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西泽提起苏小眉,叶昊天忍不住冷哼:“你倒是惦记着她。”连叶昊天自己都没察觉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陆西泽倒是察觉了,他觉得很有趣。难道在苏小眉想开以后,叶昊天反而注意上苏小眉了?
陆西泽说:“我和小眉是‘好朋友’嘛。”他故意加重“好朋友”三个字的语气。
叶昊天不想理会陆西泽了。
一行人会和之后,齐齐去吃了点东西,才施施然地前往比赛场地。
陆西泽用比其他人快上许多的时间解决了前面几场比赛,暂时退了出去,在场地里转悠。没看多久风景,陆西泽就看到一个女孩迎面走来,面色有些不甘不愿,但还是俏生生地开口:“你是陆西泽吗?”
陆西泽微讶。这地方还有人认识他?
陆西泽点头,他对女孩儿一向有耐心又有风度:“我就是,怎么了?”
女孩说:“我爷爷想见见你,你跟我来。”少女长得娇俏可爱,即使说话有点颐指气使,瞧上去也格外可爱。所以说,脸很重要,决定了别人会不会对你的行为生气。
陆西泽显然没生气,耐心地询问::“你爷爷是谁?”
提起这个,女孩顿时神采飞扬,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有着显而易见的骄傲:“我爷爷叫沈其秋,你应该听说过的。”
陆西泽点头。他确实听过,
女孩说:“那走吧。”
陆西泽笑着说:“好。”
叶昊天还想着让他帮忙拿个冠军,争取到和沈其秋见面的机会。结果他还没赢呢,沈其秋居然就指名要见他?
真没想到啊!
第160章 收服双面医生(十)
沈其秋看起来很年轻,大约才四五十岁,面白无须,一点都不像有孙女的人。他双目炯炯,视线落在陆西泽身上,满是探究意味。
刚才沈其秋没到赛场,但通过录像看到了对战的情况,对陆西泽的棋路很感兴趣。这棋路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太过沉稳,也太过精明。
面对面地一看,沈其秋发现了不少端倪。
这小孩不久前曾遭逢大变,也许那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棋路便是从那变故中来的。沈其秋沉吟片刻,注视着陆西泽,说道:“要和我下一局吗?”与沈其秋下一局,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因为传言只要和沈其秋下完一局,沈其秋就能帮你断完未来的命数。是起是落,是祸是福,都可以为你指出明路。
陆西泽听到沈其秋这么说,也有一瞬的心动。可很快地,陆西泽顿了顿,含笑说道:“我和朋友约好了,如果我得到了和您对局的机会,就会把机会让给他。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就把这个机会留给他吧。”
陆西泽的眼神很稳,气息也很稳,浑身上下运行着的灵气也没有丝毫波澜。沈其秋已经很久没遇上这样的年轻人,他看得出来,陆西泽对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是好奇的,可也仅仅是好奇而已,陆西泽并不希望去探知更多。沈其秋忍不住提醒:“你这三五年内必有祸患。”
刚才沈其秋一开口,陆西泽便知道沈其秋是个“命师”,能断知过去与未来的命运预知者。他之所以能解常人无法解开的困局,无非是因为他能问天问地问鬼神!听了沈其秋的提醒,陆西泽神色如常,不见丝毫忧心:“我知道。”
陆西泽当然知道,随着梦中的一切越来越清晰,陆西泽知道三年之后玄界之门会被破坏,黑暗涌入人间。首当其冲的,是仙灵山这处人人称为仙山宝地的“好地方”。为了阻止“暗鬼”带来的黑暗之潮,仙灵山的灵力不仅近乎衰竭,传延数万年的封印还有可能被打开,放出可以增强“暗鬼”力量的远古妖魔魂魄。陆西泽的梦从“自己”死去后就已中断,所以不知道最后这个世界是否彻底被黑暗侵蚀。
陆西泽只知道,他们必须阻止“它”。
他们必须阻止“暗鬼”与仙灵山封印中的远古妖魔魂魄会合。
不管沈其秋说出的是什么样的“未来”,陆西泽都不想听。他不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境遇会有多惨烈,更不想知道更多关于陆家和仙灵山彻底倾覆的细节。既然他已经“梦见”过了,他已经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详细、都真实,那他再也不想听到沈其秋如何预言未来的一切。
那一切都不会成为现实的。
那一切都会被改变。
如果说在遇到沈其秋之前,陆西泽还存着把一切交给父母去解决,自己优哉游哉地当回陆家大少。那么在沈其秋说出“三五年内必有祸患”之后,陆西泽所有偷闲的心思都一扫而空。命师的判断从不出错,那应该是就是他和陆家的命运——
可就算那是早已注定的命运,他也绝不会顺从。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陆西泽说:“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到仙灵山来做客。到时您想下棋,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奉陪。”
沈其秋觉得陆西泽倏然间像变了个人。即使是陆建安到了自己面前,也不敢直接提出这样的邀请。甚至可以说,整个修真界没几个人敢提出这样的邀请,直接把他请到家里去!
初一见面,沈其秋只觉陆西泽不像同龄人,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如今在仔细一看,竟发现陆西泽眉宇中隐然有王者之气。这样的气势,沈其秋一生中也没在多少人身上见到过。
沈其秋不由想起“人皇”的传说。
难道陆家这一代,真的会出一个“人皇”。更重要的是,伴随着“人皇”而来的,必然是人间的巨大浩劫,必须号召整个修真界缔结盟约共同对抗那样一场劫难,才能让修真界和“俗世”都存活下来。
可是时至今日,“人皇”还能将整个修真界号召到一起吗?尤其是“人皇”还这么年轻,名声又那么地荒唐,简直可以说是恶名远扬!这样的“人皇”真的能服众吗?
在此之前,沈其秋觉得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在见完陆西泽之后,他心底竟生出几分希望,觉得这也不全然是办不到的,说不定努力一把还可以改变!沈其秋说出心里的猜测:“看来不需要我提醒,你已经‘梦见’过未来了。”
陆西泽说:“我不想称之为未来,那顶多只是一场噩梦而已。梦醒了,就会烟消云散,怎么都不可能成真。只不过陆家已经不是当初的陆家,修真界也不再是当初的修真界,沈前辈,如果您愿意的话,就到仙灵山来吧。”
沈其秋在修真界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很大,而且又是“命师”,要是沈其秋能在仙灵山坐镇,肯定能能让陆家——甚至整个仙灵山、整个修真界规避很多危险。虽然沈其秋只是出言提醒了一句,但陆西泽已经从中探知沈其秋的态度。沈其秋看似超脱于所有事之外,实际上却是最为心系“命运”的人。
命师一辈子都在与“命运”打交道,看着许多人被“命运”摆布,也看着许多人试图和“命运”抗争。只是这世上能在这样的斗争之中胜出的终归是少数,所以沈其秋所经历的,必然是一场又一场的痛苦挣扎,一场又异常的生离死别——甚至可以说是一场又一场的悲剧。
这样的悲剧看得多了,有的人会变得麻木,有的人却永远不会甘心。那种不甘会日积月累,成为一种永难摆脱的执念——哪怕一次都好,心里都总想要看到的。想看到祸事不再发生,想看到人不在困在“命运”之中,想看到厄难终能过去,光明战胜黑暗——
想看到世上所有普普通通的人,脸上都能出现安宁而幸福的笑容。
也许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也许每天都在为柴米油盐发愁,但,不会再有“命运”的阴云聚拢在头顶。
陆西泽与沈其秋对视。
沈其秋对上陆西泽灼亮的眼睛,蓦然想到了过去的自己。自己第一次“预知”命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也还有这样的眼神,也还有这样的坚定,也还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
只是见过了太多次失败,心渐渐也硬了起来,只随意地提醒两句,再也不曾真正插手过。
这一次,他要加入吗?他要成为第一个加入“人皇”所缔结的“盟约”的人吗?沈其秋说:“你想好了吗?”
陆西泽说:“我不需要想,”他语气淡淡,却透着难言的认真与伤怀,“我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要么改变,要么死亡。
陆西泽不想死,更不想父母妹妹死。所以既然能争取到沈其秋,陆西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其秋说:“但是你用什么来说服我,或者说服其他人加入?”
陆西泽说:“我什么都没有。”
沈其秋一顿,注视着陆西泽。
陆西泽说:“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拿不出来。”他坚定地看着沈其秋,“但是我相信,接下来很快就会有的。比如我现在就遇到了您——在将来,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同行者,他们不需要我们拿出任何东西——只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就会加入我们。修士修炼,并不仅仅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虽然如今很多修士已经遗忘了修真者出现的原因,也遗忘了天地为何赐予我们无尽的灵气和无数的天材地宝,但总有人没有忘记的——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也有人会记起来。”
沈其秋一顿,说出了浮现在脑海中的一句话:“修士的本心,应该是‘为救苍生于水火’?”
陆西泽点头。他笑了起来:“看来沈前辈就是记得的人之一。”
沈其秋说:“不,我只是想起某些法诀写在最前面的话而已。”
那些话就像是网络注册账户时的“用户协议”,谁都会在前面打个勾,但谁都不会去细看,更不会放在心上。“为救苍生于水火”这种空话,早八百年就不会被人记在心里了。现在的修士,更喜欢掠夺天材地宝,甚至还会见宝起意,做出杀人夺宝的恶事。
要他们想起这句话,无异于异想天开。
陆西泽却说:“那是因为劫难未至。”
沈其秋定定地看着陆西泽。
陆西泽说:“在人间的劫难降临之际,‘恶’会被放到最大,”他回想着“梦中”发生的一切,娓娓言出自己的看法,“但是也会有更多的‘善’出现。善与恶都在一念之间,只要我们能把‘善’放大到最大,即使劫难真的来临也不会遭遇真正的灭顶之灾。”
欲亡其人,先亡其心。
欲立其人,先立其心。
比如宋言和唐语,原本只是资质平平的外门子弟。可到了陆西泽手下之后却渐渐绽放出令人意外的光彩,并不是他们天资多好,而是陆西泽把他们要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成为“人上人”,各自管着手下的另外五个人。一跃成为“上位者”,他们的心态、他们的气势,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改变。
如今他们已经能在内门子弟羡慕的目光之中,以平和又有礼的姿态与陆建安、陆母说话。
所以,是善是恶,是强是弱,都是可以引导的。
陆西泽说:“即使我再弱小,所谓的‘命运’也不会成为现实。”他语气沉稳又坚定,“因为想做到这件事的不止我们两个人。我们要做的,不是靠我们两个人去阻止‘劫难’的降临,而是聚拢所有能聚拢的力量,和他们一起与‘命运’抗衡。”
沈其秋久久无法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沈其秋开了口:“好,过几天我会去仙灵山。”
作者有话要说:
叮!牛逼老爷爷加入队伍!
陛下:好久没忽悠人了,忽悠技能有点生疏_(:з」∠)_
医生:我呢?我呢?我呢?
第161章 收服双面医生(十一)
陆西泽终究没与沈其秋下棋。
和沈其秋谈完,陆西泽回到赛场。
比赛已经进行得差不多,只剩叶昊天那组还没结束,叶昊天神情严肃,目光一瞬不瞬,牢牢地注视着棋盘,仿佛想将它盯出洞来。
在叶昊天对面,端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皮肤苍白如雪,面容姣好漂亮,若不是细看他喉咙间的喉结,恐怕会以为他是个妙龄少女。
只一眼,陆西泽便对这少年生出了几分警惕。他看见少年掏出手帕,捂着嘴巴咳了两声,顿时明白心中的不喜从何而来。那单薄的身形,那病弱的姿态,瞧上去是那么眼熟。
少年收起手帕后,唇色变得有些嫣红,衬得那张脸更为楚楚可怜。这个看起来我见犹怜、无辜可爱的少年,五官和年龄与他“梦中”完全不同,可给人的感觉又那么地相似,连猛咳后那病态的红晕都像。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病秧子,薛舒扬一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那种痛楚清晰又真实,让陆西泽身体又闷又痛。原来薛舒扬喜欢这样的啊,可惜他身体健康得很,摆不出这种惹人怜爱的姿态。即使是“梦里”陆家被灭门,只余自己一人挣扎求生,他也不曾对谁红过眼、流过泪。若不是最后的惊误实在太伤人、太出乎意料,就算被那冰冷的利刃刺穿了心脏,他也不会在薛舒扬面前哭的。
对,就是这样。
陆西泽眼底掠过一丝坚定。
就算是死,也绝不向薛舒扬流一滴泪。
陆西泽这样想着,收回了打量那少年的目光,将视线挪回叶昊天身上。叶昊天从棋盘上抬起头,对上了少年注视着他的眼睛。叶昊天先是一震,接着抬眼,看向陆西泽所在的方向。
陆西泽依然坐在轮椅上,即使刚刚病好,还得靠轮椅行动,陆西泽眉宇间也透着难言的英气。比起对面的少年,这样的陆西泽更让叶昊天欣赏。别人又不是你父母,又不是你亲朋好友,凭什么你病了就得疼惜你、忍让你。这种病歪歪之余,还有直勾勾目光盯着你看、像是想让你因为被迷惑而频频出错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自己刚才的几次失误,叶昊天放下手中黑子,站起来说:“我输了,不下了。”
叶昊天的干脆利落引来不少人侧目。
大部分人都下完了,不少选手围在周围看叶昊天和少年的对局,刚才叶昊天虽然有过几次失误,可都被叶昊天挽回了败局。棋盘上的黑子虽然落了下风,可也并不是完全没胜算的。为什么叶昊天不下了?
叶昊天却不顾众人侧目,径自走向陆西泽。到了陆西泽身边,他哈哈一笑:“饿了饿了,走吧,先去吃饭,下午看你的了。”见坐着的陆西泽比自己矮半个头,他忍不住伸手揉揉陆西泽的脑袋,“陆西泽,下午你可一定要帮我赢回来!”
少年听到“陆西泽”三个字,目光落到了陆西泽身上。他的眼睛明明很漂亮,却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当它黏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种被毒蛇盯着的不适感。
陆西泽觉得一阵战栗蹿上背脊。
就是这个人。即使容貌变了,年龄变了,他也能够认出来!陆西泽没有表现出半分震惊,他淡淡扫了对方一眼,看向叶昊天:“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有对上之前我可不敢说大话。”他招呼也进入了决赛的苏小眉,“走,我刚才发现这附近有几家不错的店,这家伙居然第一轮就输了,太丢我们脸了,还是组长呢!中午得他请客才行。”
叶昊天听着陆西泽说话,感觉心骤然平静下来,刚才那种焦躁而难受的感觉彻底消失了。他心神一松,连旁边的苏小眉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不对!
等等,他为什么觉得苏小眉不顺眼?他难道不该觉得陆西泽不顺眼吗?
叶昊天的目光忍不住往陆西泽身上瞄。
自从出了那次意外,陆西泽给他的感觉完全变了,感觉陆西泽就像他现在的棋路那样,又和煦又温柔,可是只要有他在,一切不愉快都会倏然消失。叶昊天哼了一声:“请客就请客。”比起和他那冷艳女保镖沉默全场,他还是乐意掏钱请陆西泽吃饭的,反正他又不差钱。
陆西泽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的,唇边出现两个笑窝:“那走吧,我们一起挑挑哪家比较好吃。”
叶昊天硬梆梆地说:“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很多东西不能吃吧?”
陆西泽说:“不用,我这伤不用忌口的。”
叶昊天没好气地瞪着他:“小心变残废。”
苏小眉在旁边越听越惊奇。她忍不住说:“还以为你们看对方不顺眼呢。”
叶昊天说:“我当然看他不顺眼!”
陆西泽也一笑:“对啊,我看他不顺眼。”
叶昊天继续瞪他。
三人边说边走,走到了门外,和劲装美人会合。等远离了赛场,陆西泽才不着痕迹地追问劲装美人:“你刚才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劲装美人微讶。她停顿片刻,点头说:“有一瞬间,有种危险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很快消失了,”保护叶昊天是她的职责,所以劲装美人追问,“你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
陆西泽让宋言推着轮椅往前走,神色平静如常:“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少女,你懂什么叫搭讪吗?搭讪就是想办法找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胡侃,”他摸着自己下巴,“看来我的搭讪水平有了不错的提升啊。”
劲装美人一愣,眉头直竖,怒视陆西泽。
陆西泽侃侃而谈:“美人你生起气来很好看,比故意绷着脸可爱多了。以后多生生气,活动活动脸部皮肤和肌肉,生命在于运动知道不?真担心你每天那么冷着脸,以后冷成面瘫了。”
叶昊天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了一句:“聒噪。”
叶昊天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陆西泽就把话题转到他身上:“其实这是你的不对,你自己也老绷着一张脸,身边的人怎么敢笑呢。不要嫌我聒噪,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通过交流来加深的,你再怎么喜欢一个人,再怎么想和一个人有更深厚的情谊,闷在心里永远不会有用。你看你,身边跟着这么个漂亮女孩,很心动吧?很喜欢吧?很想好好说话吧?有事儿想和她倾诉吧?可你那臭脾气让你把话都憋着不说,谁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少年啊,你要大胆一点,勇敢一点,算是为自己好,也是为身边的人好。”
叶昊天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他怀疑让陆西泽自己说上一天,陆西泽也可以一直说下去,还不带重样的。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混账?胡扯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陆西泽见叶昊天大有抡起拳头揍自己几下的势头,顿时不再说话,转头和苏小眉交流起刚才的对局来。
叶昊天瞪着陆西泽。
这才走了小半路,这家伙就撩拨完这个撩拨那个,真是有够忙的。
真为这家伙未来的另一半感到担忧,找着了这么个伴侣,肯定每天都在发愁——愁着怎么才能不让自己头顶一片绿!
不知为什么,叶昊天觉得心里酸酸涩涩。
陆西泽这种家伙,将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的?一般女人肯定压不住他,最好给这家伙找个男的,每天把这家伙压在床上让他下不了床,这样的话这家伙就没办法出去招蜂引蝶、拈花惹草了。
可是,每天看着这家伙高高兴兴的样子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从叶昊天脑海里冒出来,吓了叶昊天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心里更酸了。
叶昊天默不作声地和陆西泽三人一起进了餐馆,点菜吃饭。由始至终叶昊天话都不多,只时不时地用目光瞟向陆西泽。
陆西泽伤已经好全了,目前对他来说食物最大,吃东西是最高享受。虽然注意到了叶昊天的目光,但他没多说什么,专心解决自己的食物,只在两位女士需要服务时停下来。
吃完饭他们准备到处逛逛,刚走出门,陆西泽就察觉一道熟悉的视线,霸道而又森冷,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陆西泽懒得去寻找视线从何而来,一路与苏小眉三人说话,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却半分。
那个少年,果然就是梦里的“那个人”吧?
不用说都知道薛舒扬是来见“那个人”,只是瞧见他在和其他人说说笑笑,顺便给他来个警告的目光而已。
反正那家伙也没空来找自己。
陆西泽愉快地和苏小眉三人逛了一路,买了点东西带回去给熟人当礼物,才转回比赛会场那边参加下午的决赛。叶昊天已经输了,不过他不打算就这么回去。他的理由很充分:“既然你是坐我的车过来的,我自然要负责送你回去。”
陆西泽觉得叶昊天是惦记着见沈其秋的机会,也不戳破,笑着和苏小眉走进赛场。
下午的比赛对陆西泽而言也很轻松。
和他一样以碾压姿态杀到最后的,是那个病弱少年。
陆西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让宋言将自己推到病弱少年对面。
一个病歪歪的,一个坐着轮椅,这么两个人成为了决赛里留到最后的选手,给人的感觉实在怪异得很。
难道伤久了病久了,还能让人棋艺突飞猛进?
少年注视着陆西泽。
他这次来主要是在沈其秋眼皮底下走一遭,最好能面对面地见一次,如果连沈其秋都发现不了端倪,那说明他可以在人间肆意变换身份而不被察觉。眼前这个陆西泽是个异数,他是薛舒扬的炉鼎,中午他向薛舒扬提起陆家的时候,薛舒扬第一次提出要保陆家,再为他的病想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