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有六面?”康熙琢磨一番,这么说,皇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有意思。”
肃顺见康熙不再纠结于此,心底明白,梅梅今日定然表现异常,叫这位皇帝生疑。经过这么一番比喻,想必,皇帝不会再难为梅梅了。看皇帝无事,拱手告退。
康熙回过味儿来,才知道,肃顺这个皇后老情人,居然把朕给绕进来了!哼,气呼呼甩甩手,到永寿宫蹭饭去!你绕朕,朕就去绕你的老情人儿!
永寿宫内,屋里烧着地龙,宫人们全都拢手站在门内伺候。梅梅取出一盒子碎珠子,一颗一颗串起来,竖着耳朵,听外头动静。既希望崔玉贵、张德全高高兴兴来报:“国舅平安了!”又怕小太监哭丧着脸来报丧:“找着国舅了。”
等到外头响起“皇上驾到”通报声,梅梅惊站而起,几步走到门外,匆匆行个礼,小声急问:“我弟弟呢?”
“呃,”康熙摸摸肚子,“皇后,才过去半天,荣禄他们,还没赶到呢!”看来,今天没饭吃了。
“哦,”梅梅讪笑点头,“是我太着急了。”一看日头,急忙把康熙往里让,“皇上快请吧,饭菜都做好了。”
康熙进屋一看,王嫂、李嫂两个正带人往桌上摆菜。荤素搭配,四菜一汤,门外都飘着香味儿。梅梅与康熙对面而坐,苦笑着陪不是,“今天事情多,一时给忘了。多亏王嫂、李嫂提醒。菜都是她们做的,还不太熟悉您的口味。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点头,“无妨。”张德全急忙到一旁布菜伺候。康熙摆手,“都下去吧,朕与皇后吃顿心静饭。”
众人躬身应下,出门到外头太阳底下候着。康熙看无人了,这才劝说:“你好歹也吃点儿,别想太多了。”
梅梅听了,终究不再强颜欢笑,啪嗒一声掉下泪来,捂着嘴回答:“皇上说的是,为那么个小子,弄的多少人不能安心。实在不划算。等他回来,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话没说完,自己先含泪而笑。
康熙叹气,越过桌子,拍拍皇后的手,“放心吧,费扬古会好好回来的。朕担心崇绮、荣禄没有与土匪打交道的经验,已经命石达开快马追过去了。这几年,石达开练兵的本事,朝廷上下有目共睹,他又是平民出身,最懂得山贼、土匪行事。放心吧。”
梅梅听了,急忙擦了眼泪,“我放心,我弟弟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说着,伸手给康熙夹块莲藕,嘴里劝道:“为他一个,惹得兵荒马乱,回头,一定要他请咱们吃饭才行。”
康熙笑笑,“好!”夹起莲藕,放进嘴里。
因国舅公干被劫,康熙借机正是解除永寿宫“静养令”,宫务移交皇后全权处理。有了杂事烦心,梅梅总算不时时刻刻惦记着她那“一个爹、一个妈、亲了二十多年的亲弟弟”。趁着心情不好,又有康熙纵容,大刀阔斧开始整肃后宫。姑奶奶才一年多没管,一个个就得瑟起来了?哼,反正我心情不好,诸位娘娘,别太得意咯!接招吧您呐!
再说费扬古,刘黑三兄弟三个磨了半天,愣是不见他松口点头,哥儿几个也气势起来。招呼喽啰们,“来呀,把大红喜字给爷贴上去,大红绸子给爷挂起来,大红喜贴下山送到大姑娘她舅舅家去。今天晚上,咱们家大姑娘新婚大喜,请弟兄们喝酒咯!”
小喽啰们欢天喜地大声应下,“得咧!”一个个屁颠屁颠地上蹿下跳、张罗不迭。
刘黑五一掳袖子,提溜着脖子,一把杀猪刀亮起,唰唰唰几下子,把费扬古连绳子带衣服剥了个一干二净、□、光光溜溜,扔到厨房,大喊:“小的们,烧锅热水,把这人洗涮洗涮,到晚上,好给大姑娘享用享用!”
费扬古咬牙忍气不吭声,两只眼睛滴溜滴溜乱转,净等着瞅时机,好溜出火坑。
正在众人兴高采烈忙活之时,就听山门外一阵轰鸣,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费扬古一听,太好了,姐夫派人救我来了。
刘黑五掂着杀猪刀出门,一把提起小喽啰,怒喝:“跑啥跑?官兵跟咱是一家,还怕他们?”
费扬古眨眼,“兵匪一家?”
哪知那小喽啰伸胳膊踢腿儿,一个劲儿挣扎,“五爷,不是、不是官兵,是大姑娘带人杀上山来了!”
“啊呀我的娘唉!”这一嗓子,不仅小喽啰们满地乱窜,就连刘黑五都慌了,“大侄女咋这时候回来了?你们,慌什么,还不快把新郎给我藏起来!”说着,自己先蹿到屋后躲没影了。
费扬古光溜溜的,一件衣服也没,寒冬腊月不敢出门,只得挪到灶火旁烤着,耳朵就听外头鬼哭狼嚎,“不好了,大姑娘回来了!” 什么情况?莫非,这位大姑娘果真貌美“如花”?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起周爷那幅“后宫佳丽三千人”了,怎么办?噗


50标题不写

  接下来这个月,可谓是度日如年。
倒不是说因为皇后担忧国舅,不给皇帝做饭了,皇帝胃口不好,连带的吃嘛嘛不香,把脾气全都发到大臣身上。而是皇帝开了永寿宫宫门,“静养”了两年的皇后给放出来了。
弟弟丢了,梅梅心情不好,不敢把气撒到皇帝身上,就转身欺压其他人。反正后宫除了皇帝,她最大。
永寿宫解禁当天,丽贵妃带着各宫宫位主前来请安。将近两年没给皇后请过安,众嫔妃业务早就生疏了,行起礼来,疏疏落落的,忒不像样。丽贵妃看着也觉面上不好看,出声说了几句。梅梅还未吭声,就听玫嫔伸手玩指甲套,凉凉回过来:“哟,丽贵妃姐姐,平日里,不是您说,主子娘娘静养,咱们姐妹不需多礼。怎么今天,您反而急了。这主子娘娘还没说话呢!”说着,对着皇后笑笑。
祺妃看一眼婉妃,二人只笑不语。
玫妃这么一打岔,下头嫔位主也跟着起哄。梅梅端起茶杯,对着底下人冷笑:姑奶奶一年多没管你们,居然真得瑟起来了!
说几句闲话,笑着命丽贵妃带人回去。转身,梅梅叫来牡丹,“取中宫笺表!”老虎不发威,当我加菲猫啊!
第二天一早,中宫笺表发诏:把各宫二十五岁以上宫女全部放出去嫁人,重新选上来三十五岁以上,有儿有女的八旗媳妇,伺候各位娘娘,充为女官,补宫女的缺。休假制度,比照永寿宫王嫂、李嫂。
皇后静养多日,各宫各院早就开始争斗倾轧,行事不谨慎的,身边早就放了不知多少个钉子。如此一来,宫女出宫,皇后得了贤德宽厚美名,各宫主位们,反而多多少少损失了好容易建起的势力。就算没安什么钉子,身边用顺手的大宫女,哪个不是二十多岁稳重老成的。冷不丁换个人,还真不方便。
随着内务府制度彻底变革,八旗媳妇为女官,个个身后有一大家子人,年纪又大,心性成熟,又因嫁人生子,不可能晋位宫妃,可是不比小宫女好拉拢。一时间,皇宫风平浪静。皇后沉默已久,一旦出手,其气度手腕,着实令人叹服。
康熙得知此事,心知皇后对宫中女官制度早有想法,如今不过是借机改革,置之一笑,并未干预。倒有那不甘心失权的,或是保守循旧的,想借着给皇帝送饭的机会,告上一状。哪知,说的轻了,皇帝充没听见;说的重了,皇帝直接下旨,既然你那么喜欢说闲话,呆在宫院里,跟大嫂女官们好好说,没事儿不要出来了。得,直接禁足了。
如此一来,后宫倒是安静不少。托女官改制洪福,好多下五旗适龄姑娘到了年龄,家里就出钱免了选秀,找人家出嫁。再也不用处心积虑地背负家族使命进宫伺候人了。如此一来,皇后还真是成全了不少好姻缘。
大刀阔斧整肃宫院,梅梅着实忙了一阵。等到闲下来,掐掐指头,弟弟啊,这都一个月了,眼看都过年了,怎么还没消息呢?
就在梅梅忧心费扬古安全之时,崔玉贵穿小巷,从养心殿一路飞奔到永寿宫,喘着气请书海泉通传。梅梅得了消息,不等书海泉说完,几步走到门口,隔着帘子问:“费扬古有消息了?”
崔玉贵对着帘子磕头,“恭喜主子娘娘,费扬古大人现正在养心殿见驾!奴才瞧着,比前年走时候,更健壮了呢!”
此话一出,永寿宫上下顿时喜气洋洋。王嫂、李嫂等人一个个的恭喜,主子娘娘高兴了,底下人日子也就好过了。
梅梅听着高兴,笑着吩咐:“好,辛苦崔公公了。小书子,赏!”
崔玉贵得了两个大元宝,揣在袖子里,高高兴兴下去。梅梅想了想,叫住崔玉贵,托他传话,等费扬古面圣之后,叫他到永寿宫来一趟。
崔玉贵前头刚走,梅梅一张脸啪嗒一声拉下来,双手掐腰,对着门外冷声吩咐:“来人呐,给本宫找个扫帚疙瘩来!要结实的!”费扬古,害得姑奶奶我担惊受怕二十多天,有胆量,你就别进永寿宫大门!
养心殿内,康熙看了费扬古呈上来的折子,点点头,“汇通天下?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晋商那边,已经开始琢磨办银|行之事了。难为费扬古,在山贼窝里,还能跟晋商搭上线。想到这里,康熙笑了,“这个交给户部,由荣禄牵头联系,若是可行,朕就准了。另外,奕訢那边前两天也提出了国有银|行规划。依朕看,晋商想自己搞,不是不行,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朝廷出面的好。”
费扬古谄笑着拍马屁,“万岁爷您说怎么行就怎么行。晋商那边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搞这个。不过是乔家大当家的瞧着新鲜,商人嘛,不就是看着什么赚钱,就想试试么。正巧,他上山去救我,顺便托我带个话。要说起来,我又不懂这些。还是请六殿下和户部大人们辛苦辛苦啦。有万岁爷您掌舵,这事儿啊,准错不了!”
这话奉承的,听着心里熨帖。康熙叫费扬古到跟前,伸手拍拍他肩膀,小声笑语:“得了,你的功劳,朕知道。晋商那边,你国舅爷的大名,可是响亮的很呐!”
费扬古听了,得意起来,“那没办法,谁叫咱是万岁爷小舅子呢!”
康熙笑出声来,转脸严肃训斥,“不过,你弄丢了两车军火,这罪可是够砍头的。罢了,难为你临危不惧,招降了黑风寨一帮土匪。功过相抵,罚你两月月俸。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费扬古一听,险些哭了出来,“皇上姐夫,您别罚行不?奴才还想着发了工钱,回家给媳妇儿补彩礼钱呢。”
“媳妇儿?补彩礼钱?”康熙皱眉,“没听皇后说,给你提亲呐?谁家姑娘?”彩礼钱还用补?你当车票呢?先上车后买票?
费扬古扭着身子,支支吾吾,弄了半天,才说了句:“这是家事,我,我找姐姐说去。”说完,囫囵行个礼,扭头往永寿宫跑了。
康熙惊奇半天,对着郑亲王端华笑笑,“费扬古这是害羞了?”
内侄平安归来,又出了大风头,端华面上也沾光,笑着回话:“八成是瞧上谁家姑娘了。承恩公若是得知此事,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康熙一听,更加乐了。能不高兴吗?人家儿子二十五岁之时,都添好几个孙子了。费扬古倒好,连通房丫头都不曾有一个。
费扬古跑出养心殿,抹一把脑门上汗珠,慢吞吞出了养心殿,往永寿宫走。到了宫门前,早有总管太监书海泉满脸堆笑候着。一见国舅爷来了,急忙开半扇宫门,躬身让进来。
宫门一开,前院立刻就走出来一位大嫂,三十多岁,身着一等女官服饰,笑呵呵迎上来,“给费扬古大人请安。主子娘娘在后院等您呢!”
“哦,好!”费扬古伸手,从腰上摸出两张银票,递给二人,嘴里说着:“买碗茶喝吧。”抬脚跨过门槛。
二人俱眉开眼笑收了,书海泉依旧守门,大嫂一路迎着,陪费扬古进后院,到门口,让费扬古入内,自己则在门外守着。前院宫人各司其职,各忙各的。主子娘娘吩咐了,没有召唤,谁都不能进后院。
费扬古进了后院,就见院子里静悄悄的。不对呀,虽说是大冬天,可临近过年,皇后事务繁多,这个找那个见的,中宫宫院之内,不该如此寂静啊!脚步略顿一顿,心中大叫不好,扭头就想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把大扫帚,飞扑而来。梅梅抱着扫帚,扑蜻蜓似的追着费扬古满后院跑,嘴里嚷嚷着:“你个鳖孙,你想吓死我呀!没事儿了还不滚回来。作死了呢!山窝窝里好玩是吧!”说话间,就拍了费扬古一脊梁土。
费扬古嗷嗷叫着,沿着宫墙绕圈跑。梅梅一面追,一面拍,嘴里还小声喊:“给我站住,今天非把你打哭不可!站住别跑!”
费扬古跑了两圈,见姐姐累的气喘吁吁,不忍心叫她受累,也不跑了,双手抱头往地上一蹲,嘴里念叨着:“姐,你快别打了。打坏了你兄弟媳妇找你拼命!”
“兄弟媳妇?”梅梅闻言,收回手中扫帚,略想片刻,凑过来问,“谁呀?”可别是路上捡的。
当着姐姐的面,费扬古早没养心殿那般羞涩,嘿嘿一笑,“刘如花,刘黑三他闺女!”
想到媳妇,费扬古脸上一阵傻笑。媳妇啊,你别急,出了宫,我就接你去!
梅梅皱眉,“哪家贵女?我咋没听说过。”
“什么贵女呀,人家是山贼的女儿。”费扬古说起这话,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梅梅听了,瞅瞅弟弟,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你回来干啥呀?”娶个山贼女儿,你是没事儿,爹妈还不跟我拼命啊!
紫禁城外前门大街上,刘如花带着贴身丫鬟坐在茶馆里喝茶。眼见两壶热茶见底,不见姑爷出来,丫鬟着急了,压低声音说,“大姑娘,定是那皇帝老儿不准您和姑爷亲事,把姑爷给扣下来了。啥也甭说了,咱抽刀直闯,抢姑爷去!”
刘如花抬头,淡淡瞥上丫鬟一眼。小丫鬟立刻战战兢兢、低头不语。盯着桌上茶壶,刘如花噗嗤一笑,想起了二十多天前,第一次见到费扬古时,他那滑稽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说费扬古婚事。同时解决帝后二人


51第五十章

  谁占便宜
那天,刘如花在祁县姥姥家,跟舅母乔陆氏打算盘对账。乔陆氏两只手、两把算盘,噼里啪啦打的飞快,脑子里盘算数目,嘴上不忘调侃外甥女,“花儿啊,前天我跟你提那事儿,咋样啊?行不行你个准话。人家那头儿,还想着年前说定了,娶媳妇进门儿呢!”
刘如花低头撇嘴,捏着笔记账,“舅妈,您又打趣我。如今,那个好人家愿意要我这个山贼闺女呀!不是瞧上您和舅舅疼我,就是瞧上我会管账做生意,没一个真心实意的。嫁过去吃了亏,还不是您和舅舅心疼?”
乔陆氏逗笑,“这话说的,这年头,除了那私奔偷情的,哪家娶媳妇嫁闺女,不是讲究门当户对。别说别人,就是我跟舅舅,那也是早年老乔家跟老陆家做生意,两家父母瞧着不错,想着往后生意上能互相帮衬,这才结了亲家。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别看我跟舅舅这两年好了,刚成亲那会儿,成天打架。打了两三年,把他在外头那些小心肝儿全都吓跑了,这才有了现在安生日子。唉,要不怎么说,你娘那才叫有福呢!别看成年在山上,好歹男人一心一意对她。什么才是幸福,有个眼里心里只有你的男人,那才叫幸福。其他的,金银珠宝、凤冠霞帔啦,都是虚的!”
刘如花抿嘴,“只可惜,那样的男人,不好找。”
“嗯,可不是。”乔陆氏笑着点头,“所以呀,听舅妈的话,你也别挑了,再挑,过了二十,就真成老姑娘了。”
娘俩正说着,乔家大当家乔致庸带着胡掌柜一路快步进来,打开帘子,叫丫鬟全到院门口守着,急急地对乔陆氏说:“不好了,姐夫惹了大麻烦了。”
乔陆氏一眼瞧见胡掌柜,胡子拉碴,脸上冻的青紫,急忙跟如花站起来,让到火炉前,嘱咐如花招呼胡掌柜,自己拉了乔致庸细问。一听说是皇后来信,手里又有黑风寨请帖,乔陆氏险些惊叫起来:“姐夫劫了军火、国舅,要他娶花儿?”
刘如花刚给胡掌柜倒了热茶,一听这话,一壶水差点儿全倒炉子里,对着胡掌柜说一声,过来接了信与请帖,两眼看完,连连埋怨:“爹爹真是糊涂了。军火岂是能抢的。”一定是老娘着急嫁闺女,出的馊主意。
乔致庸也跟着埋怨:“还把人家国舅弄山寨里了,花儿啊,趁着山里派人来接,你赶紧回去。劝你爹,悄悄把人放了。或许,咱还能糊弄过去。要不然,叫上头查清了,那可是天塌的大事了。”
刘如花不敢耽搁,带着丫鬟、小子们,换了衣服,披着斗篷,一路骑马飞奔。进了山门,找着爹爹,问他军火何在。刘黑三还不承认,非说自己给人坑了,得了假消息,赶到的时候,就剩白生生一个国舅小白脸儿了。刘黑三吧唧吧唧嘴巴,“闺女,不是爹说。这个国舅爷,爹瞧着不错。你就嫁了吧,好歹,咱也能混个皇亲当当。到时候,看那什么县令、知府、总督的,谁敢有事儿没事儿找咱吃回扣!”
刘如花听了,直翻白眼,“还回扣,脖子上脑袋先上称盘称称吧!”耐着性子,把厉害陈明,好说歹说,劝爹爹悄悄放了费扬古,带着兄弟们到后山躲上一阵。等风声过了,好接着出来过日子。
哪知,刘黑三听了,梗着脖子摇头,“那不成,我还等着拿他换军火呢。别的山头都有了,就咱们没有,往后比拼起来,不是吃亏嘛!”
刘如花眼看死活劝不动,冷笑一声,“成啊,那你就等着吧。”说着,叫丫鬟们进来,绷着脸发令:“把老爷给我绑了。没我的话,谁也不准松开。”丫鬟们脆生生答应下来,一拥而上,只当老爷又惹大姑娘不高兴,爷俩玩闹,拎着麻绳,玩儿似的绑了个结结实实。
刘黑三嘴里嚷嚷:“来人呐,大姑娘要逃婚,把她给我拦住,拦住!”
一帮喽啰们听了,蹿进议事厅,跟丫鬟们打嘴仗,你来我往,玩笑似的。都是自己人,人家父女闹别扭,咱们不跟着凑合。
事情紧急,刘如花来不及多说,留下两个丫鬟应付,自己带着娘子军往里冲。
到了二门,叔叔刘黑四还想抵挡一阵,早叫刘如花掏出手枪,啪的一声,打飞帽子。刘黑四嗷呜叫着,到后院搬嫂子救驾去了。刘黑五那位更是面都不敢露。一路杀到厨房外头,只见院子里杀猪刀扔在猪圈前,大白猪躺在地上打着呼噜晒太阳。柴火堆后头,小喽啰们战战兢兢一个挨一个躲着,生怕一个不慎,做了出头鸟。哎呀妈呀,大姑娘发起火儿来,比咱家压寨夫人还难伺候哇!
刘如花叹气,叫丫鬟们四处搜查国舅。自己则是带着贴身丫鬟刘一朵进厨房。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就听刘一朵“呀”一声,转身贴在门口,背对着厨房里头大骂:“臭流氓,大白天的干什么你!”
刘如花苦笑侧目,一只手端着枪,一只手解下披风,甩到那一团白身上:“赶紧披上。”
费扬古一只手握着一把茶壶,挡住下边,一只手拿着托盘,遮住上头,光屁股对着灶火,一面烤火取暖,一面勾勾脚趾头,夹住地上披风一角。两只眼盯着门口,看那姑娘侧目,这才一个箭步上来,扔了茶壶、托盘,揭起披风裹在身上,对着刘如花打个喷嚏,“阿嚏,冻、冻死我了。姑娘啊,求求你了,给件衣服穿吧。”
刘如花低头闷声笑一下,支使刘一朵,“去,找老爷一套棉衣过来。”顺便吩咐院子里人赶紧出去,不叫不许进来。等刘一朵带着人走远,刘如花这才放下手枪,站在门口跟费扬古说话:“你就是国舅爷?”
费扬古蹲在灶火前添柴火,背对着门口回话:“国舅是,爷不敢当。皇帝眼里,俺们都是奴才。”
刘如花听了冷笑,“你还挺明白事儿的。等会儿我送你下山,出去之后,只要你不提这个地方,我保证,从今往后,此事再无人提起。国舅不必担心叫人说出去了,留下笑柄,让皇后面上难堪。”
费扬古听了这话,眨眨眼,扭头问:“你们大姑娘不娶我,呃,不是,不嫁我了?”
刘如花难得脸上一红,对着屋里啐一口,“放屁。就你这一条白斩鸡似的,还想娶我们家大姑娘,做梦!”
刘如花还想再寒碜费扬古几句,就听外头刘一朵扯着嗓门,从院外头喊到门口,“大姑娘,衣服拿来了。”
费扬古听了,哈哈大笑,对着刘一朵作揖,“多谢姑娘,姑娘,您可是帮了在下一个大忙!”没想到,这个大姑娘长的跟刘黑三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呢!啧啧,可惜了,一朵鲜花,从牛粪里长了出来。
他这么一作揖,披风敞开一条缝。自己不觉得,刘一朵先怒了,把包袱照着屋里一摔,“流氓!”
刘如花抬眼盯着房梁,嘴里嘟囔:“白斩鸡、腌鹌鹑!”
费扬古耳朵尖,听的一清二楚,捡了包袱打开,一面穿衣服,一面低头打量,故意跟刘如花唱反调,“不小啊?怎么就成腌的鹌鹑了?明明是活鹌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