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闻言,急忙接过来看了,斟酌着笑答:“都是师傅们教导用心。说起来,多亏皇阿玛给上书房挑的好师傅。弘旺刚启蒙时候,常常字都记不全。儿臣常常担忧,怕他学的慢,没想到,自从入了上书房,倒是通透不少。”
说的康熙高兴起来。接着,就有弘时、弘昼、弘瞻各自递上来诗画,请康熙御览。
康熙一一看了,弘时的虽不算十分好,到底比弘昼那一幅乱涂鸦强。至于弘瞻,纯属没事儿凑热闹。四爷陪着瞧了,看康熙高兴,难得没给几个儿子冷脸看。
不一会儿,又有二格格、弘春过来,送来惠妃、宜妃、荣妃等女眷赏菊诗作,德妃不擅作诗,描了一幅菊花绣样充数。今日不过是出门散心,康熙便不理论。瞅见大格格、二格格、弘春作的诗,康熙夸赞道:“咱们家姑奶奶文才,倒是直逼咏絮啊。”
弘春淡笑不语。二格格难得低头不好意思起来,她自幼不善诗词,今日这首,还是八姐看她实在作不出了,悄悄给她捉刀才得。和着八姐诳皇帝,二格格多少还是不好意思。
这等小事,康熙自然不知。看看天空瓦蓝透亮,望望湖面波光粼粼,当即诗性大发。正想取笔吟书之时,远远望见湖边走过一人。虽为少年弱冠,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行动在垂柳湖畔,犹如一缕秋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怡人风姿。
康熙停笔问道:“那是何人?”
四爷顺着康熙目光远望,不知根底,便看弘时、弘旺。弘旺乖乖站在一旁不吭。弘时无奈,硬着头皮近前,说了请年熙进园,以文会友之事。
康熙听见“年熙”二字,想了想,问道:“与年希尧、年羹尧可有亲?”
弘时想了想,说道:“这倒不太清楚,孙儿只看拜帖上有辛卯举人几个字,想着人家年纪轻轻,就考了举人,便想结识一番,好学些经世治学。并没问是那家出身。不过想那‘年’姓,也不常见。没准儿,还真是年贵妃娘家亲戚呢。”
四爷听他轻易说了后宫女眷,悄悄瞪他一眼。好在到底隔着辈分,康熙不甚在意,笑呵呵点头,“既然你想以文会友,不如叫他过来。朕也想看看,十三岁就考上举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童。想当年,纳兰容若十三、四岁之时,也不过如此呢。”
弘时原本担心年熙真是弘历,一旦面见康熙,少不得出什么幺蛾子闹腾。踟蹰着不敢应声。倒是弘旺悄声在旁提点:“去叫他来吧。我刚瞅了一眼,那走路姿势,丝毫没弘历当年王八之气。不妨事。”
弘时听了这话,心中暂宽。恭敬答应一声,带着御前侍卫,去唤年熙。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带着个风流弱冠少年公子,来到御前。
早在康熙要弘时宣年熙来时,二格格、弘春就回避了。二人领着宫女、嬷嬷,回到围屏之后,给惠妃、德妃几位老奶奶说了前头康熙带着儿孙们咏诗之事。听闻年熙也来了,惠妃微微一笑,默默不语。倒是荣妃,因儿子喜爱舞文弄墨,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位小神童略有耳闻,和蔼问道:“那个年小公子,可真如传闻中所说,十分聪慧?”
二格格笑而不答。倒是弘春年纪小,不用十分避嫌,开口答道:“回荣妃娘娘话,我等并未见到年公子。不过,听皇爷爷说,年公子乃是举人出身。小小年纪就考中举人,想必应当是聪明的吧。”
大格格扶着肚子在旁说道:“这事我倒听过。色布腾他阿玛前些日子负责与西藏来人交涉。礼部那边年希尧大人也出面了。听色布腾他阿玛说,年大人好多折子,都是他侄子年熙公子帮着起草润色的呢。可惜,年大公子身子随他外祖父纳兰容若先生,十分虚弱。故而,很少出门。”
“哦!”众人听大格格说了这话,便知年熙正是年贵妃侄子,论起来,还是惠妃娘家亲戚,不好多说,一个个的只管赏菊看景。八姐坐在一旁,听大格格说完,对着她笑笑。大格格微微点头,母女俩坐在一起,只说些育儿经之类的。
过一会儿,二格格、弘春抽身到厨房去一趟。不一会折身回来,身后嬷嬷、太监抬着几个朱红食盒回来。几个摆到女眷这边,几个送到前头康熙等人处。康熙尝了,少不得赏赐二格格、弘春一番。惠妃等见了,自然随着康熙行事。不一会儿,二格格、弘春身后小丫鬟便抱了一堆好东西。
八姐看她们抱不动了,摆手吩咐:“先去把东西送回去,稍后再来伺候格格们。”丫鬟们闻言告退。不一会儿送完东西回来,怀里抱着一对土瓷大肚细口花瓶。大格格瞧见,笑着问:“叫你们送东西,怎么反而又拿了东西回来?”
二格格瞅了瞅,摇头道:“这东西不像园子里的,哪来的?”
丫鬟这次笑道:“奴婢们回来路上,碰见万岁爷带着年公子逛园子,年公子说,久闻圆明园好风光,今日有幸一见,十分喜爱。打扰王爷,实在过意不去。这两个瓶子,就是年公子送的谢礼。王爷让我们抱回来,交给福晋放置。”
八姐仔细瞧了,心中暗暗点头:到底是年希尧侄子、纳兰容若外孙子,瞧这瓶子烧的,古朴而不拙,淡雅而不俗,配着湖边雪球似的白菊正好。想了想,叫瑞珠剪了菊花,凑成绣球似的两瓶,吩咐小太监,重新送过去,请康熙赏玩。
不一会儿,就有康熙派人传话,说这瓶子配花十分喜爱,先带回畅春园,给小公主玩玩。过两日再送来。
八姐闻言,看看德妃,笑道:“既然是给小妹妹玩,送她得了。左右都不是外人。”
德妃微微一笑,拉着八姐手说道:“难为你有心了。”
十三福晋在旁边看了,只觉得德妃一见“四嫂”,把自己全都给忘了。连带着十四福晋也没如今四嫂得德妃喜爱。想想当年十四尚在之时境况,真如翻了个个儿一般。不由慢慢叹息一回。
八姐眼尖瞧见,冲大格格使个眼色。大格格会意,扶着肚子,借口想请十三婶婶、十四婶婶帮着给选个花样,好将来给孩子做衣服,拉着二人走远。
八姐这才笑着对惠妃、德妃几位老额娘说道:“不知今日傍晚,可是要在园中用饭?”
宜妃咯咯笑着摆手,“我看不用。吃了一顿又一顿的,好道咱们多没成色似的,见了好吃的就走不动。”说的大家都笑了。
荣妃想了想,问道:“要不先准备着吧?万一前头赏景乏了,还能先垫吧垫吧。”
正说着,前头来人传话,说康熙带着年公子到诚亲王家园子里去了。如今天色已晚,就不请诸位娘娘们去逛。诸位娘娘可先行至畅春园候架。
惠妃带着众人站起来听了,笑着应下。八姐命人重新摆上茶果,吃了一会儿,惠妃带头,领着宜妃、德妃、荣妃等人走了。德妃脚步略缓,走在最后。趁人不备,往八姐手上轻轻拍一拍,这才带着人跟上去。
八姐低头看看手,微微一笑,扶着肚子,送几位老额娘去畅春园歇着。
四爷伴驾游园,至晚方回。“夫妻”二人累了一天,卧房见面,顾不上多少,各自梳洗了躺到床上缓口气。
隔了一会儿,歇过来了。八姐才听四爷慢悠悠说道:“老爷子把年熙带到畅春园住下了。”
“啊?”八姐糊涂了,按道理,不应该挑个孙子带回去?带一个成年病公子回去,算个什么道理?
四爷也觉得奇怪呢,听见八姐吵吵脚抽筋,做起来给她揉着,一面说道:“自从二哥去后,老爷子这两年做事,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了。”
“夫妻”二人奇怪了:老爷子肚子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作者有话要说:皇家剧院小剧场:
红丽:呜呜,我不要嫁给弟弟,爹,俺滴亲爹,给俺抬旗呗
四四:好,认做我干闺女,封为公主,嫁到蒙古去
红丽:弘昼,俺爱你,俺非你不嫁,你可得非我不娶
弘昼喷奶泡泡:你是谁?俺不认识

 


53戏园讽君

  第五十三章戏园讽君
其实,那“夫妻”二人还真是误会康熙了。
若说康熙对儿子、孙子们一个个提防的紧,对年熙这个弱冠少年,却没那么多顾忌。一来这孩子年幼体弱,二来他家没出皇子,于事无碍。三则,看见年熙,便想起他姥爷纳兰容若。想当年,纳兰这么大时候,自己也是意气风发、血气青年一位。哪知道,纳兰这么早就去了。时隔多年,难得年熙与纳兰性情相似,看看他,好歹能追忆往昔。康熙毕竟老了,禁不住就要回忆过往峥嵘岁月。
年熙随住在畅春园里,得了康熙恩典,偶尔还能去拜见姑母年秋月,其余时候,为避免惹是生非,都窝到屋子里不出来。如此宅了几日,又病倒了。
年秋月知道大侄子素来体弱多病,又是康熙亲自带到园中,对他照顾,十分尽心。这日,畅春园公主嚷嚷着要去外头摘花,年秋月想着几日不曾见大侄子,便领着宫女、嬷嬷们,抱着小公主往年熙所住斋立馆四周。离馆老远,就听见幽幽笛声。年秋月叫嬷嬷们带着公主在一旁玩耍,站在花阴里听了一阵,默默感慨:年熙一个孩子,怎么笛音中一股子悲凉之气?
正想着,早有人通报年熙。病公子迎上来,举着扇子乐呵呵打恭:“给贵妃娘娘请安。”
年秋月点头,命他免礼。年熙直起身,又作揖道:“侄儿见过姑姑。”
年秋月淡笑,“骨肉至亲,不必多礼。”姑侄俩选一处有风有景地坐了,年秋月柔声问:“怎么小小年纪,笛音用的这么低?你这样年岁,正当意气风发才是。”
年熙低头苦笑,“成日里病恹恹的,哪里还有什么意气?太医都说不出我究竟得了个什么病,每日里用药诊治,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好在我下头还有几个庶出弟弟,父亲那边应该不会太难过。只是母亲只我一个儿子,我若去后,不知她晚年可该如何过。”说着,便低下头去。
年秋月沉默一刻,红了眼圈慢慢劝道:“有病就治病,体弱就调理。缺什么只管用就是。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好药的穷苦人家。你再这样自暴自弃,岂不更是不孝?”
年熙听了,不愿多讲,点头敷衍:“姑姑说的是。侄儿再也不会这么想了。”
说着,瞧见不远处小公主抓着蟹爪菊来回摇晃,看那架势,似乎要拔起来。嬷嬷们又哄又劝,小公主死活不依。
年熙扭头笑说:“小公主身体康健,姑姑后半生——总算有依靠了。”
年秋月望望小公主,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说道:“都是皇恩浩荡。”
年熙听了,默默叹了口气,转而问道:“过几日就是中秋,侄儿想回家去了。”
年秋月点头,“也好。回去好好休养。你虽然是有弟弟的,可他们哪里能跟你这个嫡长子比?只要你好好的,别说你母亲,就是你父亲,也是十分欣慰的。你呀,就是心思太重,面上看是位翩翩公子,心思比姑娘家还要细腻。凡事要宽心,想太多了,反倒于身体无益。”
年熙还未答话,就听康熙在身后竹丛中说道:“贵妃所言有理。”
姑侄俩吃了一惊,站起来看时,却见康熙从竹丛后走来,身后还跟着一队伺候的太监、宫女。姑侄二人急忙行礼,小公主也由嬷嬷抱着,过来问安。
康熙坐到方才年秋月软垫上,免了众人礼数,抱过来小公主在怀,笑问:“怎么,熙儿在朕这园子里住的不习惯?才几天就要回家了?”
年熙急忙弯腰请罪说道:“臣惶恐。只是中秋要到,想与父母团聚。”
康熙点头,“是该回去。过了节还回来,朕也想着几位皇孙也得拉到畅春园里,好好教导了。你回来正好跟他们作伴。”顿了顿,说道,“你姑姑说的是,你这孩子,心思太重,当年你姥爷都比不得你爱多想。回家团圆团圆,还来畅春园住着。有事儿没事儿跟朕几位皇孙说说话,年轻人么,总要多走动走动,才像个样子。你老闷在屋里,前几日还好好的,不是要闷坏了?”
年熙闻言,领命不提。第二日,拜别年秋月回家。年希尧、年羹尧已经在书房等他。听他说明过了节还要到畅春园伴驾,并可能做皇孙伴读,年羹尧沉吟一会儿,皱眉问年希尧:“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熙儿都捐官了,怎么还能做皇孙伴读呢?”
年希尧想了想,问:“熙儿,皇上明说让你做伴读了?”
年熙摇头,“这倒不曾。可若是不做伴读,怎会留孩儿常跟皇孙们来往?”
年希尧兄弟俩听了这话,对视一眼,齐齐笑道:“不过是皇上体谅咱们家,想让你多见见人,开怀开怀罢了。皇子皇孙们都是豁达之人,你跟着也能开心些。”
年熙心里渐渐明白,点头道:“大爷、父亲放心,孩儿记下了。咱们家是皇上的奴才,只要是皇上喜欢的,咱们家自然要护着。”
年希尧点头,“是这么个理。”
年羹尧则是皱眉,“不知皇上最喜欢哪个皇孙?”
年希尧、年熙齐齐摇头,“除了理郡王,实在是不清楚。只是,理郡王早就过了进畅春园读书年纪了。”
爷儿几个商量一会儿,不得要领,只得静观其变、随机应变。年羹尧又关心几句年熙身体,便叫他回后堂拜见祖母、母亲。
两位夫人见年熙平安归来,更是高兴。拉着心肝宝贝叫着。年熙诉说一番思念之情,又说年秋月在畅春园内过的日子。年二夫人颔首不语,倒是年老夫人,拿着帕子擦擦眼角,念叨一句:“我可怜的儿,到了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左右少不得劝解一二。一家人团圆,等着过节。
到了中秋前日,畅春园来了几位太监。说是蒙皇上恩赐,请后宫妃位以上家眷明日入宫,与娘娘们一同听戏,共享天伦。每家准去四人。年家人自然千恩万谢磕头接旨。送走太监,年老夫人便与两个儿媳商量去看戏人选,老夫人与两个儿媳自然是要去的。另外一位,老夫人看看大儿媳身后大孙媳,再看看二儿媳身后娇滴滴站着的孙女。姑嫂二人,让谁去不让谁去,都不合适。最后老夫人拍板,派人请来年秋月的姐姐,早年出嫁的年大姑奶奶年春华。横竖是贵妃亲姐姐,她去比贵妃侄媳妇、侄女去,都合适,还没人挑理儿。
当即,就派人赶往大姑奶奶家送信儿。年春华与年秋月姐妹多年未见,在婆家得了这消息,还犹豫中秋不能在家侍奉公婆,怕长辈、女婿怪罪。哪知公婆二人一听是探望贵妃,便十分通情达理。命女婿趁着月色,亲自送回娘家。年春华这才安下心来,入内拜见母亲,是夜住在年老夫人院子里,单等第二日姐妹重逢。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年家上下就起床忙活。年老夫人与年大夫人、年二夫人连同年春华,皆按品大妆。稍微用些糕点,重新教导了随行丫鬟们,年希尧、年羹尧便入内,说时辰到了,请年老夫人与姑嫂三人出门上车。
年希尧、年羹尧亲自护送,到畅春园大门外,就有小太监上前打千儿。问明是年贵妃家眷,赶紧满脸堆笑请了下来,换轿子入内。走了不知有多远,才听见有宫女通报,说到了。轿子便稳稳当当停下了。
年老夫人赶紧扶着丫鬟出来,带着儿媳、闺女们进了一处院落。只见戏台上几个小旦正在依依呀呀唱着小戏,戏台底下,前排中间略靠右座上,正是自家娘娘。一旁三三两两坐着几位宫装丽人。
见四位诰命夫人进来,除却年秋月,其他几人皆起身相迎。年秋月微微一笑,摆手道:“是我娘家母亲与嫂嫂、姐姐们来了。妹妹们不必惊慌,还是坐下听戏好。”
年老夫人看众位主子们坐下,这才战战兢兢上前行礼。年秋月一把挽了她的手,拉在身旁坐下,又请两位嫂嫂并姐姐坐了,这才笑说:“我昨日还想,母亲跟嫂嫂们定是要来了。只是没想到,姐姐也来了。”
年春华欠身说道:“久不见娘娘,心里着实想念的紧。”
年秋月点头笑道:“日后若是有空,姐姐只管递牌子来见就是。咱们姐妹也好说说体己话。”
年春华急忙站起来应了。年秋月伸手拉她坐下,姐妹俩叙一番别情,陆陆续续就有不少嫔位主进院子来。院中人位份,以年秋月最高,故而,年老夫人坐着,还算安然。
又过一会儿,看着院中差不多坐满了,只有前排居中位子没人。年老夫人坐不住了,悄声问年秋月:“怎么不见几位妃位娘娘,还有另外两位贵妃?”
年秋月微微一笑,说道:“佟贵妃在紫禁城没来。和贵妃身子重,养胎呢。至于几位妃位主,另有一处陪着。今日这院子里,只有我与几位嫔位、贵人妹妹,母亲、嫂子只管好生看戏玩耍。”
年老夫人听了,便知那些受宠、有脸面的定然伴驾呢,自家女儿过的日子,定然百般不如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连带着好好的戏,也不爱看了。
年秋月可没那么想。论起来,她晋升太过迅速,正是要低调之时,康熙把她从风口浪尖拨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此刻舒心还来不及,哪里会拈酸吃醋。
喜盈盈看着台上悲欢离合,时不时跟年春华说些话。不知不觉,午饭上来了。就在戏台前跟众人吃了饭,赏了戏子,叫她们歇歇再唱。一面吃,一面静心听前头隐隐约约传来锣鼓之声。也不知是谁编的词,陪着二胡、梆子,唱出来忒有意思:
一份家产几儿争,争啊争啊争啊争
老二气死老大懵,懵啊懵啊懵啊懵
老三、老五不管事,咿呀呀咿二呀
老六早死老七是省油灯
可惜老八没儿子呀,没儿子
老九、老十一个装精来一个装疯
就剩老四还能拿出手
就怕辜负手足情
哎呀,繁华过后烟花梦,梦啊梦啊梦啊梦
多劝世人多向善,生不带来死后空
与其三妻与四妾,咿呀咿二呀
不如一个菠萝一个坑,
一呀一个坑
年秋月听了好笑,一旁安嫔仗着年纪大,在年轻的贵妃面前偶尔倚老卖老笑道:“真是有趣儿。哪个人这般大胆,竟敢在园子里唱这样的事儿。”
年秋月微微一笑不语,倒是敬嫔笑说:“听着好像是民间富户家事。怪有意思的。”说着就问年老夫人民间争家产之事。
年老夫人不敢说实话,只得敷衍道:“那不过是戏文儿中说的,平常老百姓家里,能有四五个孩子养活就不错了。这还是儿女都算。哪里就能一生生十来个?
敬嫔、安嫔皆一笑不语。没过一会儿,这边戏也要开锣,却听前头一阵喧哗。年秋月奇怪,命人前去看看,别出了什么大事。哪知这边人还没过去,那边康熙近身太监早飞奔过来,磕头回话:“年贵主,万岁爷突然晕倒。佟贵妃、和贵妃皆不理事。几位妃位主子商量,请您去主事。”
年秋月一听,腾地站起来,扶着桌子问道:“你说什么,皇上突然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木有小剧场,明天不更,后天应该更。多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绳命啊绳命,黑心老板

 


54储君已定

  第五十四章储君已定
来报信的是康熙身边总管太监三毛子得意弟子小乐子,此人聪明有心眼,遇事不慌张。见年秋月险些站立不稳,急忙劝道:“年贵主您别急,几位妃位主子以及请太医去了。只是如今园子里正宴请百官诰命,敢问如何处置才是。”
年秋月侧目看一眼身边诸位嫔、贵人们,再看年老夫人等娘家人神色担忧,心中反倒渐渐安定下来。想了一想,说道:“万岁爷身边都有谁伺候?”
小乐子回话:“惠妃、宜妃、德妃、容妃、良妃、宣妃并几位嫔位主、贵人小主们都在。另外还有直亲王、诚亲王、雍亲王、恒亲王等几位皇子王爷。百官中张廷玉等大人也在殿外候着。”
年秋月点头,吩咐道:“既然如此,请年老夫人等家眷先候着,妹妹们且安心坐一会儿。本宫前头看看。若到傍晚无其他旨意,就各自回去歇着吧。”
敬嫔、安嫔得了旨意,带着其他贵人们行礼应下。年老夫人也领着儿媳、女儿答应下来。年秋月看此间无事,便招来小轿,带着小乐子等人,急忙忙往康熙住处春晖堂而去。
到了殿外,果然百官重臣皆三三两两守着,不敢离开。见贵妃轿子前来,皆回避开去,倒是年羹尧对着轿帘看一眼,跪在道旁请安。年秋月看外臣避开,也不好跟年羹尧说话,直接下轿子,扶着小乐子到殿门出通报。
如今园子里,年秋月位份最高,亲王见她都要行礼问安,也没什么人难为。不过一会儿,就有小太监奉了惠妃、德妃几位老妃子之命,来请年秋月入内。年秋月扶着小乐子疾步走进,刚绕过屏风,见几位太医贴着墙根站着。来不及问太医康熙情况如何,就见大福晋连同十三福晋迎面走来,八姐挺着肚子,丫鬟搀扶着,紧跟在大福晋身后,便知几位王爷也在。正琢磨是否回避,就听八姐说道:“贵妃娘娘可来了,万岁爷醒了,请您呢。”
年秋月这才点头,宫女打帘子,越过门槛进去。大福晋扭头看八姐、十三福晋一眼,看她二人皆老老实实站着,冷哼一声,不说话了。心中暗暗嘀咕:若是仁孝皇后在,哪里轮的着她一个小丫头上前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