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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许乐一连梦见自己被如来佛祖连压三次在五指山下,就知道这肯定又是曹飞把他当褥子用了。睁开眼一瞧,天刚刚亮,还带着暗蓝色的光穿过白纱帘透进来,恰好能看见曹飞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的样子。
可真是会找地方,双手压着他的双手,双腿压着他的双腿,脑袋枕着他的胸脯,嘴巴里还打着小呼噜。就算没流口水,许乐也知道,这个梦定是香甜无比。
可代价是,他全身都麻透了。
他想,他今天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恢复正常。
可就这样,他也舍不得把曹飞弄起来,这个大家伙为了给奶奶过生日,把整整一个月的工作都提前了,足足有半个月没怎么睡。
他们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北京,依旧经营飞乐。曹飞管经营,许乐管技术,两个人倒是夫唱妇随,分工明确。困难倒是不算大,因为在大学那四年,能遇到的困难,几乎都遭遇了,更何况,他们还有曹玉文这个金手指在,当年的乐平苗业就已经在全国数得上名号,加上跟农科院合作愉快,无论是技术、人脉还是渠道都是应有尽有,他们几次遇到困难,都是求助了曹玉文。
不过乐平和飞乐虽然都是经营花木,但侧重点却不一样。乐平以月季、玫瑰为主,在原有的基础上,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已经培植不下数十种新品种,在国际上也是占有相当大的比重。
飞乐开始以菊花为主,主要出口日本。但随着日本经济的衰退,对菊花的需求逐年减少,他们又找了个新的方向——多肉植物。那时候日本和韩国的多肉种植正火热,飞乐没少挣钱。而如今,国内的多肉也火了起来,他们原本就出发的早,自然占据了优势,业务忙的不得了。
等着七点半,听着家里其他人都起来了,走廊里有了踢踢踏踏的走路声,许乐才把曹飞叫起来。曹飞有些迷糊,从他身上翻下来,就将人一把搂过来,又揣在怀里了。
许乐浑身都是麻的,自然也没力气挣脱,只能喊着他,就这样,两个人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加上曹飞赔罪奉送免费爱心按摩,两人下楼已经是八点半了。
一家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如今住的仍旧是小红楼。这小区已经是有着三十多年历史的老楼了,但因为建在大学内,又都是红砖建造,岁月风霜下,看起来格外的古朴,所以居然成了学校的一景。不少人专门爱到这边拍照。
因着老太太在这里住习惯了,所以,曹家一直没搬走。前两年,后面的王教授去世了,他的儿女都在国外,回来处理后事的时候,曹玉文就把那座楼也买了下来。正好两家原本就是一墙之隔,曹玉文找人将原本的花园墙开了个门,两栋楼就变成了一家。
如今,已经是2011年,许乐和曹飞都已经是快四十的人了,至今仍是以不肯结婚为由,对外宣传单身主义。曹远大学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一毕业就结了婚,这女孩肚子格外争气,直接生了对龙凤胎,所以,曹飞和许乐倒是不闲着,天天得帮曹远看孩子。
曹佳佳毕业后没留在北京,回了省城,她学的是医学,如今是省中医的一名大夫,对象也找的同行,生了个女孩,经常能回家看看。
曹平的成绩不如哥哥姐姐们好,但是也不差。当年报考大学的时候,就留在了省城读的财经,直接就走读住在家里。毕业后就跟在曹玉文身后打理乐平苗业,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他是唯一带着老婆孩子住在小红楼陪着老太太和曹玉文夫妻的一个。买下后面那栋楼后,他就搬到了后面。
如今,一家老小各个都忙活的很,不过老曹家风气好,过年过节都必须回家,除了曹佳佳要顾忌婆家,偶尔不到场外,一家人倒是都如曾经一样,亲密的很,连孩子们也都关系良好。
今年是老太太九十岁大寿,又是曹玉文和黑妹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所以他们兄妹五个,早就商量好,要给这三个人好好办办,所以从前天开始,已经陆续回来了。
许乐和曹飞下来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坐在餐桌上吃饭了,曹远面不改色的叫着曹飞,“哥,豆浆都凉了,快点吧。等会还要出发,别晚了。”
老太太要过九十大寿,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早就去世的老头子了。曹老爷子原本就是函城人,当年去世的时候还不流行火葬,依旧埋在了老曹家的祖坟里。老太太的意思是,她觉得老曹家的祖坟实在是太远了,孩子们都很少回去,日后要是她也去了,一年能看她一次就不错了,等着曹玉文他们也去了,恐怕就彻底忘了。
曹老太太就想着在省城买块双墓地,把老爷子迁出来,等着她去世了,就埋在省城,这样,他们能守着儿子孙子,儿孙想起来了,想看他们了,也顺腿。
这要求曹玉文怎么可能不答应,早就将墓地看好了,又开车带着老太太来看过,才定下来。还找了人算了算,结果定下迁坟的日子特别巧,就在老太太过大寿的前两天,所以这群小的才会这么忙,这事儿是在太重要了。
不过,原本他们的意思是,曹玉文带着去就可以了,但老太太一是不放心,想亲眼看着,二是好多年没回函城了,也想回去看看,就非要跟着去。曹玉文这才又找了辆舒服的车过来,才将事情准备好。
许乐大口吃着油条,其他人都忙忙活活去准备了,只有老太太揽着重孙子——曹平的儿子曹毅,在那儿叮嘱他们,“慢点吃,慢点吃,咱不急。”
曹飞就嗯嗯嗯的答应着,慢慢地吃着,等着瞧着许乐吃饱了,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在那儿喝豆浆了,他才一口半根的,将剩下的油条全都包圆了。六岁的曹毅瞧见了,瞪大眼睛满脸钦佩的说,“大伯真厉害,我吃半天才能吃下的,一口就下去了。”
曹飞就跟他闹着玩,一把将这孩子举到头顶上坐着去了。曹毅开始还害怕,可坐上去发现视野变大了,就高兴起来,嗷嗷嗷的叫着让曹飞带他去花园子里逛。就这么热热闹闹,等着收拾好出发,已经是十点了,一流四辆车,到了函城的时候,都已经下午快一点了。
老太太想回家属院看看,因着曹远他们这群小的都对那儿没什么印象,所以也就没叫他们,只是让他们在宾馆休息,曹飞开着车,带着曹玉文和黑妹、许乐和老太太,五个人来了家属院。
这里多年并没有变化。只是原本就已经老旧的楼房,越发显得灰暗破败。因着正是午间,不少人都在下面打麻将和打牌,秋风将黄叶吃下来,撒的满地都是,像极了三十年前的那个秋天,曹玉文领着许乐第一次来到这里。
曹玉文扶着老太太颤悠悠的往他们家那座楼走,老太太边走边说,“你瞧,这都没变样呢,你树都这么粗了,当年咱们搬走的时候,也就胳膊粗呢。”
许乐就在后面偷偷跟曹飞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到家里吗?你还想揍我呢。”曹飞怕是也想起来了,他那时候看着许乐挺不顺眼的,又瘦瘦小小的,就想撞他一下,给他个下马威,结果许乐提早伸了腿,直接把他绊了狗吃屎,这家伙还一脸无辜说不知道呢。
他趁着没人,捏了捏许乐的肩膀,算是告诉他,自己记得。他不但记得这些,他还记得,许乐第一次跟他合作干坏事,就是指挥他将小叔枕头底下的套套给偷出来了,他还记得,那年冬天,推着曹远满大院的捡垃圾,是许乐扯住了他,然后给了他一条更简单的道路。他更记得,他那么无助那么需要人关怀的时候,是许乐,一点点一步步,将他从泥沼里带出来。
不知不觉,他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叔叔曾经问过他,要不要领养个孩子,他拒绝了。他想,他曾经是许乐的孩子,许乐如今是他的孩子。他们只要彼此就够了。
他们这一行人,在整个大院里,显然是十分打眼的。但因为真是搬走好多年了,很多人都认不出来了,也就一直没有跟他们搭话的。
一直等到他们快走到楼底下的时候,突然有个女人不敢置信的叫了一声,“你是……玉文?曹玉文?”
一家人的脚步自此停了下来,许乐跟着回头,见是一个穿着洋红色开衫的中年女子,保养的极好,看着十分漂亮。只是他也没什么印象了,只听着曹玉文想了想,问道,“你是周洁?”
许乐的回忆,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
周洁,这不是那个一开始跟他爸谈婚论嫁半年,结果因为他大娘去世,害怕嫁进来带孩子就退婚的周洁吗?她还有个身份特别敏感,是他爸的初恋情人啊。
许乐立刻回头瞧他妈的脸,果然,已经黑了。
第123章
周洁一听曹玉文认出她了,也挺高兴,笑着说,“是我啊,这都多少年不见了,你们搬到省城也没回来过。今天是……”
曹玉文就指了指老太太和黑妹许乐他们,“这不老太太想这边了,回来看看。”
周洁这才瞧见他们似得,连忙冲着老太太说,“哎呀,大妈,好久不见,您气色真好。”
老太太点点头,她作为一个母亲,有着天生的护短情节,当年周洁都交往了半年了,就因为嫌弃他家条件差,孩子多,愣生生不干了。老太太想起来就觉得呕的上,她倒是不是觉得周洁有多坏,她要是有个女儿,也不会同意的,就是心疼自己儿。
所以,瞧见周洁如今云淡风轻的跟他们打招呼,她虽然不至于给脸色,也没多热情。
不过,周洁显然没把这个当回事,打完招呼就冲着曹玉文说,“手机号留我一个吧,这么多年没见了,难得碰上。”
许乐就听见黑妹就在旁边咳嗽了一下,不过,曹玉文也没法拒绝,瞧见周洁把手机已经拿出来了,只能把自己手机号报了上去。
等着告别了周洁,一家人上了楼,进了屋,连屋子里的尘土飞扬都顾不上,黑妹就哼的一声数落他,“电话报的挺溜啊,经常干吧。”
曹玉文嘿嘿笑了笑,没说啥,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黑妹瞧见他这反映也挺没意思的,毕竟只是意外遇见,何况许乐还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了一句“风度”,就没再提这事儿。
这屋子自从已经有好几年没住过人了。
当初曹玉武去世,罗晓梅就带着曹佳佳在这里住了几个月,然后就把曹佳佳放在老曹家,去了南方,这屋子就空了下来。后来,罗晓梅生病回省城,跟曹佳佳关系缓和后,曾经提出想要来这里瞧瞧,曹佳佳陪她来这里住了一星期,回去没多久,罗晓梅就去世了。自此,都快十年了,这里再也没人住,如今一看,全都是尘土。
老太太就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慢慢的行走。
这里承载了太多记忆。当时搬进来的时候,曹老爷子还活着呢,曹玉武和曹玉文都不大,一家人从平房终于住进了楼房,过上了楼上楼下的生活,别提多高兴了。
老太太摸着那些老旧的家具,一个个说,这个是玉武七岁的时候打的,那时候我爸从东北弄了批板子,给了咱们两块,就打了个五斗橱。那个写字台是玉文上小学的时候买的,两个孩子做作业,家里原先的桌子实在放不开。
只是,后面就悲伤了起来。曹玉文被迫下乡去了东北,曹老爷子得了急病去世,李桂香怀孕出意外,曹玉武出车祸。老太太的神情一下子黯淡起来,放在家具上的手也收了回来,她转头看了看不大的房子,一眼一眼的,就仿佛看最后一次一样,然后对着曹玉文说,“就这样吧,回去吧。”
曹玉文也看出老太太心情不好,赶忙招呼着黑妹他们下楼。这会子不少邻居都知道他们回来了,只是如同老太太这个岁数的,已经没几个了,都是曹玉文曾经的朋友们。大家相互招呼两声,就上了车。
一路无言,等着快到宾馆的时候,老太太终于发了话,“卖了吧!”
曹玉文都没反应过来,问他娘,“妈,你说啥?”
老太太就说,“房子,卖了吧。不留了,都是伤心事。”
当天下午,一家人又去了函城下面的一个曹家村,那是曹家的老家,只是因为当年曹老爷子这一脉都进了城,其实在曹家已经没什么近亲了。
曹老爷子就埋在村里的坟地里,旁边还给老太太预留了个位置。他们要迁坟这事儿,早就已经打电话沟通过了,村长招待他们住了一夜,提前将该做的都帮忙弄好了,还算了时间,到了第二天凌晨,就按着吉时把坟打开,然后曹玉文带着曹飞、曹远、曹平三个孙子下去,亲手把已经化成白骨的老爷子捡到了准备好的盒子里。然后直接一路带回了省城,安顿在了墓地中。
随后就是老太太的九十大寿,一家人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的送了礼物,最小的一辈还在一起,现场给老太太一人用毛笔写了个寿字,把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终于将回老家时,想到的那些伤心事,给忘了。至于曹玉文和黑妹的结婚三十周年,他们原本撺掇着他爸买个钻戒加一束玫瑰花送给他妈,结果,因为曹玉文觉得这么大岁数了,没必要,就算了。
随后一家人就各奔东西,上班上班,上学上学。
许乐和曹飞两个人一起回了北京,忙活的昏天暗地,直到半个月后,他妈黑妹在半夜三更给他打了个电话,一接通,他那爽利了半辈子的妈就哭哭啼啼给他说,“离婚,乐乐,我要跟你爸离婚。”
许乐吓得觉都没了,问他妈,“妈,出了什么事了,您跟我爸不是很好吗?怎么要离婚啊。今天可不是愚人节,不准给我开玩笑啊。”
那边黑妹就说,“谁跟你开玩笑,我现在开车在高速上呢,一会儿就到你家,我就住你这儿了,我跟你爸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儿子,妈就跟着你过了。”
说完,电话就挂了。
这下不但是离婚还离家出走了,许乐一脚踹醒了睡得正沉的曹飞,把事儿跟他说了。两个人也搞不清状况,许乐就又连忙给曹玉文打了个电话,他爸电话里一副我烦死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的口气,跟他俩说,“谁知道怎么回事呢?我没干啥啊,我最近大活动就是参加了朋友聚会啊。那个没别人啊,就是函城家属院的那些朋友,到省城玩,上次回去我不是留了手机号了吗?他们也联系了我,让我去坐坐,我就去了啊。你妈就不干了。你说,至于吗?”
许乐敢肯定,不止这事儿,不过他爸一向在这方面粗脑筋,所以自己没在意吧。他又问了几嘴,都是谁来了,你们干了什么,不出意外的,就听见了周洁的名字。许乐就问他爸,“那周洁来干什么,他又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你们也不算朋友吧。”
曹玉文就挺莫名其妙地说,“她来不来管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啊。”
许乐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也不跟他在电话里扯,直接就说他来处理,让曹玉文放了老大的心,冲着许乐说,“关键时刻,还是乐乐管用。”
他妈凌晨两点半,将车停在了他家楼下。许乐和曹飞将她接近家,问她饿不饿,累不累,她也不说话,就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对着许乐说,“过不下去了,真过不下去了。”
许乐就跟他对面坐着,开始说话,“妈,你为啥过不下去啊,我爸那人吧,心里没事,坦荡荡的,我刚才都问过了,他压根不知道周洁在那群人里,也没跟她多说话,就是偶尔碰见了。”
黑妹说,“我知道。”、
许乐就傻眼了,知道了还闹腾什么啊。曹飞在他身后,听了跟着问,“婶子,那为什么啊。你们平时也没什么矛盾啊,过得挺好的。”
黑妹就说,“是没什么矛盾,也没什么火花,就是普普通通的过日子呗。这样的日子多没意思。”
许乐和曹飞一下子就哑然了,不知道黑妹怎么突然想到这顶上。
黑妹然后就住了下来,给两个人收拾收拾房间,做做饭,没事的时候,就到旁边公园里去跟人家跳广场舞,日子过得也挺好,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就是不愿意回家。
许乐和曹飞寻思着她有事儿肯定会说的,也就没逼问她。一直过了有七八天,曹玉文已经连续三四天要来北京接媳妇了,黑妹才在曹飞加班的一个晚上,跟许乐坐在他家的露台上,聊起了天。
许乐终于问出口,“妈,你究竟是哪点不愿意跟我爸过了。总要有个原因吧。”
黑妹就说,“其实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对不对?也是日子过好了闲的没事干,就爱瞎捉摸。乐乐,你说你爸,是不是将就着跟我过了一辈子啊。”
许乐听了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黑妹挺难受地说,“我当时嫁给他的时候,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是家里需要个能干的媳妇,他谈了半年的周洁,又不愿意受苦,没办法之下,才答应的。当然,这事儿不怪你爸,我就是说,我俩其实没什么感情的。就是凑在一起过日子。他需要个人,我也觉得他合适,就这么一年年过下来了。我俩之间,哪里有什么感情啊。”
许乐就懵了,他对他妈说,“怎么能没感情呢?你们在一起过了三十年了,曹平都多大了,哪里会没感情。只不过我爸爸不善于表达吧。”
黑妹就摇头,“过三十年,也不是爱情啊。就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就成了亲人了。你看,我们过了这么多年,都这么平淡。我不是怀疑你爸跟周洁怎么样,我就是再想,如果是周洁嫁给他,他肯定不是这样吧。三十年纪念日,也不会就送我个商铺了事。既然这样,不如放开,大家都还算年轻,也能找找第二春。”
许乐顿感事情大发了,等他妈睡了觉,就偷偷跑自己屋子里给他爸打电话,“爸,你完了,这回可不是一颗钻戒能搞定了,你把公司给小伟舅舅管一阵吧,过来追媳妇吧。”
第124章
曹玉文有着许乐做眼线,挑了个时间风尘仆仆的赶来,为的就是第一时间能瞧见媳妇。当天许乐闹腾着要吃水饺,还必须是自家包的皮薄馅大的荠菜肉馅子的。黑妹拿恨不得拽着自己胳膊摇啊摇的许乐一点法子没有,再说又不是什么难事,就答应了。
和面的时候,还冲着许乐说,“原先小时候都没见这么撒娇的。真是越大越小了。”
许乐抹汗,心想老爸我容易吗。
结果包了一半都不到,曹玉文就进了门。他左手一个大箱子,右手一个大包袱,累的呼哧呼哧的,瞧见黑妹在忙活,连汗都顾不上擦,就咧嘴冲她讨好的笑笑,撸着袖子就说,“来来来,擀皮这事儿还得我来。”
黑妹倒是没给他脸色看,就是瞪了许乐一眼,显然是发现他的诡计了,要不是许乐缠着她要吃饺子,她现在应该在公园里溜达呢。
许乐一瞧人都到齐了,给了曹玉文一个加油的口型,扯着曹飞就进了屋,给他们留了个空间。进屋关门后,就各忙各的。
等着过了小一个小时,外面饺子已经包完了,他俩才出来。此时黑妹正在煮水,曹玉文跟在她屁股后面献殷勤。一会儿问一句,“我来吧?”一会儿问一句,“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
黑妹被他烦得要死,一回头瞧见许乐两个人,简直跟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把曹玉文便往外推,边冲着两个人说,“你们陪着你爸玩一会儿,我忙死了,别烦我。”
曹玉文就这么被推了出来。扯着许乐坐在客厅里小声说话。许乐问他,“你刚才包饺子没帮忙啊。”
曹玉文烦恼,“帮了啊,干活的时候没事儿,就是不说话,这不干完了就不行了,你说我原先怎么没看出来,你妈是这样卸磨杀驴的人。你瞧瞧,这日子好了,钱也多了,她就不要我了,别说什么没感情,没感情我能跟她过三十年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说,是不是你妈嫌弃我岁数大了。当年结婚的时候我就有点捏不准,我都三十出头了,她才二十三,我俩差着小十年呢。原先不明显,现在你看看,我都有白头发了,你妈还跟小姑娘似得呢。”
这句话差点没把许乐的牙酸掉。他真没想到,他爸心里这么想着他妈,其实黑妹跟他唠叨完,他都有些害怕,他爸别真的对他妈没什么感情,那就糟了。哪里想到,他爸这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啊。
许乐腾地就站起来,冲着他妈说,“妈。我爸说他都成老丝瓜瓤了,你还是小姑娘样呢,他问你是不是嫌弃他岁数大了。”
曹玉文一向是内敛的人,尤其是这几年生意做得越发大了,他作为董事长,又一把岁数,自然要威严一些,平日里说话就很注意,家里家外都一副我很深沉的样子,这种话哪里会说得出口。
曹玉文的脸腾地就红了,然后黑妹那边的动作也停了,他就看着他老婆难得的,回头笑了一下,冲着许乐说,“这句话还差不多。”曹玉文顿时就愣了。
你说他这半个月,又是打电话,又是折腾着往这边来,还帮着干活,也没见黑妹笑一笑,怎么就这一句话,就笑了呢。
许乐瞧着他爸这副懵懂的样子,只能叹口气将他爸扯到屋子里,给他上课。许乐问,“爸,你过三十年结婚纪念日,为什么给我妈送商铺而不送钻戒呢。”
曹玉文一脸这当然的表情,“这不是你妈突然想开个服装店,我寻思她正需要啊,就买下来给她了。钻戒这东西,又大又闪的,我听小王讲,他买给老婆的,只戴了一次,就放家里了,怕丢啊。你妈也不是那种喜欢打扮成金光闪闪的人,买那个干什么。”
许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阵见血的说,“爸。你就没想过,你不是岁数大不招我妈喜欢了,你是太古板了。”
曹玉文就愣那儿了。他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儿子,手指着自己,许乐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我这么玉树临风,是个员工都要夸帅的男土豪,你妈居然觉得我古板?
许乐跟他解释,“爸,我妈缺商铺吗?”
曹玉文摇头,“家里的财物都在你妈手里呢,那商铺钱我攒了有一阵的零花钱才够呢。”
许乐问,“她自己能买的东西,你送他有意思吗?”
曹玉文瞪眼,“那我买的,跟她买的有什么不一样。什么东西有钱不能买,她要想买不都能买到吗?”
许乐就把手伸出来,这么多年了,他手上戴的,还是上大学的时候,曹飞送他那款普通的白金戒指,看着平淡无奇。当然,曹飞手上也是那一枚。许乐就把手往曹玉文眼前晃一晃,“这个不能。你看,这东西不贵吧,我记得当时买的时候才千把块钱,如果是我自己去买的,随便戴戴的,我早就不知道扔在哪里了。但是曹飞送我的。爸,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我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所以我把它戴在我手上,从没摘下过。这是承诺。也是浪漫。”
曹玉文虽然同意了曹飞和许乐的事儿,其实还比较避讳这事儿的,许乐和曹飞也没在他们面前做过什么亲密事儿,所以一听这个,还有些脸红,他不好意思的冲着许乐说,“说这个干什么,不就是戒指吗?我买我买!”
瞧着曹玉文那副我现在下楼去买个戒指的样子,许乐就知道,他爸要这么干肯定好不了。无奈之下,只能拍了拍他爸的肩膀,“行啦,先吃饺子吧,下午我陪你去。”
一顿饭一家人还是别别扭扭,黑妹跟许乐聊得开心,曹飞硬着头皮顶着曹玉文的怨气陪他说话。等着吃完饭,曹飞就拍着自己心脏说,再来一次,肯定要骤停的。
下午,许乐直接将曹玉文拉到了新华书店,拽着他跑到言情区去买了一堆新出的小说,等着出了门,他爸黑着脸问,“买这个干什么?”许乐答,“学啊。不会还不能学啊。”
曹玉文就想撂挑子,“这东西我怎么看得下去,这都是孩子们看的,就曹平他们那么大的。我不看。”许乐就在车上耍赖,“那我走了,你把车开会省城去吧,我跟我妈过。反正你也没和好的意思,我瞧着我妈最近在公园里混的不错,有好几个大学教授啊,什么的对她挺好呢,还可以撮合撮合。”
说着,许乐就要开门,曹玉文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这破孩子,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半天后才吐出一句,“回去吧。”
等着回了家,黑妹已经出门玩去了,曹玉文抱着书回屋去待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拿着大衣出来问,“那那那小公园在哪儿呢,我去逛逛。”
许乐就忍着笑,给他指了路。等着曹玉文关门一离开,他和曹飞就忍不住笑了。许乐还又进了曹玉文的屋,发现买的书塑胶封皮都拆开了,每个翻了一两页,怕是看不下去,都扔一边去了。
这一出去就是两个多小时,等回来的时候,黑妹带着股怒气,直接就回自己屋了,曹玉文也不算太高兴,哼哼的也进了屋。许乐和曹飞就跟傻子似得,看着两扇关紧的房门,谁也不敢去叫一叫。只能自己煎了水饺,凑活的吃了晚饭。
只是事情到了第二天,就起了变化。许乐早上一出卧室,发现在厨房里忙活的居然不是他妈,而是他爸。他惊讶的都合不上嘴,他爸却跟没事儿似得,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说,“起来了,去叫你妈吃饭。”
许乐就跟傻子似得,晃荡着敲了他妈的门,等他妈出来,还在屁股后面嘟囔了一句,“妈,我爸怎么转性了。”黑妹不在意说,“谁知道呢!”
等着早饭端上餐桌,就更不一样了。许乐瞧着那媲美满汉全席的早饭,冲着他爸说,“都是你弄的啊。”曹玉文就说,“嗯嗯,差不多吧。”黑妹适时瞪了他一眼,曹玉文立刻就改口,“我定的,但是你看,都是为你点的。这银耳桂圆汤早上喝对女人最好,这小包子是酱肉的,你最爱吃。还有八宝粥,葱油花卷,黄金馒头,手工豆腐脑,面包圈,你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许乐已经被他爸的变化吓坏了,这简直是一夜之间换了个人,要不是对他还是那般严肃,他都怀疑这是穿越或者重生了。当然,他偷偷看了一眼他妈的表情,终于和缓了,冲着他爸说,“吃顿早饭,怎么多样,多浪费啊。”
他爸愣了一下,结果说了句让许乐都不好意思的话,“你愿意,这点怕什么呢。”
在许乐和曹飞没吐光血之前,这顿饭终于吃完了,然后他妈照旧小公园晃荡,他爸这回是跟着去的,还顺手替他妈拿着包。等着两人出门了,许乐连忙拽着曹飞跑到了他爸的屋子里,瞧瞧他都看了什么。
果不其然,昨天还嫌弃小孩看的书,已经完全都被翻过了,尤其在男主角表白阶段,还用笔划了记号。许乐还在一本叫做《以爱永久》的小说里,翻到了早上发生的情节,那句“你愿意,这点怕什么”正是出自这里。
最主要的是,还有一本叫做《爱你一万年》的书,被他爸重重的折了页,许乐翻开一看,那是一场红酒玫瑰加钻戒的表白戏,许乐几乎能够想到,他爸的下一招,怕就是这个了。
果不其然,在热烈攻势几天后,黑妹的态度,终于好转了,她偷偷对着许乐说,“其实我错怪你爸了,他对我也挺好的,就是放不开就是了。”许乐的心终于放下了。
曹玉文再接再厉,还趁着黑妹睡午觉的时候,扯着许乐去金店买了个硕大的钻戒,又订了一束玫瑰花。等着半下午的时候,两个加起来都过百的人,冲着他们宣布,“晚饭你们自己吃吧,我们就不回来了。”
曹玉文还特地叮嘱,“不要等我们睡觉了,我们没准。”
许乐特囧的看着他那走路都飘忽的爹,就这样,为了老婆,把他俩甩了。等着关了门,他突然有些空落落的说,“那咱干啥啊。”
曹飞就贴在他身后,头搭在他肩膀上,手放在他腰上,呼吸喷在他脖子上。没等回头,曹飞就把门给摁上顺手锁了,把他贴平在门上,开始一点点的亲他。
那亲吻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耳垂,下巴,偏偏绕过了嘴唇。轻盈而点到为止,许乐只能感觉到皮肤间的碰触。他的脸几乎腾地一下红了,身体也有些发软,因为黑妹到来,他们已经小半月没亲密过了。
曹飞几乎立刻发现了他的反应。他贴着许乐,在他耳边说,“干你。”然后就把许乐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被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的时候,许乐有些害羞的想,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对这人所有的亲密,都会脸红心跳呢。
那天晚上,曹玉文和黑妹终究没回来。那天晚上,许乐在一场暴风骤雨后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的面前是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和两颗闪亮的钻戒。他拿起来看,戒者上刻着两个字母fl,他一边看着就在身旁熟睡的男人,一边轻轻亲吻了那颗戒指,他想,他们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