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刺客信条:遗弃
作者:(英)奥利弗·波登著夏青,汤姗华 译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年06月
ISBN:9787513318082
所属分类:图书>小说>科幻
图书>小说>外国小说>英国
内容简介
我是个剑术高手
我擅长杀人
我并不以此为乐
只是擅长此道罢了
1735年的伦敦,从能够握剑的年纪起,海瑟姆肯威就在学习用剑的技巧了。 当他的家族宅邸遭受攻击之时――他的父亲被谋杀,姐姐则被一群全副武装的男人掳走――海瑟姆选择以他仅有的方法保卫家园:他的剑术。
失去家人以后,海瑟姆被一群神秘的导师收入门下,这名导师将他训练为一名致命的杀手――一名圣殿骑士。心灵被复仇的渴望所吞噬的海瑟姆,前去寻找他的仇人,一路上他不相信任何人,又质疑他所知的一切。
在复仇之路越走越远之际,海瑟姆踏上了美洲的土地,也遇见了自己从未知晓的亲生儿――康纳肯威。但由于命运的捉弄,他发现自己早已成为了儿子的死敌!与此同时,美洲大陆的人民,正被乔治华盛顿所率领,与英国殖民者展开了旷日持久的独立之战。
在阴谋和背叛的包围下,海瑟姆与他的儿子――未来的刺客大师康纳肯威,卷入了此刻兄弟会和圣殿骑士团之间历史悠久的征战之中,同时,也见证了美国在美洲大陆的独立与崛起。
本书基于育碧娱乐软件公司的畅销游戏:”刺客信条Ⅲ“改编
作者简介
奥利弗·波登,科幻奇幻小说作家,曾创作过多部畅销作品,被《泰晤士报》盛赞为“高阶奇幻的先行者”。著名游戏公司“育碧”旗下的刺客信条游戏系列小说由其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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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我以为自己已经对他足够了解,但直到读了他的日记,我才明白,其实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然而为时已晚,我已经来不及告诉他,我误会了他。我十分懊悔,对不起,我很抱歉。
第一部分 摘取自海瑟姆·E. 肯威的日记
1735年12月6日
两天以前,我本该在位于安妮女王广场的家中庆祝自己的十岁生日。但是,我的生日却完全被忘记了:那天根本没有任何庆祝活动,只有葬礼。而我们家被烧毁的房子,在安妮女王广场那些高耸的白砖宅邸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焦黑腐坏的牙齿。
目前,我们暂时住在父亲在布卢姆斯伯里的一处房产里。这是栋很漂亮的房子,虽然我的家人悲痛欲绝,我们的生活也已经崩溃瓦解,至少这房子仍值得庆幸。我们会待在这里,茫然失措——犹如动荡不安的鬼魂一般——直到我们对自己的未来作出决定。
大火吞噬了我的日记,所以写下这篇日记感觉就像是重新开始一样。既然如此,也许我该从自己的名字开始,我叫海瑟姆,这是一个阿拉伯名字,却属于一个家在伦敦的英国男孩,这个男孩从出生以来,直到两天前都过着悠闲安逸的生活,一直回避着这座城市其他地方存在的最糟糕的污秽与肮脏。从安妮女王广场,我们能看见河水上方飘荡的雾气与烟尘,也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饱受臭味的困扰,我只能把那股味道形容为“落水马”,但我们并不需要穿过这些布满了制革厂、肉铺、臭气熏天的垃圾和人畜粪便的河流。这些腐臭的污水河加速了疾病的传播,比如痢疾、霍乱和小儿麻痹症……
“你一定要裹严实一点,海瑟姆少爷。不然你也会被传染的。”
在穿过田野前往汉普斯特德的路上,我的保姆过去常会带我绕开那些咳嗽不断的可怜人,还会遮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到那些身体畸形的孩童。他们最害怕的就是疾病。我猜这是因为人们没法和疾病讲道理:既没法贿赂它,也不能拿起武器反抗它,而疾病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它真是个难缠的敌人。
而且,疾病来袭时也毫无预兆。所以每天晚上他们都要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出麻疹和水痘的迹象,然后把我身体健康的消息报告给我的母亲,她会来吻我并道晚安。我是个幸运的人,你瞧,我有个吻我并道晚安的母亲,我的父亲也会这样做;他们爱我和我同父异母的姐姐珍妮,他们告诉我何为富有何为贫穷,不断向我灌输我有多幸运,还一直敦促我要为他人着想;他们还雇了家庭教师和女佣来照看我和教育我,好让我成长为一个道德高尚,有益于世界的人。我是幸运的,不像那些小小年纪就要在田里、在工厂里或是爬上烟囱干活的孩子们。
虽然有时候我也想知道,其他那些孩子,他们有朋友吗?如果他们有的话,那么,当然我不至于笨到去羡慕他们的生活,因为我的生活远比他们要舒适得多,我只羡慕他们一件事:朋友。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也没有和我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而且,要说去交朋友的话,嗯,我又有些害羞。此外,还有另一个问题:有些事情在我还只有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迹象了。
事情发生在一个下午。安妮女王广场上的宅邸都是毗邻而建,所以经常能看到我们的邻居,要么是在广场上,要么是在他们屋后的庭院里。在我们家一侧住的一家人,家里有四个女孩,其中两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她们经常在自己家的花园里跳绳或是玩捉迷藏,一玩起来似乎就是几个小时,当我在家庭教师老菲林先生的密切监督下坐在讲堂里的时候,常常能听见她们嬉戏的声音,老菲林先生有一双浓密的灰色眉毛,还喜欢抠鼻子,不管从鼻孔深处抠出什么东西来,他总会仔细研究一番,然后偷偷地吃掉。
那个特殊的下午,老菲林先生离开了房间,我一直等到他的脚步声渐渐听不到了,才放下我的算术题,起身走到窗前注视隔壁宅邸的院子。
这家人姓道森。道森先生是一位国会议员,我父亲是这么说的,道森先生几乎从不掩饰他那张阴沉的脸。他们家的花园高墙环绕,不过,尽管花园里的树木、灌木都长得枝繁叶茂,鲜花盛开,从我家讲堂的窗户里仍然能看见他们家花园的一部分,所以我能看见道森家的女孩子们在外面玩耍。这次她们改玩跳房子了,她们用玩铁圈球的木槌在地上摆了个临时的线路,看起来她们玩得并不是很认真,也许那两个年长的女孩正在教那两个年幼的女孩游戏的要领。我看见一团模糊的发辫和粉红色的绉褶套裙,她们又叫又笑,我偶尔还听见一个成年人的声音,可能是个女佣,她在一片低矮的树荫下面,避开了我的视线。
在我看着她们玩耍的时候,我的算术题就无人搭理地留在了书桌上,突然间,其中一个年幼的女孩,可能比我小一岁左右,抬起头来,看到了窗台边的我,我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我倒吸了一口气,然后非常犹豫地举起一只手挥舞起来。让我惊讶的是她对我报以笑容。接着她唤来了自己的姐妹,四个人聚在一起,兴奋地伸长了脖子,用手遮住阳光望着讲堂的窗户。我就像博物馆里的展品一样站在那里——除了这个展品会动会挥手,而且还因为尴尬略微有些脸红,但即使如此,我依然感觉到了某种感情绽放的温暖柔和的光芒,那或许就是友谊吧。
当她们的女佣从树荫下方出现时,这一刻也随之破灭了,她生气地瞥了一眼我的窗户,脸上的表情让我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一个偷窥狂,甚至更糟——然后她领着四个女孩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以前见过那个女佣看我的那种眼神,现在我又一次见到了,不管是在广场上还是在田野里,总有这种眼神跟在我身后。记得我的保姆是怎么带我绕开那些衣衫褴褛的可怜人吗?其他的女佣们就像那样领着她们看管的孩子们避开我。我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这是为什么。我没有疑问过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想是因为我根本没有理由去疑问这些:有些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而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
我六岁的时候,伊迪丝给了我一叠压平的衣服和一双银搭扣的鞋子。
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脚上蹬着这双搭扣闪闪发亮的新鞋子,身上穿着马甲和短上衣,伊迪丝叫来了一个女佣,她说我看起来和我的父亲简直一模一样,当然,换这套衣服的目的就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我的父母亲都过来看我,我敢发誓父亲的眼睛有些模糊,而母亲则根本毫不掩饰,她就这样突然哭了起来,之后在保育室又哭了一次,一边哭一边轻轻地拍着手,直到伊迪丝递给她一块手帕。
我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了,而且博学广识,同时又一次觉得脸颊有些发热。我发觉自己很想知道,道森家的女孩子们会不会觉得我穿着这身新衣服颇为精神,颇为绅士。我经常想起她们。我有时候能从窗边看到她们,她们有时沿着自己家的花园奔跑嬉戏,又或是在宅邸门前被人护送着登上马车。我幻想着她们中有哪一位能再偷偷抬头看我一眼,可如果她看到了我,也许不会再有微笑和挥手,只有与那个女佣相同的表情。
所以我们家的一侧住着道森家:这些难以捉摸的,梳着辫子,玩着跳绳的道森家女孩儿们,而在另一侧则住着巴雷特家。他们家有八个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虽然我同样很难得才能见到他们。与道森家一样,我与他们的接触仅限于看到他们登上马车,或是在田野里远远地看到他们。在我八岁生日前不久的一天,我在花园里沿着边缘散步,顺着高高的花园围墙上破损的红砖墙拖着一根棍子。偶尔,我会停下脚步,用棍子翻开石块,观察下面慌忙逃命的各种昆虫——木虱子、千足虫,还有像是伸展自己长长的身体一样蠕动着逃走的蠕虫——这时我不经意间走到了通往我们家与巴雷特家之间一条过道的门前。
厚重的大门被一块巨大、已经生锈的金属挂锁锁上了,看上去似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打开过,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又把锁拿在手心里掂了掂,这时我听见一个男孩说话的声音,低声细语,语气有些急切。
“嘿,你说。他们说的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是真的吗?”
声音从门外传来,虽然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那一刻我震惊地站在那儿,差点被吓得僵在那里。接下来,当我从门上的一个洞里看到一只眼睛正在盯着我的时候,简直大吃一惊。这时问题又来了。
“快说啊,他们随时都会叫我回去的。他们说的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冷静下来,弯腰让门上的洞与我的眼睛齐平。“你是谁?”我问道。
“是我,汤姆,我住在隔壁。”
我知道汤姆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跟我差不多大。我以前听见过别人叫他的名字。
“你是谁?”他说。“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海瑟姆。”我答道,我有些好奇汤姆能不能成为我的新朋友。至少,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友善。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这是个阿拉伯名字。意思是‘雏鹰’。”
“噢,这就说得通了。”
“你说‘说得通’是什么意思?”
“哦,我也不知道。反正感觉这就对了。那边就你一个人住吗,你那边?”
“还有我姐姐,”我反驳道,“还有我母亲和父亲。”
“你家人很少嘛。”
我点点头。
“听我说。”他靠了过来,“那是真的吗?你父亲真是他们说得那样吗?你可别想撒谎。你知道,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我马上就能分辨出来你是不是在撒谎。”
“我不会撒谎。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说他是什么,又或者‘他们’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我有了一种古怪而且不太愉快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有某种关于哪些东西可以算作是“正常”的概念,而我们肯威家肯定并不属于其中。
也许那只眼睛的主人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因为他赶紧补充道,“对不起——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那真是对不起。我只是很感兴趣,就是这样。你知道,有个传言,如果要是真的就太刺激了……”
“什么传言?”
“你会觉得这有点儿荒唐的。”
我鼓起勇气,朝洞口靠近了些看着他,和他互相瞪着眼睛,我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说了我父亲什么?”
他眨了眨眼。“他们说他曾经是个——”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身怒吼,我听见一个愤怒的男人在叫他的名字:“汤姆!”
他吓得退了回去。“哦,该死。”他赶忙低语道,“我得走了,有人在叫我了。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吧。”
他离开以后,我独自留在那里疑惑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传言?关于我们这个小家庭,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我也想起得赶紧动身了。现在已经接近中午——武器训练课的时间快到了。
1735年12月7日
一
我感觉自己有如消失不见,仿佛我已经陷入了一个介于过去与未来之间的世界。周围的成年人紧张地对话着,他们面目憔悴,女士们则哭泣不止。火焰并未熄灭,当然,除了我们几个人,还有那些从烧毁的宅邸里抢救出来的财物,整座房子里空空荡荡,始终让人觉得寒冷。屋外已经开始飘落雪花,而室内则满是冷入骨髓的悲伤。
除了写日记,我几乎无事可做,我希望能把自己截至今日的人生故事都记录下来,但似乎要说的话比我原先所想的要多得多,而且,当然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葬礼,今天是伊迪丝的葬礼。
“你确定吗,海瑟姆少爷?”贝蒂先前过来问道。她的额头因为忧虑堆起皱痕,双眼则透着疲惫。多年以来——就我记忆所及——她一直在协助伊迪丝的工作。她同我一样失去了亲友。
“是的。”我说,我穿上平日的衣服,为了今天,我系了一条黑领结。伊迪丝在这世上一直孤苦伶仃,所以聚集在楼下举行葬礼餐会的都是幸存下来的肯威家人与佣人们,席上有火腿,麦芽酒与蛋糕。餐会结束之后,殡葬公司的人已经喝得有些醉意,他们把她的遗体载上灵车,准备送往教堂。我们在灵车后面坐上了悼丧的马车。我们家只需要两辆就够了。葬礼结束之后,我回到了我的房间,继续记述我的故事……
二
在我跟汤姆·巴雷特对话几天以后,那些话依旧在我脑海里盘桓不去。所以,有天早上我和珍妮一起单独待在会客厅里的时候,我决定问问她这件事。
那时我就快八岁,而珍妮已经二十一岁了,我们俩的共同之处,就跟我与那个运煤的人之间的共同之处一样少。如果按我想的话,可能还更少一些,因为至少那个运煤的人和我都喜欢笑,而我很少看见珍妮面露微笑,更别说是大笑了。
她有一头闪亮的黑发,她双眼乌黑,而且……嗯,要是我就会说“睡眼惺忪”,虽然我曾听到有人形容那双眼是“深邃忧郁”,甚至于,曾经有过至少一位爱慕者说她拥有“朦胧迷离的眼神”,不管那究竟是什么意思,珍妮的外貌是个热门的话题。她是个绝色的美人,或者说我经常听别人这样讲。
但对我来说并非如此。她只是珍妮而已,她总是拒绝和我一起玩,我早就放弃再去问她了,每当我想象她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她总是坐在高背椅上,低头做缝纫,或者是刺绣——不管她做的是什么,总是要拿着针和线。而且还绷着脸。爱慕者们说她有朦胧迷离的眼神,我管这叫绷着脸。
关键在于,尽管我们就像是各自生命中的过客,像是在同一座港口周围航行,虽然擦肩而过却从无交集的不同船只,但我们却有着同一个父亲。而珍妮比我大十几岁,她比我更了解父亲。所以尽管多年以来,她一直说我太笨或是太年轻所以无法理解——或者是太笨而且太年轻所以无法理解;甚至还有一次她说的是太矮所以无法理解,不管那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常常试着跟她交谈。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就像我说的,离开的时候我总是糊里糊涂。也许我是为了激怒她。但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下,在我跟汤姆对话大约几天之后,跟她聊天就只是因为我真的非常好奇,想要搞清楚汤姆的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问她:“别人都是怎么说我们家的?”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从针线活里抬起头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大狂?”她问道。
“就是——别人都是怎么说我们家的?”
“你是在讲那些流言蜚语?”
“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的话。”
“你在乎这些流言做什么?你是不是有点太——”
“我在乎。”我打断了她的话,抢在我们的话题转移到我太年轻、太笨或是太矮之前。
“你在乎?为什么?”
“有人跟我说了些关于我们家的闲话。”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把手里的东西塞进腿边的椅垫下面,撅起了嘴唇。“谁?谁说的?他们说了什么?”
“院子里那道门边上的一个男孩说的。他说我们家很怪,还说父亲曾经是个……”
“是个什么?”
“我不知道。”
她微笑起来,又拿起针线活。“所以这就让你开始胡思乱想了,是吗?”
“嗯,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所有我该知道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她傲慢地说,“而且我告诉你,我才不在乎隔壁家里说我们家什么闲话。”
“好吧,那你告诉我。”我说,“父亲在我出生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珍妮还是会笑的。她占上风的时候就会笑,当她能对某些人施展一点小小的影响力的时候也会笑——尤其是在某些人的面前。
“你会知道的。”她说。
“什么时候?”
“时机成熟的时候。毕竟,你是他的男性继承人。”
我们俩沉默了好一会儿。“你说‘男性继承人’是什么意思?”我问道,“你不是男性继承人又有什么不同?”
她叹了口气。“好吧,现在这会儿区别并不大,你有武器训练课,而我没有。”
“你没有?”仔细想想,其实这件事我早就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也曾疑惑过为什么我练的是剑术,而她练的是针线活。
“不,海瑟姆。我不需要武器训练。没有哪个孩子要做武器训练,海瑟姆,反正在布卢姆斯伯里没有,也许整个伦敦都没有。除了你。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
“告诉我什么?”
“让你什么都不要说。”
“有,但是……”
“那么,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能说?”
也许我曾经怀疑过。也许我私下里其实一直都知道。我什么都没说。
“你很快就会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了。”她说,“我们的人生道路早就被规划好了,你不用担心这些。”
“好吧,那么,等待着你的是什么?”
她嘲弄地哼了一声。“等待着我的是什么?这是个错误的问题。问等待着我的是谁?才比较准确。”她话语中蕴藏着某种意味,我当时却并不是很理解,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我看着她,并没笨到去冒被针扎的风险,进一步问下去。但当我最终放下一直在读的书,离开会客厅的时候,我确实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对于父亲或是我们家的疑问,我几乎没有得到什么答案,但我知道了一些有关珍妮的事情: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笑;为什么她总是跟我过不去。
因为她已经预见了未来。她知道家族的未来将垂青于我,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只是因为我生来就是个男子。
我可能会为她感到难过的。本来可能会的——如果她脾气不是这么坏的话。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这些事,明天的武器训练就让我格外激动起来。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孩子要接受武器训练,这感觉就好像是我在品尝禁果一般,而父亲就是我的导师这个事实,只会让我觉得这个禁果更加美味多汁。如果珍妮是对的,我确实是为了某种职业在接受培养,就像其他男孩受训成为教士,或是铁匠、屠户又或是木匠一样,那就好了。这很适合我。这个世界上我最敬重的人就是父亲。想到他正在把他的知识传授给我,我心中立刻就感到快慰与振奋。
而且,当然,这里面还涉及到刀剑。对一个男孩来说,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要求吗?现在回想起来,我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变成了一个更积极、更热情的学生。每天,要么是在中午,要么是在晚饭之后,具体取决于父亲的日程安排,我们都会在我们称之为训练室,实际上是游戏室的房间里集合。我的剑术就是在这里开始逐步提升的。
那次袭击之后,我还没有做过训练。我根本没有再度拿起刀剑的勇气,但我知道,当我再次拿起剑时,我一定会想起那个房间,想起它嵌着橡木板的墙壁,想起书架还有盖好的台球桌,为了腾出空间,台球桌已经被移到了一边。父亲就在房间里,他明亮的双眼锐利却又亲切,他总是面带着微笑,总是在鼓励着我:格挡、闪避、步法、平衡、警惕、预感。他像吟咏颂歌一般重复着这些词语,有时候一整节课除了这些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厉声呼喊着指令,当我做对的时候他就点头,做错的时候他就摇头,偶尔他也会停下来,伸手撩开额前的头发,走到我身后纠正我双臂与双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