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杨东,看起来并不像个一米九的大男人,也不像那个在大洋国际运筹帷幄的杨总,更不是对着冯春说,“咱们以后再也没关系”的那个男人。
他只是个做梦都在想自己的东哥,如同十五年前,他们小时候一样。
冯春就忍不住的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杨东的头发粗硬而黑,扎在手上有些刺刺的,手感并不好,就像是他的脾气,总归是有些硬,冯春就忍不住担心,如今看着一切都好,可杨东对他的行为,是怎样的想法呢?
那毕竟,是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范畴的行动。
他那些后续手段杨东是否能够接受,冯春并不知道。他能想象的最大的可能,大概是杨东告诉他,他会出面让章建国和周海娟受到惩罚的,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如果杨东的惩罚只是让他们坐牢,他觉得太轻了,可如果杨东的手为他去沾染鲜血,他却也舍不得。
冯春低头看看还在睡的这家伙,不由叹了口既甜蜜又忧愁的气,不知道那把属于他们俩的房屋钥匙,他是否真的能拿得到手吗?
他不由想起林勇偷偷告密的话,“杨东在买房子哎,那地段不错,是个复式,完全毛坯,听说是想自己装,是不是买给你们一起住的。这家伙是真想跟你过日子呢!我偷偷给你说,你心里有个数,别那天乐傻了。”
他是多想拿到那个礼物啊,可章天幸的局已经布下了,他却没办法选择,愣生生的推了出去,他也难过。此时再去看杨东,就觉得这一刻来的太不容易了,便也没了推醒他的想法,慢慢的将手抽了出来,杨东还嗯嗯了两声,冯春只能又低头亲亲他,这才去了外面,跟值班的护士要了床被子,将他的脚抬到了床上搭上,给他盖了上,总算是能够躺平了。
冯春自己,则在床上找了个角落窝着睡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冯春一醒,就对上了杨东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就那么有神。杨东八成也没想到,会这么寸,在这时候被抓住,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遮掩过去了,他先发制人,“昨天你帮我盖得被子啊。”
冯春觉得这个开头还不错,就点点头,“推你你不醒。”
杨东就哦了声,说了句,“谢谢。”后面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那天情急之下,很多话都容易说出口的,如今事情缓了,想的多了,反而很难开口了。无论是冯春,还是章晨,都有太多的故事,该如何问,该如何相处,他也踌躇。
冯春哪里瞧不出他的尴尬,眼睛一眯就问他,“那个,外面还挺凉吧,要不要一起进来躺会儿,这床还挺宽敞的。”
这纯粹是编瞎话呢,高级疗养院的病房怎可能冻着?可杨东要的不就是这点子台阶吗?他几乎在冯春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就直接起身钻进了被窝。暖哄哄的温度让他顿时感觉到了温暖,在这样的地方,很自然的,他就顺手将冯春搂在了怀里,皮贴着皮,肉贴着肉,这下子,却是半点拘束都没有了。
有些话,自然也就能说出口了。
譬如,杨东终于可以摸着冯春细滑的腰,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他,“为什么在贵州不告诉我?”
于是,这样一个涉及到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在这样的条件下,就变得有些没那么严肃了,冯春倒是没准备骗他,趴在他耳朵旁说,“怕你接受的太困难,所以一点点来。”
这声儿都是吹着气的,杨东就觉得浑身上下燥热起来。
二十八岁的男人,过了年就二十九了,按着老家的说法,他虚岁都三十了,而立之年,总是要立起来的吧,无论是事业,还是某个部位。
更何况,食甘知味后,他空了得有大半个月了。
他就将冯春抱到了自己的身上,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然后质问冯春,“一点点刺激我吗?”声音倒是冷冰冰的,听着挺骇人,可惜身体早就背叛他了。冯春就笑眯眯的那手指头划着他的胸脯,一点一点的向下,到了关键的地方,却又一点点打着旋儿向上,倒是惹得杨东冷吸了几口气。
有些事情,是必须说一说的,两个人都不是一场性事过后,就能大被一盖,什么事都过去了的性子。既然早晚要知道,总要早知道的才好。
他瞧着杨东被他挑、逗的已经连喘息声都变粗了,便终于收了手,对着他说,“对,是怕在章天爱死亡的情况下,一下子告诉你,这个杀人的家伙,居然是你的爱人,又是你童年最喜欢的兄弟,我真怕你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东哥,”冯春并不是在说谎,他的担忧从来不少,“那样你会难过,我也会的。说一半,起码我会想,你讨厌冯春,可不讨厌章晨,给自己留了一半的念想。”
“何况,”冯春望着杨东,眼睛里全然都是他的爱,“也是给你留了条路,如果你还喜欢我,有章晨这个身份,你总会好过一点。我想要你爱我,可并不希望你痛苦。”
这样的情话,冯春以前是从未说过的,即便那时候他和杨东在一起,也都是杨东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围着他转悠,对着他表白。可想而知,杨东该有多么的激动,他几乎是立刻将冯春揽入了怀中,去亲吻这个人。
“并不痛苦,”他说,“我只是恨自己没有早知道。春儿,你不知道,我听到有人以我的名义上楼的时候有多么害怕,我真怕晚来一步,我真怕啊。”
冯春能感觉到他的怕,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些侥幸,显然当时让他心有余悸。他于是去拍了拍这个男人的后背,去安抚他。杨东恨不得将冯春嵌入怀中,他也跟所有的珍惜自己心爱的人的男人一样,对冯春做着保证。
“以后不会了,都交给我好了,春儿,我会让他们都得到应有的惩罚的,谭姨走的太冤枉,我会给她个交代的。”
冯春忍不住的就多问了一句,“那我呢?”
杨东一听便乐了,他去亲了亲冯春的鼻子,“你经受的已经太多了,我不想你再碰这些,由我来好不好?不用担心。”
冯春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说,“东哥,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太诱惑,杨东原本就被他挑逗了起来,如何能经受的住?一个翻身,便将冯春压在了身、下,他吻着冯春的嘴,然后一字向下,病服被轻易的撩开,冯春只觉得身体立时起了反应,可他的双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却是充满了矛盾。
要让杨东加入吗?让他的手也染上血?这从他爱上杨东开始,便已经在踌躇的事儿,可时至如今,明明这样的助力更多,他仍旧不忍心。
这大概,就是爱吧。
他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人,这辈子最不可能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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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天幸茫然的站在周瑜明的门口,大敞开的门内,一眼便可望见那张大的可以盛下三四人的床。周瑜明正躺在中间,享受着一个半裸的男孩子的按摩,瞧见他来了,便说他,“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就等你呢。”
章天幸只觉得胃里开始翻滚,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恶心了,他几乎立刻就转回了头,向着外走去,他越走越宽,仿佛要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最后甚至跑了起来,很快,就出了别墅。
周瑜明站在卧室的窗前,瞧着他的背影,管家用电话来问他,“老板,要将章少爷带回来吗?”
周瑜明不在意的说,“带他干什么?等他害怕了想通了,自己就会回来了。”等着挂了电话,他才阴森森地说,“到时候,可不是这样简单的事儿了。”
第82章 见鬼
章天幸一鼓作气就跑了出来,然后才发现,他居然气愤的连车都没开,偌大的别墅区,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只能靠脚来走出去。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准备回去取车,那实在是太侮辱了。
他原本便是不愿意的,不过是迫于形势而不得不同意,那时候想的是,反正都是喜欢男人,周瑜明他也不算厌烦,更何况,杨东是绝对得不到了,不如就这样吧。好歹,这个人为了自己这么费尽心机,不能说两人如胶如漆,但借势总是可以的。
妹妹已经去世了,妈妈被关了起来,如今他爸就全家就看着章晨一个人顺眼,他那爸爸,别看在外面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可他最清楚,是最凉薄不过的人,放弃了就是没用了,他和她妈,如果就这么接受,八成会活得很惨,他总要有可以抗衡的实力。
可谁能想到,周瑜明也不过就是把他当做了宁远峥之流。
先前几天还好,不过是两个人的耳鬓厮磨,他纵然有些不情愿,但周瑜明的确是个中老手,炕上让他过得很舒服,也就认了。可后面却开始变本加厉,各种不要脸的方式折磨他,甚至今天,还让他与别人一起来。
想到这里,章天幸忍不住又干呕起来,他怎么能?
他今天是打死也不会回去了,这样的日子,反正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直到别墅区外面,才看见有出租车,可上去后他便发愁了,去哪里?回家吗?那个家已经不是贴满了他们全家福照片的家了。天爱的葬礼过后,他妈虽然没有被关在卧室里。可也被明确警告,不准出屋子。
那个当年他看着那么羡慕,想要从章晨手中夺来的屋子,如今却变成了个监狱。
他压根不想回去。
更何况,他也不想见到章晨,他觉得所有过去的成功,都成为了今天的讽刺。
他坐在车上半天都不吭声,司机八成也烦了,直接问他,“先生,走不走?”
章天幸才反应过来,回答说,“先去市区吧,去蓝后。”
那里是他常去的酒吧,他如今,也只能喝酒而已,只有在迷醉中,现实的烦恼才会褪去,让他如过去一样,是章家炙手可热的章大少爷。
司机嗯了一声,从镜子里还扫了他一眼,大概觉得一大早就往酒吧跑,恐怕不算什么好鸟,往常唠嗑恨不得把人唠死,一路上居然没说话,只有交通台的广播在刺刺啦啦的响着,很快就到了地儿。
怕是因为停的地方不对,他一下车,就被人撞了一下,章天幸想骂两句,发现撞他的人滑着旱冰,连声道歉都没有,就剩下个人影了。至于那司机,一瞧这个,直接一溜烟不见了。章天幸忍不住骂了声艹,然后才看这地方。
这条街上全部都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是半夜的时候,这时候看,简直冷清的让人怀疑这里生意能不能坐下去,拢共街上也没几个人。章天幸站在空荡荡的街上,回头四望了一下,他自从跟了周瑜明,都没来过这里了,然后才往蓝后走过去。
在转身的瞬间,就听见章天爱在耳边说,“哥哥。”
他猛然间站住了,来回四望,旁边只有几个路过的行人,看起来行色匆匆,最近的离着他也有三米远,而且很快就走过去了,并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章天幸摸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有些惊慌地安慰自己,“是误听,是误听。”
他再次转过了头去,战战兢兢地向着蓝后走过去,可这次,章天爱的声音竟是又真的响了起来,“哥哥,害得我好惨,我恨死你了,我宁愿不是你妹妹,你凭什么对我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后还能无动于衷,你不觉得愧疚吗?你的良心呢?!”
她的声音并不算大,却其中却饱含了怨气,好似魔音穿耳一样,即便章天幸捂住了耳朵,也一句句的钻进了他的脑海里。他不敢置信地来回看着左右,没有,一切都没有,这会子连路人都没有了,真的是章天爱,她在说话,她恨自己,她并不想放过自己吗?
章天幸此时满脸都是惊慌,恐惧,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冲入了蓝后。
那里面的侍应生都跟他很熟,他死死的拽着人家,问他,“你听见了什么吗?你刚刚听见天爱的声音了吗?”
蓝后既然有章天幸这样的顾客,那么就同样有一个圈子的朋友也常来,章家的事儿早就传遍了,章天爱意外死亡,不少人都觉得挺可惜的。可可惜归可惜,可若是一个人突然问你听到一个死去的人说话了吗?
没人会感到舒坦的吧。被章天幸抓住的小男孩被他吓得脸都快白了,冲着章天幸说,“大少,大少,你是不是听错了,天爱姐不是已经走了吗?你别着急,来来来,我跟你倒杯热水压压。”
说着,他就用了巧劲儿,去挣脱了章天幸紧抓着他的手,一边去倒水,一边给人打眼色,示意叫经理来处理。
这时候蓝后里面空荡荡的,也就两三个人,因为倒水和叫人,都不集中在他身边,何况,酒吧里白天不开灯,也阴暗的很,章天幸因为心虚,忍不住的,就来回张望了一下,然后一眼便瞧见,门口的透明玻璃门那边闪过了一个人影,他还没出声,就听见章天爱问他,“哥,你害怕了吧!”
章天幸几乎是在霎时间跳了起来,他冲这那几个人大声喊,“你们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她又说话了,她真说话了。”
回应他的,是几个人茫然的面孔,那边值班经理已经被叫过来了,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倒是精明,连忙说,“章大少,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吧。”章天幸也是个少爷,一听这个就明白了,这人是当他傻子一样哄呢。
章天幸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冲他说,“老子用不到你管。”
说完,他就直冲冲的冲出了蓝后,里面的服务生说,“经理,这怎么办,管还是不管?”经理倒是精明,直接说,“不管出了事儿咱们负责吗?我给刘少打个电话,让他通知一下他家里吧,你们出去个人跟着他。”
章天幸走到外面,就四处看去。外面空荡荡的,跟刚才一样,并没有两个人,更没有那个影子的任何迹象。可就是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话,不大却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耳旁,“哥,你对不起我,哥,是你害了我,哥,你为什么不去死?我好恨你啊!”
他只觉得害怕,整个人都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冲着街道上喊,“天爱,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这里原本就行人稀少,此时见他发疯,寥寥的两个人更是躲着走了。这时候,章天幸觉得有人拍了他的右肩一下。
有个声音叫他,“哥?”
他仿佛整个人都被定住了,牙齿都咬的咯咯直响,然后缓慢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章天爱的一张脸。
几乎在看到的瞬间,章天幸就直接翻了白眼,晕倒了。
此时那个人才摘下了专门的面具,揉吧揉吧塞在了怀里。露出的那张脸,不是林勇又是谁?他迅速戴上了口罩,就像是个陌生人,瞧见了倒地的人,一把揽住他,顺便伸手从章天幸大衣的口袋里,拿走了个一丁点大的蓝牙小音响。当然,此时他也听到了有人急匆匆跑过来的声音,他倒是没动,反而跟个陌生人似得,推了推章天幸,“喂,你没事吧。”
后面的服务生很快跟了上来,一瞧就说,“这是怎么了?”
带着口罩的林勇皱眉道,“谁知道,跟疯子似得喊。我就想问问他怎么回事,结果他一看我就晕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认识他?”
那服务员就说,“我们的客人,你交给我就行了。”
林勇点点头,一副不想管闲事的口气,“那就没我事了。”说完,就松开了人,自己溜达溜达,走了。
等着走过了很远,到了街口,已经混入了茫茫人群中,他才停了下来,回头看章天幸。他是吓得太厉害了,到现在还没醒,那边又来了几个人,一起扶住他,显然是要将他抱走了。
林勇不由笑笑。他的弟弟冯春总是将报仇的事儿全都担在身上,挡在他的前面,每次都是在用自己的命去拼。可过去他们想的是活一天赚一天,纵然心疼也是无奈的事儿。可如今,既然有杨东在了,他们兄弟有一个人可以正常生活了,为什么还要下地狱呢?
原先是冯春在前,现在就是他来做吧。
虽然可能不够缜密,但好在,冯春已经开了个很好的头。
他不由想到那天冯春问他的问题,该如何向杨东介绍自己呢?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在过去的半年里,即便知道杨东喜欢冯春,他也没想过,这份喜欢,可以跨越这么多东西,在他的内心里,冯春和他依旧是孤独的两个人,只有他们,才可以相互在这个寒冷的人间里取暖。
而如今,他已经想好了,他想告诉冯春,不要说了,不需要告诉杨东他的身份,剩下的事儿,他来办就行。
第83章 私心
冯春其实并没有大事儿,否则也不能和杨东进行晨间运动,只是他重伤的话都放出去了,为了章建国的夜不能寐,冯春就是闷死自己,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
病房就成了他唯一能待的地方,即便是走廊里,他都不愿意多出去——如今的狗仔越发强大,前两天有护士就发现有人竟然爬上了对面的一棵老榆树,偷偷拍摄走廊。
若非这是冬天而不是夏天,那人就可能一直隐藏在树上,他们压根都不会发现,自此以后,冯春就老实待在了病房里。
好在,杨东陪着他。
这家伙让人在病房里放了张桌子,临时改造成了办公室,一天下来,仅仅是电话铃声,都响的冯春头疼,可也不能敢这人出去。不知道是被谋杀吓怕了,还是终于在一起了不喜欢分离,总之,杨东就跟个牛皮膏药似得,缠上他了。
这让冯春甜蜜又忧伤。
甜的是,睁开眼闭上眼手边上脚尖上都能看到碰到这家伙,好像半个月错过的那些一下子补全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单位欠薪半年不发,到了年底一次性全都补给你,还不收税附赠利息一样爽。
可忧伤的是,他想知道外面的事情,却也难了。杨东打定了主意,不想让他烦恼这些糟心事,即便他问起来,都只是大体说说,“风声已经放出去了,司如峰的死已经立案了,你放心吧。”再多却没有了。
就连刘北那小子,八成也被贿赂了,每当他问起来的时候,都是一副“杨总不让说说了要弄死我”的表情,冯春只能偃旗息鼓。
这种霸道对于别人来说,那便是干涉生活,是不能容忍的,可偏偏却撞在了冯春的死穴上,他知道,正是因为这件事有那么的不好,杨东才会那么的不让他再靠近。
他只能甜蜜的受着,等着消息——好还他还能打手机,然后他就在某次杨东出去打电话的时候,看到了林勇给他发来的短信——章天幸快差不多了。
章天幸当然差不多了,他当天晕倒后,蓝后就害怕承担责任,直接找人通知了章家,又按着章家的说法,将人没有送去医院而是送回了家。
到的时候,章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在了,带着几个小护士立刻就接手了工作,团团围住了章天幸,开始检查。蓝后的人自然不能什么都不交代,就冲着即便是被关在家里也打扮的非常得体的周海娟说,“他老问有没有人听见有人说话,好像是……”他们说话比较含蓄,“听到了我们听不到的声音。”
这说法,让周海娟一脸的惊悸,他们不知道是谁,她却知道,这些天离开的人,只有天爱而已。想到这里,周海娟又想起了十年前,当年谭巧云的事儿发生后,章天幸也是吓坏了,有一段时间人都是恍惚的,请了人来看,说是离魂,吓着了,找了个法师做了好久的法才好。倒是章天爱不害怕。
这不会是又是把自己吓到了吧?!
此时章建国正在王琦的金屋里待着,章天佑则忙在公司,整个章家老宅,只有周海娟这一个主人,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不能让章建国知道,那家伙原本就看不上,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他们的境况原本就很差了。
好在章天幸不过是惊吓过度,他还年轻,心脏还好得很,并没有什么大事儿,检查完了没多久,自己就醒了过来。
这让周海娟松了口气。可紧接着,章天幸的反应,却让周海娟又提起了心,他在醒过来的瞬间,脸上都是恐惧的表情,大声地喊了一声,“不!不要!”那声音凄厉,显然是梦见了可怕的事情。
周海娟毕竟是个做妈的,当即就过去搂住他劝,“天幸,天幸,别怕,是妈妈啊。妈妈在这里?!”
章天幸被吓得不轻,连眼白都浑浊起来,整个人都因害怕而挣扎,周海娟只能加大了声音,扯着嗓子去安慰他。一直过了有那么五六分钟,章天幸仿佛才终于听见去一点点,眼神终于定了,扭头去看周海娟,只一眼就受不住的哭了,他说,“妈,我听见天爱的声音了,她恨不得我死,他们都说她穿着红衣服死的,她变成厉鬼了。”
他满脸惶恐而不安,简直懦弱的就像个孙子,那是周海娟最讨厌的男人,当年她作为校花,追他的男生有多少,她并非完全是为了钱才跟的章建国,她喜欢章建国身上那股子匪气,她觉得那样才像男人。
原本她以为自己将章天幸养成了丈夫的模样,而如今,她才发现,她只养出了壳子,就是回来的章晨都比他强。
一想到章晨,周海娟更是郁闷,她被关了,人手自然就断了,什么事都办不了,这样下去,他们母子两个,就只能这么憋屈的活着了。章建国现在是四面楚歌,所以还留着她,等他一朝处理完外忧,那么转回头就会跟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