦了,就凑上去问他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也听听?”
其中一个单位里有名的傻大姐,就真的问出来了,“廖眉啊,你老公真的强、奸小女生,还给富豪拉皮条啊,那他可真死的……”不冤枉几个字没说出来,就被廖眉的眼神给封死了,廖眉愤怒道,“说什么呢!你这是造谣!”
傻大姐就哼了哼,“报纸上写的啊。白纸黑字的。”
廖眉当时就愣了,“报纸?什么报纸?”
他们退了退,将手里的一份女报递给了她,廖眉不过看了几个字脸色就难看之极,冲着几个人说,“给我请个假,我先回去了。”匆匆回去找廖永商量对策了。
陈宇斌家。
陈妻坐在沙发上,哗啦啦的翻着报纸,冲着她婆婆说,“妈,你还总是我不会笼络陈宇斌,给他生不了儿子。哈哈,妈,你儿子不是一般人呢!人家看不上我这种老太婆,人家喜欢年轻的,玩的可真大啊。跟学校的校长勾搭在一起,威胁女生服从。简直就是人渣。”
陈母顿时怒了,“你说什么?”
陈妻笑道,“我说实话啊,虽然我也玩,可我比你儿子强多了,我是正大光明,愿者上钩,他这是犯罪,强迫。丢死人啦。我瞧着这丫头是有证据的,我劝您收敛着点,别像对付那个郁青家里人似得,把人赶走,省得丢人丢的太过分。生意都不好做了。”
陈母:“你……”
张鹤堂家。
张檬狠狠地将报纸扔在地上,冲着助理喊,“告诉赵芳菲,事儿压不下去,她就真别见她二儿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回到家都半夜了,不好意思没更新。今天开始正常。
第45章 45
45
赵小梨从未想过,曾经连活着都那么不容易的自己,平凡渺小的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
几乎从早上七点开始,她留下的电话就开始不停地响。这里面大多数是表示支持的,很多人打给她是想告诉她,他们不会歧视赵小梨,她做得对,让她坚持下去。还有一小部分则是调戏她的,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赵小梨直接就挂了。
剩下的则耐人寻味。陈宇斌的母亲和妻子分别打了电话来,说得却是完全不一样。陈母异常的生气,在电话里指责赵小梨,“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什么样我不比你清楚,小丫头,我不知道我儿子跟你有什么过节,或者是你想要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总之,你这样诽谤一个去世的人是没有道德的,我也不会为此付你一分钱。你等着打官司吧。”
陈妻的态度则恰恰相反,“赵小梨是吧,报纸我看过了,你想怎么解决?我知道陈宇斌那家伙挺混蛋的,我呢,虽然是他老婆,但其实我俩早就分开过了,我这人跟他不同,我挺有正义感的。他欺负你们未成年的小姑娘,就是不对吗?你有证据的吧我觉得,有证据就拿出来啊,这种事可不能说说就算了。对了,我婆婆那人向来护短,等会儿肯定给你打电话,说要告你诽谤什么,她眼里她儿子完美无缺,其实就是个混球。你别放在心上,我向着你。对了,用钱吗?给我个卡号,我赔偿给你啊。”
挂了这两人电话,赵小梨都有些精分。她当然不可能去信陈妻的话,不过她也明白,这显然是陈家婆媳俩相互斗法,拿她当骰子呢。
很快,赵芳菲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她没有在电话里直说,而是说,“我想见见你,跟你面谈好吗?”
事实上,赵小梨对赵芳菲感觉挺复杂的。首先自然是愧疚,她并不觉得张鹤堂的死亡需要惋惜,因为在她的计划里,这个人也活不久的。所以,她并不认为自己母女需要承认让赵芳菲二度丧夫的责任。她愧疚的是,她妈妈的计划,是用了关也和赵芳菲的关系,这显然给赵芳菲惹了麻烦。
其次,则是一种本能上的紧张。怕是没有一个母亲,喜欢让自己的儿子接触她这样的人吧。她的家庭背景已经让任何母亲据而远之,并且,在此基础上,自己还有这样不堪的经历,许是有那么多人会告诉她支持你,要坚强。可如果涉及到自身,恐怕就没几个人能说清楚了。
当然,现在,她对赵芳菲,还有一种厌恶。她能想象得到,赵芳菲的来意。张檬的态度那天都明明白白的,赵芳菲为了儿子自然会听她的,她来说出的话有多难听,赵小梨是心知肚明的。
可能拒绝吗?就为了那是关也的妈,她也不能说不。不过赵小梨想了想,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见她,而是约到了隔壁的肯德基。那里人来人往,说话也方便。
赵芳菲对此不置可否,很快到了地方。两个女人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纵然旁边孩子们在游戏区玩耍的兴高采烈,吵得人耳朵都疼,但她们之间,却是静谧的。
赵小梨知道,赵芳菲在等她开口。毕竟事儿是她们家惹出来的,赵芳菲这是要个说法。可她从小就知道,先开口者气弱,所以也沉默下来,她要看看赵芳菲的底线是什么。
果不其然,没过多少时间,赵芳菲就按耐不住了。她跟陈母一样,质问了赵小梨一句,“你到底想要从中得到什么?你妈妈连我丈夫都杀了,你这么做是要赶尽杀绝吗?是要让我连儿子都看不到吗?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这种事怎么可以在报纸上说?”
赵小梨猜到了赵芳菲八成是被张檬派过来的,不过她知道,张檬交代给她的话,赵芳菲八成还没说出来,这些一个个的问题,应该是赵芳菲自己心中的疑问。
她想不到有人会这样将这些不堪的事摆在台面上。
但这并不妨碍赵小梨的回答,她倾吐了两个字,“公道。”
这两个字显然让赵芳菲怔了怔,她似乎想起了那些年跟前夫生活的日子,公道两字也是他时时刻刻放在嘴上的,对了,后来还有大儿子,他也这么说。可他们都死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她上下打量着赵小梨,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点什么,最终,她很是困惑迷茫的问了一句,“这很重要吗?为什么你们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追求这两个字。”
说到这个,她仿佛很是激愤,而这种态度,已经不是单单针对于赵小梨一个人了,她质问,“什么是公道,我的前夫为了替别人追到杀人凶手,被害了,死的时候老二才上初中,他为什么不想想,他给别人公道,谁给我公道。我的大儿子,天天被他爸爸教导影响,一毕业就报了警校,又是当警察,结果缉毒被人害了,你不知道他死的有多惨,这也是为了所谓的公道,可谁给我?”
“我嫁了张鹤堂,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为了钱,想要当富贵太太。可我说实话,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想做个平平凡凡的女人,要一个安安定定的家庭,过一辈子顺顺利利的日子。当然,我又失败了。”
她的眼睛盯上了赵小梨,“还有你。”
赵小梨讶异了一下,但赵芳菲并没有给她答话的时间,恐怕她也没想过让她说点什么,“我厌恶你妈,可同样是做母亲的,我为了保下关也这根独苗,让他不当警察,几乎跟他关系冷淡到冰点。你妈的想法我也能理解,她到死都没说为什么要杀我丈夫,不就是为了保护你吗?你怎么能为了什么公道,就这么站出来!你是要让她死不瞑目吗?那么多人都忍过去了,为什么你忍不了?”
赵芳菲紧紧地盯着赵小梨,她要听到一个答案。而赵小梨隐隐能感觉到,她在透过自己,去看一些东西,可能是关也的父亲和哥哥,她想要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为什么就跟别人不一样。
所以,这句话赵小梨答得特别的镇定,她说,“为什么别人忍了,我们就要忍。如果人人都忍了,那施恩军,陈宇斌,还有你丈夫张鹤堂,是不是可以在南城为所欲为?又有多少女孩要遭难?还有杀死你丈夫的凶手,会不会再去害别人,你大儿子去抓捕的毒贩,又会毁了多少家庭?”
“关也从没说过他父母的事儿,可我隐隐约约听到过一些。所有人都说关也的爸爸配不上你,你是南城一枝花,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看你八成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赵小梨淡淡地说,“可今天倒是觉得这话一半对一半错。”
赵芳菲的表情立刻专注了起来,显然,对那段厌恶的婚姻,她还是有着诸多的牵挂的。
赵小梨很是认真地说,“对的一半是,你们的确不相配,错的一半是你配不上他。”赵芳菲显然要发怒,可赵小梨这次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说,“平顺的日子吗,你的确要的不多。你只是个平庸的自私的女人,对于一个有着大爱的警察来说,你跟不上他的境界。”
“你……”赵芳菲明显被激怒了,可这种愤怒里,又带着些许的心虚,所以她只是失态的站了起来,并没有说出什么来。
赵小梨也站了起来,很高高在上的对她说,“你跟你的丈夫生活了那么多年,都不懂他。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就像你不理解的,明明每时每刻都在祈求脱离一切过上最安稳的生活,却在最后一刻将唾手可得的日子抛弃的人,你是不会理解的。张檬让你来的吧,告诉她,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赵小梨就自己走出了咖啡屋。此时正是中午,寒冬里的太阳又高又远,她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才低下了头,慢慢地踱步回了宾馆。
她其实原本也知道,师惠如果活着,肯定不想让她这么干。可那天在jingchaju的遭遇,让她突然发现了,即便这些人死了,也没人会知道他们做过什么样的错事。也没人会知道,要告诉自家小孩防范这些坏人。
难道死亡是最终目的吗?在施恩军和陈宇斌没有任何浪花的死亡中,在张檬的叫嚣里,她仿佛又有了另一个认知。
反正她原本就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就算再坏又坏到哪里去?而且还有关也的支持,赵小梨叹口气,进入宾馆前,又去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郁青,妈妈,保佑我吧。
回到房间,门刚一打开,房间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赵小梨今天电话接多了,也就不着急了,稳妥的锁了门,才回头将电话接了起来,里面没有半点声音传出,静谧地仿佛对面没有人。
她说:“喂,你找谁?”
“喂……”对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她好像有些不确定,所以只说了一个词就又静了下来。
赵小梨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又说了遍,“我是赵小梨,你找谁?”
对面的女孩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我是你的学姐。”
作者有话要说: O(∩_∩)O~这两天有些人生大事要处理,所以更新不稳定,请原谅则个。╭(╯3╰)╮
第46章 46
46
让赵小梨万万没想到的是,学姐徐静怡的电话,带来的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声援,而是一个开始。
施恩军做这生意多少年,他为人谨慎,每年最少一个最多两个女生,因着校长和任课老师的身份打掩护,平日里口碑又好,他又真的做到了事后不纠缠,竟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发现过。
徐静怡是长赵小梨六届的学姐,因着从小都在南中上学,赵小梨还隐隐约约的记得她,那是个很甜美的女生,圆脸带酒窝,因为成绩好,几乎每次国旗下的演讲都是她。
徐静怡说,“这事儿我原本一直埋在心里的,我知道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可是我真的恨,那些日子就跟噩梦一样,我只要一想到,浑身都发抖。我现在大学毕业了,找的工作也好,没有比我更顺遂的了,可我没法接受谈恋爱,我一想到有男人碰我,就恶心。”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大不了我做个剩女一辈子自己过。可昨天我听我妈说起了这条新闻。我那一晚上都没睡,我知道,如果我不吭声,他们已经死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翻出我的过往,我可以活得放心了。可我不能活得安生,我恨他们,我不但想让他们死,我还想让他们声名狼藉。凭什么,他们要那么伤害我。整整一年啊,那些不堪的画面,我用一生都忘不了。”
“小梨,我没有你的勇敢与决绝。我想了一天一夜,才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并不是我有多无私,多么不怕言论的攻击,而是我知道,有你这么一个领头羊有多难,如果我现在不站出来声援,那么以后,谁能还我们公道?”
“我还知道两个人,我会去劝她们也站出来,小梨,加油。”
所以,当单宇要求见她的时候,赵小梨觉得自己有底气了很多。她并不是一个人,她与众多姐妹们一起,在诉说事实。
怕是觉得宾馆人多眼杂,这次见面是在警局内部,张戈提前过来,护着赵小梨过去,将她带进了一间单宇的办公室——赵小梨瞧见了桌子上摆着的照片,并非单宇的家人,而是单宇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男人大概比他要大个几岁,瞧着很是面熟,有点像关也。
她早就听说单宇是关也爸爸的一手带出来的,两个人感情深厚,也正因为这个,所以在关家只剩下关也这根独苗的时候,他表现出徇私的一面——压根不允许关也出外勤。
都这么多年了,看样子,他们关系应该很好。
她打量的时候,单宇带着张戈推门走了进来。这个男人眼底一片青黑,应该是常年熬夜所致,手中拿着个大紫砂杯,里面泡的是浓茶,黑黝黝的。赵小梨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坐。”
然后他就大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他的桌子上除了那张照片,干净的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了。单宇随手翻了翻自己带来的资料,然后抬头冲着赵小梨公事公办地说,“今天找你来,主要是聊聊师惠的情况。她有跟你透露过要杀张鹤堂的想法吗?”
“没有,如果有我不会让她那么做。”赵小梨很淡漠地说,“她的命比人渣重要百倍。”许是这样的回答太简短,赵小梨想想说,“我跟我妈关系很差,我们虽然住在一间房子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其实根本没有交流。我不喜欢她的职业,也不喜欢她满嘴荤话的样子,可她没有收敛。我原先的想法是,考上大学就离开这里离开她的,我以为她不爱我。”
“师惠找工作的事儿你知道吗?”单宇翻翻资料接着问。
“过年那天,关也加班到很晚,我妈说让他来吃饭。她对关也向来好奇,天天问我俩上船了没有,我只当她想见见关也,就打了个电话。关也来的时候挺晚了,我去厨房做饭,他俩呆了一会儿吧,应该是这时候说的。年后过了初五,我妈就上班去了,那时候我才知道。”
“你跟师惠提过那些事吗?她从哪里知道的。”
“我有本日记本,因为那些事太难过了,我又不能跟别人倾诉,就写在了里面。怕被发现,我放在了屋子里的最下面的箱子里。放寒假的时候,我妈翻过我的东西,拿走了五百块,她应该是那时候发现的,我潜意识里就觉得她只会翻钱,没注意。我应该多检查检查的。”
旁边的张戈一直在记着,单宇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他拿出了一个粉色封封皮的本子,上面画着个hellokitty,在赵小梨面前出示了一下,“是这个吗?”
当然是,这个本子是运动会奖励的,赵小梨就这一本,她点点头。
单宇随手翻了两页,“你在这里面说,恨死施恩军和陈宇斌了,巴不得他出门被撞死。陈宇斌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这个问题问的太急了,赵小梨一下子卡壳了,随后她的眼睛便迷茫起来,“陈宇斌是哪天死的?”
这个回答让单宇整个人靠在了椅子上,他盯着她的眼睛,“那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很恨他吗?”
赵小梨摇摇头,“没关注,施恩军去世后他们就没找过我了,我那时候只有松口气的感觉,哪里有时间去打探他们的消息。我知道他去世了,还是从郁青那里,但她没提陈宇斌死亡的具体时间。”
“1月20号,你期末考试最后一天。现在想起了点什么?”单宇咄咄逼人。
“那天啊!”赵小梨仿佛终于记忆归位了,她脸色不太好看,“我记得。我考完试出来就遇见了建中的胡萍她们,她们将我拽到了巷子里羞辱我,还脱了我的衣服。我记得那天是大雪天,天寒地冻的,特别的冷,我冻得不得了,又不敢出去,就钻进了巷子口的垃圾桶里,想等着深夜了没人了,想办法回家。然后关也找来了,替我买了衣服,我那天在他家住的。”
这些事单宇显然是不知道的,他表情有一些松动。
却万万没想到,赵小梨并没有说完,“你是怀疑我吧!”这次,换了赵小梨去盯着他的眼睛。这丫头的眼睛格外的亮,让他无法躲闪。“你是不是觉得,我和郁青一块倒霉,没道理她杀人我不杀。施恩军被换了药,可以是我放的啊!陈宇斌落水,也可以是我推的。我们这样的人,连底限都没有了,还怕什么?”
单宇冷冷地看着她,这样的事儿他见多了,显然赵小梨越激动,他越能从中发现破绽。
赵小梨直接说,“那我告诉你,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郁青死了,可张鹤堂还活着,他妈的我都把东西准备好了,可我没来得及。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明明以为全世界都不爱你,但到失去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你不是孤独的。只是,之前你不知道,之后你没机会了。”
“我知道你们一直怀疑我,也知道你们这是例行询问。那我想问一句,我发在报纸上的采访你们看了吗?如果看了的话,为什么只有对他们死亡的询问,你们为什么不问我一句,他们干了什么?”
“书包就在我家里,里面有安眠药绳子塑料纸和胶带,我想的很简单,将他迷晕了,捆绑起来,用塑料包裹他,胶带缠住,闷死他就可以了。你们要查,去拿就可以了。”
赵小梨说完,就闭了嘴,坐在那里,再也不肯说话了。
倒是单宇的表情却轻松了,他终于拿起了那个硕大的紫砂杯,将里面的浓茶一饮而尽,然后才说,“报纸上的我看了,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另外,有没有证据提交?”
他那口气,仿佛忘记了刚刚赵小梨还在对他说,自己有杀人动机,甚至准备了工具。赵小梨一下子愣了,她下意识的去看单宇,他又抿了一口茶,大概是喝到茶叶了,还呸呸了两口,根本没看她。赵小梨的眼睛又看向了张戈,张戈一副我压根没听见你刚才说什么的表情,赵小梨就有些呆滞。
“证据,我说证据你有吗?”
“有。我有录音,也有他们送的东西。还有其他受害者,已经联系我了,我们都可以作证。”赵小梨有些懵。
单宇哦了一声,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张戈,带她提交一下证据。哦对。”他仿佛刚想起什么,交代说,“报纸上的事儿我已经反应给领导了,目前我们认为这起案子社会影响十分恶劣,具有很强的警示作用,想要在媒体通告会将其通报给媒体,如果能联系到法制节目,也会做专题。你多虑了。”
等着被张戈带出了办公室,赵小梨还是蒙圈的。就这么结束了,刚刚单宇不是一副她是凶手的口气吗?瞧见她迷茫,张戈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小声说道,“别傻了,你去谢谢关也吧。”
屋内。
单宇自己坐了一小会儿,手机就响了,瞧了是关也的电话,他接起来就骂,“打电话来干什么?让你休假,你这一会儿一个电话,你遥控指挥呢?!”
对面的关也应该在赔笑说了几句,单宇吹胡子瞪眼说,“什么网开一面,我公事公办,那天的口供你俩对上了,她的确有不在场证明。没犯罪我抓她干什么?我秉公处理,你少套近乎,跟你没关系,滚一边去吧。养好精神,回来有的忙呢!队里人手缺。”
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单宇的表情却是慎重起来,“你考虑好了?你走到这步不容易……那好,我想这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尊重。我相信,”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你爸爸和哥哥也会同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结束,╭(╯3╰)╮
第47章 47
赵小梨从未想过,这事儿竟是如此的容易。
她在宾馆里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徐静怡打了电话来,“我们都愿意站出来。小梨,你放心吧。”
赵小梨知道,施恩军在南中待了将近二十年,绝对不可能只动了加上郁青她们五个女生,可这也足够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过放弃如今的生活,占到聚光灯下,接受别人的品头论足的。
她第二天就将手中的证据还有那三位女生摁了手印的证词交了上去。单宇动作很快,晚上张戈就给关也打了电话,“我们搜了施恩军的家,发现了一本存折还有一个账簿。”
可笑的是,施恩军因为廖眉拿给弟弟廖永二十万而吵架闹离婚,存折上的钱却足足二百万。那些不过是做给人看的借口而已。可区区一个校长哪里来的钱?账簿却一笔笔记得分明。
在赵小梨的要求下,她看见了那本账簿跟她有关的金额,十万。张鹤堂给了六万,陈宇斌给了四万。
多可笑啊!她和师惠为了五百块母女吵架,却将自己卖了十万给了别人。
陈家似乎一下子慌了,连守在宾馆门口想要找事的人也撤了。陈老太太专门上了门来,将赵小梨堵在了房间里。七十岁的她冲着赵小梨鞠躬,“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把岁数,还替孩子出来奔波,我听说你还要见报,上电视,算了吧。我给你补偿行不行,你要多少?”
关也因为身份,不好待在宾馆里,这里只有赵小梨一个人。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冲着她作揖,若是原先,她可能会觉得不好意思,会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而今天,她没有伸手去扶。
他们大棒不成就给胡萝卜,满嘴为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可谁也没想过,明明她才是受害人,明明是他们犯了错。
许是看出了赵小梨的冷淡,陈老太太直接上前抓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看这样,你在这儿也过不下去,我找人给你转到其他城市去,户口改个名字,我知道你学习好,到时候稳妥的考大学,没人知道你受过什么?你知道的,陈家富贵了这么多年,这些事都能办的妥妥当当的。”
她说的真切,赵小梨却听得恶心,她把手抽了回来,从旁边的纸抽里抽了张纸,擦擦手,当着陈老太太的面,扔到了垃圾桶里。陈老太太的脸色难看至极,她这把岁数了,在家里都是老太君,恐怕已经没有人对她这么不敬了。
赵小梨就跟没看见一样,对她说,“你们可有能耐,可是,我不需要。办错事的不是我,有罪的不是我,该死的不是我。所以,丢人的也不是我。即便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说那个女生就是被强、奸的那个,有错的也不是我,而是他。所以,你应该担心的不是我隐姓埋名,而是你们,因为你们才会被指着鼻子说,就是这家的男主人,连未成年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简直是个禽兽!”
老太太显然被她气得不轻,捂着心脏指着她你你你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赵小梨直接站起来打开了门,将外面守着的她的佣人叫进来,“老太太,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你儿子如果活着今年四十二岁了,还有七十岁的老母不要脸的来求情,可我才十七岁,因为他,已经没人护着我了。”
“你有什么权利愤怒,又有什么权利记恨,该这样做的,应该是我才对。”
许是赵芳菲上次被她拒绝,许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张檬倒是没再找人过来。只是听关也说,他们一直在找关系,希望把案子压下来,办成自杀或者是情杀。只是单宇一向是狗脾气,他怎么可能答应呢。关也拍着胸脯跟她保证,放心吧。
的确放心,单宇八成也怕压力太大到时候不好行事,没几天就结了案,当天就开了新闻发布会,赵小梨和徐静怡原本想要站出来说说的,可单宇告诉她没这么干的,到时候有计划采访的,他会安排,否则的话,不需要这么露面。
可消息很快传了出来,一场谋杀引发的校园性侵案,如果说前几日赵小梨的采访是拉开了序幕,这次的大规模报道才是让引发了海啸。赵小梨已经完全住不了宾馆了,总有各地赶来的人想要采访她,关也只能将她接到了家中,找不到人,这才安生下来。
还有电视台的法制节目,这个赵小梨倒是没推,应了下来。
只是当务之急,却是师惠的丧事——案子结了,师惠的丧事也就可以办了。
从父亲死后,师惠干了这丢脸的行当,无论爷爷家,还是外婆家,跟她们母女都断绝了关系,从头到尾,师惠就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好在还有关也,还有他的同事们,也还有同学们,其实出了正月十五就要上学的,赵小梨跟老师请了假——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老师们倒是好说话,只说等她上学给补。
丧礼那天来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冷清。有小区里的阿姨奶奶们,也有一些不认识的人,赵小梨想,这样就好,太热闹了她妈那人怕是受不了,她们毕竟已经习惯了无人关注了。太少了,她怕她妈伤心。她将她妈存的二千八百块钱都用了,不但买了花圈,还买了房车,她想这辈子没享受到,到了下面,总要让她妈轻快点。
跟她关系不错的陶慕没有来,听同学说,他家搬家了,顺便给他转学了,好像开学前在郁青家门口看见过他,只是一晃就不见了。赵小梨想这样也好,有些事虽然说起来很残忍,但对陶慕说,忘了比记着要过的容易,等他能面对的时候再面对吧。
等着办完了丧事,电视台的录制就到时候了。徐静怡她们三个从外地赶了来,这是她们四个第一次见面。摄制就在jingju里,他们被安排穿上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坐在了一排吊兰后面。翠绿色的吊兰伸出了长长的花枝,遮住了他们的脸。
问题特别简单,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样拒绝的,遭受了怎样的痛苦,持续了多少时间。
其实那样的事儿,没有人想要回忆的。徐静怡他们说着说着都哭了,痛哭流涕不能言语的那种,赵小梨却没有。她曾经有的,那时候的夜里,她把门锁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将被子捂住脑袋哭泣。生怕让人听见,可却忍不住。
而现在,她倒是觉得不苦了,毕竟一切都过去了。
结束的时候,赵小梨拒绝了徐静怡留下联系方式,日后好联系的提议。她想到此为止吧。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她让施恩军张鹤堂和陈宇斌声名狼藉,她用自己的经历告诫过那些女孩和父母们,足够了。
出了大门,赵小梨就看见关也站在树下对着她笑。
她往前走,关也也迎了上来,他们在路中间相遇。
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关也的手牵住了她的手。那双手温暖而干燥,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仿佛要捏碎了融到骨子里去。
有些吃痛的赵小梨抬头去看关也,却发现关也也在看她,两个人目光对视,关也突然笑了,露出了一个小酒窝,“结束了。”
“嗯。”点下头的时候,赵小梨还有些不敢置信,她甚至忍不住回头去看后面的建筑,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关也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头揽了回来,“没有什么好看的。”他说。
关也开车,载着她一路向前。
路上关也说,“那个,我辞职了,跟头儿说好了,再留一年半。”
赵小梨哦了一声,“我还会上学的,我要考最好的大学,做优秀的人,让我妈放心。”
关也说,“我想了想,我终究做不到我爸我哥那样的舍命,我有牵挂的人了。”
赵小梨点头,“想上那样的学校,肯定要加倍的复习,要是再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关也说,“我接送你,陪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等你上了大学,我陪你去。你今后的一生,我都会护着你。”
赵小梨回过头看着他,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