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搂着她说:“我只和你做。”

  “真的吗?”她问。

  隔了一会儿,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现在知道了和你做才会幸福,谁也代替不了。”

  “现在才知道?”她有些不高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亲爱的,”他动了动胳膊,让她躺的更舒服一些:“男女不同嘛。”

  “什么意思?”

  “我爱你。”他说。

  她突然坐起来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老实交代。”她用手去戳他的下巴。

  “我没有,”他笑着把头朝后仰:“不过,大部份的男人都觉得爱和搞是两回事。”

  “你是大部份吗?”

  “原来是,现在不是了。”

  “现在,”她想了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大概凌晨一点吧。”他笑着说。

  “喂,你知道我的意思,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乔,”他老实地说:“现在我不是大部份的男人了,请你相信好吗?”

  她狠狠地用力戳他的下巴,追问:“到底是什么时候?”

  “好痛,”他说:“真的好痛。”

  她松开了手,倒在他的怀里:“你不说就算了,反正一个抵十个。”

  他一把勒紧她:“你怎么又来了?”

  她被勒的轻轻哼了一声:“反正你也没有,紧张什么?”

  他稍稍松开一些:“你不要这样说,有些话说出来很毒的,”他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害怕。”

  “害怕?”她挣脱了他,趴在他的身上:“害怕什么?”

  他笑了:“害怕我的天才,”他说:“不!哪个男人都不许见到我的天才,不许他们知道,她有多迷人。”

  他的两只手在她的背上摩挲:“答应我好吗,只爱我。”

  她点了点头。

  他又叹了一口气:“我都在说些什么呀?”他看着她:“我不想离开你,他妈的,我开始说胡话了。”

  她困了,蜷在他的怀里,开始还和他说话,渐渐地就睡着了。

  她睡得挺沉,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方骆动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在抚摩她的身体,她佯装没有醒,一动不动。

  他的手轻了又轻,似乎怕惊醒她。

  她静静地躺着,任由他悄悄地进来,开始只是一点,然后,他缓慢地运动着,完全地进入了她。

  天还没有亮,她睁开眼睛,到处是朦胧的黑色。他搂着她,轻柔地做着,现在,她不醒也不行了。

  她低声地喘息,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我爱你,”她回答他,声音略带一点嘶哑。

  他轻轻扳过她的身体,俯在她的身上。

  “抱紧我,”他不停地要求她,像在害怕顷刻之间她就飞走了。

  他紧紧地抓住她的肌肤,他那么用力,似乎这本身就是一种证明: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他问:“亲爱的,爱我吗?”

  “爱!”

  ……

  方骆伸手打开台灯,房间里立即充满了温馨,他要看她的脸,她笑着不给他看,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她的脸上布满红晕,此刻满是羞涩的笑容,他看着,惊叹做爱后一个女人的容貌,那是任何化妆品都无法达到的效果,一种由内至外的满足与幸福。他忍受着心中的妒意,明天他就要离开她,尽管只有短短十天,也让他无法忍受。他想到其他的男人可以看见她的容貌、听见她的声音,他就不能不妒忌。他吻着她柔软的嘴唇,要她一再地答应他,只爱他,只和他一个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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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十一章(2) 崔曼莉
他把她的背翻过来,对着台灯,她问他有没有红印子,他不无遗憾地说:“怎么才一点点。”

  她把头扭过来:“你真过份,咬得痛死了。”

  “就是要你痛,”他一面心疼地抚摩那些咬红了的地方,一面咬着牙说:“要你痛十天,痛到我回来为止。”

  “你有意的,”她笑着说:“你有意咬红的。”

  他抬起身体,把下巴朝里收,去看那块地方,果然红得不太厉害,但是明显可见两排清晰的牙印,他说还没有红,都有牙印了。

  她不等他说完,又扑上去,在他的左胸膛上咬了一口,他痛得浑身一抖,却不敢动,任她这样咬着,她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胸前,柔软的身体靠着他。

  她松开了他,去探究那块受伤的皮肉,只过了一会儿,它就泛出红来,比右边稍稍红一点,牙齿印自然也是一目了然。

  她得意地欣赏着它们,直起身体,灯光下,她在他的身上坐得笔直,头发落在肩膀上,那是她唯一的装饰,她赤身裸体,毫无羞愧之情,一双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她看着他的身体,在她的身下,他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她用手指在伤痕处轻轻抚摩,同时看着其他光洁完好的皮肤。他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还想咬,他不忍心躲避,只得叮嘱她轻一点。

  她抬起头来,迷惑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爱意,他立即原谅了她,甚至更加爱她,在那阵突发而来的恐惧之后满是快感,他伸出手在她的身体上轻轻抚摩着,他想,如果刚才那一下被她咬死了,他会不会觉得很幸福?

  在灯光下,她显得既纯洁又妖艳,他不能想象她的这副样子被其他男人见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情愿刚才就死在她的嘴下。

  她不知道他由死到生,已经转了许多个念头,她在他的身上,头上就是乔家斑驳的屋顶,她和乔家再无关系,乔家的女儿不会如此凶恶无耻,她刚才真得想咬死他,她想到他将要离开她十天,投身到外面的世界,她就差点想把他咬死,她甚至感觉到了皮肤下跳动的血管,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大猫扑向猎物的画面,一口就咬住了致命的地方,猛烈凶残,绝不给猎物一丝喘息的机会。

  整个夜晚,从他轻描淡写地叙述了那个故事开始,他们之间,就有一种非阳光的东西涌了进来,夜色中充满了血腥,爱与关怀的背后就是恨与复仇,他们同时逮住了情感的两个极端。

  现在,他们要分开了,之后又将一起生活。他们不可能与世隔绝,正因为这样,妒忌与怀疑的按钮被触动了。

  “一个和十个”这只是一句玩笑,但他的心中却暗暗惊慌。如果真的发生了,他怎么办?还能面对她吗?还能和现在一样爱她吗?每次她说“一个和十个”的时候,他就不寒而粟,那一股子凶恶让他害怕。他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一天,只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亲爱的小乔就毁之一旦了。

  他让她下来,紧紧地贴着他,他把她拥在怀里,像安慰一只受惊的小鹿。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安,用手轻轻点着他的胸膛,问他痛吗?他说不痛,一点都不痛。他问她痛吗?她也回答不痛。

  他们沉默着,彼此用身体来安慰对方,也安慰自己。他们拥抱在一起,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他们真的要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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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十二章(1) 崔曼莉
方骆在看时间,他每一次看时间,她就问起来吗?他摇摇头,说再过一会儿。从八点到十一点,他说了好几遍。她知道去北京的列车每小时就有一班,所以也不催他,两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偶尔,他抽一支烟,她依偎着他,看他吐出白色的烟雾。

  他估计要离开十天,他问她这十天的安排,她说收拾东西,也想回去看看父母,还有一件事情,她有点儿下不了决心,她说要去一个地方,去还是不去,她还没有想好。

  “去什么地方?”他问。

  “上坟。”

  “谁的?”

  “我爷爷和奶奶。”

  “哦。”他应了一声。

  关于家里的事她很少向他提起,只说父母住在老家同城县,离市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没有兄弟姐妹,和她相处最多的是同学,偶尔她也跟他说说学校里的趣闻。

  他奇怪她提到上坟的时候有些犹豫,他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他说反正北京并不远,以后常回来看看就是了。他还笑着说,以后我陪你去,让你爷爷奶奶也看看我。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那些班驳的痕迹她不知看了多少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是乔家留下的痕迹。她爷爷奶奶的坟就在同城县的公墓,从父母家里出来,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她为什么想去那里?是想得到什么还是想告别什么?

  他搂住她说:“告诉我,怎么了?”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他抚摩着她的脊背。

  “起来吧,”她说:“快中午了。”

  “不,”他坚决地说:“你不说我就不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家里。”

  “家里怎么了?”

  “没什么,”她笑了笑:“也说不清楚。”

  他突然平躺下来说:“我不走了。”

  “为什么?”

  “除非你把家里的‘什么’说清楚,”他闭上眼睛:“否则我就不走了。”

  “家里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难受?”

  “我哪有难受?”她搂着他说:“快起来吧。”

  “你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

  “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上一次你父亲来,你就很反常,”他加重了语气:“我们,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没有。”她说。

  他轻轻地吻了她一下:“你不知道,上次可真吓人,你好像,” 他想了想:“好像突然就离开了我。”

  她不知如何去说,去表达。她只知道那个“什么”,它存在着,而且,到现在还在。

  他也从她的表现中感觉到她的家确实存在着“什么”,只要一提到她的家、她的家人,她就像被一把拉了出去,拉出了这张床、这个房间。

  “你应该告诉我,”他对她说:“你看,它影响你,你的情绪又反过来影响我,我们之间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如果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来面对,那么不管它是什么,起码我们是一个共同体,两个人加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强。”

  他说得很慢,层次清楚,可这样和她说话,让他心里有点难受,为了达到目的,也只能如此。

  他装着轻松的样子说:“这样吧,今天我不走了。”

  “不走了?”

  “今天,我听你说一说家里,什么时候说完,什么时候走,如果你三个月说不清,我就等三个月,如果你要说三年,嗯,”他笑着说:“那我就在这张床上躺三年。”

  “喂,你干什么?”她看着他:“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有,”他说:“肯定有。”

  “方骆,”她轻声说:“不要勉强我。”

  “我要!”

  现在他知道了,在她的心里,有一些东西是他不了解的,如果他想完全地占有她、让她爱他,就必须把这些东西清除掉。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她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他鼓励着自己,不要心疼她,不能心疼她,抓住这个机会,哪怕过后,用一百倍的爱来补偿她,现在,也要逼她。

  “乔英伦,”他在喊我,这是他第一次赤裸着身体喊我的全名。他要我为他解释什么?他想听什么?我又能说什么?

  “我好累”,我说:“我想休息。”

  我忍受着,我不能。只差一点点,我就胜利了,我又是乔家的女儿,又一次接受了他们的教育。

  “小乔,小乔,”他在喊我吗?他满不在乎的微笑,他温热的身体,他进入我时那样的柔情蜜意。而小乔,她是谁?那个像花儿刚刚开放的女人,那个躺在男人身下温柔妩媚的女人,那个在沁里的河边想到阳光下做爱的女人,那个在几小时前像野兽一样咬她男人的女人,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到底她是我,还是我是她?

  我闭着眼,屋顶上的画面还在闪烁。我被两片温热的嘴唇接住了,它们吻我,温暖而湿润。顷刻之间我明白了,乔英伦,我不是她,不想是她,不想前面的路是黑的。我回吻那两片嘴唇,急切而热烈。我抚摩那个吻我的身体,我要和他做,用乔英伦的身体和他做,我要让他征服乔英伦,我要让乔英伦发疯。

  他完全被她控制了,在他们做爱的记录里,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过,一种疯狂的挑逗与索取,一方面他的身体为她激动起来,他无法不响应她,另一方面,他又感觉到她身体里蕴藏着的痛苦,他不知道她是希望凭借做爱来缓解呢,还是希望凭借做爱来发泄?当她主动的时候,他感受到她有一种强有力的控制能量,或者说,她被一种强有力的东西控制着,这使他惊讶,但是他又无法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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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十二章(2) 崔曼莉
她不说话,也不允许他说话,他想说“我爱你”,她就用舌头去堵住他,她的身体加紧了节奏。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紧,全身的肌肉都收缩起来,他的坚硬碰到了另外一种坚硬,从她的全身到她心中的感受。她停下了,身体紧紧勾着他,他想动,但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她更希望他不动,他凝视着她,她的头微微向后仰着,眉心颤动,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所有的画面已经不翼而飞。

  她哭了。

  他伸出舌头,舔她的泪水,她的整个身体松软下来,在麻麻的快感里她轻声说:“我爱你!”

  现在,她温暖柔和,像刚出炉的软面包,要送进他的嘴里。

  他做得又轻又慢,她的泪水不停地涌出来,他温柔地吻她。屋顶上那些画面,那些扭动的身体,在他进入的一刹那消失了。她被幸福包围,从莫名地情绪中回到这个房间,这张床,这个男人的身上。她搂着他,被他占有,与他血脉相连,她感到无比的舒服,像被溶化了一样,她没有一点力气,浑身上下都被他包围着。她觉得晕,后脑勺阵阵发悸,她晕得既甜蜜又幸福。那种被占有的快感让她无法表达,每一下,每一次都让她想从心里尖叫出来,她任他做,不去管泪水怎么来。这做的感觉太真实了,她就是她,面对方骆,她永远是她。

  她说我爱你,我爱你,她一面说一面呻吟,她现在毫无顾忌了,她要遵循自己的身体,她不要理由。

  ……

  他久久地和她做,非常好地控制着自己,他感觉到她很幸福,他竭力让自己慢一点,再慢一点,他看着她的表情,一个陶醉的女人,一个爱着他的女人,他知道他得到了她,她再也逃不掉了。

  阳光从门缝照进来,除了亮着的台灯,它也为这个房间增加了一点亮色,它们都是一个色系的,金黄而温暖,它们照着这一对沉醉在爱中的情人,以及零乱的被褥和衣服,房间里充满了金色的味道,两个搂在一起的身体,也呈现着这样的颜色,从皮肤到头发到闪着光泽的汗珠,他们溶进了金色中,像一团柔和的金雾。

  乔英伦幸福地呻吟着,在这个声音里,他们逐渐地消散、蒸发,像死了一样舒服。

  过了很久,方骆才从乔英伦的身上支撑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笑,他们心意相通,在共同经历了欲仙欲死之后,她的笑深深地打动了他。后来,他告诉她,那天上午,她笑得多么丰富,笑里充满了女性。他反复强调女性这个词,他说她笑得既像个女人,又像个女孩,既像个妈妈又像个女儿,总之,女性所有的感觉都笑出来了。

  她也告诉他,那天上午,她既是乔英伦又是小乔,既是现实中的她也是梦想中的她,她所有的感受都在他进入她时合二为一了。那天上午,她学会了面对自己,经历了一次真正的成长。

  他们搂在一起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除了肚子饿之外,他们也觉得再不起来确实有点不像话了,他们相互指责对方太不要脸,起一个床起了整整一天,而且还哭了一场,做了一次。他们笑着,亲亲热热地下了床。

  乔英伦穿好衣服,在厨房里做饭。方骆收拾自己的东西,装在旅行包里。他对着镜子梳头和整理衣服,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他做了一个鬼脸。他的浑身上下充满了奇怪的活力,想着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的那一幕幕,就觉得有一股热流从身体的某个部位扩散开来。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然后是家庭才有的饭菜香。他看了看房间,想为她做点什么,他把行李放在沙发上,动手整理起来。

  等她做好饭,他已把房间收拾干净。

  他们坐下来吃饭,天快黑了。

  她没有说乔家的事,他也没有再问,他们商量了一下,他还是决定晚上走,赶九点的火车。

  乔英伦不想去火车站送他。一个走,一个送,她感到别扭,她从来就不喜欢告别的场面。她宁愿待在家里,像妻子一样送他出门。

  “要我送你吗?”她问。

  “不要,”他说:“火车站挺远的。”

  她笑了笑,想对他说自己的感受,想想又没说。

  他边吃饭边看着她笑,她问笑什么?他说笑你好看。她说女人都好看是吧?他假装生气,扳着脸提醒她,不要再说其他的女人。她咯咯地笑起来。

  “害怕了?”她问。

  “害怕什么?”他反问。

  “害怕我说一个和十个。”她调皮地说。

  “你说什么?!”他觉得这个女人太过份了。

  “你就是害怕这个。”她的眼睛邪邪地看着他。

  “小乔,不要说这个好吗?” 他感到不舒服。

  她看了看他的脸色,笑着说:“我开玩笑的。”

  “我一会儿要走,”他叹了口气:你这样说,太不吉利了。”

  她想说你不要迷信,忽然之间,心里也有了某种不安。她摇摇头,转移了话题:“方骆,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吧。”

  “去哪儿?”

  “给我爷爷奶奶上坟,还有去见我父母。”

  “是吗,”他又惊又喜:“你想通了?”

  她吃惊地看着他,想问他怎么知道她有问题没想通?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她一下明白了,他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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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十二章(3) 崔曼莉
她点了点头。

  方骆已经走了。本来她不打算送他出门,她喜欢留在房间里,这里充满了两个人的气息,温暖、安全。他拎着包,她打开门,他们同时被打动了,月光穿过泡桐树洒在地上。他们一起走出去,站在院中,小楼上下的窗户大都亮着灯光,还有炒菜声、说话声和笑声。他们站在月光下,既不说话,也不接吻,幸福就把这个院子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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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十三章(1) 崔曼莉
方骆已经走了五天,我什么都没有做。每天早上起来,洗漱后吃早餐,打扫房间,然后泡一杯茶,坐在桌前,打开电脑。我没有写一个字,也没有按他的交待打点行装,没有出门,也没有联系朋友。

  他每天打电话来,还是那样,有时一两个小时,有时就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就好了。我想和他谈谈那个情绪,可是听着他的声音,我就忘记了,每次电话一挂,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四周静悄悄的,那个情绪又来了,我无法理解,盼望他快点回来。

  周六的下午我给母亲打电话,她问我最近写得如何,我说还好,又说过几天我可能要回去,她说来之前先打个电话。

  我上网打开信箱,孙婷给我写了一封信,大意是问好,说要和男朋友出去旅游,并且问我的感觉如何,那个男人怎么样?

  史号哲也写了一封信,要我有空和他联系。

  我给孙婷回了信,问她是和哪个男朋友出去旅游,当心穿帮。给史号哲的回信写了一半又删了,在我的生活格局彻底打破之前,我不想告诉他。

  我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我正在犹豫的时候,手机响了,居然是他打来的。他问我在哪儿,我说在家里,他说他和朋友们在顶点酒吧,如果没事就出来坐坐,我拿着手机站起来,到厨房加水,窗外的阳光很好,两个小姑娘在院子里跳皮筋,皮筋一头绑在泡桐树上,一头绑在电线杆上。我说好吧,我一会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