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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给张高兴留了电话,叮嘱好他许乐万一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他时,宿舍的电话就响了。电话是金澈打来的,“我在你们宿舍楼下了,下来吧。”
金哲没想着是他来了,闷闷地应了一声,冲着张高兴挥挥手,下了楼。司机帮他开了门,等他坐进来,又帮他关了门。他这时候才发现,金澈应该挺忙的,就这一会儿还看着文件。于是他也闭了嘴。
金澈是过继的这事儿,在整个金家都不是秘密。他大概三四岁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个哥哥,别提多高兴了,就跑去找金澈。金澈那时候其实是不爱理他的,但也没凶他,于是金哲就在他后边跟着。等着回家就挨了他爸一顿说,意思是不让金哲去打扰金澈,他忙。他妈护着他说,“不就是觉得有了胜胜就把他过继了吗?可这事儿关胜胜什么事儿。”
金哲是个敏感的孩子,自此就知道自己不讨金澈喜欢,于是就少去见他了,偶尔见到了,也跟其他人一样,叫声三哥。不过金澈的确忙。他要上学,要学英文,还要去听公司的事情,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
两个人关系好起来,还是在他出国治病后。金澈那时候正在留学,跟他一个国家,不知道是不是孤独,偶尔来看了他。他那时候正等着肾源,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也就放开了些,跟金澈说了许久许久的话,说他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他妈妈明明答应来看他的,可也没来。
然后,金澈不知道怎么的,就常来了。
他后来才知道,那时候他妈已经被关进精神病院了,金澈八成是可怜他,就常来看他。
他在国外治了五年的病,金澈在国外留学四年,两个人总算熟悉起来,没人的时候,他不再叫他三哥,而是直接叫哥哥。在知道妈妈被关进精神病院,爸爸天天在外胡来后,金澈其实是他的支柱,让他觉得,还有个人能管他。
可如今,想着许乐被诬陷的事儿,他抿了抿嘴。
当初他要来许乐宿舍住的时候,金澈就是不同意的,他记得金澈说过,“找他干什么?想再要个哥哥?”
金哲就拿想要看妈妈为由,闹腾了好几天,这才让金澈答应的。
可他没想到,金澈还是把邱泽海挨揍的事儿,放在了许乐身上。他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讨厌许乐,明明许乐也是他哥哥啊。
他抿着嘴不说话,金澈也不去问他,不一会儿就到了家。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装修的很不错,家里还挂着他妈和他爸的结婚照。不过挺冷清的,金哲进屋后摸摸茶几,上面有点浮灰,他爸怕是又好几天没回家了——这大概也算个优点,他找女人,从不回家乱搞。
金哲进屋后就把书包放下了,然后忙忙活活的擦桌子,试图给金澈烧杯水喝。金澈却一把抓住了他,问他,“有话就问,别这么藏着掖着。”
金哲知道他瞒不了他哥,最终坐了下来,想了半天,那话才问出口,“哥,为什么要把打人的事儿按在许乐身上,要是他说不清,就要被处分了。”
“就这事儿啊,值得你这么愁眉苦脸的?”
“许乐也是我哥哥!”金哲忍不住说。
“对,所以你一听说他来北京,就说什么也要搬到他宿舍里去了?”金澈那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丝松动,“我也是你哥哥,可你为什么在大家面前就叫我三哥,为什么不搬到我公寓里来?”
金哲没想到金澈会扯到这事儿上,他愣了愣有些恍然大悟地说,“可哥,你过继出去了。我要叫你哥的话,你爸爸听了肯定会不高兴的,那么多人都盯着你呢,我会给你惹麻烦的。我搬过去也是。你不是为了这个,才难为许乐的吧!”他小声说,“你们都是我哥哥,不都一样吗?”
这句话一落,就听见啪的一声,金哲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却见金澈面前的杯子被摔在了地上,玻璃碴子碎了一地。他忍不住的叫了声,“哥。”
金澈却好像生了很大的气,站了起来,往外走,“我回去了。”
金哲看着金澈连理都不理他,就有点慌神,去抓他哥的衣服,“哥,你别生我气,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孤孤单单的。”
他原先每次说孤单的时候,金澈总会留下来陪他,可这次,金澈回答他,“我打电话让张姨来。”说完,他就开门走了,留了金哲一个人在屋子里。
他跟被抽了筋骨似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又颓废起来。过了二十多分钟,张姨就开门进来,看见金哲那小样,连忙过来心疼的问他,“不说这两天不回来吗?胜胜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又难受了。”
金哲就将脑袋靠在了张姨身上,小声的可怜兮兮的告诉她,“我惹我哥生气了。”
张姨在金家干了多年了,一直是伺候金澈的,金哲回国后,金澈就让她来这边照看金哲,所以对他们兄弟也算了解,摸摸他脑袋安慰他,“你哥又不会真生你气,过两天就好了,乖啊,张姨给你做豆豉排骨吧,你最爱吃了。”
金哲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他不想跟张姨说,他把两个哥哥都惹生气了,许乐他还知道为什么,可金澈他压根不知道哪儿错了。他现在烦躁的难受,觉得自己不做是错,做什么也是错,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想起一个词,原罪。也许,他的存在就是罪过吧。
想到这里,金哲更没心情了。
张姨做了他爱吃的两菜一汤,金哲也不过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屋了。张姨叹了口气,打电话给金澈,将这边的事儿跟他说了说,金澈那边热热闹闹的有人在讨论,应该是在开会,可依旧安静的将张姨的话听完了,然后想了想告诉她,“他要是出门,你问清楚去哪儿,告诉我。”
金哲睡了一夜,那种自我厌恶感才下去点。他这才从书包里将从宿舍里拿来的两样东西拿出来,找了个相框把许乐的全家福给装上,放在自己书桌上。又把许乐的毛巾拿出来,塞进了自己衣橱里。
然后才找了身运动装出来穿上,去他爸屋子里翻腾了一遍,将放在床头柜里的户口本拿上了。放在书包里,准备离开。
张姨已经将早饭做好了,喊他吃完再出去。金哲一向对身体很珍惜,毕竟这条命是那么多人努力救回来的。他摸了个三明治咬着,顺便将热牛奶灌了进去。张姨顺便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去啊?不上学吗?”
金哲不准备告诉人他去看妈妈,就骗她说,“不去,找个地方补习,学校里跟不上。”
张姨又问他,“我找辆车吧,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金哲摇头,“不远,不用了。张姨不用做我的中午饭,我在外面吃。”说完,他就吃完出去了。
张姨叹了口气,等他下了楼,才给金澈打电话,“找了户口本拿着,说是出去补课去了。”金澈那边听了心里就有数了,能用到户口本的也就那个地方了,他吩咐身边的秘书,“今天的会推了,我有事儿出去一趟。”
金哲打了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精神病院。其实他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他回来这么久,也来了三次了,但因为这里不准探望,他每次都只能在门口看看——他爸爸那时候不准他来,说是他妈妈病的很重,怕伤了他。可如今,金哲才知道,他在说谎,他不想放自己的妈出来,也不想让他知道真相。他将他妈妈管着自己逍遥,还将他当个小傻子骗。
只是这次,跟前两次都不同了,他一到,有的挺和蔼的大爷问了他的姓名,核查了他的户口本后,终于吐出了几个他梦寐以求的字,“你等等,你妈妈在e区,我带你去。”
那人带着他穿过了草坪和长廊,又带他走到了一个小花园里,那里聚集了不少人,有的三五成堆,有个单个人自己玩。那个人指着一个短头发的背影冲他说,“瞧,那就是柳芳。她几乎没有什么事,前几年还犯病,这两年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可以在外面活动。”
金哲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忍不住喊了声,“妈妈。”
然后,那个女人像是定住了一样,身体有一丝丝的僵硬,随后,她猛的转回了头,眼含热泪,充满情感的喊了声,“胜胜。”
第116章
小花园毕竟不是叙旧之地,两人不过匆匆一见,就又被各自带开,最终见面地点成了柳芳的病房。
金哲一进来就打量,与印象中冷冰冰的白色病房相比,这里的色调要缓和的多。更何况,这里还有不少柳芳的私人物品,瞧着更像是住家。
柳芳拍着床叫他,“胜胜,过来妈妈这边住。”
他就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了那里。他的妈妈伸手紧紧抱住了他,即便他已经这么大了,个头不比她低多少,他的妈妈,依旧将他搂在了怀里,抚摸着他的背脊,就像是六年前的小时候。
金哲忍不住眼睛就红了,用特别撒娇的语气喊了声,“妈妈。”
柳芳“哎”的应了一声,随后就抱紧了他,金哲能听到柳芳的哽咽声,能感觉到柳芳身体的颤动,还有肩膀上突入其来的濡湿。
过了许久,柳芳这才松开了他,眼睛已经一片红肿,她说,“我的胜胜受苦了。”
两个人自然要聊到身体问题。金哲已经不是个小孩了,虽然他无比的渴望亲情,但已经过了那种用生病来让家人关心的年纪,他不在意的说,自己如今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平时注意,就没多大问题。
当然,这都是捡好的说,他还需要服药以及定期复诊,这个没多大问题的保质期应该只有十年到二十年。不过,干吗要说这个呢?
柳芳显然对金哲的回答特别满意。
她怜惜地摸着他的脸,“我的胜胜长大了,身体好了,妈妈真高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得,她问金哲,“你怎么进来的啊,是你爸爸让你来看我的对吗?”
金哲的那点子温馨,就一下子全不见了。
他的爸爸金成雁,他得有一个多月没见他了吧。从许乐那里知道真相后,他也曾试图联系到他爸,想要质问他,为什么不放自己妈妈出来,但金成雁的大哥大关机了,人去哪了,他哪里找得到。
他其实不忍心对他妈说实话的,但现实是,有些事情怎么也避不开,像是许乐。他说,“不是,我爸都好多天不见人了,我找不到他。是许乐同意我进来看你的。”
许乐两个字一提,柳芳整个人就愣住了,她转动着眼珠子,有些紧张地问,“许乐?胜胜你怎么知道许乐是谁啊!”
“他考上北京的大学了,我想着他是我哥,总要亲近亲近的,就找了三哥帮忙,搬进了他们宿舍,这都小一个学期了。”
柳芳一听这事儿,几乎跳了起来,也没有刚才那般和婉,她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话,“你怎么能去跟他住在一起?你知道不知道他恨死你了,胜胜,胜胜,”她一把扯住金哲,前后左右的拽着他来回看,“你不要跟他离得近,许乐没怎么样你吧,你躲着他还来不及呢,干吗上赶着找他啊。你不知道,他特别狠,自己身上都能扎刀,他要是哪天心情不好,给你一刀怎么办?”
柳芳嘟嘟囔囔说个没完,她觉得这是关心金哲,却没瞧见,金哲的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谁不希望自己的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呢?纵然许乐跟他说了那么多,可那毕竟是从许乐嘴里说出来的,金哲相信那八成是事实,但他总觉得,也许他的妈妈并没有那么坏,她可能是因为着急自己的病情,急躁了一些,说话做事莽撞了一些,她并不是有意要伤害许乐的。
可显然,柳芳刚刚的第一反应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他妈妈的话告诉他,许乐的话是真的。如果柳芳没有做过哪些亏心事的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呢?
柳芳说了一会儿,八成也发现了金哲的沉默,她渐渐地停了下来,面对面的看着金哲那面色不好的小脸,最终低下了头。她的手紧紧的握着金哲的手,许久才慢慢说,“他允许你来看我,是不是已经告诉你,发生的事儿了?”
金哲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点点头。
“胜胜,你是不是觉得失望了,妈妈怎么能那么坏?明明不要他了,为了救你,去要他的一颗肾?”
金哲想要否定这句话,可他做不到,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叫了声妈妈。
柳芳就把他抱进了怀里,像是刚刚见面那样,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的替他顺着气,柳芳在他耳边,慢慢的告诉他,“没事的,你就算这么觉得,妈妈也不怪你。胜胜啊,你还没当父母,不知道父母的心。妈妈也不骗你。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公平的,人总是有自己的偏向的,哪里有什么两碗水端齐。”
“妈!”这个说法让金哲感到害怕,他忍不住打断柳芳。
柳芳却没有停下,“你知道许乐了,那你也知道,许乐跟着曹家人过日子了。可胜胜,曹玉文当初为什么带着许乐回曹家,不是因为他心善,而是因为许乐的爸爸许新民为了救他死了,他背着许新民一条人命。那你是不是觉得,曹家欠许家一条人命,曹家人就对许乐好了?”
这是金哲第一次听这些话,他有些愣住了。
柳芳拍拍他儿子的脑袋,“怎么会呢?许乐回家第一天,家里就吵的一团糟,曹玉文的妈还想把许乐送人养呢。”金哲就想起那张全家福上的老太太,笑的特别的和蔼,可他没想过,她竟然这么对过许乐。
柳芳说,“后来啊,曹玉文做起了辣白菜生意,许乐才七岁,就寒冬腊月的在外面守摊子,一守就是一天,这样,才留下来的。还有你爸,你觉得我原本就对不起许乐,还敢去跟他要肾,人特别坏吧。可我为什么要跟许乐要呢,你明明还有个近在眼前的哥哥呢?胜胜,你以为我对许乐狠,你爸对你就不狠吗?”
金哲一听她还打过金澈的主意,连忙摇头,“我不要这些。我出国治疗不也好了。”
柳芳呵呵笑了,“傻儿子,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一开始就跟我说,你能出国治疗,我也是个当妈的,我再不喜欢许乐,我也不能狠心要他一颗肾啊。是你爸,”她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起来,“我不否认我偏心,可是你爸撺掇我的,他告诉他出国不行,要我去要领养回许乐,他承诺我许乐捐了肾就好好养他一辈子,我才去的。我怎么就那么傻相信了他呢?我怎么没想到他是为了金澈呢。你看,许乐那边下了狠手,眼见着没路了,他就能送你出国了,为什么,不就是害怕有人说金澈是亲哥哥,让金澈捐肾吗?还把我送到这种地方。你瞧瞧,胜胜,你瞧瞧这个地方,我是个好人啊,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六年了,就跟猪一样被圈养在这里,这都是你爸爸给我的,胜胜啊,妈妈只有你……”
金哲冲着她说,“我让爸爸放你出来。”
柳芳就咬牙切齿地,仿佛疯了一样,猛然抬高了声音,“他?他自在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愿意让我出来管着他?胜胜,你可别信你爸的,他是个老狐狸,他坑了我,害了许乐,也骗了你。我有什么错,我不就是担心你吗?是他让我这么做的,凭什么,凭什么我受罪,他畅快!许乐也是个傻子,他为什么就盯着我,不去盯着你爸爸?”
金哲怕是从记忆里,就没见过她这副疯癫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柳芳喊完才发现,她又一下子静了下来,冲着金哲招招手,“胜胜,你别怕,妈就是憋得难受了,你过来,妈妈告诉你怎么打败你爸爸。”
金哲想不出,为何对自己的父亲要用这个词,但柳芳已经上前抓住了他的手,瞪着眼睛跟他说,“胜胜啊,你别跟他顶,你现在闹不过他,妈妈再呆两年也没事。你只要记得谁对你好就是了。你别急,胜胜,也不用经常来看我。我告诉你,你爸干吗能这么猖狂,不就是因为他有金家企业的股份吗?有钱吗?金家人早就不喜欢他这样了。
胜胜,金澈是你亲哥哥,你想办法多跟他亲近。他是金家的太子爷,有的是权力,也需要臂膀。你成了他的心腹,他说句话,比别人都管用。你爸这么不正干,你如果有本事,到时候让金澈帮你把他的股份拿到,金家人不会阻拦的,金成雁根本就没人缘。那时候你想接妈妈出来,金成雁只能听你的。胜胜,那时候咱们就能过好日子了,你可记住了,别打草惊蛇。”
金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那天是个晴天,阳光照在昨天下的雪上,反射出来的光线,刺得金哲眼睛生疼。他捂着脸,站在精神病院的大门口,他想,他妈妈八成是真的有病了。虽然对他说着“胜胜啊,妈妈不会害你的。”可他觉得太可怕了。
是的,可怕。
他不知道是关的太久了,让柳芳变成了这样,还是她本身就是这样,只是他那时太小,还没发现。她不相信任何人之间的感情,曹家人对许乐的,还有他爸爸对他的。她对许乐做了那样的事儿,到头来却只想着推卸责任而无自悔,甚至怪罪许乐抓着她不放。她想要出来,不是让他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去要求自己的父亲,却要让他跟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
她的好坏,似乎只跟自己有关。
金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上前将他抱在怀里,他似乎特别着急,一个劲儿的问他,“胜胜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妈妈说什么了?你哪里难受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担心?”
金哲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问他,“哥,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啊?明明你原先都不喜欢我的。还有,你为什么要不告诉我是爸爸不让妈妈出来?你为什么要诬陷许乐,你明明知道我想和他搞好关系的。”
金哲揉着他的脑袋,叹了口气,那些隐秘的心思,如何能说得出口,他只能告诉他,“我想护着你,一个人护着你。”
第117章
金澈带着金哲一路回了家。
金哲的情绪总归不那么好,小脸也都塌下去了,一副深思的模样。这样的样子金澈看不得,但却无可奈何,毕竟,柳芳是金哲绕不过去的坎,幻想的破灭,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替他脱了衣服,又盖上被子,金澈就要去拿杯水给他,金哲的小手就拽着他的衣襟,可怜巴巴的问,“哥,你要走了吗”
金澈回头摸摸他的脸蛋,“我把文件带来了,在这儿处理就行,不舒服就睡会吧,我陪着你。”
金哲确定了一下,仿佛终于放了心,沉沉睡去。
他睡梦里怕是不怎么安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伸胳膊蹬腿,金澈不停地给他盖被子,去摸摸他的体温,看着他那副小模样,就想起来小时候的事儿。
他被过继的时候,柳芳已经嫁进来生了金哲了。
他那时候挺讨厌柳芳这个人的,总觉得这女人好看归好看,但笑起来不到眼睛里,特别虚伪。更何况,他还听跟柳家相熟的叔伯兄弟们说过,他爸爸金成雁跟这个女人,是自小就认识的,那时候感情就特别好,有人甚至还感叹,“要不是柳芳下乡当了知青,他们就是一对了。”
他是个早慧的孩子,他的理解是,是说他们原本就该是一对,命运兜兜转转,让他们又重新在一起了,有种天作之合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他妈好像是个多余的一样。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纵然柳芳结过婚还有过孩子,可金成雁还是把她当做宝,做饭洗衣外加上交存款,简直五好丈夫。而他妈活着的时候,金成雁常年在家里当大爷,饭吃完了把碗一推就出门游荡,衣服脱了就直接仍在地上不管,偶尔叫个朋友来家吃饭,还要吆五喝六,指挥的他妈团团转。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不就因为他妈是个农民出身,没什么文化,是个普通工人,又是他爷爷逼着他爸娶的吗可那又怎么样,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你既然不敢奋起反抗自己的亲爹,那就要为自己的懦弱买单,把气撒在一个女人身上,算什么大丈夫。
他这么想着,自然瞧着恨不得做饭都贴在一起的新夫妇两人碍眼的很。
当然,他是没想到他们也瞧着他碍眼呢。柳芳嫁进来半年,就怀孕了,四个月的时候,柳芳专门跑了趟医院,回来就美滋滋的,说是是个男孩。
他爸跟个傻子似得,乐得在屋子里转圈,一会儿芳儿你想吃点啥,我都给你买,一会儿说芳儿你怎么这么厉害,一怀就是个儿子。
他当时的反应是,直接摔了门,冲着他爸说,“你没生过儿子啊!”柳芳就跟个被吓坏的小猫小狗似得,拽了拽他爸的手,示意他别那么夸张,他爸才收敛点。
六个月后,金哲出生。他爸把他放在了五婶家,在医院陪护了六天,才把母子俩接回家。他被五婶送回来的时候,不在意的往摇车上看了看,就看到了一只红猴子,特别丑。他那时候嫌恶的撇撇嘴,冲着柳芳说,“你长得丑,生的孩子也丑。”
好像柳芳哭了好一顿,他挨了金成雁两扫把。
不过,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并没过多久,金哲满月的时候,他爸就把他送到了四堂叔金成麟家了。那天下了大雪,他爸给他买了件新棉袄穿着,然后摸着他的脑袋说,“澈澈啊,以后四堂叔就是你新爸爸了,你听他的话,别惹他生气,爸爸是为你好,你长大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