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傅聚颍长得憨厚,无波长得乖巧,那傅靖以就是脆弱,他皮肤不同于村子里的男生们,白中带着淡青,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留下淤青一般,五官是本地少见的高鼻深目,一双不大的眸子异常黝黑,加上单薄的身子,怎么看都不像阿颍口中说的“坏蛋”,可傅聚澜知道,人不可貌相,那年的事无波没说明白,可明眼人都看出来怎么回事了,傅靖以年纪小小就有这种心思,实在是可怕。

傅靖以察觉到傅聚澜打量的视线,直接看过来,傅聚澜也不避开,两个人就这么直直地相互打量着。

无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好奇。

“哥,表哥说有好戏看哦。”傅聚颍远远地打招呼道,对视的两个人这才分开视线。

傅聚颍十分兴奋,因为表哥告诉他,给新娘子送嫁过来的有几个好手,想跟本村的好手过过手。这个是傅家镇的婚礼的一大特色,新娘子来夫家时,亲戚中会挑几个好手跟过来,在拜过天地拜过父母前,会来一场较量,跟有些地方的对歌较量一样,是很重要的环节。

“为什么要较量?”无波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日子还要打架,平常还打不够吗?

“新娘子的兄弟不了解新郎,不放心把自家姐妹嫁给陌生人,所以要试一下新郎身手如何,有没有保护新娘子一辈子的本事。”傅聚澜听老人说过这个,记得比较清楚。

“那新郎要一个人上去对他们几个吗?”无波又问。

“笨蛋,当然不是。”说话的是傅靖以,一副很肯定的样子,让傅聚澜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诧异。

“新娘有兄弟,新郎也有兄弟,看谁的兄弟更厉害。”傅靖以继续说道,“不过,一般都是平了,谁也赢不了。”新郎赢了,就是不给新娘面子,新娘赢了,显得新郎太弱,谁赢了都没好处。

“是谁也输不了。”傅聚澜纠正道,“结婚是件好事,谁都不会输的。”

“不会输?真的吗?”无波好奇了,拉着傅聚澜的手往前挤去,傅靖以嘀咕了一句,跟了上去。

傅聚颍早就在前排占好了位置,看到他们过来赶紧伸手招呼他们过去坐,四个人就坐在一块儿安静地看着前面。

人群里用长板凳隔出一块不小的地方,双方人马隔着空地面对面坐着喝茶,没一会儿,一个人上前说了几句话,然后右边里就出了一个彪形大汉,直接走到空地中间,看着左边的人。

“那是新娘那边的,不知道我们这边会派谁上去。”傅聚颍小声地说着,心里自觉把自己当成舅舅所在的岐石村的人了。

“新娘哪个村的?”无波问道。

“东面的百鸽村的。”

岐石村派出了一个略瘦的年轻人,两个人相互抱了拳,很快就开始了比武。

彪形大汉主攻上盘,拳法招招带劲,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瘦小青年则主攻下盘,腿法灵活多变,左踢右绊,十分难缠,一时之间竟然难分上下,这个“猴子捞月”,另一个就“飞龙登天”,十几个大招后还是没见胜负,最终平局收尾。第二对上去同样如此,第三对也差不多。

“傅靖以,还真给你说中了。”无波惊讶道,“这么这个巧都是平局?难道他们一眼就看穿了别人的实力,找了个差不多的人上去?”

傅聚澜一听就乐了。

傅聚颍则差点吐血,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你上去肯定赢,”傅靖以说道。

“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我刚学了个成语,大智若愚,说的就是你这种,”傅靖以微微翘起嘴角,眼睛却看向傅聚澜,“你上去肯定能行,一颗石子打过去,不行就第二颗,再不行,还有第三颗……”

大智若愚?无波使劲想了想,“什么意思?”

傅聚澜敌不过无波热切好学的目光,咳了咳,说:“就是说,超级聪明的人一般都不显现出来,大概是这样。”

无波还是很茫然,又转头看傅靖以。

“他是说,你聪明得跟个笨蛋似的。”傅靖以直接说道。

无波一愣,悲愤了:“大表哥!”

傅聚澜很无辜:“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帮忙解释一下而已。”

比试虽然定了胜负,但不失精彩,几个小孩子倒也心满意足地离场,接下来就是酒席了,傅朝颜估计正找着他们呢。傅聚颍还在想着刚才那些对招,不留心前面有人,撞了上去,还没来得及看是谁,眼前一空,右脚一疼,人就倒了。

傅聚颍爬起来指着绊倒他的女生大叫:“你想干嘛?”

“是你先撞上来的,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女生仰着下巴,看着傅聚颍,“你们岐石村的,也太容易撂倒了吧。”

这等语气,这等神色,连傅聚澜都忍不住挑眉了,更何况是傅聚颍呢?虽然他不是岐石村的人,可他也不能让别人指着自己这么说话,更不要说是一个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孩子了。

 

21、20 笨蛋 ...
小孩子性情冲动,加上傅家镇从来没有“好男不跟女斗”的风俗,傅聚颍跟那个女生说打就打起来了,在此之前,傅聚颍一直自我感觉良好,武馆的师父也常表扬他,他总以为同龄人里他是最厉害的,但今天一个外村的女生就让他吃了大亏,那个女生腿法了得,他的掌法在她面前讨不到好处,还被连打了好几下。

“阿柳,你又胡闹了!”一个大一点儿的女生跑过来冲着那个女生喊道,然后给他们几个道歉,拉过那个女生,继续念道,“你再这样,我告诉婶婶去,看她以后还让不让你出来。”

那个叫做阿柳的女生立刻蔫了:“就你爱打小报告。”倒也没再说什么,跟着走了。

傅聚颍哇哇大叫:“谁让你走了,还没分出胜负呢!”人走了,他怎么反败为胜?在女生前落了下风,他心里难受得很。

“想赢我,早几百年呢你。”阿柳远远地撂下一句。

傅靖以点点头:“那丫头是没礼貌了点,但话还说得不错。”

傅聚颍的愤怒立刻转移了,无波翻了个白眼,得,又来了,一天不吵个几回就不是他们两个了。

喝酒席回来,傅聚颍记着那个没分胜负的败局,痛改前非,不仅武馆的练功很上心,就连每天早上傅清庭对他的各种训练也毫无抱怨,傅清庭自然欣喜,也有针对地加强了他的训练,无波和傅靖以还是练着基本功。无波还好,傅靖以就不怎么把练功的事放在心上,纯粹是他爷爷每天把他送过来,他就过来,没想过哪天要成为武林高手,所以除了早上这段时间,其余时间都没正儿八经练过,不是睡觉就是看书柜上的书。

无波有时候也会翻翻那些书,但很多字都看不懂,所以她不懂傅靖以究竟在看什么,问了好几次,傅靖以烦了才说是他爷爷要他跟着学医,学医当然要会认这些花花草草。

无波心里登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慢慢地翻着书,心里怪怪的。

后来傅靖以的妈妈就端了两碗红豆汤圆进来,一碗给无波,一碗给傅靖以,无波乖乖地端来喝了,傅靖以没胃口,还是被他妈妈好声劝着只喝了小半碗,他妈妈还是很高兴地把碗端了下去。

傅靖以的这个妈妈,好像叫傅成芳,无波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吃了好大一惊,因为她根本不是那次无波看到的那个妈妈,傅靖以对这个妈妈的态度也跟之前差了十万八千里,常常不搭理她,有时候还会对她发火,可她一直都笑眯眯,一点儿也不生气。

傅靖以怎么会有两个妈妈呢?而且这个妈妈为什么对傅靖以隐约带着点讨好的感觉?无波觉得奇怪,打量着傅靖以,傅靖以坐在船上,抿着嘴扫过来,无波就移开了视线,对着眼前的这个妈妈叫了声“十七舅妈”。

无波偷偷地问了问,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见过傅靖以的那个漂亮妈妈,她又不敢跟傅靖以讨论这个,只能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了。

“大表哥,你以后想做什么?”

傅聚澜闻言一愣,表情有些奇怪,然后看到无波有些闷闷的样子,便问她怎么这么问。

“小表哥以后想做武林高手,傅靖以以后要当武医,大表哥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呢?”无波茫然地看过来,“我都不知道以后我要做什么?这样子是不是不对啊?”

傅聚澜淡淡地笑了,看着无波的目光里多了几份柔软:“那是你还小,没找到喜欢做的事,以后你见得多了,就会找到喜欢的了。”

原来是要找喜欢做的事,无波想了想,说:“我喜欢爬树呀,我喜欢骑自行车呀,我喜欢……做红豆饼呀。”红豆饼是元昔小姨带回来给她的,她觉得很好吃,元昔小姨就教她做,她觉得挺好玩的。

“这些都是简单的喜欢,”傅聚澜又说,“以后你就找到真正喜欢的。”

无波懵懵懂懂,心底越发期盼长大的到来。

上了四年级后,傅清庭开始教导武器,武术器具种类繁多,每个人能力和喜好不同,选择自然也不同,傅聚颍毫不犹豫就选了大刀,无波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选了木棍,傅靖以干脆选都没选——傅清庭也不敢让他选,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自己了,那就惨了。

武馆里早就教过刀法入门了,傅聚颍耍得有模有样,傅清庭任他耍,只给他加了抽刀、反拨的练习任务,让他先练一周再说。

无波就苦了,她之前没接触过棍子,不知道怎么舞,傅清庭手把手教她挥了几天,她不是转圈的时候打到自己,就是挥棍的时候没握好打飞出去,好几次都差点打到打拳的傅靖以。

“我不是故意的。”无波每次都很抱歉,

傅靖以忍了几次,忍不下去了:“没故意就这么厉害了,真要故意我岂不是没命了?”挥挥手,回家看书去了。

傅清庭又气又恼,却不能真找一个小孩子的麻烦,老八这个孙子,年纪比无波还小两个月,听说学习成绩顶呱呱,就是嘴巴太毒了,经常一句话都能把人气跳脚,老八摊上这个孙子,只能说当初眼光不好。

无波也很苦恼,棍子在外公手上就跟到了少林武僧那样好看,到了她手里,最多能拿来打打蛇,震震鸟儿,连学孙悟空猴耍都学不了。傅聚颍也教过几天,实在没办法,最后把傅聚澜搬出来了。

傅聚澜让无波耍了几遍,然后问:“无波,你是不是怕被棍子打到?”怕棍子的人,永远打不好棍法。傅聚澜试着开导无波,还借了不少关于少林寺武僧打棍的影片放给她看,想让她多看多模仿,多点兴趣,减少恐惧感,但大半个月过去了,收效甚微。

无波外公一点儿也不急,打定决心让无波自己练好,他决不会勉强,傅聚澜找不到原因,也只能让无波自己摸索。

傅聚颍的刀法进展神速,很快就可以和傅清庭双刀互博了,无波既羡慕又心急,傍晚放学了一个人在家使劲儿耍棍子,脑袋和手背不知道被不听话的棍子打出了多少个小包,仍旧没能顺利把棍子打圈。

“傅靖以,我是不是很笨?”无波放在棍子,一脸沮丧地问着旁边咬着梨翻着书的傅靖以。

傅靖以头也没抬:“会问这句话,说明你还不是太笨。”

谁都可以说她笨,就他不行,无波气呼呼地瞪了傅靖以一眼,他连棍子都没摸过呢,指不定连她都比不上呢。

傅靖以猜到无波心里想什么,把没吃完的梨放书上一搁,走过来,拿果子的手往无波身上揩了揩,然后往无波跟前一摊开,说:“来吧。”

“来什么?”无波不解地看着他。

“看你有多笨啊。”傅靖以说着,拿了无波的棍子放在手上掂了掂,然后双手交替转了起来,他第一次玩这个,自然玩不好,没两圈棍子就要脱落了,无波一看不好,立刻伸手拨回来,傅靖以手更快,一接过就继续转出去,无波急忙又去扶。这样扶着护着转了几圈,傅靖以收回左手,单用右手为轴,让无波在他手上转着棍子,无波双手并用,用力的转着,棍子“呼呼”地打着圈,突然,傅靖以用左手把无波的双手一压,身子一转,背靠着无波,右手将打圈的棍子打得稳稳的。

“帮手。”傅靖以突然说道,往右边转了半分,右手顺势一递,无波自然而然伸出手去转,但左手被傅靖以的左手拉着,只能用单手顺着棍子的势头去翻,没想到她手一沾到棍子,傅靖以马上抽出手,棍子眼看就要打出去,无波哇哇大叫,慌忙飞快地转着右手。

无波的叫声越来越小,因为她发觉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棍子是怎么在她掌心里翻了圈,压在她手背上,然后想被磁铁一般又飞回掌心里,如是再三。

“傅靖以,你看!”无波惊喜地说着,眼睛因为激动亮闪闪的。

傅靖以没说什么,伸出手去接棍子,无波还有点不舍呢。

傅靖以转了两圈,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头上打了一下,然后就飞出去了。傅靖以气得不行,“不玩了,”他狠狠在棍子上踩了两脚,拿起没吃完的梨继续吃,继续翻他的书,不管无波怎么劝,都没再加入。

无波有些失望,但刚才小小的成功的感觉她还记得,心里涌起几分兴奋,自己拿着棍子又试着转起来,一连成功了好几次,虽然每次的时间都不是很长。

周末傅聚澜回来的时候,无波已经能转上五分钟了,她看到傅聚澜过来,立刻耍了一遍,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傅聚澜。

傅聚澜失笑,伸手捏了捏无波的脸蛋,表扬道:“做得不错嘛,无波,不能骄傲哦。”

“嗯。”无波高兴地又耍了一遍。

傅聚澜自然要问起无波怎么练起来的,无波老老实实地说了那天的事:“傅靖以要学,我帮他转,他自己转了两圈,递给我,我就能转了。”

“这么说,你们都能转了?”

无波摇头:“傅靖以他……应该还不能吧。”那天之后,傅靖以就真没再摸过棍子了,不知道是没兴趣还是记得那天被打到脑袋的事。

傅聚澜想了想,明白了无波之前为什么打不好棍子的原因,她不是怕打到自己,而是害怕自己打不到打到别人,因为她从来没成功过,不了解如何利用离心力和重力让棍子一直转,而傅靖以无意中让她抓到了那种感觉,让她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努力,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往傅靖以那边多看了几眼。

“无波,你们四年级体育课是不是开始练武功了?”傅聚澜问道。

“对呀,我们班的体育老师还是大表哥你以前的那个呢。”

这里的课程跟外面的学校有些不同,四年级以后的年纪的体育课从一周两节变成三节,一节普通体育课,两节武术课,配合武馆的授课程度设置课程内容,授课老师也是从正式体育大学毕业出来的武术老师,这意味着无波也可开始接受除了傅清庭以外的武术指导,开始了向其他同学的靠拢。

“我记得去年是去……过段时间,你们年级要去百鸽村打比赛,其他村的也会去,无波,到时候你也去。”

无波看着傅聚澜少见的认真,下意识就答应了,回答完了才想起要问是什么比赛。

傅聚澜一笑:“当然是武术比赛了,还能是什么?”

无波嘿嘿一笑:“不是还有什么朗诵比赛,歌唱比赛嘛,二年级的时候我们班拿了全校合唱比赛的第一名呢。”

“这次是武术比赛。”傅聚澜一脚踢在无波放在地上的棍子,棍子一头飞起来,他一把抓住,漂漂亮亮地舞了一段,威猛利落,无波满心崇拜,连连鼓掌叫好。

“大表哥,快教我快教我!”

傅聚澜没有回答她,反而说:“无波,比赛的事,要加油哦。”

无波一愣,什么加油?

傅靖以从书中抬起眼睛瞄了几眼,看到无波那愣愣的样子,傅聚澜又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心中暗哼,江无波就是个笨蛋,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等武术课老师发通知说要在班上挑人去百鸽小学参加比赛时,无波才想明白大表哥说的加油是什么意思,不仅是比赛要加油,更重要的是,挑人的时候也要加油表现,首先要能选上去参加比赛才行!无波顿时觉得压力好大。

 


22、21 比赛 ...
这是无波第一次与人对招,心里忐忑慌乱,体育老师说开始的时候,她腿脖子还在打颤,可看到对面同学也是同样的表情后,她反倒有些安心了,大不了就是输呗,她都没跟人打过呢,输也是正常的,大表哥也不会怪她的。

心态决定一切,想开了的无波上去就异常勇猛、主动,虽然对方招数比她娴熟,但反应没她快,上一招还没打完,就给她截了下招,更欣慰的是,无波三年多的没白练,对方一记冲面拳过来,其他人看着她是避不开了,可她双脚定定不动,来了个漂亮的下腰,等对方俯身来到她上方之后,双手反手撑地,一个螳螂上腿,用腿将对方绞脖子干倒。

体育老师眼前一亮,他当然知道无波这个全校唯一一个没去过武馆的学生,加上一个去一次武馆就让所有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他随时倒下的傅靖以,他本来觉得运气不好,接了四年级这个班,没想到无波似乎还有几分料子,看来傅清庭的名声也不是吹出来的,没准这丫头今年能给他争点脸面回来,他想了想,问道:“江无波,你擅长什么兵器?”

兵器?无波想也不想就说:“棍子。”

旁边傅聚颍顿时瞪大眼睛,无话可说,傅靖以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自己认识那个家伙,她才耍几天棍子?不就刚上手吗?就敢说擅长?

体育老师自然让无波展示她的棍法,无波高高兴兴展示了,老师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回去好好练,好好练。”他就不该得陇望蜀,抱太多希望。

又经过几轮,老师选出了八个人去百鸽小学参赛,无波堪堪入列,傅聚颍既高兴无波能一起去,又担心到时候比赛输了无波会难过,内心百般纠结,可无波根本没察觉他的苦恼,还一个劲儿地兴奋,她极少出去玩,对这次在外村的比赛很是期待。

“你也别高兴太早了,”傅聚颍忍不住泼冷水,“到时候输了可别对我哭鼻子。”

“输了就输了,谁会肯定能赢呀?”无波不以为意,“我尽力就好啦。傅靖以,你要不要去看比赛?跟老师说说嘛,没准可以去。”

傅靖以撇撇嘴:“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动物园里的猴子打架稀奇。”想看“打架”,去武馆就好了,任你看到饱。

傅聚颍听出来他话里的讥笑,狠狠瞪着他,无波注意的却是另一些,她凑过去,问他:“你去动物园?什么时候?”

“前年……”傅靖以随口说着,想起了某些事,心情顿时变得恶劣,口气也跟着不好,“连动物园都没去过,你可真土!”

无波伸脚轻轻踢了他一下,不高兴道:“我就没去过,就土了,怎么了嘛?谁像你呀,又没人带我去……”外公自然是不会带她去的,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在心里想想……

傅聚颍一看不好,怒瞪了傅靖以一眼,马上说:“我也没去过,没去过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土,就你不土。”

傅靖以自知说错话,不愿道歉,嘀咕道:“没去过还这么了不起……你们都是土包子!”

两方闹翻了,无波不跟傅靖以说话了,放学了也直接回家,不等傅靖以了,早上练功的时候更是离得远远的,傅聚颍自然是站在无波这一边,巴不得以后都不要再理会傅靖以了。

傅清庭本来以为是傅聚颍又跟傅靖以起矛盾了,一问才发现竟然是无波跟傅靖以生气了,他差点没笑出来,无波这孩子也会跟人闹别扭?他摇摇头,决定不理,让他们自己解决。

直到无波去百鸽小学比赛,她和傅靖以仍没有恢复“邦交”,这让早几天就从傅聚颍那里知道原委的傅聚澜很无奈,作为傅明睿这个馆长的大儿子,他也要跟着一起去百鸽村,一方面是协助带队老师维持秩序,毕竟几十号小学生,才两个老师跟着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另一方面,比赛的不止是小学生,初中生也要比,傅家镇有三所初中,都在镇上,各村的学生平常都是在学校练功,不好比,所以才会跟着各村小学比赛一起分村比赛,他正是古平村今年初二年级的代表。

无波看到傅聚澜,第一反应是——“大表哥,你来看我比赛吗?”第二反应是——“你请假了吗?快点躲起来,一会儿让大舅舅看到了就不好了。”

傅聚澜“扑哧”一笑,捏着无波的脸,说:“傻无波,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我不傻……”无波抗议道。

“是是是,我们无波不傻,是大智若愚,大智若愚。”傅聚澜难得地打趣道。

无波不痛快了,她开始听傅聚澜说是笨的意思时还不怎么介意,等看到成语词典上“才智很高而不露锋芒,表面上看好像愚笨”的解释时,真真恼了,傅靖以那张嘴毒不死他,现在傅聚澜竟又拿这四个字来说笑,她对傅靖以的埋怨又多了几分,更加坚定了她不跟他说话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