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年和李部长从政府大楼出来,天照样已经黑透,季时年和李部长告别打算打车回去,不料李部长却叫住她,“男朋友没来啊?”
季时年不想他这么问,笑一下,“有事儿忙。”
“哦,我以为有人接你呢,没安排车,这样吧,正好方秘书长还没走,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你搭他的车走。”
季时年忙摆手,“不用,我打车就好了。”
“怎么可以,虽然C城治安不错,但是市府路安静,不好打车,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说着电话已经拨出去,那边方战已经接起了电话。
季时年不理李部长迈步下台阶,刚走几步,李部长又喊她,“季小姐,方秘书长很快就下来,你等会儿。”
每次和方战坐在同一辆车里季时年总会高度紧张,她不知道方战又会不按理出牌说出什么让自己不安的话,所以坚持着要走,下了台阶回头挥手,“李部长,不用了,很方便的。”
看季时年仍然故我地下了台阶向大门走去,李克明心里急,拉也不是,拽也不是,正着急,方战已经出了大楼,看他一个,“克明,你不是说季小姐要搭车吗?人呢?”
“嗨,季小姐多心,怕打扰您,先走了。”李克明看不出方战的情绪,又加了句,“这附近不好打车。”
方战没说话转身钻进车厢,车灯闪了闪驶离了大院。李克明低声念叨一句,这保媒拉线的活儿真他们的不好干。
方战今天是自己开车,司机家里有事,让他早早回了家,也没额外地叫其他司机,偶尔自己开车也很好,随心所欲,掌控自如。
前面缓缓走着的身影纤细高挑,入秋的夜已经凉了,看那娇袅的身影裹紧身上的衣服,更显得身条玲珑,心里热热的,手在喇叭上按了按。
季时年回头认出是方战的车,只是没想到方战自己在驾驶位上冲她招手,心知再拒绝是不可能了,索性大大方方地上车,“麻烦方秘书长了。”
“哪那么多客气,你不也是在帮我忙吗?”方战对季时年的毕恭毕敬也不做评价,自如地打着方向盘驶入车道。
车厢内一片安静,方战不说话,季时年也不说,只看着远处的路灯由远及近,车厢内的人无所遁形,然后路灯在身边一闪,马上被抛在身后,车厢内再度陷入黑暗,明明暗暗中清晰与模糊交替,如同两个人的心境。
“时年,能帮我个忙吗?”方战突然说话
“哦?”季时年诧异地回头,却看不清方战的眼神。
“前面是个花店,帮我买束鲜花,什么都行,我在这里等你。”
季时年疑惑但还是下车去买花,心里想方秘书长不会是要追求异□,挑选花束时特意选了大捧的香水百合,玫瑰太张扬,好像不太适合他的身份和年纪。再上车,方战看了一眼鲜花也不说话,开了车子继续走,到半山湾公寓边上,回头对季时年说话。
“我还有事,就不送到里面了,这里也应该说安全的。”
季时年看着方战眼睛后面的眼睛,并不是她平日所见的那样高深莫测,似乎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愫,想着他大概是佳人有约,心里急,这样的方战难得见,所以特意多看了两眼。
方战看季时年的表情,嘴角动了动,“有什么不对吗?”
季时年窘极,掩盖心里的想法,忙道,“没什么,谢谢您。”
“该我谢谢你,这花。”说着眼睛瞟了眼后座的大束鲜花。
季时年无话,只好胡乱笑道,“不知道眼光如何,希望有人会喜欢。”
方战的眼神沉寂,本就微微的笑容消失,“花很好。”停顿一下,“今天是我妻子的忌日。”
季时年就此愣住,手不由掩住嘴,好半天,“对不起,方秘书长,对不起。”
方战的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又露出,“你怎么那么多小心,哪有什么对不起,又没做错什么。要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听到这样的事情。。。。。。嗨,天不早了,赶快回去吧。”
季时年迷迷瞪瞪地下车冲方战道别,这个晚上怎么那么不寻常,她不小心窥到了别人的隐私,大概明白了方战眼中的复杂情绪,这个夜晚如果不是工作的缘故,如果不是她要搭车,他应该是安静地在某个角落向妻子寄托哀思的吧。
她那样慌乱不小心触碰到了方战的伤痛,然后一走了之,甚至还大着胆子开了个玩笑,想到这些,季时年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无礼,拿起手机编了则短信发出去。
方战看手机亮起,季时年的短信进来,“方秘书长,今天不好意思打扰到您,对不起。请放宽心,保重。”
方战下车站在海边,沉思片刻,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回了短信,“时年,谢谢你今天晚上陪着,我很好,放心。”
季时年舒口气,今天晚上的乌龙事情总算结了尾。
门铃响,季时年诧异已经这么晚了谁还会来,从窗口望出去却是周裕之冲她挥手,心里最后一点别扭也散去,踢踢踏踏地打开门人就被结结实实地拥抱住。
“你不是很忙,不来了吗?”季时年仰着头看周裕之,脸微微泛光带出清浅的笑容。
低头吻吻颊侧的梨涡,“知道你吃不好,带了好东西来。”
“你一定把我当乡巴佬了,回回见我都是吃。”话是抱怨,手却亟不可待地接过食盒打开,“牛奶芋头汤?”
季时年跳起来到厨房拿碗,周裕之笑着摇摇头,就知道她会喜欢。
收拾桌子,不小心碰到桌上手机的键盘,周裕之无意识地低头看一眼,屏幕亮处正是那条方战发来的短信。周裕之的眼睛迅速地离开,偷看别人的手机是不礼貌的,可是那条短信却深深地砸在他的心上,他居然叫她时年,说她晚上陪着他,那口气甚至比他还…。心突然像被盖了个大罩子,闷闷的,喘不上气儿,也说不出话,只是憋得厉害。
季时年端着碗出来,看周裕之脸色有些白,并不是刚才的样子,“你也来吃点儿?身体舒服吗?”
周裕之摇摇头,笑笑,“你快趁热吃了好。”
季时年小心翼翼吃一勺,眼睛立刻瞪得好大,“你不尝尝吗?真的很鲜,这芋头特别的糯。”
看着季时年满足的表情,心底轻松些,周裕之突然害怕心里升起的预感,抻个话题甩开这样的情绪,故意摸着季时年的梨涡,“你知道长到这个位置的酒涡有什么意思吗?”
季时年脸上的笑有片刻的停滞,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不知道,是什么?”
“好像是比较馋,有点儿嘴大吃四方的意思。”
“能吃东西何尝不是福气。”季时年却没有应景地笑,只是淡淡应了句话,低头把碗里的芋头捣碎如泥,然后又低头一口接一口地吃掉。
气氛多少有些变化,周裕之看季时年静默,也没了情绪,随口问她今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季时年说也没什么,就是陪着大家加班。
周裕之的心再次沉下去,那个陪字…,现在的季时年几乎天天在政府,他想见一面也得等到这样的半夜三更,想让她陪变得如此奢侈,可是有的人却可以冠冕堂皇地站在她的身边,不论是否公务,终究她不是在他的身边。烦恼突然压都压不住,心焦躁起来,站起身要走,季时年似乎也心事重重,默默地跟在身后不说一句挽留的话。周裕之心里失望,脚底下走的快,步子迈的大,被脚下的地毯一绊甩到墙上又撞到旁边的沙发,身后的季时年惊叫一声,忙扶住。
身体其实不怎么疼,半靠在沙发上,想了一天的身体如此柔软靠在身上,手臂忍不住环上去,刚才的烦恼也抛开到身外,嘴唇寻觅着吻上诱人的艳红,原本她吃芋头的时候他就想这样做了。
季时年没有丝毫挣扎,顺从地抱住周裕之的腰,仰首任他用粗重的呼吸和牙齿肆虐她的红唇。
感觉到季时年的乖巧和回应,周裕之心底的沉郁渐渐化解,狂风暴雨般的吻转而为和风细雨,她的齿颊间还残留芋头牛奶的滑糯,混了她的清香,甜甜的,芬芳的,让人留恋难舍。
心里鄙夷自己前一刻的失态和小心眼儿,周裕之故作声势,“没见过你这样忘恩负义的,还吃着呢,就不懂的说两句让人开心的话,那么高兴我走?”
“你都不吻我。”季时年整个人趴在周裕之的怀里,脸颊粉红,嘴角绷着,那颗梨涡也显得没有精神。
“饭吃的好好的,你发脾气还怨别人。”周裕之知道每次季时年的不高兴往往是神情淡漠懒得说话。
季时年头靠在周裕之的脸和肩侧,手指慢慢地滑来滑去,良久才说,“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
周裕之环紧手臂,沉默地等着下面的故事。
“你知道吗,这个酒涡其实是一次事故造成的,并不是天生,那次事故很大很厉害几乎要了我的命,所以…我会难受。”
季时年的手勾住周裕之的脖子,凑到他的嘴角,密密地吻着,轻轻叹息,“我本来是讨厌它的,可是你却那么喜欢。”她没有说自己被抢救过来后,对生毫不留恋,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只能靠输液体维持生命。
周裕之的心狂跳,即使那是他认识季时年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惊惧,胳膊不由搂紧怀中的身体,故意轻松地笑。
“时年,以后有害怕的事情,讨厌的事情都要跟我说。”
怀里的人低低地“嗯”一声。
“不能自己生闷气不高兴,那样不好。”
“嗯。”
“吃东西时候生气更不好,影响消化。”
“嗯。”
“时年,酒涡很好。”
“我知道。”
“那我想吻它,怎么办?”
怀里的人轻轻地叹口气,“那怎么办呢?我也没有好办法。”
那声叹息又娇气又甜嗲,周裕之松口气,觉得恨不能将季时年揉进自己的身体,如果女人是男人拆掉的一根肋骨,他一定是找到了自己遗失的那根。
走出公寓,心里溢满欢喜,车窗大开,秋风入骨,一下子凉得透彻,周裕之右手抓着方向盘,左手搭在车门,那条短信到底在心底梗着,终究不能让这欢喜更加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晚更了,但是超长喔


暗夜之舞

孙志鹏驱车到近郊的一个会所,跟着服务员进去,刘秘书已经等在里面,见他进来,忙起身,“孙董,孙哥。”
“不好出来吧。”孙志鹏一边脱下衣服扔到沙发,刘秘书识相地过去拿起来挂在衣架上。
“是啊,秘书长今天放我假,他现在一心扑在那个葡萄酒推广文化节上,经常跟着加班,我嘛就透了口气,”
“好像很热闹啊,季时年也在里面吧。”孙志鹏喝一口刘秘书倒的茶水。
“孙哥,我就不明白了。这季时年在里面可只有对风华的好。”刘秘书不解地问孙志鹏。
孙志鹏优哉游哉地再喝口茶,“你且说说这段时间秘书长和季时年之间的事情。”
“也没什么。前段时间秘书长去上海开会,赶巧季小姐和李部长也去那里考察会展情况,就一起去了。中间也没什么,秘书长开会,他们跑投资。回来后,文化节的事情受到市委其他领导的肯定,工作嘛就紧张起来,总是加班,刚开始那个周裕之来接季小姐,后来不知为什么人也不来了,有时候秘书长一起加班就顺路送季小姐回家,他们倒也算同路。”
“就这些?”
“哦,中间也还有几件事情,出差那天季小姐不知为什么要李部长转签航班,说什么手里有重要的事情,后来周裕之送她过来,好像是护照找不着什么的。不过我倒是听说那天好像是周裕之的生日。”
“秘书长没什么表现吗?”
“没有,不过就我观察不会高兴,再细节的您得问李部长,他可是就在身边呢。孙哥,您还没说怎么就那么放心呢,那计划不就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吗?”
“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你说海南那个项目现在归了风华,让他们把项目整理好了,豪天再去接手岂不是更好?”
“我怎么听不明白。”
“季时年现在在政府当顾问,风华自然是风头一时无两,当然也甩着膀子给政府干。我们就看好戏,如果秘书长对季时年真有意思,周裕之就有难题了,他不把女人让出来,你说秘书长还会对风华这样?”
“那他要是保全风华把季小姐让出来,我们不就白算计了?”
“如果那样,也好办,他想戴个绿帽子保住风华,对不起,既然让出女人,我就不会让他再借女人的东风。”孙志鹏一口喝干杯里的茶,看一眼还不太明白的刘秘书,“你现在不需要明白,以后会知道,现在,你的工作就是撮合,撮合知道吧,你说李部长好像挺喜欢保媒拉线的,你就要好好利用这个棋子,他是秘书长的同学,也是因为秘书长才坐到目前的位置,否则靠他那个臭德行,哼…所以,他会为秘书长的【幸福】着想。你上次做得很好,把秘书长对季时年未婚先孕的反应透露给他,然后让李部长找媒体出来道歉,我估计现在周裕之那小子一定跟吃了苍蝇一样,哈哈。”
“是啊,周裕之估计猜到是秘书长出手的。”
“对,这就叫推波助澜,你呀,最近再推一次波澜,事情会按着我们的预期来的。”
刘秘书凑过去听孙志鹏耳语,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听得直点头,“这个好,我去办。”
话毕,两个人又云山雾罩地闲聊了会儿,刘秘书起身告辞,孙志鹏叫住他,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
“这个你就开回去吧,打车这么远也不好报销。”
刘秘书看那是奥迪的车钥匙,一时不敢接。
孙志鹏看他犹豫,“嗨,不算是什么特高档的,A4,顶配,全下来也不过四十多万,刚跑了一万公里,我也没给你弄辆贵的新的,那样你反而不好开。这个嘛,说是朋友借的也说的过去,代个步嘛。以后方便的时候你要什么都行,少不了。”
刘秘书嘴上说拒绝,手里却拿过来,“多谢孙董,我也没做什么,受之有愧啊。”
“你在秘书长身边,信息是第一手的,知道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吗?人才?扯淡,是信息!”
近期几个谈判的外商投资项目基本有了眉目,李部长一口气松下来,这几个可都是在市长那里报了备表了态的,真要不来,这顶上乌纱可就不好说了。要说这方战可真够胆大的,人有时候不服是不行的,人嘛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方战做事稳准狠,老师当年就是这么评价他的。李克明庆幸方战够义气,他这个宣传部长可是他给争取的。
方战已经知道投资项目的事情,到文化节筹备办公室看大家都是满脸喜气,笑着说,“这个调子就对了。”
大家看秘书长也高兴纷纷围上来,李部长带头,“秘书长,咱们大家伙儿没明没黑地忙了这么多天,虽然还没有到最后的结果,但现在也是阶段性胜利,您也犒劳一下大家嘛。”
方战被逗乐了,“克明,别说的那么可怜,你们挣来了那么多钱,花一些也不为过吗,你们要怎么庆祝?”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他们都在我耳朵边念叨一天了,要去唱歌。”
“密谋已久了吧,就听你们的。”方战眼睛扫过大家,最后落到季时年的身上,“季小姐,可别笑话我们这些人。”
季时年被点名略不自在,“多好啊,怎么会笑话?”
旁边有人又开口,“秘书长也和我们去吧?”
“我去了,你们大概会不自在吧。李部长要照顾好大家。”
众人见秘书长如此和蔼,略略大着胆儿,“我们诚恳邀请秘书长,真的。”
方战笑,“我怎么觉得是怕我不掏钱呢,好,我就去撑个场子。”
李部长在旁边,“好,就一起去,现在秘书长都首肯了,季小姐可不能再推辞了。”看方战疑惑,忙解释,“季小姐刚还不打算一起去呢,这下子没话说了吧,领导都去,众乐乐。”
方战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季时年,眼神充满鼓励。季时年在这样的眼光和众人的怂恿中败下阵来,“我不太会玩儿,别扫了兴。”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吃饭,然后又去钱柜要了间大包房。季时年不太会卡拉OK,所以只是坐在一边喝水听歌。方战因身份不便在一旁坐着,李部长作陪,结果没一会儿李部长被大家强拉出去唱歌,这边便只剩了两个人。突然音乐一转,李部长被推向舞池,结果舞倒没跳,拿了话筒让大家安静。
“你们让我跳舞真是为难我,方秘书长不在,我还敢扭扭,我说你们就不知道方秘书长可是舞林高手,我可不出丑。谁去邀请方秘书长?”见众人都局促不往前走,又说,“没出息,我点将吧,季时年小姐,听说你小时候学过芭蕾,自然舞艺不差,我们盛情邀请方秘书长和季小姐为我们展示最优美的国标,好不好?”
包房里一片叫好声,季时年本是安静地坐着,怎么就又成了焦点,方战倒是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克明,我可丑话说在先,文化节可是看你了。”说着在季时年面前弯腰伸手,“季小姐,请。”
季时年放下手中的水杯,尴尬地站起来,将手递到方战手里。那手温热,轻轻扶着她的指尖,另一只手稳稳地托在她的腰际,音乐声起,方战一个舞步滑向包房中央。
那曲子先是舒缓的,正适合华尔兹的舞步,其实方战跳的也不是正宗的国标,不过是改良后的交谊舞,带着季时年先是几个简单的步伐,等两个人适应了,舞步便复杂起来,是那种老式的三步,几个连续的旋回,加之音乐声突然紧凑,众人只觉得两个人穿花拂柳般地在场中旋转。季时年本有芭蕾舞的底子,对乐曲的掌握自是敏感,初始的生疏后便知道如何和方战配合,一时间,裙裾飘飘,舞影翩跹,如同一株白杨一株垂柳,随风摇摆,缠绕地摇曳生姿。
国标里的其他诸如伦巴、恰恰,热情有余,探戈又比较直白,唯有华尔兹,优雅大方,最是显得浪漫抒情,每个动作都可以传递脉脉含情,偏是欲拒还迎的暧昧。众人不禁狂鼓掌,有几个耐不住也搭了伴儿滑进舞池。方战的舞步缓下来,低头看季时年,昏暗的灯束下,白皙的皮肤却显得更加莹亮,黑色的卷发在头顶一圈一圈卷曲着,衬着彩灯映出彩色的光环,那光环随着动作晃动渐渐扩大似乎辐射到了自己心上,方战觉得自己的手掌只是动了动,他们之间便不能再容下更多的空气,掌心下女孩儿的身体似乎哆嗦了一下,方战恍若不觉,继续带着两人回旋。这样的舞步,轻快舒畅,如果不是在众人面前,如果不是噪音太多,如果这里是花前月下,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拥她入怀,这样的心思让方战有瞬间的沉醉。突然脚底一疼,居然被踩了一脚。
季时年松开了手,有点儿手忙脚乱,“不好意思,方秘书长。”
看着季时年脸色泛了粉色,微微地喘,方战心底泛出有丝丝的软意,“累了就歇会儿吧。”
季时年低着头默默地坐回去,刚要找水杯,便有只手递过来,抬头看是方战,忙道谢谢。
“你的舞步轻盈,技巧纯熟,应该学过国标吧。”
“也是学芭蕾时候突然对旁边的课程有了兴趣,跟了一段时间,心思一过就没继续。您是专家,我看得出来。”
“也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方战眼睛看向空气中的某处,似有回忆。
“您现在也不老啊。”季时年看着方战保养得宜的面容,心绪恍惚,刚才跳舞时那扶在腰间的手微微的一点力气,若有若无,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感觉,可是方战突然间的深浅呼吸近在耳侧,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是谁总是一口一个您啊,我以为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老人家了。”
季时年正喝水被这句话怔住,呛了水,弯着腰咳嗽,这个方秘书长说话总是要拐别人一下吗?而且这样的语气实在太过亲密。
突然背上有手轻轻地捶了两下,季时年的大脑顿时死机,心思和肺部都紊乱了,她不敢想这只手的主人,鸵鸟似的不去确认,可是难以言说的恐惧袭上心头,那咳嗽终于戛然而止,去的如同来的一样迅速。
不能抬头,不知以什么样的眼神面对,也不知以怎样的心思思考,头脑混乱。掩饰着喝一口水,半天抬首,却见方战只是从容地靠在沙发里,眼睛看向点歌的大屏幕,神态轻松,感觉到她的眼神,目光转过来,脸上现出温柔的笑意,“你好像特别容易受惊吓?”
季时年再次发窘,乱了的心绪防备似的收复失地,面上彻底平静下来,“是时候不对。”
“时候不对?”方战的眼神突然认真起来,直直地看向季时年。
季时年没有任何情绪,脸色恢复正常,清晰地,“嗯。”
“时候不对?那你说说…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机。”说到最后倒不是在发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季时年突然觉得疲惫万分,不去想礼仪,不去想别人的看法,不想再揣测,腾地站起来跟方战道别,站得太猛,膝盖甚至磕到了桌角,钻心地疼。眼角看得出方战有一瞬间的疑惑,然后便是笑容撤退后的阴冷,转而向那边的李部长招手。李部长过来听说季时年要走,又看方战脸沉似水,也不好多问,不知道这二位究竟耍的什么心思,闹了什么别扭,刚才还笑语殷殷,现在却沉默不语,不见方战有挽留的意思,只好陪着季时年出来帮她打车。偷觑季时年的脸色,还算平静,心下思量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今天这一出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