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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许幻并不意外,那天裴中恺有意无意中问起的话题大概就是这个了,那是有着南方汽车城之称的地方,一个大型的军工厂军用改民用而来,代表了中国汽车制造的最高端技术,生产的汽车也占据了国内三分之一的市场,很多国外厂商都谋着与之合作,以期占领潜力巨大的大中国区市场。看来的确是她消息闭塞,裴中恺居然能得知。
第二天顾许幻便陪着霍华德飞到那个南方汽车城。
正是春节前夕的小城,今年春节来的晚,二月中旬。顾许幻和霍华德还有几个同事住进饭店,多少心情是有些萧瑟,与当地人的节前热闹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顾许幻倒无妨,这里居然可以烧地暖,据说是温泉引进来的,比起其他南方城市来说,温暖幸福。
推开窗户,居然发现有一棵树开了几朵鲜红鲜红的小花,娇艳得不得了。再看其他树并不见这么热切,仍是肃穆地等待冬季之后的苏醒。顾许幻奇怪得不得了,接下来的几天总忍不住几次打开窗户看那几朵花,橙红色的花瓣俏俏地舒展开。
双方都有意向,福克斯做了充分的准备,带着谈判专家过来,可是对方咬得紧,只说是春节后再做定度,也是,再有十天该是春节了,谁还有心思在这里费神。福克斯没法子,但得到对方排他性地合作意向也是个不错的结果,只好打道回府。
再回到京城已经是大年二十七,今年没有年三十,二十九之后就是初一,顾许幻回来便定了旅行社直接飞去三亚过节。知道了公司的商业秘密,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裴中恺,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这瓜田李下之嫌避都避不开。当然那天之后裴中恺也没找她,想必是生气了。
裴中恺倚着门框咬着苹果看母亲和小阿姨在拌饺子馅儿,香油的味道飘出来,浓郁得很,不由得叫,“小香你真学了我妈的真传,好香,恨不得这苹果就是个大胖饺子。”
小阿姨先笑了,说裴大哥你真会开玩笑,阿姨的功夫多深啊,连我这样开始不喜欢吃饺子的人现在都香得不得了。
裴妈妈的饺子馅儿算是一绝,包饺子用的油必须要在锅里烧滚了再入菜馅,还有什么其他琐碎的细节,至于什么秘诀,裴妈妈说没有,关键在于用心和细节,但不管怎样反正这出来的饺子总是最香的。即使是裴中恺被父亲赶出家门什么都不想的时候,这饺子也会是梦里偶尔的思念。
裴妈妈看儿子少有地待在家里过节,打心里透着高兴。年纪大了,日子也越过越舒心,裴中恺终于迷途知返,回归正道,这多年父子见面掐的局面变得和平许多,可以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她是个无神论者,但也不得不向老天爷说句感谢话,谢天谢地,一家人总算像一家人了。
当妈的细心,尽管裴中恺谈笑风生,逗得母亲和小阿姨乐不可支,还和父亲喝了半瓶茅台,但是还是透露了心神不宁。是生意,还是感情。到目前最不遂意的也就是裴中恺迟迟不肯结婚,女朋友大概有,但没有一个是谈婚论嫁的。裴妈妈没见过,她也不多问,既然儿子没打算让她见她们,那大概就是时间不到。可是这时间未免太不确定了。
裴中恺到屋里接电话,裴妈妈跟进来,看他脸上神色疲惫,猜是工作的事情,“安神汤,喝了好些,工作也别想了,也别守岁熬夜了,现在也不兴这个,早睡有好处。”
看母亲出房门,裴中恺又一次拨电话,那边是关机的声音,这个顾许幻真叫人不省心。前些天知道她陪霍华德去了那个汽车城,也明白他们根本在节前谈不出什么结果。进了腊月哪还能安心工作的,更何况是那样一个相对闭塞的小城,节日的气氛早就弥漫整个城市,可这老外还不懂这个细节。他是不急的,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工作一点儿都不迟。
猜着顾许幻回来去找她,偏巧公司里又有米氏的事情处理,米静雯天天像个门神一样堵他在办公室。再腾出工夫,顾许幻的手机就关了,玩儿失踪,她还真当自己是盘儿菜。骂归骂,这心里还总是放不下,除夕夜再打电话依旧是冷冰冰的电话系统声音。
在家熬了两天,初二早晨去顾许幻常去的宠物店,看狗剩儿仍然寄养在那个笼子里。
狗剩儿很惨,看到熟悉的人来看她,心里激动,表面上就表现出来了,趴到网子上“喵呜喵呜”叫。
裴中恺拿手逗狗剩儿,“嘿,现在觉得我好了,你挠我的事儿我可记得。不过,我以德服人。”
带走狗剩儿费了番功夫,顾许幻的手机打不通,本来看管人员是不让带的,可狗剩儿看裴中恺走只凄厉地叫着,把笼子挠得砰砰响。好在裴中恺当初嫌狗剩儿碍事曾经软磨硬泡让顾许幻去把猫儿送到这里几次,所以那人也还记得裴中恺,最后裴中恺又押了1000元钱留了电话号码出具身份证,管理人员看狗剩儿也就一只土猫,不值几个钱,答应让他带走,说顾许幻电话通了,如果反对,他还得把猫送过来。
裴中恺知道但凡顾许幻打算关机那么肯定就只会回来以后才开机,至于那个时候狗剩儿估计留不住,他也不想留,比照顾人还麻烦,他哪有时间,不过是趁这几天的休假而已,最主要是他想让顾许幻主动来现身。
裴妈妈对突然多出来的一只瘸腿猫感到皱眉,长一张狐狸一样的脸,眼神倨傲疏离,裴中恺说这是朋友寄放的猫,过节后带回去,可她看这猫哪有寄人篱下的惨样儿。
狗剩儿基本是围着裴中恺的脚转,裴中恺没见过狗剩儿如此依赖自己,一人一猫倒在这几天中处得亲昵,裴妈妈说每天我给它吃喝,倒不见它一点儿好,看你这样子和这猫也处了不少时间吧。
“哪有,我和它也斗,几乎见我就挠,也就被人扔出去不管才想起我。哼,我看狗剩儿你可比你主人识时务,的确不能学她。”
“是个女孩子吧。”裴妈妈悠悠地接话。
裴中恺一愣,然后笑一下,“是。”
也许裴中恺没有注意到语气里的熟稔和宠溺,可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女性,怎么能不细致地感知儿子的变化。如果这是事实,那是不是证明裴中恺终于有收心的一天。到现在她也不指望什么,能够看有女性接替自己的位置与儿子扶持相助,作为母亲的满足也止于此。
再不急着问下去,以裴中恺的表现是上心了吧,所以当妈妈的就安静地等着,反正也是等了好多年。再看这猫儿仿佛看到一个女孩子,冷清是冷清了一点,但和裴中恺很好。
三亚的阳光没有让顾许幻的心彻底暖过来,喜来登酒店的大堂宽大的窗户透着细腻香醇的海风,对着开阔纯净蔚蓝的海。每天徜徉在海滩,才发现海风吹不散寂寞,艳日灼不走心底的凉意。
海南不是个艳遇发生的地方,到处是全家游,独来独往,偶有搭讪的外国人,顾许幻就装不会说英语,如果老外会说中国话,她就来个家乡话,反正就是言语不通,没法儿调情。正经的度假胜地没有艳遇,在繁忙的会议期间却遭遇艳遇,是她该和裴中恺有的缘分吗?
突然想起狗剩儿,尽管是猫也是陪伴了几年的亲人,自己不负责任地跑出来多少有点儿对不住。拨通电话想问问狗剩儿的情况。
挂掉电话,顾许幻就运着气,裴中恺不声不响把狗剩儿接走,不就想让她先去找他,她偏不。电话不会打,休假也不会提前结束。想裴中恺也不会毫无人道地虐待一只猫吧。撑着休完假,尽管越发地坐卧不安。
走出机场出口,顾许幻拖着行李箱慢慢往前走,却听到几声细细地猫叫,以为是幻觉,可是那声音越来越近。回头一看,竟然是狗剩儿在一个人的怀抱里眨着眼睛欣喜焦躁地看她,眼睛似乎有雾气升腾起来,佯装低头摸狗剩儿的毛,光滑顺溜,看来澡洗得很勤,饮食不错。
猫儿塞到顾许幻的手里,“真是没情意,这就又开始挠人了,你跟我待就是权宜之计?”
顾许幻听着刺耳,忍不住抬头,“又没人让你来。”她本是想说又没人让他去接狗剩儿,话说出口却觉得是对裴中恺此番来机场的撒娇。
裴中恺拍拍猫儿的头,“小丫头一个,走吧。”手里却接了顾许幻的行李箱向外走,走一段路觉得顾许幻没跟上,停下来回头,“还不走,是打算享受狗剩儿的待遇?”
顾许幻想着狗剩儿趴在裴中恺的怀里,忍不住脸红,快步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的luoluo逐章的感慨,辛苦了,鞠躬。
恋爱记
狗剩儿回家第一件搜事情就是扑到那个布团垫上疯狂地抓挠,心里舒服很多,它委曲求全地呆在裴中恺家容易么?疲累地趴到垫子上听两个人别扭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这是调情还是说话。
“海南好玩吗?”坐在一边儿沙发上看眼前的人走来走去,才知道有这么个人晃在这儿,也是心情好得不得了,忍不住打趣。
“很好。”就是不露一点儿口风。
“好到不记得狗剩儿?”其实想说好到不记得还有一个人。
狗剩儿突然抬头,怎么会叫它的名字,他们调情关它的事情吗?
“狗剩儿很习惯这样的方式,是你要多事。”兀自不肯妥协,心里终归有一丝歉疚冒头。
“它那么个矫情的小东西,居然愿意迁就我,和我当朋友,你真当它习惯。”没良心的小妞儿,那么多热乎的话,怎么尽挑冷的说。
“你也是没有赶过它。”装好人,偏不让你装。
“咳…也只一天而已,你这有七八天了吧。”
“要你管,我的猫。”其实想说要你管我,话到嘴边换了调调儿,那样说伤人吧。
“你说不过人的时候总是耍脾气吗?”
人类总是这样无聊吗?瞧瞧只一件事情就你来我往唠叨个没完没了,还总拿它说事儿,它的猫耳朵一遍一遍的发烫,都快把猫毛燎个干干净净,好不容易回到家不用巴结人好好睡一觉,还落个心神不宁,烦。他们是肉麻当有趣呢。
知道接下来的戏份估计也是熟套的厉害,那个长了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就是叫裴中恺的一定会说几个笑话,然后就动手动脚,唉,自己的那个主人开始义正言辞,接着半推半就,最后襄王神女会,还不是被姓裴的男人吃干抹净。不过话说回来,这裴中恺对它倒也不坏。佳节团圆能把它从那个冷飕飕没猫愿意待没狗熬得住的地方接回来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它决定以后非特殊情况下不会挠他了。
睡吧,睡吧,就当他们在念催眠曲,什么声音没听过,销魂的,喘息的,尖叫的,低吟的,娇媚的,雄浑的,甜腻的,酥软的,咳,什么没听过,它也是只见过世面的猫。想当年有只大猫追求它,也曾动过心,不过现在都平静了,少女心思来得快,去得快,它现在就想睡觉,当然,没有噪音的睡觉是最好了,不,不,现在已是最好,猫心不可以太贪婪。
裴中恺和顾许幻犹自玩着文字游戏。
“海南有什么好,就是个不伦不类的地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怎么选那么个地方,要说沙滩大海比不上马尔代夫,要说浪漫比不上巴黎,全国人民全家老少游的第一首选,很闷吧。”不过是想打探一下她在那边的七八天都在干什么。
“你不用揶揄我,在海南很好,太阳好,海风好,酒店好。早晨起来就有新鲜木瓜牛奶,中午有龙虾海鲜,晚上有歌舞酒会,有美女帅哥,怎么会不好?”顾许幻慢条斯理将衣服该收该洗,除去后面的四天,前前面几天真的不错。
“我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样好的福利,去几次都是老人与海,就是不见美人鱼。”
“你思想龌龊,自然分不清美丑,把珠玉当石头,那个地方的确不适合你去。如果说海南有什么不好,肯定是因为你之流的人去了而已。”顾许幻弯起嘴角,心情很好。裴中恺去接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的,而且是抱着狗剩儿去,突然间的温柔和体贴就像冬日正午的暖阳,让人心里热烘烘的,之前的犹疑和伤感像晾在太阳下的积雪,缓缓地化成水然后蒸发。
“我就是这么个形象在你眼里,那你把狗剩儿交到我手里就这么放心,还四五天以后回来,也不怕我把小猫怎样?”裴中恺顺手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狗剩儿抓到手里,猫儿虽挣扎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你讨厌,干嘛弄狗剩儿,说你混,你还真混,说不过人就拿猫出气。”顾许幻看狗剩儿在裴中恺怀里不耐烦地挣扎又不甘心地放弃抗争,恨不过顺手拿衣架打裴中恺。
裴中恺一把抢过衣架,“我看这猫就被你带坏的,好好的就挠人,也不分好坏。”
顾许幻的人顺势被扯到怀里。裴中恺手一松,狗剩儿哧溜跳到地上还回到地上的团垫,看一眼被抱在怀里的主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重新又打起呼噜。
圈在熟悉又陌生的臂弯里,顾许幻觉得有点不习惯,也像狗剩儿一样挣扎却抗不过男人的轻轻地用劲。
“有你这样做人女朋友的吗?有没有点儿自觉性,话也不说招呼也不打就跑,还关手机不理人。谁教你的坏毛病,动不动就玩失踪,已经是第二次了,再有一次看我能饶你。”
还待挣扎,听见这样强硬中的温柔却猝然停止扭动,他说什么,说女朋友,如果没有记错,这是裴中恺第一次承认这样的身份,他以前说过,说做我的女人,那样的用词是顾许幻心里接受不了的。她只以为那像黑帮轻耻人的说法,没有名份,没有尊严,只强调所有权,好像她是个物体,为他所有,为他所用,只待他的喜好而没有自主的选择。
扭动的身躯突然顺从地俯在胸前,头抵着他的下巴颏变得沉默起来。裴中恺低头看看前一刻嬉笑怒骂伶牙俐齿下一刻静默无语娇羞如花的顾许幻,并不知晓原因是什么,只是这气氛一瞬间充满妙不可言的美好,让他把下巴亦安静地搁在顾许幻的头顶陪她沉默。
好半天,下面传来一句,“其实,在海南也很无聊。”
裴中恺动容,蹭蹭光滑的秀发,“无聊你不回来,非得让我也无聊,狗剩儿也无聊。”
“酒店的费用已经提前付过了,不住够日子不划算。”这是个很重要的原因,她又不是败家的主儿。
“知道二师兄是怎么死的吗?”简直被气坏,不负责任失踪,不体谅别人的心情,好不容易有了悔意,倒有心情计较其银钱了。
“二师兄是谁?怎么死的?”正想早知道应该报那个四天五晚的,又节省钱又不至于太无聊,天知道最后两天几乎要晒死在海边,谁管谁是二师兄。
“和你一样,笨死的。无聊可以邀请别人一起去啊。”可恨的关机,否则他也可以过去享受亚热带的艳阳。
“你才笨死,那样岂不是又多花钱解决已经花钱的问题。”究竟是谁笨。
“说你笨,不承认,那是花钱解决心理问题,不值得吗?”看心理医生解决感情问题可比这贵多了。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游泳了吗?”
“游了。”
“穿泳衣了?”
“又不流行裸泳。”
“穿什么样子的?”
“刚开始穿普通的,不过好像大家都穿比基尼,我反而成了异类,后来也买了一款…”
“你穿三点式?”想着顾许幻绝美的身材在海边养别人的眼,裴中恺眼睛都要冒火,“说你笨,一点儿都不冤枉,白给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看。”
“你龌龊,人家才没有。”
“难道没人和你搭讪?”
“我装哑巴。后来只在大露台上晒太阳。”想那几个外国人拼命邀她去划水,顾许幻吐吐舌头。
“总算没笨得没边儿。”不行,这个以后一定要补,他都没见过。
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听他数落自己笨,根根发丝从他的指缝中穿过,如果这不算是爱情什么还比这甜蜜。顾许幻闭着眼睛伸手穿过臂弯圈住裴中恺的腰,从现在起她觉得自己是在谈恋爱了。转角遇到爱,她难道不是。
狗剩儿很奇怪这两个人在那里“奔四,奔四”在说什么,奔四,哦,好像那个裴中恺三十多也算是奔四吧,按猫的年龄计算他已经老了,可是他还是貌似很帅,否则主人也不会被迷得七荤八素的,还搞离家出走。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很低,这样做没多大意义,男人喜欢你,你皱眉他也心疼,男人不喜欢你,你腾出地方正合他意。主人啊,这裴中恺看来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也不会沾光,但请你千万不要再折腾,我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如果顾许幻懂猫语,一定会疯掉的,表面冷傲的狗剩儿原来也是总念经的唐僧一个,标准的八婆。
裴妈妈看猫儿消失,儿子脸上有笑容,心里猜出怎么回事,看来这别扭闹完了。怪不得前些日子裴中恺不让她再去小院收拾东西,说是雇一个钟点工打扫卫生,也不用隔三岔五送吃的,说是有吃饭的地儿,看起来偶尔会过小日子,是怕她打扰。如果真有这番心思,她倒是不怕了,爱怎么张罗就怎么张罗,她全当睁只眼闭只眼,就等着结局了。
节后收购工作的谈判准备让沉浸在爱情中的顾许幻有点饿始料不及。其实不过是两人在一起过了两天纯家居的生活,煮饭洗碗看碟逗猫,好像三亚的太阳依然罩在头顶,晒得懒洋洋的,骨头和筋都懒得动。
重归于好,裴中恺关于福克斯收购的事情只字未提,甚至话也不往这边儿来。顾许幻心里松口气又揣了件事情,他是真不愿意再和她说这件事情了吧,虽然在目前的立场,不说不提不谈是最好的。裴中恺也忙,所以两个人各自埋头,见面也不过是睡觉。看裴中恺每天辛苦送她上班,顾许幻主动提出先分开回公寓住,忙完再说。
待裴中恺答应,顾许幻心里也松口气,看裴中恺起早贪黑,而自己不能多说一个字,只觉得是煎熬。
裴中恺似乎看出顾许幻的担忧和心魔,送她回去那晚分手时状似无意说一句,我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完全应付得来,忙完了这些,我们去塞班,你穿比基尼给我看。
顾许幻被前一句话感动,又被后一句搞得哭笑不得,啐骂一句无聊,心里终究松一下。
谈判记
再次陪霍华德来到汽车城,顾许幻惊讶急了,满城开的都是那些火红色的花朵,一树一树,一簇一簇,在枝头灿烂地笑着。只道是红杏枝头春意闹,却原来也有这样色彩明丽的热切,春天的明媚扑面而来。顾许幻激动得难以言表,这些花和节前来酒店窗口房间开的一样,许是那里正是地热温泉出口的缘故,所以那株树的花期竟提前了半个多月,俨然是遇见朋友,初始的娇艳再次以更加热情的火烈迎接。当地人说这些叫凤凰花,名字别致妩媚,顾许幻的确不知除了凤凰二字该有何种花名能够驾驭这样的浓烈。
如果是之前顾许幻也许只是欣喜,可这一回却不同,感情发酵得要冒泡,本来看任何东西都是五彩的,何况是这满城遍地都是的娇俏颜色,只觉得这景致应情应景。想想不能告诉裴中恺自己在哪里,所以手机拍了不少照片准备拿回去给他看。
对方的工作还是安排得比较松散,一个运营副总接待了霍华德一行,事情因企业的老总被市领导临时叫去开会而又拖一天。其他人都比较着急,倒是霍华德怡然自得出去赏花,叫他的属下到哪山唱哪里的歌。
第二天两队人马在会议室正式见面摆开谈判的架势,顾许幻却不无意外地在对方的谈判队伍里发现了裴中恺。他也只冲她公式化地微笑一下,顾许幻心虚地回头看霍华德一眼,看老先生神色平静,才又转眼看前方,裴中恺却已低头与对方企业人员耳语。
顾许幻心思复杂,就在去年她和裴中恺还是同一个战壕的人,为岳中的利益共同和红毛绿眼的外国人为锱铢计较,那时候他们只是为了利益而同行,内心甚至是敌对的。今天,再次谈判,以恋人的关系靠近身体和心思,却因为工作的关系为各自的利益体进行斗争,亲密与尴尬共存,唯一庆幸的是她只是个翻译,而且作为霍华德的翻译不需要出现在谈判现场和裴中恺去唇枪舌剑,如果那样也许会更尴尬。
关上会议室的门,关上一室的剑拔弩张。企业的老总邀请霍华德喝茶赏花,霍华德欣然应允。
说是汽车城,但整座城市是一片花海,工厂则更像个花园。步出小径,一处花房隐隐而现,进去则是古朴的高山流水陈设。
正合了霍华德的雅意,两方谈判真正说了算的人抛开会议室的严阵以待,反而没事人一样品茶论道,谈得投机。
企业老总姓关,说话口音重,顾许幻却翻译得轻松。好一会儿后关总对顾许幻好奇起来,看她几次,然后打着官腔问,“顾小姐哪里人氏?”
顾许幻抿嘴笑,“苏城。”
关总一下子乐起来,“嗨呀,原来老乡啊,我说怎么我说的难懂的方言你都不费劲就听懂了,要说我的秘书有时候还得反应呢。小顾啊,我是吴镇人,和苏城没多远。”
顾许幻其实早猜到有些渊源,乡音难闻,乡亲难见,大概是两个人的共同感受,所以“顾小姐”就在几秒之后变成了“小顾”。
于是老关和小顾唠起家常。顾许幻对自己的家事一句带过,礼尚往来问老关怎么到了汽车城,老关哈哈大笑,说自己是空降兵一个,临危受命被现任经贸厅长调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