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摇头说道。“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丢下米科。”
太好了,我咬牙想到。
“他说了先走。”我重复道。“他说在谷底会面,我们的马匹就系在那里。”
在我们身后的农场上,火势蔓延着,我听到了风中传来的战场残音。热那亚士兵已基本肃清了剩余的叛军。不远处传来石块滚动的声音,我看到了黑暗中的一些人影:是一队正在逃跑的叛军。卢西奥也看到了他们,正要上前叫住他们时,我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卢西奥。”我低语着。“那些士兵会追杀他们的。”
他瞪大了眼。“那些是我的同伴。他们是我的朋友。我要跟他们一起。我们必须保证米科的安全。”
从我们头顶飘来求饶声和惨叫声,卢西奥的视线猛地投了过去,仿佛在试着在他的脑海中进行战斗:他是想帮上面那些他的朋友们还是想跟他们一起逃离?不管是哪种想法,我能看出他已决定不要跟我在一起。
“陌生人……”他开始呢喃着,我默默地想,现在变成“陌生人”了,嗯?
“我很感谢你为帮助我而做的所有事情,我希望我们再次见面时,能在更为愉快的环境下——也许等我能更完整地表达我的谢意时——但现在我必须跟我的朋友在一起。”
他站起身来打算走。我一手按在他肩膀上,再次将他按坐了下来。他不悦地把脸转向了一边。“现在,卢西奥,”我说道,“听着。我是你母亲派来接你去见她的。”
听到这里,他神情惊慌地转过头来。“噢,不。”他喊道。“不,不,不。”
这不是我期待的反应。
我只得赶紧越过岩石抓住他。但是他却开始挣扎起来。“不,不,”他说着。“我不知道你是谁,放开我。”
“噢,全能的上帝。”我咕哝着,在紧紧抓住他时无声地受住了他的捶打,无视他的反抗和力量,一把掐住了他的颈动脉;不会带来致命伤害,但却足够让他失去意识。
然后当我将他甩上肩头——他是这般矮小——弄下了山,小心地避开了剩下的正在逃离热那亚军追杀的叛军,我其实很纳闷为什么我不干脆一开始就打晕他。

我停在了山涧边,把卢西奥放在地上,接着找到了我准备好的绳索,稳稳地系好之后扔向了下方的黑暗之中。接着我用卢西奥的腰带绑住了他的双手,将另一头套在他的大腿下面,以防止他无力的身躯从我背上滑下去。然后我开始慢慢往下爬。
爬到一半,他的重量开始让我无法承受,不过幸好我早有准备,我坚持到了一个可以从岩壁上通进去的黑暗岩洞。我步履踉跄地将卢西奥从背上甩下来,立刻就感觉到从肌肉上传来的轻松感。
在我前方的岩洞里传来声响。起先是一点动静,像是滑动的声音,然后是咔嗒一下。
那是刺客的袖剑出鞘时会发出的声音。
“我知道你会来这里。”属于米科的声音,“我知道你会来这里,因为如果换做我的话也会这么做。”
接着他立刻从岩洞里面攻了过来,趁我还处于震惊之际。我已经拔剑在手,当剑锋交接,他的剑向利爪一般划来,挟带着强大的力量攻向我的剑,并将它从我手中打掉,弹上了岩洞边缘,最后掉进了下方的黑暗中。
我的剑。我父亲的剑。
但现在没有时间为它惋惜,因为这个刺客再次攻了过来,并且他身手不凡,堪称一流。在有限的空间里,没有武器,我毫无胜算。我所拥有的,实际上,只有……
运气。
而有运气对我来说就足矣,就在我的身体靠紧岩洞内壁时,他一个轻微的失误已足够打破他的胜算。不管在任何环境下,与任何敌人作战时,他都必须速战速决——但现在不是那种“任何环境”而我也不是“任何敌人”,我会让他为他细微的失误付出代价。我靠近他,抓住他的手臂,顺势一扭,就顺利地帮助他扑向了黑暗之中。但他很快稳住阵脚,反拉住了我,将我拽到了岩洞边沿,让我边痛叫着边竭力使自己不要被拽出岩壁。我扑倒在地,看向外面然后看到了他,一只手臂紧拽着我,另一只则是试图摸向绳索。我的手感觉到了他的袖剑部件,于是我伸出另一只手,开始笨拙地在上面摸索了起来。当他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并放弃摸向绳索时已经太迟了,他全副精力都放在了阻止我弄开袖剑护腕这件事情上。我们的手为了袖剑而相互拍打起来,当我解开第一个护扣时,他的手腕突然向下滑去,让他晃到了一边,他的位置变得比刚刚还要危险,他的另一边手臂正在晃动。我所需要的,就是再用力解开最后的护扣,掰开袖剑部件,同时将紧抓住我手腕的手弄走。疼痛和失去牵引力最后足够将他拉开了。
我看着他被黑暗吞没,暗暗祈祷他掉下去时不要砸到我的马。但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没有落地的声音,悄无声息。我立刻看向绳索,我看到它被人拉紧,而且正在抖动,于是我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寻找起来,直到我看到了米科的身影,他就在下方不远处,正气势汹汹地爬向我。
我将他的袖剑拿在手上,放在绳索边。
“当我切断绳索时,你爬得越高就会死得越快。”我高喊着。他已经近到他抬头时我都能看进他的眼神,我能看到其中闪动的犹豫不决。“你不该承受这样的死亡,朋友。”我补充道。“爬下去,择日再战。”
我开始慢慢看向绳索,接着他停下了动作,看了看身下的黑暗,发现看不到山涧的底部。
“你拿了我的袖剑。”他说道。
“就当是胜利者获得的战利品了。”我耸了耸肩。
“说不定我们会再见面的。”他说道。“那时我会把它拿回来。”
“我预感下次见面时我们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我说道。
他点了点头。“也许吧。”他说着,晃动着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过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我还得爬回去,并且不得不放弃我的马,真是哭笑不得。但这总比再次应付那名刺客要来得好。
此时我们正在休息。好吧,应该说是我在休息;而可怜的卢西奥依旧处于昏迷状态。接下来,我会将他交给雷金纳德的手下,用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走穿过地中海的陆路,将他带至法兰西南部,最后直到庄园,卢西奥会在那里见到他的母亲,那个解密者。
而我则是租了一艘船去意大利,并且确保在做这些事时被人看到,而有一两次身边会有一位“年轻的同伴”。如果那些刺客前来寻找卢西奥,那么他们就会将注意力放在意大利。
雷金纳德说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将悄然消失在意大利,不留踪影,无迹可寻。
1753年8月12日

这一天开始时我正身处法兰西,刚刚从意大利折返回来;这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虽然写出来很容易,因为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从意大利“折返回”法国。我留在意大利的理由,是为了误导那些前来寻找卢西奥的刺客们。所以,回到法国,我们扣押卢西奥和他母亲的地方时,我不只会影响自己刚刚完成的任务冒险,更会威胁到雷金纳德过去几年的所有努力。这是在冒险。这实在是太冒险了,事实是,我一想到这究竟有多冒险就几乎要停止呼吸。这个想法让我不禁好奇起来,我是不是太蠢了?哪个蠢货会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而答案是,一个心有疑虑的蠢货的确会这么做。

离大门一百码左右处,我遇上一位独自巡逻,打扮成农夫模样的守卫,他的肩上扛着一挺滑膛枪,一脸的疲倦,实际上却保持着警惕和清醒。当我停在他面前时,我们的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当他认出我时,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微微点头示意我可以通过。我知道这里还有另一支巡逻队,就在庄园的另一边。我们走出森林,沿着长长的护城墙骑行,直到我们来到一扇巨大的,内嵌一道较小边门的木制大门处,那里站着一名守卫,我认出他是我长年待在这座庄园里时认识的一个人。
“哎呀,哎呀,”他惊讶道,“这不是海瑟姆少爷嘛,都长这么大了。”他咧嘴而笑,在我下马时过来牵住缰绳,然后打开了木门,我踏步向里走去,在相对阴暗的森林里骑行了这么久之后,突然出现的阳光几乎让我睁不开眼。
在我前方延伸的是庄园草坪,走过它时,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在我肚腹中奔流,而我清楚地知道那就是思乡之情,我的青葱岁月几乎都在这座庄园度过,当时雷金纳德……
……还在继续对我进行我父亲的教导?他是这么说的。但是现在我清楚地意识到他误导了我。在战斗教学与秘密行动的教导上,他或许做到了,但雷金纳德是用圣殿骑士的方式将我教养长大,而且也只用圣殿骑士的方式教育我;而这就是那些相信其他信仰之路的人,轻则是被认为误导,重则是被视为邪恶的原因。
而且我已经知道父亲就是那被误导且邪恶之人的其中一员,但谁又能断言,如果他在世的话,随着我逐渐长大他将会教给我什么?
草坪上野草蔓生,杂乱无章,我无视两名腰间均配有短剑的园丁,在他们的手放到剑柄上时,我直直地走向庄园的前门。我走近他们其中一人,他看出我是谁,点了点头。“真荣幸终于见到你了,海瑟姆大人。”他说道。“我相信您的任务一定圆满完成了吧?”
“确实如此,谢谢你的吉言。”我对守卫——或者该说是园丁的人答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对他来说我是一名骑士,是骑士团中最有名望的人之一。试问我真的憎恨雷金纳德吗,当他的职位为我带来这般的赞美?而且,我曾有怀疑过他的教导吗?答案是没有。我是被强迫追随他们的吗?答案再一次的否定。我一直都有机会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但我却选择留在骑士团,那是因为我对骑士团的教典坚信不疑。
即便如此,他对我说过谎也是事实。
不,不是对我说谎。霍顿是怎么形容的?“保留真相”。
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当我告诉卢西奥他即将见到他的母亲时,他的第一反应会是那样?
当提到我的名字时,第二个园丁看向我的眼神深邃起来,接着在我走过他身边时屈膝行礼,我向他点头示意,当我就要走到前门时,我清楚地突然感到自己变得高大起来,并且骄傲地挺起了胸口。我敲门之后转身看向草坪,那两名卫兵正站着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曾在草坪进行训练,花费了无数的时间磨炼自己的剑技。
我敲了敲门,另一个打扮让我十分眼熟的人前来应门,同样,他的腰上也配有短剑。这座庄园自我住在这里起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不过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当我住在这里时,我们从没有过像解码者这般重要的客人。
我看到的第一张熟悉的面孔属于约翰·哈里森,他看到我时像是才恍然大悟一般。“海瑟姆,”他咆哮起来,“你该死的在这儿做什么?”
“你好,约翰,”我的回答十分平静,“雷金纳德在这儿吗?”
“噢,没错,海瑟姆,不过雷金纳德本来就该在这儿。倒是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来看看卢西奥。”
“你什么?”哈里森开始有几分脸红脖子粗了。“你来‘看看卢西奥’?”他开始有点表达困难了。“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约翰,”我轻轻说到,“冷静点。我一路从意大利赶来,没有被跟踪。无人知道我在这里。”
“好吧,我真是该死的希望没有。”
“雷金纳德在哪儿?”
“在楼下,跟犯人们一起。”
“哦?犯人们?”
“莫妮卡和卢西奥。”
“我明白了。我不知道他们竟是被当作犯人来对待的。”
这时楼梯下一道门打开,雷金纳德走了出来。我知道那扇门;它通往地下室,我住在那里时,那里的天花板低矮,渗水,房间一边是腐朽的,几近空荡的酒架,而另一边则是阴暗,潮湿的墙壁。
“你好,海瑟姆,”雷金纳德说完嘴唇紧抿。“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远处走来一名卫兵,而现在又来了一个跟他走在一起。我将视线从他们移回雷金纳德和约翰身上,这俩人站着的模样犹如两个面含关切的牧师。两个人都没带武器,但就算他们带了,我自信我依然能够放倒他们四个。如果发生这种情况的话。
“确实,”我说道,“约翰刚刚才告诉我他对于我的到来有多么吃惊。”
“好吧,这真是。你这次的行动非常莽撞,海瑟姆……”
“也许是这样,但我只是想看看卢西奥受到的是怎样的看管。现在我听说他在这里是被当成了犯人,所以也许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雷金纳德笑了起来。“好吧,那你期望看到的是什么?”
“你原来告诉我的那样。这桩任务不过是为了让一对母子重聚;一旦我们将她的儿子从叛军中救出,解密者就会同意破解维多米尔的日记。”
“我没有对你说谎,海瑟姆。确实,莫妮卡在与卢西奥重逢之后就已经开始破解日记了。”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要是萝卜不管用,我们就用大棒。”雷金纳德说道,眼中闪现出冷酷。“如果你产生过萝卜比大棒多的错觉,那我只能感到遗憾了。”
“我们去看看她。”我提议道,雷金纳德微一点头,表示同意。他转身带我们穿过那道门,敞开的门里有一条直通下方的石梯,墙壁上火光跳动。
“说到日记,我们就快要破解了,海瑟姆。”在我们往下走时,他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日记里提到一个护身符。它似乎可以开启宝库。如果我们能拿到那个护身符……”
在石阶的尽头,铁柱上的灯笼已然点亮,照亮了一条通往一扇站着一名卫兵的门的路。他站到一侧,打开门让我们进去。里面,地下室与我记忆中一般,点燃着火光跳动的火把。在一边屋角是一张桌子。它被固定在地板上,而卢西奥则被绑在上面,他的母亲就在一旁,但此时看来场景却颇为奇怪。她坐在椅子上,那椅子看起来像是为了特别的目的,才从楼上搬到这个地下室来的。她身着长裙和搭扣整齐的衬衣,如果除去环绕她的手腕和手臂,绑在椅子上的铁链,还有特别是那个罩住她头部的长舌妇面具的话,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经常去做礼拜的人。
卢西奥从他坐的位置上转过头来,在看到我的瞬间眼中燃起熊熊的憎恨之火,随后又调过头去。
我只得停在屋中间,介于门与解密者中间。“雷金纳德,这是什么意思?”我边说着,边指向卢西奥的母亲,此刻她充满恨意的目光透过长舌妇面具打量着我。
“这只是暂时的,海瑟姆。今天早晨莫妮卡对于我们的计划稍微多抱怨了一些。因此我们今天就将他们移到了这里。”他提高了声音对着那对母子说道。“如果他们能找回他们的礼貌的话,我确定他们明天就可以回到他们的日常居处。”
“这是不对的,雷金纳德。”
“他们平日的居处可是很舒适的,海瑟姆。”他暴躁地向我保证道,“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该受到这种对待。”
“那么那个在黑森林的可怜男孩,也不应该被你放在他脖子上的剑吓得半死。”雷金纳德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我无言以对,嘴唇张开却无法成句。“那是……那是……”
“有什么不一样吗?因为那涉及找到杀死你父亲的凶手?海瑟姆……”他拉着我的手肘将我带出地下室回到走廊,然后我们再次走上石阶。“这件事要重要得多。你可能不这么觉得,但事实如此。这事关整个骑士团的未来。”
我再也无法确定了。我再也无法确定什么更为重要,但我什么都没说。
“当破解结束之后会怎么样?”当我们再次回到入口的大厅时我这么问道。
他只是看着我。
“噢,不,”我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们谁都不能受伤害。”
“海瑟姆,我并不是很高兴听到你对我下命令……”
“那就别当它是命令。”我低声警告着。“当它是个威胁。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待他们的工作结束将他们扣押在这里,但如果他们受到伤害,那么你必须先问过我。”
他深深地看向我很长一段时间。我察觉我心跳如雷,并暗暗向上帝祈祷不要被他看出来。我以前有像这样与他针锋相对过吗?这么明显而直接?我觉得没有。
“很好,”片刻后他说道。“他们不会受到伤害。”
我们享用了一顿几近沉默的晚餐后,雷金纳德近乎不情愿地安排了我留宿。次日清晨我便离开了;雷金纳德承诺会不时联系我,告诉我关于破解日记的最新进展。曾经属于我们二人的温情早已不复存在。之于我,他看到的是反抗;而之于他,我看到的则是谎言。
1754年4月18日

今晚稍早的时候我还坐在皇家歌剧院里,坐在雷金纳德的身边,看着他面带愉悦地欣赏《乞丐歌剧》。当然,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威胁了他,那件事我还没忘记,但是显然他已经不记得了。或者是原谅和忘却其中之一。不管怎样,是因为预见今晚的节目会让他心情愉快也好,还是因为他笃信护身符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好,就像那次的争执从不曾发生过一般,那段不愉快的过往已被一扫而空。
事实上,圣殿探子已追踪到那个维多米尔日记里提到的护身符,就在一名刺客的脖子上,而他人就在歌剧院里。
一个刺客。他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我自从科西嘉岛追捕卢西奥任务之后的第一个目标,也将是第一个倒在我的新武器——袖剑——之下的目标。当我举起观赏歌剧用的眼镜,看向对面包厢里的那个男人——我的任务目标——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事实突然击中了我。
我的目标是米科。
我起身离开雷金纳德,穿过歌剧院的走廊,走过座位后方,穿过那些歌剧爱好者,直到最后走到包厢门口。包厢里,米科一人独坐,我无声地坐下,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他打算动手,我已经准备好对付他了,但他只是身体一僵,接着我听到他舒出一口深深的叹息,并没有要做任何防卫性的动作。当我从他脖子上取下护身符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他很期待我的到来一样——而且,我是否察觉到了……解脱感?仿佛他很感谢能放弃这份责任,庆幸再也不用担任护身符的守护者?
“你应该早些来找我。”他叹息道,“我们本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
“是的。但你那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答道。
我放出袖剑,发出一声轻响,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笑容,他知道那声音来自于我在科西嘉岛从他身上拿走的那个东西。
“对你将付出的代价,我很抱歉。”我告诉他。
“我也一样。”他说完之后,我结束了他的生命。

几个小时之后,我参加了位于弗利特和布莱德街据点的会议,跟其他参加者一起站在桌边,我们的注意力都在雷金纳德和身前的桌子上的那本书上。我能看到打开书页上的刺客标志。
“先生们,”雷金纳德说道。他的眼神闪闪发亮,甚至像是要流泪一般。“我手上拿着的是把钥匙。如果这本书上记载得没错,这把钥匙将打开那些先行者建造的宝库大门。”
我泰然自若地接话道。“啊,那些曾经带来统治,却又带来毁灭,最后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我们亲爱的朋友。”我说着,“你知道我们能在里面找到什么吗?”
即使雷金纳德听懂了我的讽刺,他也没有表现出分毫。但与此相反,他拿过护身符,当它开始在他手中发光时,他举着它笑得志得意满地看着我们因为这个景象而噤声。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真让人惊讶,这时雷金纳德看向我。
“里面可能有先进的知识。”他答道。“也许是一把武器,或者是一些未知的东西,那些东西本身和被制造的目的都莫可名状。里面可能是之前说的任何一样东西。或者也有可能哪个都不是。那些先行者依旧是个未解之谜。但有件事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不管在那门后隐藏的是什么,都会为我们带来巨大的好处。”
“或者是给我们的敌人带来巨大的好处。”我说道,“不过他们必须先拔头筹。”
他笑了起来。是因为我最后终于还是开始相信他了吗?
“他们不会的。你已经看到了。”
米科至死都在找寻另一条解决之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寻找刺客与圣殿之间的调解吗?思及此,我不禁想到了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