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衣服,去洗澡。洗手间里全是热气,水流也是又急又热。我从上往下看,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不满意,乳房还不够丰满,腰还不够细,腿也不够长。

  我没有再打电话,我相信他会打来的。

  我和孙婷躺在床上,把灯关了说着闲话,空调发出嗡嗡的声响。孙婷很快就睡着了,我静静地躺着,毫无睡意。窗帘拉上了,屋子里没有一点亮光。

  会不会喝醉了?他说过醉了也要打,他保证不喝醉。

  会不会出事?我知道这不可能,我知道他很安全。

  我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三点二十四分。我忍不住给他打过去,可是还是关机。

  孙婷的呼吸沉重而均匀,我感觉到痛苦,轻轻翻了翻身。

  整整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有时清醒,有时朦朦胧胧的。

  七点钟的时候,孙婷还在睡,我再也躺不住了,悄悄爬起来,换上T恤与牛仔裤,我走到外面的房间,天早就亮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里透了进来。

  洗漱完后,我感觉精神了一些,我打开门走出去,院子里站着两个邻居,他们和我打招呼,一个问这么早?我笑了笑,另一个问身体好了没有?我说好了。我问他们上班吗?他们说是的。

  我从泡桐树下走过,阻止自己去想和方骆的一点一滴。我沿着小街朝十字路口走,那儿有一家超市。这么早的早晨让我感觉陌生,好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那时街道两边有很多小店,卖烟酒的,卖小吃的,现在全拆了,马路两边也拓宽了一些。小街上不通公交车,只有自行车和行人匆匆而过。

  我走着,尽管一夜未眠,我仍然平静,我对我的平静很惊讶。我想,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他还不是我的丈夫,即使是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走进超市,里面弥漫着五香鸡蛋和烤面包的香气,我买了鸡蛋,又挑了几种看上去味道不错的蛋糕。多年前我在一本书里看到,一位母亲得知儿子的死讯后,就走进厨房,开始烧饭做菜,我还记得我问爷爷她为什么要这样,爷爷说,在时间没有缓解痛苦之前,吃是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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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五章(4) 崔曼莉
我回到家,孙婷已经醒了。我催她起来吃早饭,把买来的食物放在外间的桌上。我洗了手,坐下来,把两个五香鸡蛋的壳剥了,然后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三分钟后,牛奶热好了,我把它端出来,放在五香鸡蛋和蛋糕旁边,孙婷出来刷牙洗脸,我已经开始吃了。

  她一边刷牙一边问:“他今天回来?”

  “是。”

  “昨天没有打电话?”

  “嗯。”

  她把牙膏沫吐出来:“不能原谅他!必须让他比你更难受。”

  我笑了笑。

  “必须告诉他,说过的事情就必须兑现。”

  我吃着东西。

  她走过来坐下:“你现在心软一次将来就倒霉一次。”

  我继续吃。

  “有时我想,”她说:“和现在的女人谈恋爱没那么容易。”

  我看了看她,她是个容易快乐的女人。

  她见我一直没说话,突然长叹了一声:“女人真是没办法。”

  “什么?”

  “爱上了就没办法了呗。”

  “是吗?”我心头一跳,我是因为爱他才平静吗?

  有人敲了敲门,声音不大,难道是他?!我保持着镇静,慢慢走过去打开门。

  孙婷的男朋友站在外面,他礼貌地笑了笑,样子很谦和。孙婷走过来,问他怎么来了,他说不放心,来接你,孙婷说你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他笑着关上了门。

  她把我拉到里间,吁出一口气:“幸好,”她说:“这一次没有撒谎。”

  “你走吗?”我问她。

  “走,”她笑着说:“正好让他付钱,打车回去。”

  我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钟,不知道他的手机开了没有?我不会再打了,我把家里收拾好,泡上一杯茶,打开电脑,小说已经停了多日,是该写了。

  我的状态出奇地好,写作使我专心,我暂时忘记了不愉快,这是今天第二次让我惊讶,一次是清晨时的神闲,一次是工作时的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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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六章 崔曼莉

  中午,电话铃声终于响起,是方骆。他的声音很兴奋,他兴奋也是满不在乎的:“小乔,”他说:“他妈的!我终于和你联系上了。”

  “你在哪儿?”我问。

  “我们和出版社的事情谈妥了,为了庆祝,张立和我陪出版社的人到北京效外去玩,我们有个朋友住在那儿,自己盖了一座小楼,很有田园风味。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开始喝酒,那几个人都能喝,张立喝醉了,我一个顶在那儿,我本来想先给你打个电话,但手机没电了,我想喝完了再说。”他哈哈大笑,接着说:“我有多少年没这样醉过了,醉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现在人还有点晕。”

  我笑了,所有的怀疑与冷漠全部被他的笑声熔化,我问:“张立呢?”

  “他还在睡。”

  “你们现在还在郊外?”

  “早晨走的,那个鬼地方真远,我刚到公司,手机正在充电。”

  “有多远?”

  “开车要三个多小时。”

  “这么远?”我笑着。

  他说:“小乔,你不生气吧?”

  “没什么。”

  “对不起。”

  “我没生气。”

  “可我生气,”他哈哈笑着说:“差点放火烧了那个鬼地方。”

  “你胡说什么?”我嗔怪道:“野蛮。”

  “我就是野蛮,”他压低了声音:“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对你野蛮!”

  “你,不要脸。”

  “我就是不要脸,要和你不要脸,要一直和你不要脸。”

  “喂——”我悄悄喊了一声。

  “好吧好吧,”他说:“我把手上的事办完就去火车站。”

  “嗯。”

  “小乔,”他说:“我好饿。”

  “没吃午饭吗?”

  “午饭?昨天晚上喝了酒,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那你赶紧去吃饭呀。”

  “不,”他说:“我想吃你做的饭。”

  “那要到晚上呢。”

  “我就饿到晚上。”

  “你疯了?”

  “我没疯,”他说:“罚我昨天喝醉了,罚我不给小乔打电话。”

  现在,一夜的等待反而让我觉得很幸福,我温柔地说:“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不,我已经决定了。”

  “你呀,”我说:“那我做好饭等你。”

  “做很多菜吗?”他问。

  “很多。”

  “比我爱你还多吗?”

  “多多了。”我笑着回答。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乔英伦拉上窗帘,打开屋内的灯,温暖的灯光笼罩着房间。她止不住地微笑,方骆,他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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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七章(1) 崔曼莉
炒龙虾、狮子头;清蒸鱼上面缀着红绿丝;青菜先用荤油炸过,再和香菇一起炒;汤在锅里慢慢地炖。整个房间弥漫着香气。乔英伦坐在桌边,随意地翻着杂志。

  她感觉他到了,放下杂志,打开门,看见他跨进院子。他也看见了她。

  她努力保持着平静,没有动也没有笑,只是看着他。

  他朝她走过来,右手去关门,左手去搂她,他吻着她,门怦地关上了。

  他们分别了四个夜晚、五个白天,一百多个小时。他先是轻轻地吻,这让他们晕。他吐出一口气:“妈的!”他用力地把她朝怀里一搂,狠狠地吻她。

  她整个身体都在他的怀里,他吮吸她的嘴唇,搂住她向后软的腰肢,他停下来,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他们接吻,然后停下,然后接着吻。

  她试图推开他:“你不饿了?”

  他终于放开她,轻轻抚摩她的头发,看着桌上的菜,夸张地嗅着:“好香,”他说:“这么多好吃的。”

  他搂着她,坐下来问:“什么时候可以吃?”

  她笑着说:“现在就可以。”

  她站起来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有。她走出来看见他搓着手,眼馋地盯住桌上的菜。

  她扑哧一笑:“你先吃啊。”

  “不,我等你。”

  “不,”她说:“你早饿了。”

  “我就想和你一起吃,”他说:“你不来,我吃不下。”

  她只好在桌边坐下,他的脸色明显有些憔悴,头发灰朦朦的。他见她拿起筷子,才把另一双筷子拿在手上。

  他吃了一块五花肉:“嗯,好吃。”他看着她,笑得像个小孩:“我的小乔真能干。”

  他吃了一块青菜:“嗯,好吃,我爱青菜。”

  他吃了一块鱼:“嗯,好吃,我爱鱼。”

  她笑着,听着他的赞美,伸手剥了一个虾,把虾肉放进他的碗里。他假装生气:“为什么放在碗里?”

  她吃惊地看着他,三十八岁的男人也会撒娇?她只好用筷子把虾肉拣起来,送进他的嘴里,他满意地咀嚼着:“好吃好吃,我爱虾子。”

  她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地笑起来,他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你在嘲笑我吗?”

  “不,”她停住笑,略带感激地说:“我好爱你。”

  他笑了,开始大口大口地吃。她看着他吃得这样香甜,觉得有一股甜蜜从心底缓缓流过。她体会到了从未体会过的,完完全全属于女人的。她想乔英伦居然会对一个男人充满母爱,这真是不可思异,在不久之前,还有人说她根本没有长大。

  她问:“张立怎么没来。”

  他说:“为什么要他来?我让他自己找地方去了。”

  她忽然想起来了,哼了一声:“他去找万丽群了吧?”

  “可能。”他说:“你刚才哼什么?”

  “没什么。”

  他放下筷子,看着她。

  她说:“你吃啊。”

  他严肃地看着她。

  她只好撒起娇来:“喂,我哼一声都不行吗?你这个样子好难看。”

  他问:“你是万丽群吗?”

  “不是。”

  “我是张立吗?”

  “不是。”

  她明白过来了,笑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长出了一口气,伸出手想去抚摩她,又把手收了回来:“要知道,”他说:“我有多害怕你是那个意思,”他想了想,似乎找不到更恰当的理由:“也许你还不明白,我有多爱你。”

  “是我爱你。”她调皮地说。

  “不,”他说的有些慢:“是我爱你。”

  “我爱你。”她说。

  他笑了笑,端起碗:“我在干什么?”他说:“我他妈的还伤感呢。”

  乔英伦穿着白色睡衣走进卧室,方骆已经躺在了床上,他上身赤裸着,肩膀与胸膛露在薄被外面。他看着她,一直看着。她走到床边,有一些不好意思。他朝里让了让,等她上来,他搂着她的腰,像放一个孩子一样把她放在里边。

  他摸着她的睡衣,不满地说:“一定要穿这个吗?”

  她明知故问:“那穿什么?”

  “不穿。”他迅速地把薄被掀了掀:“看,我全脱了。”

  她咯咯地笑起来,把头贴着他结实又充满弹性的胸膛:“你呀,不要脸。”

  他撑起上身,看着她,一直看着她停住笑,他严肃的样子吓着她了,她奇怪地问:“你看什么?”

  “看你,听你,你笑得真淫荡。”

  “什么,”她的脸红了:“人家笑的好纯情。”

  “是吗?”他想了想:“不纯情怎么淫荡,对嘛对嘛,”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纯情怎么淫荡!”他把头俯在她的耳边:“我爱你的纯情,也爱你的淫荡,”他轻轻地吻她,低声道:“小乔小乔,我要和你做。”

  他说得又轻又软又坚决,说得她心里微微一颤,身体明显地一阵发软,她忍不住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他用嘴唇轻轻地碰她的嘴唇,她觉得整个人都晕了起来,麻麻的酥痒从头皮开始往下延伸,她的脖子、她的肩膀、她的腰、她的腿,麻麻地酥痒着、眩晕着。

  她也吻他,用嘴唇与他碰着,用舌头与他吮吸,尽量地轻,尽量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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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七章(2) 崔曼莉
他的身体完全压着她,紧紧地贴着她,他吐出一口气,几乎是无力地倒在她的身上:“不,不能这样吻,太晕了。”

  她的手轻轻抚摩他的头发,顺着生长的方向帮他梳理,她的手指梳得很慢很轻,很有耐心,一缕一缕,他一动不动,任她这样爱抚。

  她低低地说:“我爱你。”

  他把头埋在她柔软的乳房上,含糊不清地说:“我爱你。”

  她想了想:“专爱你。”

  他扑哧地笑了,却不抬头:“最爱你。”

  她又想了想:“够爱你。”

  他也想了想:“偏爱你。”

  她不依不饶地:“是我爱你。”

  他把头抬起来:“去你的,是我爱你。”

  他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惊喜与爱意:“小乔,你知道吗?”

  “什么?”

  “你现在的脸色真漂亮,全是红晕。”

  她抿着嘴笑了。他俯下身狠狠地吻她,嘴唇压着她的嘴唇,舌头在她的嘴里探索、吮吸,她几乎来不及回吻他,他把她的嘴唇与爱全部掌握了。

  他伸手去脱她的衣服,她用手挡他,这样的阻挡让他生气了,他把头抬起来,不满地问:“怎么啦?”

  “今天不做了好不好?”她满面都是红晕,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为什么?”

  “你需要休息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你昨天一夜没睡,你需要休息。”

  他把她拥在怀里说:“你呀,太什么了。”

  “什么?”

  他笑了笑:“上次是我照顾你,这次是你照顾我,但是,我不想你照顾,”他看着她说:“现在就是死了,也值得。”

  “方骆,”她欲言又止,再一次充满感激之情。

  他脱去她的衣服,抚摩她的乳房,再顺着光滑的肌肤朝下,滑到她的腰、小腹,她任由他抚摩,两个人的嘴唇不时地轻碰,这样的碰撞让他们都止不住地眩晕。

  “亲爱的,”他的声音完全颤抖了:“我爱你。”

  他在她的身体之外探索着,磨擦着,他找到了她,吻着她,温柔而坚决地,进入了。

  她觉得浑身一阵发紧,她紧紧地贴着他,幸福的然而忍不住地说了句:“疼。”

  方骆也感觉到了,她的阴部饱满紧凑,充满了弹性,它有力地包裹着他,让他觉得又刺激又幸福,他看着她,她的眉毛微微皱起,牙齿轻轻咬住嘴唇,像是努力承受着。他又轻轻地进入了一些,问:“疼吗?”

  “疼,”她说:“方骆,我爱你。”

  “我爱你。”

  他不可遏制,被湿润包围着。他被舒服击中了,更重要的,是她温热柔软的身体,温热柔软的嘴唇,还有她温热柔软的表达:“我爱你。”

  “小乔,我爱你。”他知道她不痛了,他知道她舒服她幸福,这样的感觉有多美妙,他完全晕了,感觉灵魂被抽了出来,顺着他的身体运动,他不知道整个人在什么地方,他只知道他在做,他要做,哪怕现在有人用枪指着他,哪怕这地马上裂了,这天马上塌了,他也要做,要这样和她做下去。

  “疼吗?”他问她。

  她回答:“不疼,不疼。”

  他吻她,他呼喊她:“我爱你,小乔。”

  她回答他:“我爱你,方骆。”

  这种感受是恒古以来,所有人都梦想的,爱与性,他们终于让它们合二为一,而且,他们越爱性就越美妙,性越美妙他们就越爱,因为他们的爱,他们让这种感受成为最值得拥有的东西,他们就这样得到了。

  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种感受,后来他们说“做爱”这个词,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因为它简洁明了,一语中的。

  他终于忍受不住:“我好幸福啊,小乔。”

  她回答他,说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什么死去活来,他们不知道,他们被打倒了,在我爱你的呼声中,他对她的,她对他的,他拼尽全力地进入她的身体,他们一起被幸福溶化了。

  在此之前,他们只是知道他们彼此相爱,但这爱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他们不得而知,甚至,他们也心存疑惑,但是他们的身体代为回答了,也许可以说是因为想念、牵挂……可是他们的身体代为回答了,他们之间,只有爱,只有爱。

  他们明白了,他们之前是不曾爱过的,那可以说只是各种各样的感情,男女的、夫妻的、恋人的、情人的,但那不是爱,他们的身体舒服过、刺激过、高潮过,但那决不是这样的做爱——越爱越做、越做越爱。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意外在等着他,对于她的爱,对于和她的做,他搂着乔英伦,不知道如何来感激。

  她也明白了自己,她从来就不是性冷淡,她只是没有爱过而已,张逸方说的对,她不爱他,她从来就没爱过他,她由此想到了孙婷,她想那真的是高潮吗?从身体而来的高潮?她知道孙婷不爱他们,一个技术好、一个身体好,她不爱,也没有真正的高潮。

  性交与做爱,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从方骆回来的那天起,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他们说话,各说各的,以往的恋爱、恋人、以及各种细微末节的小事,都被翻出来说,他们说得如此透彻,彼此还充满妒忌,但是他们就是忍不住去说,有一些美好,也有一些不美好,他们通通拿出来,为了想说我爱你,为了告诉对方,尽管有过、做过,我仍然重新感受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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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第七章(3) 崔曼莉
乔英伦问方骆有没有情人,方骆说有,一个大他半岁的女人,他们在一起有两年,乔英伦听着,方骆看着她充满询问的眼睛,就忍不住笑:“你呀,让自己酸。”

  他说那是男人和女人,很温暖,因为之前认识了很多年,但那不是爱,只是慰藉,从精神到肉体。乔英伦说你们同居了吗?方骆说没有,他说六年前从家里搬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女人同居了。

  他吻她,靠近她,他不许她穿睡衣,甚至内衣也不许,他要她赤身裸体的和他在一起。

  她问他嫖过吗?他大笑,她去搔他的痒,要他招供,他说你对这事儿怎么看呢?她想了想,问他要听实话吗?他说当然要听。她说她原来觉得没什么,张逸方为了业务也陪人嫖过,也许,从人性的角度来说,是件正常的事情吧?

  现在轮到他惊奇了:“你男朋友去嫖你都不生气吗?”

  她叹了口气说:“是啊,看来我真是不爱他。”

  他笑着问:“那我呢?我去呢?”

  她把头离他远一些,嘴里恨恨地说:“你去,去啊!”

  他看着她又恨又醋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她咬着牙齿,低声说:“你去,你搞一个我就搞十个。”

  “你说什么?”他看着她:“一个?十个?”

  她把头微微抬起,圆润的下巴朝上翘着,鼻子与嘴唇的线条都很优美。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还没从惊骇中摆脱出来,她偏过头,眼睛里闪着邪邪的光,看着他。

  他颤抖了一下。

  她的面容是那么可爱,此时布满红晕,乍一看完全是个少女。但她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嘴唇,眼睛往外荡着光,连小巧的鼻子也仿佛会说话似的勾引着他,她头发散乱,在以前,她肯定会因为自己的衣冠不整而羞涩,可现在,她觉得还不够乱似的,任它这样在肩膀上散开来,轻微地晃动着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