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这样多好,这个假期之后,他即将去波尔多的酒堡,而Anne也即将去那里读大学,他们再不是两地分隔,即使他还要完成母亲的一个执念,但毕竟他们是要在一起了,怎么不值得庆幸。这一次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和理想。因为Anne说劳伦斯我要和你一样做个伟大的品酒师。
课程再开,Anne的成绩果然像所有看好她的人想的那样,与前一年课程后半期的勤奋不一样,Anne是真正喜欢上了葡萄酒,父亲带她去了美洲、非洲还有大洋洲几个新葡萄酒产区,一年的游历,一年的修行,足以令她脱胎换骨。
劳伦斯对于欢聚的欣慰和甜蜜的情绪中逐渐泛起丝丝涟漪。
他想起当初老师开玩笑说爱人即敌人,话的本意是爱情是相互征服的过程,可劳伦斯却有些微微的矛盾和苦恼。
天赋与天赋也有差别,劳伦斯是有天赋的人,遇上刻苦勤奋的Anne也有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Anne总是先他一步辨别出酒品。Anne微笑着晃动酒杯,然后欣赏闻香,最后轻轻地抿一口,所有的时间都比他早一步。
人无欲则刚,Anne的天赋一部分来自于她人性的单纯和对葡萄酒发自内心的热爱,使得她更能体会到葡萄酒美好的真谛,这是劳伦斯无法比拟的,他的心里有太多的重负,心思又如何单纯起来。
那天是品尝一瓶了年份的葡萄酒,价格不低,几千英镑,这些是劳伦斯后来知道的。事情凑巧,本是一位名流来访赠送院长的,院长突发奇想让几个颇负天赋的学生一起品尝,虽不是考试,却也因为是在众多老师面前,自然谁也不愿意表现逊色。
Anne倒没想那么多,本来院长也是父亲一个朋友之前介绍过认识的,并不生疏,见院长和几个董事说话,便悄悄蹭过去却被院长一把抓住。
“最近好好学习了?”
Anne吐吐舌头,一本正经立正稍息,“我什么时候不好好学习了。”
院长便笑着说,“我可是听说劳伦斯把你带到了正轨,总算迷途知返。”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Anne面色通红快步跑走来到劳伦斯身边。劳伦斯见她一幅慌里慌张的样子敲一下她的头,“告诉你早来,怎么还是晚了?是不是偷懒?”
Anne皱皱鼻子,“哪有,我刚在后园了,好多花开了。”
“那还不是玩儿?”劳伦斯知道Anne总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不是玩儿!是正经事儿。”Anne有些生气地瞪着劳伦斯,夏日的大自然会让人产生多少灵感,可是劳伦斯总是不屑一顾。
劳伦斯息事宁人地用手指整理一下Anne鬓角有些乱的头发,低声道,“好了,好了,你干的都是正经事情,谁说不正经啦?”
“你瞧不起我。”Anne偏头躲过劳伦斯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劳伦斯最近总是教训自己,摆出一幅老成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个小孩子,真是非常非常地不爽。
劳伦斯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自我解嘲地挠一挠头,“小孩子。”
Anne被气得没话说,扭头不理劳伦斯。劳伦斯刚要说话,那边院长和老师走了过来,葡萄酒已经醒好。
院长笑着举杯,“今天不是考试,你们大可不必紧张,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酒,大家来品尝品尝,机会不多啊。”
说不是考试,但院长并未说明酒的名字,产地,仅从醒酒的器皿里倒出来,自然大家要评价一番。
果然,有老师已经让侍者把一打白纸挨个放在大家的手边。
仿佛预料之中似的,品尝的人迟迟不落笔,有人看着酒杯发呆,有人低头冥想,有人仰首似乎祈求上帝赐予灵感。劳伦斯也有些迟疑,毫无疑问这的确是瓶好酒,一口酒咽下去,数分钟还是齿颊留香,可这香气却变幻莫测,他只能隐隐约约地猜测这是勃垠第地区的酒,但是其他的信息却都很模糊,总在要抓住的时候稍纵即逝。
Anne轻轻地品完,侧头思考了一会儿,约莫几分钟后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些东西。劳伦斯注意到Anne的动作,刚要过去说她别那么轻易下结论,稳健才好,却早有侍者看见Anne写的东西,走过来拿了去交给院长。
劳伦斯看院长皱紧的眉头猜想到Anne的鲁莽,走过去碰碰她的胳膊,Anne回头看是劳伦斯,仍然记得他刚才的不屑,转头赌气不说话,劳伦斯不管Anne的态度,悄声说,“大家都没有品出来,你又何必急着写下来,怎么那么草率。”
Anne呷口杯子里的佳酿,闭着眼睛待齿颊充盈着美酒的香气后才意犹未尽地,“真的是帝王般的享受。”
那边院长说话,“Anne,你既然写下这些评价,那么你来讲讲感受。”
Anne放下酒杯笑了笑,“我觉得这是1998年的Rommanee conti,产自勃垠第的DRC酒园,由黑皮诺葡萄酿制,酒香变幻莫测,有一种即将凋落的玫瑰的香气。院长先生这瓶酒要两千多英镑,您给我们喝会不会浪费啊?”话到最后Anne有些顽皮。
听完Anne的陈词,没有一个人讲话,院长高深莫测地笑,让侍者把酒瓶拿来,一个离得近的学员凑过去看了看,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这时院长举起酒瓶呵呵地笑,“果然识货,小丫头,你喝过?”
“我才没有那么好命,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只不过刚才在后园子里有一丛玫瑰快要开败了,不小心被我闻到了香气,所以刚才品酒时就想起了,如果没有那丛玫瑰,我也不知道,您应该说是我的运气好。”
Anne虽然这样说,可劳伦斯明白,如果没有博闻强记,如果没有大量地对葡萄酒知识的了解,又怎么可能在玫瑰香气的指引下道出那么多的秘密。就是玫瑰香气那也不是刚闻了玫瑰花就可以碰到的运气。
Anne看劳伦斯盯着自己,刚才的不愉快和赌气早就烟消云散,冲他挤眼,低低说,我说没有玩儿,你就不相信。可是却没有意料中劳伦斯宠溺的笑容,他只是微微扯了嘴角便低头看酒杯里红色的液体。
一次不算正式的品酒会就这样结束,院长也再未多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在目前的学员里,无疑Anne已经成为最优秀的。如果以往还会觉得Anne偶尔凭着天赋玩儿小聪明,那么今天的Anne的品评足以说明她完全可以胜任品酒师的职业,她的天赋和勤奋已经是最好的印证,
事情传开,有些人,或者嫉妒劳伦斯和Anne的爱情,或者嫉妒他们的天赋,便怀了幸灾乐祸的心思,拍着劳伦斯的肩膀,“劳伦斯,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总有一个伟大的男人,很典型啊,不过别忘了,爱人即敌人哦。”
自然劳伦斯的脸色不会太好看,他并不太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尽管他也慨叹天赋这种东西果然是上帝的偏心。可是类似的事情多了以后,不能不让他有所想法。对Anne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是对于功课却不再做评价,原本对于这些他是最有自信的。
Anne挥挥手里的一根青草,转头对劳伦斯说,“我现在去哪里你都不管了,是不是终于认识到我也是在干正经事情,没你想得那么贪玩儿?”
劳伦斯笑笑却不回答。Anne见他不说话,撒娇得用青草触碰他的耳朵,劳伦斯觉得痒躲了几下仍然躲不过,大手一抓便把青草拿到手里扔到一边继续低头看书。待一个章节看下来才意识到Anne好半天没说话,回头看人早就不见踪影。顿时着急合了书站起来四下看,却见Anne远远地一个人在树下站着无聊地抠树干上的蚂蚁,心里放松下来,走过去从身后抱住Anne。
“刚还说自己干正经事情,现在你这是什么,干嘛不让蚂蚁回家?”劳伦斯好笑地看Anne用一个小棍儿挡着蚂蚁不让钻到树洞里去。
Anne转过身大眼睛忧郁地看着劳伦斯,“劳伦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劳伦斯笑,“你胡思乱想什么?”
“你不能骗我,小时候我妈妈回家待一段时间,如果我淘气了,她就是你刚才的表情,不理我,然后过几天就又走了。”
劳伦斯心惊,刚才,刚才他的确有些烦,但不是烦Anne,只是前一天母亲打电话说听说你最近的表现不如人意。
不是在意母亲的评价,只是因为她说的是他在乎的葡萄酒,他打算投入终身的事业。
作者有话要说:转发:昨天去灵隐坐K7回来,车上有一个和尚,上来一直在讲电话,到了洪春桥,那和尚突然大声吼了一句:“你到底还爱不爱我?”整辆车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是我从一个网站转过来的,效果很惊悚,有那个:秃驴,敢跟贫僧抢师太的效果)


意外来袭

少年人的烦恼总还是短暂的。即使劳伦斯在Anne的天赋下有微小的苦恼,终究这些苦恼与Anne予之的甜美温柔相比,也只是瞬间的云烟。
上课的时候老师宣布了一件事情,近期学院要有一个品酒大赛,这个大赛本无太多讲究,关键是前三名便有资格代表学院去参加另一个赛事,这个赛事是业界相当看重的,也往往被作为新旧葡萄酒世界的对决。
劳伦斯已经打定主意要参加,所以当有其他学员问他的意图时便大大方方地说自己会考虑。听者叹气,“如果你参加了,我们也就不指望什么了。”
人家这样说,劳伦斯不大好意思,谦虚地说,“大家都是试试而已。”
旁人又说,“听说是英雄云集,你们不知道吧,前几届大赛居然是新产区的人争了先,我们这些旧产区的人怎么就都输了呢?”
劳伦斯笑,“大概是旧产区的人固步自封吧,不敞开心胸接纳新的东西,当然会跌得惨。”
“看来你是胸有成竹啊。”
“我只是有信心比赛,这跟夺冠没有关系。”
“那我也去凑个热闹,你知道吗,洛瓦他们都要报名的。”
劳伦斯知道洛瓦这个人,确实也有些天赋,据说也有些家底,但人很傲,平时他们也并不怎么来往。
比赛的消息正式贴出来后果然大家都跃跃欲试,劳伦斯和Anne都报了名,有学员开玩笑说他们是夫妻档,劳伦斯倒没怎么样,Anne却红了脸,夫妻这个词太亲密,她甚至都不好意思想那是怎样一种亲密的关系。
Anne的父亲从小培养她当淑女,琴棋书画之外,知道国外的孩子早熟,十几岁交朋友,发生性—行为,都是司空见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未婚妈妈一度也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引起社会反思,所以他对女儿的教导仅为切忌轻易托付终身,意思隐晦。
所幸Anne却并不是让人操心的孩子,她本就晚熟,对于别的孩子成双成对虽然能接受,自己却未曾交过朋友。遇到劳伦斯仿佛突然情感之门乍开,公主王子的童话立时便成了胸口怦怦乱跳的渴望,难得两个人有情有意,所以Anne只觉得这样便是最好,别人说他们夫妻,倒叫她不好意思。
大家心知肚明,一旦劳伦斯和Anne参加比赛,恐怕其他人也就争个第三名,不过也有人心存侥幸,万一Anne根基不稳,水平发挥异常,那总有两个名额可以争取,自然对于劳伦斯他们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比赛分三场,第一场是实事题,问题一般很具开放性,或者会让选手评价新旧世界葡萄酒,或者仅仅是一句葡萄酒仅仅是一种饮料吗;第二场是品酒,包括盲品;第三场是笔试,对葡萄酒知识的考察。虽然是学院的比赛,但因已经涉及了来这里进修的世界许多品酒人才,所以考场纪律严格,准考资格都进行了筛选和身份核对,对于无故旷考的学员一律拒绝再次参与考试给出分数,对于有作弊嫌疑的更是予以开除。
两场下来,Anne在第二场取得高分,失分主要是第一场,对实事问题的回答虽有新意,但欠在年纪小,思虑不周,而劳伦斯的回答分析则更有深度。两场结束后Anne以无可辩驳的天赋和优秀的从业素质脱颖而出,略略领先劳伦斯排在第一,洛瓦第三。果然是夫妻档胜出,余者众人自是叹息,但又如何。
第三场定在隔周的星期三。如果发挥正常Anne便稳居榜首,不过以她近一年的努力,这个笔试该是再简单不过,比起前两场,这一场是意料之中的容易。
考试前二天却接到最新的消息,赛事给予学院的三个名额减掉一个,只余两名,消息传来,一众哗然,那还比什么比,肯定是Anne和劳伦斯这对夫妻档出线,真的是不关其他人什么事儿了,典型的逗你玩儿。那些本来在三甲之外的也没抱多大希望,最惨的是洛瓦,榜上有名变成失之交臂,其失望可想而知。
Anne没想太多,拉着劳伦斯的胳膊兀自憧憬着,“据说在这个新旧世界比赛中可以见到好多厉害的人,我想能去见识一下就很满足了。我们还可以偷偷去度假。”
劳伦斯低头笑,“你就那么肯定我们都能去?”
“为什么不肯定呢?我觉得你很优秀,我呢,在劳伦斯同学的带动下奋起直追好像也还可以。” Anne说话的时候眼睛叽里咕噜转,有些微的不好意思,她素来对于学业低调,说这种大话自然有些难为情。
劳伦斯不言语,手指玩弄她的发稍,嘴角勾起来,这个主意似乎也不错。
考试前一天傍晚,本是要休息,劳伦斯心里毕竟想得多一些,把Anne送回公寓自己折身向着外面走去。
行至一片树林,劳伦斯熟悉得很,树林那边便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月夜下定是空旷沉远,他的确需要沉静一下心绪。
说是树林却是一些树丛和灌木的结合,旁边还有一条溪水。劳伦斯在小树林里穿过,却听到那边有低低嘈杂的声音传来,立身转头看两三个人影正在一簇灌木后面说话。劳伦斯刚要避开,或者是因为有争吵,所以那声音就大了些,劳伦斯隐隐约约听到Anne几个字,心里疑惑便向那边靠近一些。
走得近了就听到更明显的话——什么卡,心里有一丝隐忧脚底下的动静便大了,灌木丛后面的几个人同时抬头向这边看,然后便失语。
劳伦斯看清楚其中一个是洛瓦,其他三个也是学员吧,不过他并不认识。
“你们把Anne怎样?”其实劳伦斯也只是试探性地一问,既然被发现,索性问出来,那几个人面上的惶急让他觉得没有什么好事情。
突然洛瓦笑了,月光从树的间隙中透下来照到他脸上有种妖异的美,蓝色的眼睛像雾一样迷蒙,声音轻渺仿佛不是一个男子的嗓音,“劳伦斯,你觉得我们会怎样?”
一瞬间劳伦斯觉得洛瓦应该也是爱上Anne了,心里陡然有一种心爱的东西要被抢夺去的愤怒,“你打Anne的主意怕是白费。”
洛瓦笑得更厉害了,甚至旁边的人也笑。洛瓦走近了,见劳伦斯的手握成拳头,“Anne,Anne,劳伦斯,如果我对你有想法呢?”
劳伦斯身体躲一下,“我不会让你们伤害Anne的。”
草地也不想去了,转身往回走。
自然有很多人喜欢Anne,不过是劳伦斯和Anne的缘分更深一些。想起有时候两个人刚巧碰到洛瓦时,洛瓦阴郁的眼神。对啊,Anne的美好如此显而易见,看不到的人是瞎子。
劳伦斯很早就到了考场,刷卡之后便坐到里面,昨夜睡得不好,早晨起来看了一会儿书仍觉得心情烦躁,索性闭眼养神。
Anne和一个同学走来,好像说到好笑的事情,手半掩了嘴笑得厉害,一边笑一边拿出卡去刷系统。卡却没有意料的“嘟”一声响,而是紊乱刺耳的数声短鸣。Anne诧异地拿起卡看,是考前发的,前二场考试还使用的好好的,怎么会?再刷一次,依然是刺耳的鸣叫。
门口的先生礼貌地请Anne到一边,“对不起,小姐,您的卡参加不了考试。”
Anne有些急,不可能的,“我前二场都参加了,可能这个卡的磁条坏了吧。”
劳伦斯看Anne在门口和人说话似乎还有争执,便问刚进来的学员怎么回事儿,那人说好像Anne的卡无法读取数据。他已经在里面便不再好出去,站在门口冲Anne喊,“系统可以恢复卡片信息的。”
Anne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冲着工作人员说,“是啊,恢复一下信息就可以用了。这卡你帮我恢复一下,一会儿就要考试了。我真的不骗你的。”
或许是Anne楚楚可怜的样子激起了工作人员的同情心,拿了她的卡转身跟旁边的人耳语。十几分钟后再出来,Anne着急地迎上去,“没有问题吧,我就说不会好好的就坏了,才不过两三天而已。”
年轻的工作人员为难地看Anne的脸,“小姑娘,对不起,恢复后里面的信息跟上面的不一致。”
“你是什么意思?” Anne有些不明白。
“你的信息不在里面,你没有资格进去考试。”
那句话是轻轻地却像个雷霆击中Anne,身体晃了晃,稳住,“不可能。”
可是工作人员却不说话,只是怜悯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对不起,你下次再来吧。”
劳伦斯在几米外看Anne的脸色雪白,再忍不住几步跑过来,揽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转头对工作人员说,“她就是这里的学员,前二场都参加过了,成绩排第一,卡里的信息读取错误,是不是你们恢复错了?”
“这个不可能。”
“怎么会不可能,电子的东西总容易程序紊乱的。”劳伦斯还待说,催考的铃声已经响起,老师即将拿着试卷过来。
“Anne,没事的,一会儿老师来了也可以说得清楚。”劳伦斯低头安慰Anne,看美丽的眼睛含着泪水,心里止不住的疼。
“劳伦斯,我弄坏了卡,没用,这是规矩。” Anne突然叹口气,静默几秒,“劳伦斯,你快回去吧,马上要开考了呢。”
“Anne…要不,我陪你。”劳伦斯抓了Anne的胳膊,如果可以现在他便陪着Anne,可是......
“劳伦斯,比赛以后还会有,下次我会小心的。” Anne反倒安慰劳伦斯,“你别那么傻,快去吧。”说完便不再看劳伦斯一眼转身急急离开。
看着Anne伤心的背影,劳伦斯知道对于一直顺水顺风的Anne这是不小的打击,换一个人在荣誉唾手可得的情况下却被这样乌龙的事情变成镜花水月,谁又可能不遗憾不后悔?咬紧牙齿转身回到考场。
试题不难,劳伦斯心急如焚地答完便想去找Anne,斜刺里却听见有人叫他。洛瓦也交了卷子走到他身边,“名额应该是我们的了。”
前一夜树林中的情景鬼使神差地出现脑海里,劳伦斯想起他们说起Anne的名字,想起他们说什么卡片,原来......怒气自心底而起,一向温文尔雅的面容涨得通红,洛瓦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Anne,为的就是跻身前二名争夺参赛资格。
一拳打向洛瓦,洛瓦被这出其不意的拳头打得脸颊偏向一边,再转过来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样子狼狈。
“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居然对女人做得了这样的事情?亏我以为你喜欢Anne。”
洛瓦怨毒地看一眼劳伦斯,吐一口血水,咬着牙齿一言不发地走掉。
劳伦斯揉揉手指关节,生疼,他没有打过架,刚才的力气用了多少分也不知道,只记得Anne泫然欲泣的样子扯得他心口针刺地疼,拳头是拼了力气打出去的。
四处找不到Anne,最后还是灵光乍现寻到伦敦眼,发一条短信:Anne,我在伦敦眼下面等你。
短信刚出去,电话便响起来,里面是Anne的哭音,“劳伦斯,我就要上上面去了,我等不到你,还是一个人坐了。”
心口酸酸的,新年时候他也是一个人过来,他们许的诺言看似如此容易却阴差阳错,第一次来这里,她在新西兰,他等她,再次来这里,她已经上去,他还等她,“Anne,我就在下面。”
半个月后劳伦斯和洛瓦代表学院参加比赛,此时Anne的伤心已过,真诚热切地盼望劳伦斯取得好名次,最好拿冠军。劳伦斯捏着她的鼻子笑话她,说Anne是王婆卖瓜。Anne却道,你是代表我们两个人去的,两个人的力量再加上爱情的能量,当然是最强大的。劳伦斯嘴上未说,心里却是另一番远景。如果在此次比赛中取得名次,那对于将来的发展的确是大有益处,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赛事结果很快传回来,洛瓦拿到第十名,而劳伦斯获得第三名的成绩,以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能够获得铜奖殊荣自然引起了各个酒庄的关注。学院也颇为自豪,两个学员都是潜力不小,因此人未归,欢迎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北京旧有的四个城区合并,原来的东城富,西城贵,崇文穷,宣武破,只余了东城和西城。
记者问:郭市长,听说您最近将北京几个历史悠久的老城区并了?
郭金龙市长打着流行的台湾腔说:是的,我有并(病)啊。
jojo要看的那个文是《离婚硝烟》,刚看到的评论。


此情可鉴

劳伦斯载誉而归,想到Anne的聪慧,一面叹息她没有来的遗憾,一面也会怀了些微运气,Anne来了,他可能只得第四名,就没有奖项可拿了。人大概就这样矛盾吧。
洛瓦坐在他身边,胳膊擦着他的胳膊,“祝贺你。”
劳伦斯并不看他,只低头翻书。洛瓦用手盖住书,劳伦斯被逼迫地抬起头,面有冷色,“我不需要你的祝贺。”
“我是真心的。”洛瓦斜着眼稍看过去。
“别指望我会祝福你。”劳伦斯推开洛瓦的手继续看书。
“劳伦斯,你恨Anne没能来参加比赛,不过你不觉得Anne不来,你才有更大可能拿到铜奖?我算是帮了你一个忙。”洛瓦轻飘飘地扔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