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天的话后,老道士顿时跳起了脚,在经历了那十年浩劫后,日子刚刚好过了一点,他正准备重振麻衣一脉呢,却没成想被徒弟给说成封建迷信了。
“好吧,师傅,您这不是封建迷信,不过您能不能帮我打点水来?我嘴渴得厉害。”
叶天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现在可没精神和老家伙斗嘴,看着地上的一摊血迹,叶天就有点后怕,这要是整尊泥塑都砸到身上,估计自个儿这会已经是小命不保了吧?
“屁大点伤口,还学娇气了,想当年老道我可使得带着好几百小鬼子在山里转悠,身上枪眼都好几个。”
老道对叶天的态度很是不满,自从收了这徒弟后,用教授功夫作为条件,烧水做饭的活计,可都是当时才几岁大的叶天干的。
不过嘴里虽然嘟囔着,老道还是从院中的井里打了水,拿到后面去烧开了,叶天身上有伤,却是喝不得凉水。
“小子,你躺床上睡会,我去给你搞点吃的去。”
见到叶天萎靡不振的可怜样,老道士把他抱进了里面厢房的床上,昨儿那么大的雨,被子什么的是不用指望了,就连竹床上,也满是雨水。
“老道我都一百多岁了,还要伺候你这个小娃娃,这徒弟收的亏啊。”
好在这是夏天,倒也不会着凉,安顿好叶天之后,老道士返身又下了山,当然,嘴里的牢骚话是少不了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老道手里拎着条鱼和一只母鸡,回到了道观,见到小叶天睡得正香,也没叫醒他,自个儿杀鱼宰鸡,给叶天做起饭来。
“师傅,您烧的什么啊?这么香?”
原本睡的正酣的叶天,被鼻端的那股子浓香给引了起来,这小孩子就是火气旺,虽然昨儿失了不少血,睡了几个时辰后,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哇,老母鸡,还有鱼汤,师父,您对我真好。”
掀开锅后,叶天顿时叫了起来,和老道认识了差不多五六年了,叶天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看你小子受伤了,老道我下山给你买了条鱼”
听到叶天的话后,老道的脸上红了一下,鱼的确是买的,不过那老母鸡却是上山的时候顺手从一柴垛上捉来的。
倒老道士不舍得买,只是一来囊中羞涩,二来在农村,也没人愿意卖下蛋的母鸡的。
俗话说人老成精,老道不会的事情还真不多,虽然缺少调料,但是配上几位山中草药,这鸡汤烧的是香味四溢。
喝了鸡汤后,叶天那煞白的小脸,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眼睛滴溜溜转了下之后,看向老道士,问道:“师傅,您下山化到善缘没有?这道观要是再不修,我怕您到时候连棺材都省了。”
“臭小子,会不会说人话啊?”
老道士被叶天说的脸色有些发绿,有心想教训他一番,却看在叶天受伤的分上收住了手,脸一绷说道:“把《麻衣相法》的眼相篇背背,我看你小子偷懒没有。”
“哦,眼如日月要分明,凤目龙睛切要清,最怕黄晴兼赤脉,一生凶害活无成。”
叶天看见老道面色不善,当下乖乖地背诵了起来,一边背一边看向老道士的眼睛,脑子里却是想着这老家伙怎么就没长个黄睛赤脉啊?
“嗯?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叶天看向老道的时候,脑袋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这个时间只持续了几秒钟,不过当回复正常之后,叶天却发现,脑子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第3章 相术
“这是什么东西?”
脑中感觉到一阵眩晕之后,叶天发现,他的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乌龟壳,上面密密麻麻的镌刻着各种图案。
当叶天仔细看去的时候,龟壳却突然消失不见了,一行篆书出现在了眼前,不过这倒是难不倒叶天,他从五岁的时候,就跟着老道学习篆文了。
“李善元,陕西华阴人,1880年生,兄弟三人,姐妹四人,1896年中前清秀才,师从麻衣神相四十九代传人。”
看着脑袋里莫名出现的这些字体,叶天有些傻眼了,只不过了看了老道士一眼,自己好像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啊?
即使叶天再愚钝,也知道这些信息肯定是和老道士有关的,不过是真是假,叶天就无从分辨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这老家伙哪点像一百多岁的人啊?”
叶天虽然顽劣,但学习成绩还是很好的,这么简单的算数自然会算,1880年生人,到现在岂不是一百零六岁了?打死叶天都不相信,面前这老不修居然有这么大的岁数。
“嗯?怎么不背了?”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听着叶天背诵经书的老道,听到声音停了下来,不满地睁开了眼睛。
叶天一时还没回过神来,随口找了个理由推搪道:“咳,师傅,这些都是我五岁就会背了的,不要再背了吧?”
“你年龄太小,深一点的东西还不能教你,怕有违天和,这些都是基础,一定要打好。”
听到叶天的话后,老道士习惯性的伸出右手,想敲下叶天的脑袋,只是看到他的伤势后,悻悻地又收了回去。
叶天虽然年龄小,心眼倒是不少,他没有告诉老道脑海中的信息,而是开口说道:“师傅,我都跟您学了好几年了,要不,我今儿帮您算一卦?”
“就你?”
老道扭过头,斜着眼睛看了叶天一眼,说道:“走还没学会呢,就想着跑了,你要怎么看?是看手纹还是面相?”
老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也就教过叶天这一些浅薄的知识,像骨骼、气色、体态这些深奥一点的,叶天的年龄也不适合学。
“看面相吧。”
叶天坐直了身体,看向老道的脸,说道:“师傅,您上停(由额上发际到眉毛部位)高长丰隆,方而广阔,少年时一定得意非凡吧?”
“嘿,你小子还沾点门道了啊?”
老道一听叶天这话,笑了起来,说道:“你师傅我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啊,咦,这事我没和你说过啊?真是自己看出来的?”
老道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当回事,他所师从的麻衣相法,本就是这一脉正宗相传的,叶天能从自己“上停”中看出些端倪,倒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靠,是真的啊?”
老道没在意,但叶天心里那种震惊,却是无法言喻的,敢情这老家伙真的中过秀才,那那自己脑海里出现的这些信息,也都是真的了?
叶天深深地吸了口气,装出了一副小神棍的模样,说道:“当然是我看出来的,师傅,您眉毛细长,淡而不断,正是桃园三结义之相,应该是兄弟三人,右眼角有两颗小痣,却是鸾凤成双,那就是姐妹四位,加起来一共七个吧?”
前面说的比较笼统,叶天说的准确一点,想看看老道士是什么反应,如果这次说对了的话,那就能证明自己绝对不是出现了幻觉了。
“哦,对了,师傅,我看您印堂有些发暗,说不定您今儿就有血光之灾啊。”
最后这句话倒不是叶天从脑中信息里得来的,而是真的看到老道的印堂处有些隐晦,于是顺口说了一句。
谁知道叶天话声未落,只听到耳边“咣当”一声,原本安坐在椅子上靠着两根后腿支撑着正在晃悠的老道,听到叶天的话后,身体猛地一怔,却是连人带椅子往后摔去。
两人所坐的地方,本就是前殿门口,老道士这一仰倒不要紧,后脑勺却是碰到了大殿的门槛,那可真真的是一块青条石门槛。
等老道士从地上爬起来后,木簪也掉了,头发也散了,那满头鲜血的模样,比昨儿的叶天也好不了多少,正是应了叶天方才血光之灾的那句话。
不过老道显然没有把这点伤放在心上,而是一把拉住了坐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叶天,说道:“臭小子,你你刚才的话,真是自己推算出来的?”
要说从面相上推算人的吉凶祸福、贵贱夭寿,相对是比较容易些的,但是想要精确的算对方的兄弟姐妹,就连老道自己也是力有不逮。
要知道,老道士虽然是出自麻衣一脉,而且确有几分真才实学,但千年来战祸不断,祖师的相术传承到了现在,不过就剩下三四分了,倒是养生之术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老道士行走江湖的时候,更多用的却是一些江湖手法,那就是“摸、听、套、吓”这四字真诀。
“摸”,就是事先摸准自己要去设摊算命的那一带的情况,摸清不同年龄的人基本特点,附近住的是当官的多还是平头老百姓多,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所谓“听”,就是想方设法让求算者先开口、多讲话,弄清他的心事之后对症下药,“套”就是用模棱两可的话去套对方的实情,一旦从对方的话中听出端倪,立马打蛇随棍上。
至于“吓”,那就是编造一些触犯神灵的鬼话吓唬对方,等到对方六神无主的时候,自然会说出他想知道的情况了。
这四字真诀一出,再配合老道士的几分真实本领,让他在着实在不少地方都有着活神仙的称呼。
在四五十年前日军侵华的时候,李善元为了躲避战乱,来到了茅山,没成想还是没躲过去,后来又回到了陕西定居了下来。
要不是动乱伊始就被套上了个牛鬼蛇神的名头,属于坚决要打倒的那一类人,老家伙也不至于再躲到这里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不过作为麻衣一脉的嫡系传人,老道士自信,相术这一块,在国内绝对无人能出其右,活了百十岁,他的确也没有碰到过比他厉害的人物。
要说断人兄弟姐妹,老道也能从面相中看的八九不离十,但他可是活了一百多岁的人,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和看相的经验。
而像叶天这么大年龄的时候,老家伙还在私塾里摇头晃脑的背三字经呢,所以听到叶天的话后,顿时是大惊失色,这小娃儿莫非是祖师爷附体了?
“师傅,您有血光之灾是我看出来的,不过关于您兄弟姐妹那个,咳咳,是我从您梦话里听出来的。”
看见老道士如此失态,叶天有些害怕,隐约觉得,自己这脑子里所显示的信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下意识的就没说真话。
“梦话?怪不得,我就说嘛,你小子怎么可能算的这么准的?”
听到叶天的话后,老道士长长地出了气,这要真是叶天算出来的话,那就不是天才,而是妖孽了。
老道清理了下头上的伤口后,说道:“你小子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了,算是在这行里入了门,我就给你说说咱们这麻衣一脉吧。”
老道士之所以收叶天为徒,主要就是因为在深山僻壤太过无聊,想找个人说话解闷,虽然本事传了叶天不少,也带着他走遍茅山观看风水地气,但自己传承来历,却没有对叶天多说。
眼下看到叶天如此机灵,老道倒是动了心了,他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说不定哪会就腿一蹬眼一闭了,这祖师的衣钵可还要传承下去的。
“咱们麻衣一脉的祖师爷,就是麻衣道人,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五十代了,虽然传承多有遗失,但在相术以及风水堪舆这一领域,国内无人能出其右”
“师傅,这些我都知道了,您说些我不知道的吧。”老道还没说完,就被叶天给打断掉了,这些自吹自擂的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臭小子,干咱们这一行,要少说多观察,毛躁!”
老道不满地瞪了叶天一眼,接着说道:“不算你在内,我一共收过两个弟子,你大师哥叫苟心家,四九年的时候跟着家人去了台湾,现在也杳无音信了。你二师哥叫左家俊,今年应该也有五十了吧?跟我时间最长,不过他家里成分不好,六八年那会,跑到香港去了。除了你小子之外,我这养身的功夫,都没传给他们,不过他两个都不是福缘浅薄的人,以后你可能会遇到的。”
说到这里,老道士也是唏嘘不已,虽然他历经百年风雨,见惯了人间的生死离合,但这两个徒弟都是他亲手带大的,想到二人还是感慨不已。
“师傅,您还有海外关系啊?找到两个师哥,您不就能出去享福了呀?”
听到老道士的话后,叶天大惊小怪的喊了起来,现在可不比十年前,家里有海外关系的都要千方百计的隐瞒,生怕被扣上个特务的帽子。
这会谁家要是有海外关系,那可是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情。
叶天一个同学的舅老爷从美国回来探亲,送给了他一块电子表,把那小子美的一个星期都鼻涕冒泡,走路的时候都恨不得绑个绷带将手挂在胸前。
“找到他们?找到了我也不出去了,这里山清水秀,我以后就在这养老了。”
老道士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一生几乎见证了中国近代所有的大事件,早已是勘破世情,荣华富贵对于一个百岁老人而言,真的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老道士站了起来:“行了,这些以后再说,也该带你下山见识一下了,去,把房间箱子里地道袍拿来”
第4章 高人
在下山的小路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往山下走去,不过让人感到滑稽的是,这两人穿着一身干净地道袍,却均是没有穿鞋,赤脚踩在泥泞的小路上。
二人的头上还各自带着一个道冠,将头上的伤口掩饰了起来,若是不看脚下,那年龄大的老人,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师傅,咱们这是干嘛去啊?”
叶天可是知道,在老道背上的包裹里,有两双崭新的布鞋,也知道师父不让穿鞋的用意,不过他对老道士的行径还是很不解,打扮得这么光鲜,不会是下山去行骗吧?
“昨日下山,见到有一户人家门前挂了白幡,想必家里死了人,我带你去做场法事”
老道嘴上说话,脚底却又加快了几分,那里距离茅山主峰还要近一点,要是请了上面的道士,自己这趟可就白跑了。
“做做法事?”叶天被老道的话雷得的里焦外嫩,这好像是和尚的活了吧?道士去干这个,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似乎看出了叶天的心思,老道嘴里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了?我教你背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简称就是《度人经》,可度人三途,五苦八难,超凌三界”
老道这话说的却是在理,和尚道士均是可以做法事的,尤其是在这茅山地区,道教的普及远胜佛教,家里有白事,也多请的是道士。
只不过刚刚经历了那敏感的年代,加上改革开放不久,一般人家里也没什么闲钱,所以就没有了那么多地讲究,叶天小小年龄,自然不知道这些了。
“师傅,那户人住在哪里啊?”叶天追问了一句,小孩子要面子,他可不想穿着这身打扮被同学们看见,那还不被人笑死啊?
老道士却是不知道叶天的那点小心思,说道:“在茅麓镇上,走快一点,不然中午赶不到地方了。”
“哎!”
知道去处后,叶天高兴答应了一声,加快了几分脚步,他的学校不在茅麓镇,也不认识什么人,自然不用怕丢面子了。
来到山下之后,老道和叶天找了处溪流洗干净了脚,换上了鞋子,往茅麓镇走去,虽然不过二十多里路,两人却是到了中午才赶到镇上。
“嘿,今儿是集市啊。”来到镇上后,叶天顿时兴奋地喊了起来。
在他们这个地方,每逢初一十五,镇上都有集市,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来此摆摊卖东西,最是热闹,相对算是比较宽敞的镇子上,此刻已经是挤满了人。
地处茅山境内,叶天和老道的这身打扮也不显得突兀,因为在周围的人群里,并不乏道士的身影。
“师父,看,那有耍猴的。”
“哎,师父,快看,爆米花”
挤在人群里,叶天已经是目不暇接了,在此时叶天的心中,或许这里就是世界上最热闹的地方了。
“咳,师父,那不是咱们的同行吗?还铁口直断呢,师傅,你和那老头比,谁更厉害点呀?”叶天眼尖,看到一处算命摊子,顿时拉住了老道。
“去去,这有得比嘛?你师父以前进出的都是高门大宅,要是混成这样,怎么对得起祖师爷的脸面?”
老道被叶天的话问得脸色发绿,堂堂麻衣一脉的嫡系传人,怎么可能去路边摆摊呢,这占卜问卦虽然是江湖中最常见的,但也分个三六九等的。
像这种路边摆摊看相测字,一卦收个八毛一块的,是行里最低等的了,而且多半也没什么真才实学,老道才不屑为之呢。
“臭小子,累死老道我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叶天从人群里给拉了出来,老道也是累的气喘吁吁,没好气的指着前面说道:“快点走,不然午饭都没得吃了。”
从镇子东头挤到了西头,赶集的人少了很多,顺着老道手指的地方,叶天看到一户起着两层小楼的人家。
在这个正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还使用着粮票的年代,能盖起这么一栋小楼,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最起码也是家万元户。
放在平时,这么一户人家,绝对是让人羡慕的,不过此刻从旁边路过的人,看向这户人家的目光中,却多是怜悯,有些不厚道的人脸上,还带着点儿幸灾乐祸。
在这两层楼房的独门小院里,有一个灵堂,一个二十多岁的妇女,抱着个八九个月大,已经睡着了的小男孩,一脸愁云。
“他大伯,要不,把小军送县医院看看吧,这一醒过来就要哭,也不是办法啊。”
看着怀里小脸煞白的孩子,女人心疼不已,这丈夫去了,要是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前几天来吊唁的人多,倒是没功夫多想,现在丈夫已经出过殡,该来的都来了,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小娃子的哭声,愈发显得让人撕心裂肺。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正闷头抽着烟,听到那女人的话后,狠狠的将烟头在地上掐灭了,站起身说道:“行,这边让你嫂子照应着,回头吃点东西,咱们就去县医院”
苗老大有些郁闷,自从前年跑起了运输,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不仅成为远近闻名的万元户,更重要的是,二弟媳妇在去年的时候,生了个大胖小子。
对于苗家来说,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事情,要知道,苗家兄弟两个,苗老大连生了四胎,都是女儿,这老二的儿子一出世,顿时被全家人都宝贝的不得了。
但是谁能料到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就在这小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老二的一次出车,却是遭遇了车祸,连个尸首都没能保个囫囵。
更要命的是,自从老二出了车祸,小侄子也开始生起病来,整天哭个不停,也不肯吃东西,去镇上的医院却又看不出端倪。
家里一连串的变故,让苗老大这七尺汉子的头上,也多了几丝白发,三十多岁的人,腰背居然显得有些佝偻了。
“唉,小军又醒了,他大伯,怎么办啊?”
或许是两人的话声吵醒了女人怀里的孩子,小家伙一张眼睛,就咧嘴大哭了起来,心疼得那女人连连掉着眼泪。
“不行,现在就走,去医院!”
苗老大把刚点着的香烟扔到了地上,伸出手将孩子抱了过来,刚刚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前站了两个人。
“这位真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作为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人,苗老大虽然心中着急,却没有失了礼数,当下一边安抚着哇哇大哭的侄子,一边看向老道士,至于老道身边的叶天,则是被苗老大自动过滤掉了。
“无量观,这位居士有礼了。”
老道看了苗老大一眼,出右手,屈食指(含一气化三清之义),抬至胸前,开口说道:“我和门下弟子行径路过这里,发现贵宅阴煞极重,这里地处道教圣地,不知道这位居士为何不找人化解呢?”
老道士的话,让叶天偷偷翻了个白眼,“找人化解?那你跑的像兔子爹那么快干嘛?不就是怕被人抢了先吗?”
不过听到老道提及阴煞,叶天有些好奇地抬起头,像院子里看去,他也跟老道学过地气堪舆方面的知识,只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龙气阴煞之类的。
就在叶天运用老道所教授的知识观看院子的时候,早上在脑中出现的那个龟壳,突然又出现了,惊得叶天差点喊了出来。
只是和早上不同,龟壳在叶天脑中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之后,背上的纹线光芒大盛,忽然化为气流,溢向了叶天的双眼处。
“这这就是师傅所说的阴煞吗?”
当那股气流充斥在叶天眼中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似乎和刚才有些不同了,在灵堂的右侧,有一些淡淡的灰色雾气。
虽然此刻阳光高照,但这个位置却被灵堂的帆布遮挡住了,那淡淡的雾气依然是凝而不散,和旁边的阳光显得有些泾渭分明。
“莫非这就是古人对阴阳的解释?”
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叶天心中冒出了这个想法,作为长在红旗下的少先队员,他是决计不相信什么鬼神之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