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航顿时无言以对,夸人可以,请不要笑得那么僵硬好吗?他越发肯定无波在寄宿家庭过得很不好。

回到家,他将发现全部都告诉了宋志佳,宋志佳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吓坏了陈柏航,急忙安慰:“妈,你哭有什么用?你再怎么哭,她还不是一样要受苦?”

“那、那可怎么办呀?帆帆那么可怜……”宋志佳哽咽道。

陈柏航头都大了,拜托,他怎么就摊上这么爱哭的老妈呢?明明他才是孩子好不好?“要不,等我爸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陈方同回家了,他刚迈进家门,就看到老婆孩子都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哟,这是怎么啦?柏航你又惹你妈哭了?”

“爸,我跟你说——”

另一边,无波做完了作业,傅明俭也收拾好了,两人就出门去找高人前辈指教去了。

“今天带你去的,是我们队里的一个老前辈,他退休好多年了,之前是特警出身,身手还硬朗,你千万不要客气。”傅明俭叮嘱道。

无波默默地点头,心想,叫她不要客气?她想客气也没这个能力呀。

老前辈姓张,傅明俭让无波称之为张爷爷,张老爷子一听,笑得极像弥勒佛的脸立刻挂了下来,满脸不高兴道:“什么爷爷,我有这么老吗?我才六十出头,还有大把日子可活,怎么能说我老呢?”

“是是是,您不老,您还是壮年呢,”傅明俭对老领导的脾气是一清二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不是按着辈分来叫的嘛,不叫爷爷,难道叫伯伯?那您岂不是跟我同一辈?平白比我家老头子低了备份……”

张老爷子想到自己要喊傅老八为叔,不禁抖了抖,然后恢复笑脸,慈爱地摸了摸无波的头顶,说:“对对,叫爷爷,叫爷爷正合适。”

无波嘴角抽了抽:“张爷爷好。”

张老爷子点点头,仔细观察无波,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特别是那双透着生机的大眼睛,特别精气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苗子,心里不知道多满意。

“跟我说说,之前都跟谁交过手了?”

无波看了傅明俭一眼,低头把跟自己交过手的人点了一遍,张老爷子一听,不得了呀,小小年纪就跟那么多人交过手了,经验丰富嘛,顿时手痒起来,乐呵呵地朝着无波伸手比了比。

无波吸了一口气,好嘛,又要开始挨打了。

吃过晚饭后,傅成芳在看电视,傅老八正要到小区的公园去散步,陈方同举家来拜访了,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傅明俭之前就跟他们提过,并不算意外。

“明俭和帆帆呢?”陈方同把水果放下,疑惑地问道,“老家亲戚送了几个自家种的西瓜来,“叫他们一起来吃西瓜。”

傅清栋笑呵呵道:“来得不巧,无波跟她舅舅出门访客了。”

“这个点出门?”陈方同很是诧异,现在可是晚上九点,怎么要这个时间去访客?“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可就不一定了,也许要过十一点,有急事?”傅清栋问道。

“有点事想跟明俭商量。”

傅成芳端了茶上来,傅清栋示意陈方同喝茶,自己也端了一杯,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慢慢喝了一口,点评道:“这茶早了点,下次再泡上一会儿。”

“是。”傅成芳乖乖点头。

陈柏航有些着急,这老头子,赶紧谈正事呀,喝什么茶?

陈方同沉稳得多,放佛上门来谈事的人不是他一样,认真品着茶,还连夸了几声好茶。

傅老八觉得架子摆够了,便放下茶杯,说:“小陈啊,你来找明俭,是不是为了无波的事?”

“不错。”既然老爷子不摆谱了,陈方同也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我和华成是兄弟,这么多年没能帮忙照顾无波,心里很是愧疚,既然现在无波也住在同一个小区,我想可否让我帮……”

“打住,打住。”傅老八打断他的话,“我,跟无波老公是堂兄弟,现在只是帮无波外公照顾照顾她罢了,她的事,得问过无波外公才行,我们可不能擅自做主。”

陈方同沉默了一会儿,说:“应该的,应该的。”

“所以,你去跟明心商量吧。”

陈方同笑了笑,没说话。

气氛倏然古怪起来,陈柏航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宋志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未语泪先流。

这种功力差点没让傅家两个人眼睛脱窗,傅家镇的女人向来只会比男人还剽悍,从来没见过这种动不动就伤心泪流的,一时之间竟难以招架。

傅成芳头皮发麻地看着自家公公——您说,这个怎么办?

傅老八老眼一眯——别问我,我怎么知道?

幸好,电话响了,救了他们两个,傅成芳赶紧拿起电话。

“是我,”傅明俭说得又快又急,“出了点事,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帮我把明天上班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等会儿无波会回去拿。”

“出了什么事?”傅成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最害怕听到傅明俭说“出事了”三个字,生怕有什么万一……

傅明俭想说没什么,又怕妻子胡思乱想,只能叹气道:“张老爷子骨折了,现在在骨科医院呢。”

傅成芳惊呼:“怎么弄?严重吗?”

“被无波打的……”傅明俭小声地解释道。

“啊……”傅成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明俭很是无奈,交手前他就再三跟老爷子交代,要量力而为,不要逞强,只是打场教学站,无须分胜负,不想老爷子好胜一辈子,老了依旧不服输,硬逼着无波出尽全力,老爷子不躲就算了,还想破解,无波的杀招收得不怎么利索,生生把老爷子的小腿踢折了……

“无波回去后,什么也不要说,让她带东西过来就好了,你跟爸说一下。”傅明俭交代道。

那无波岂不是内疚极了?傅成芳想想就揪心:“哭了吗?”

“怎么不哭,天都快漏了!正一路哭着回去呢,估计回到家也哭够了。”

挂了电话,傅成芳低头跟傅清栋耳语了几句,傅清栋惊得胡子都飞了,连连直骂:“这老家伙,还当自己十八岁呢!”

陈方同一家尴尬极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家里出了点急事,就不留你们了,改天有时间再一起吃个饭,”傅清栋哪里还有心情跟陈方同玩语言游戏?恨不得直接飞到无波身边安慰她,“等明俭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陈方同不好再打扰,带着家人离开。

无波回到家时眼睑果然是肿的,看得傅清栋和傅成芳两人心疼极了,可又知道无波的个性,这会儿越安慰她只会越内疚,便将准备好的东西装了袋,给无波套了件傅靖以的外套,让她骑着自行车去——傅成芳倒是想替无波去,可无波坚持要去医院,傅成芳想着无波现在的身手,也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叮嘱她骑车当心就放心让她去了。

无波的自行车技术那是经过村里田间小道的洗礼的,加上她现在心中急切,出了楼道后,立刻高速往前飞。正巧陈柏航也骑着车要去公园的小广场练习特技,看到无波的飞车后,还以为是平时跟自己玩的某个伙伴,开口叫了一声,无波没理会,骑得更快了,在前面的栏杆处来了单脚撑地拐弯,一晃而过!跟在她身后的陈柏航也想尝试这招,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好标准的leanwith!”陈柏航赞道,“这家伙究竟是谁呀?”

无波到医院的时候,傅明俭正等在门口呢,她关切问道:“张爷爷呢?”

“别担心,小骨折,养上两三个月就好了。”傅明俭拍拍无波的肩膀,尽量用一种平抚的语气安慰无波,“老爷子没怪你,他还说要感谢你呢,平时儿女难得回来,现在正好一家团聚了。”

无波笑了笑,眼泪又不争气流出来。

“你肯定看出来,张老爷子的身手已经退化了,你不疑惑我什么要带你去找他吗?”傅明俭让无波坐下,从衣兜里掏出烟,“其实,老爷子曾经是你爸的领导,你爸当年就是他带出来的。”

“我爸?”无波愕然,没料到她与老爷子竟然有这种渊源。

“傅靖以说得好,你也长大了,会自己考虑问题了,你妈不愿跟你坦白的事,,孰是孰非,我不会妄下推断,你自己判断吧。”

傅明心不愿坦白的事?那是关于爸爸的那些事吗?过去她曾数次探知,却总是被转移注意的那件事吗?等待了那么久,今夜终于等到了真相。


第90章 第往事

无波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爸爸送的小人书,妈妈掩面痛哭的样子,还有早已模糊的那个面容。她低下头,握紧双手,说:“您说吧,我听着。”
傅明俭慢慢地回忆着:“虽然我和你爸都在一个系统,但算不上太熟,平常大家工作都忙,我是特警,他是缉毒,工作也没什么交叉。出事一个月前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他买了些礼物说让我帮忙带回家给你外公——你妈为了嫁给你爸,跟你外公冷战呢,我们就一起吃了饭,聊起工作时,你爸表现得很兴奋,跟我透露了几句,说他在跟一个大案子,已经跟了好几个月了,快要收网了,这个大鱼要是捉住,基本上我们这片地方的就清静了,到时候他肯定能得到嘉奖,还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升职。”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想那些因时光流逝而变得模糊的细节,“他可高兴了,升职了就可以分到更大一点的房子,就可以把你外公也接来一起住了,你爸妈当时是这么打算的,只要住到一起,还愁没有冰雪消融的机会吗?没想到,一个月后,我就听到了你爸殉职的消息。我查看了档案,是在跟踪大头目,等待对方交易时出了岔子,被对方知道了,对方有一定的武器装备,要强行突围,你爸就在阻止对方突围时中枪了。”
无波攥紧双手,牙齿却在打颤:“那,跟陈叔叔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你爸是大队长,负责一队,盯的是正门,陈方同是副队长,负责二队,盯的是后门。”
无波还是不明白,追问:“究竟是怎么样?”
“过程弄不清楚了,结果就是,陈方同升职了。”傅明俭的面容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有些恍惚,“事后,所有的队员都接受了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件是意外。”
“意外?”这两字其实并不难接受,过去那么多年无波一直都是用这两个字说服自己的,可现在,这两个字竟然是那样不堪一击,“如果是意外,我妈为什么会那么痛恨陈叔叔?”
“问得好。”傅明俭脸色一正,“我们傅家人天生就有一种执拗,明心对这样的结果拒绝接受,以为是单位这边有所隐瞒,让我去调查,我调取了所有审查的资料,并没有找到突破口,所以……”
“所以?”无波很是急切
“所以我偷拿到了一队二队所有人的资料,明心就直接找上门去,一个一个找,追问当时的事,开始没有人肯多说什么,明心直接就下手,直接逼供,大部分人回忆的细节都跟审查的回答相差无几,连打了好几个,终于从一个女警那里找到了突破口,女警并没有直接参与围捕行动,而是在后方做监听支援的,她说那天是后门先有动静,前门的江华成才下达围捕的命令,中间大概差了二十几秒。当年队里的条件没那么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佩戴通讯设备的……”
无波已经明白了,捂着嘴巴却泪如雨下……
“你推测了吧,两队同时进行埋伏,大队长和副队长带着监听设备,监听到里面人员快交易了,副队长立功心切,没等大队长下命令,草率出动,错失了围捕的最佳时机,毒贩受惊直接往前门突破,你爸一向又身先士卒……大鱼捉到了,可大队长牺牲了,还让上线也逃了,那次行动可以说效果打折了,这种责任谁也担不了,所以二队的人怎么打怎么问都瞒下了他们擅自提前行动的事……”
无波却笑了:“二十几秒!就是这二十几秒……”
傅明俭把烟一丢,正色道:“这仅仅我们通过女警的话来推测出来的结果,或许并不是真相,因为当时明心下的手不轻,女警迫于无奈乱说也不一定。无波,你已经是半个大人了,很多事都要学会自己思考,明心已经陷进去没办法自拔了,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判断,不轻信不妄断。”
无波沉默了很久,哽咽道:“陈叔叔是不是不知道我妈逼供这件事?”
“他知道,但是二队的人都没说,女警是一队的,他估计没料到女警会留意时间差。”
“那,如果……如果推测是真的,那他怎么还能这么坦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呢?”无波说着说着,终于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能在毁了她的家后,还一副情真意切“我想照顾你们”的模样来到她面前?
“无波,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纯粹的坏人,”傅明俭努力地用无波这个年龄段能理解的话语来解释,“假设这件事是真的,假设啊……陈方同他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立功心切,没想过要你爸死,是他的冒进间接导致你爸的牺牲,所以他心里怀有自责愧疚,可他有自己的家庭,为了自己为了其他队员,他选择了隐瞒真相,这份自责愧疚会更加折磨他,所以他想要做些什么来获得救赎……”
“救赎。”无波喃喃道,“伤害已经造成,还怎么救赎?”
傅明俭拍拍她的脑袋:“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报仇或什么,而是你有权利知道。无波,伯伯不希望你以后变成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未来,不该被这些事情困住。”傅明俭的内心十分沉重,其实他并不想太早讲这件事,只是今天见到陈柏航,他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无波与陈家有十几年不见,基本上已经没什么感情交集,是告知她的最好时期,如果等她和陈家又恢复交集后那就槽糕了。
看着无波哭得那么可怜的样子,傅明俭不能说不心疼,可话已经说了,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安慰自己,好了,现在无波肯定不会再因为踢折张老爷子的腿而自责了,他也算做了件好事……
无波没心情上课,直接跟老师请了假,班主任自然要问一下原因,她直接把张老爷子的事搬出来,班主任沉默了片刻,签了请假条。
出了校门,无波心里一片茫然,该去哪里呢?她其实很想去问问傅明心,可又怕勾起傅明心的伤心,最后还是回了傅明俭家。
“无波,这是怎么啦?”傅清栋见到无波还很红肿的双眼,急切地问,“是不是那张老头给你气受了?”
无波勉强一笑,摇摇头:“不是,我就是困了,想回来睡一觉。”
傅清栋赶紧让她回房间睡觉,自己则偷偷打电话给傅明俭,得知经过后,把傅明俭狠狠骂了一顿。
傅清栋也知道这事怪不了儿子,心里还是很气,想安慰无波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想告诉傅清庭又怕那倔老头脾气不好要去找姓陈的拼命,那无波岂不是更难过?再三想了想,只能让无波自己想通,别人怎么帮也帮不到她的。
无波闷头睡了半天怎么样也睡不着,反而觉得心里憋得更难受了,要是傅靖以在就好了,至少他可以听她吐苦水。
想到这里,无波赶紧起来开了电脑,打开邮件给傅靖以发邮件。
“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时间倒流,回到过去呢?”
幸运的是,傅靖以就在电脑旁,很快就回了邮件。
“白日做梦。”
无波还没来得及回复什么,第二封邮件又发过来了。
“视频。”
无波犹豫了几秒,还是登了软件,发了视频邀请过去。网络有点慢,等待的时候无波又有几分后悔,自己哭成这个样子,等会儿给傅靖以见到了,岂不是要被他笑话?
视频连通了,傅靖以穿着一身羽绒衣,戴着后帽子围着围巾,一副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无波愣住了:“美国有这么冷?”
“我来滑雪呢。”傅靖以解释,他刚把一部分照片上传到网络相册,就看到她的邮件,算一算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学校上课,怎么会在玩电脑?这才说要视频,果然不出他所料,看看那对金鱼眼,真凄凉啊。
“说吧,什么事?”
无波嘟嘟嘴:“没事就不可以跟你聊聊?”
傅靖以挑眉:“行,那你来聊吧,聊什么?”
无波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哭了。
傅靖以一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呀,他都出国了,还得面对这种破事,他有点不耐烦,开口骂道:“哭个屁啊!哭就能解决问题?”
“先让我哭一会儿。”无波难受道,她也不想哭的,可是就是忍不住,这十几年等待的委屈似乎都集中在这一刻来宣泄,她怎么压抑也压抑不住。
她还清楚地记得明睿抱着自己离开家时,自己回头看着妈妈站在家门口掩面哭泣挥手的情景,那山,那房子,那个女人,一条老狗,还有房子旁边新发芽的小树,那一副画面一直藏在她心底,始终未曾忘记。
“看来发生的事还真不小。”傅靖以说道,想了想,“跟你大表哥有关?”
无波摇头。
“武功的事?”
摇头。
“你外公生病了?”
摇头。
傅靖以沉默了好一会儿,肯定道:“你爸的事?谁告诉你的?你妈,我爸,还是那个姓陈的?”
无波含泪抬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之前就知道了?他们都告诉你了?却不告诉我?”
“我猜的。”傅靖以解释,“第一次见到陈方同的时候,我爸说了一点,我猜的。”
无波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哭了,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的:“你猜到了什么?”
“你爸和陈方同一起出任务,陈方同出了意外,间接导致你爸牺牲,后来因为某种原因隐瞒了下来,但是你妈知道真相……”
无波这会儿真的是再也哭不出来了,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对了?”傅靖以自己都惊讶,“原来这事还真这么简单。”
无波小声地把傅明俭跟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傅靖以听完后皱眉:“推测?那就是不确定。”
无波点头,这就是她觉得难受的,她等了十几年,傅明俭开口时她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一个答复,结果只是等到了一个推测,真的是恨一个人都不懂怎么去恨。
“那就去确定啊。”傅靖以奇怪道,“你不去求证,光在这里哭能哭出答案来吗?”
“怎么求证?”无波恼了,“难道要去问陈叔叔吗?他会告诉我答案吗?”
傅靖以无奈极了,都到这个地步了,她竟然还叫人家“陈叔叔”,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无波很神奇,在傅家镇那个不欢迎她的地方长大,却始终保持着最纯真的良善,她已然成为他心里最后的天真。
为了这份天真,他想,有些事也许他来做,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第91章 回国

无波在车站等得很焦急,傅靖以做事一向另类,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夸张,就因为她的抱怨,他不滑雪了,直接飞回来了!接到他的电话说已经到省城,正坐车回来,让她到车站来接他时,她简直要疯了好吗?这事都过了两天了,她都可以平静面对了,他居然回来了!
一时冲动?开玩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跟傅靖以有关?看他选择在国庆假期回来就知道他的算计了,这一天傅明俭要值班,无波不用练功,肯定是呆在自己家……傅靖以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无波对外公和妈妈说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才出来的,心里觉得很愧疚,她居然学会撒谎了。
还在胡思乱想时,肩膀被人一拍,无波一惊,傅靖以就站在她眼前。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无波立刻不满道,“就为了这点事就跑回来,你可真是……真是……哎呀,以后不能这样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傅靖以哼了哼,他就知道不能期盼什么感动泪流什么喜极而泣,他把背包丢过去,伸伸懒腰:“饿死了,赶紧去找吃的,我得大吃一顿,真是受够了那些猪食。”
“猪食你还吃得那么高。”无波抱怨道,瞧瞧,之前傅靖以也没比她高多少,才去了美国半年不到,居然比她高了半个头!
“基因的差距,没办法。”傅靖以装模作样地耸耸肩。
无波瞪着他,踮踮脚尖,哼了哼。
因为车站离市高很近,傅靖以反而比无波更熟悉,出了车站,他直接打车直奔某家馆子而去。
无波坐立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傅靖以:“你真的不回家吗?你爷爷可想你了,要不,咱们等会还是回家一趟吧,再说了,我也没什么事了……”
“你当我是为你啊?”傅靖以一副“别自作多情”的模样,“要是不把这件事解决了,那个谁不是整天要跑到我家里?到时候你跟我爸出去了,那被烦的就是我爷爷我和我妈了,欺负到我的头上了,我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