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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婴有丰富的哄小孩经验, 一下子听明白了:这小孩是抱着球想去找李泰玩, 结果赶上李泰心情不佳,连着他娘也被李泰凶了。
要不是李小圆球跑过来找他,李元婴还真想不到在外面挺道貌岸然的李泰居然这样对媳妇儿子。
李元婴稍一思索,便明白结症所在,李泰怕是知道李二陛下把襄城宫给他改造的事。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连一块呢。
既然李小圆球说不能欺负回去,李元婴也没打算横生枝节,只起身招呼早就坐不住的高阳一起来陪李小圆球玩皮球。
李小圆球一看有人陪自己玩,立刻高兴了,兴冲冲地捡回皮球和李元婴他们玩了起来,迈开小短腿东跑西跑捡皮球,玩得小脸红扑扑。
阎氏坐下边与城阳她们叙话边看着儿子开心的笑脸。
李泰自己生了一会闷气,回过味来觉得自己朝儿子发火不太好,起身出去找人。一问,却听底下的人说阎氏带着儿子出去了。
李泰皱起眉。
他不喜欢李元婴。
当初李元婴被接到太极宫,他们母后就对这小子视若己出。后来母后去了,兕子她们又很黏李元婴,给了李元婴不少在他们父皇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原本父皇还对这小子挺疏淡,这几年也不知怎么回事,父皇越发地偏爱李元婴——这就是占了住在太极宫内的便利!
一想到这个,李泰就有点肝疼。本来父皇也想过让他住到武德殿去,每日见面更加方便,结果听了魏征一通劝谏之后便做罢了。这魏征平时看着不偏不倚,关键时刻却来坏他好事!
思及儿子对李元婴突如其来的亲近,李泰觉得李元婴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他顿了顿,领着人前往李元婴的住处。
李泰还没走近李元婴所在的庭院内,便听里面传来小孩子们满是开心又肆意的笑声,其中最稚嫩的显然属于他儿子。
李泰顿步,示意随行之人不要声张,自己走到拱门边上一看,却见儿子眼睛上蒙着布条,迈着小短腿高高兴兴地追着李元婴和几个姑姑乱跑,只有兕子和阎氏坐在檐下看着。
洛阳是多花的,满园子都开得花团锦簇,庭中树木也高大繁茂,洒下一地浓阴为小孩子们遮挡住入夏后的烈日艳阳。李元婴逗着李小圆球跑了半天,终于成功被李小圆球“抓获”,一脸认真地夸李小圆球真厉害。
李小圆球高兴地说:“厉害!”
李泰在门外远远看了一会儿,转身带着从人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李泰想了许多事,他想起了自己带儿子玩的时候儿子也这么高兴,却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这样带弟弟妹妹玩过。
生在皇家,真的能像李元婴那样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每天只想着怎么吃怎么玩吗?李泰觉得不可能。
他是在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为儿子的将来打算,当一个王爷能有什么未来?哪怕他不争不抢,依着父皇对他的偏疼,大哥也会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容得了他不争不抢吗?
而且,他也不想不争不抢,父皇那么疼爱他,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只要他耐心等待,一定可以等到机会。他凭什么不去争取?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阎氏带着李小圆球回来时,李小圆球已经累得呼呼大睡。听人说李泰在看书,阎氏放下李小圆球便去寻李泰说话。
阎氏道:“滕王对欣儿挺好,他真的很喜欢小孩。”李元婴有耐心带小孩子们玩,小孩子们自然都喜欢他。
两人成婚数年,没闹过什么龃龉,听阎氏过来提及李元婴,李泰已没了早前的烦躁,放下书卷和阎氏道歉:“今天是我不对,只是最近事情都堆在一起,我心里不顺畅。”
阎氏主动伸手握住李泰的手:“我知道的,刚才我看到夫君了。”
李泰被温软的手掌一握,心中霎时涌出许多想说的话来。可很多事即便是枕边人他也不能轻易说出口,一说出口,那就当真没有回头路了。
李泰回握阎氏的手,说道:“你若担心丈人,我明日叫人请他过来一叙,或者我陪你去见见他。”
夫妻俩说了一会话,早前那点不快便消散无踪。到晚上李小圆球转醒了,李泰又哄了他一会,亲自教他读千字文,成功让李小圆球忘记了白天的委屈,抱着他耶耶耶耶地喊。
李元婴白天玩得欢,晚上却独坐灯前,提笔给柳宝林她们写信。眼下他宫里宫外都有得用之人,倒是不用托大侄子转送了,写起信来也肆意许多,随随便便就下笔千言。
李元婴给柳宝林挑拣着高兴的事讲了,又写信给他姝妹妹,附上最近的练字成功供他姝妹妹评鉴。他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的字大有进益,美滋滋地写完信等夸呢!
写完要紧的信,李元婴才把襄城宫的事整理整理写在信里给大侄子那边说了,交给戴亭让他快马加鞭把信全带回长安去。戴亭办事李元婴是放心的,不需要他另外叮嘱,戴亭自然会把该找的人找齐。
接下来几天李元婴仍是天天忙活这忙活那,时不时还拉着阎立德骑马去襄城宫那边实地考察可以怎么改造。外围是各种飞禽走兽的驯养区,李元婴去央着李二陛下给襄城宫圈了一大块地,都是准备用来搞养殖实践活动的,毕竟,这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阎立德听着李元婴的构想,也对这项改造工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襄城宫的事让他意识到自己在将作大匠这份职业上的缺陷,认识到缺陷,意味着找到了提升方向,阎立德很快如痴如醉地投入到襄城宫的改造之中,和李元婴一起了解每个区域适合养什么、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
虽然李元婴的积分所剩无几,但是他刚到襄城宫时已经把襄城宫扫描给系统,得出了相应的分析报告,和阎立德聊起相关问题来毫无压力,甚至还让阎立德产生了知己之感,恨不得天天拉着李元婴探讨建筑学问题。
阎立本起初觉得阎立德可能会因为罢官的事变得消沉,时不时会抽出空回住处和阎立德聊聊天、疏解疏解兄长的忧闷。结果是阎立德对他越来越不耐烦,他稍微留久一点,阎立德就催促:“你没别的事干吗?怎么整天回来?我还要去寻元婴小友说话。”
得了,称呼还换成小友了!
阎立本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气得拂袖而去!
李元婴按时跑来寻阎立德聊天儿,迎面撞上阎立本,很是乖巧地和阎立本打招呼:“小阎啊,你不用当值的吗?怎么经常看到你回来?”
阎立本:“…”
阎立本不想理他。
李元婴兴致勃勃地跑去找阎立德,坐下之后还和阎立德嘀咕:“大阎,我感觉你兄弟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和你关系太好,他吃味了啊?你可得多关心关心他,别因为我害了你们兄弟间的感情!”
阎立德道:“他就是闲的,不用理他。”
李元婴点头。
两个人略过这个话题,又开始对着襄城宫的图纸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
回去之后,李元婴还寻机找李二陛下感慨:“我和大阎关系太好啦,小阎都嫉妒了。小阎这心胸可不够宽广,像皇兄你和那么多人关系好,也没见我嫉妒对不对?”
李二陛下听了,觉得这小子的话不太可信。第二天见了阎立本,李二陛下玩笑般问他是不是嫉妒李元婴和阎立德处得好。
阎立本恨不得去把李元婴揪过来对质:谁嫉妒了?谁会为这种事嫉妒你个毛头小子?不就这么一次没给你好脸色,你居然能告到陛下面前去!
阎立本怀揣着满肚子郁闷当值去,戴亭此时也把信一一送到长安诸人手里,柳宝林、李承乾那边的反应都挺正常,倒是魏姝那边出了点岔子。


第77章 第 77 章

李元婴给魏姝的信, 送到魏姝和裴氏手里都没问题,可惜这次去洛阳,魏征没带上裴氏和魏姝。因为魏姝父亲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魏姝母亲和兄长魏膺。
魏膺年纪比魏姝大许多,约莫十三四岁, 这些年一直随着魏叔玉夫妻俩在外赴任。与妹妹分开这么久,魏膺自然很想展现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每天都绕着妹妹打转。
是以,戴亭过来送信时魏膺警惕地守在魏姝身边,怎么看都觉得这送信的人居心叵测。毕竟戴亭长得太好了,明显就是外面那些传说故事里的害人精怪!魏膺觉得这人很可能是来骗他妹妹的!
等戴亭走后, 魏膺缠着魏姝想跟着看信,魏姝这几天被他烦得不行,看在对方是兄长的份上才忍了。一听魏膺还要看李元婴写给她的信,魏姝不高兴了, 收着信不让魏膺看。
魏膺着急啊,立刻去和魏父说了这事,说是有个长得顶好看的人来找妹妹, 那人还说什么应滕王之命来给妹妹送信的。妹妹什么时候认得滕王了?滕王他听过,听说是个很能折腾的混世小魔王, 妹妹怎么和他有往来了?
魏父是魏征长子,从小被魏征严格教导, 听说魏姝和滕王扯上关系, 立刻把魏姝叫了出来训话。
魏姝不吭声。
裴氏闻讯过来, 见魏姝坐在那里红了眼眶,心疼得不得了,护着魏姝骂道:“哪有你们这样的,一年到头没来两封信,回来就摆架子逞威风,真是能耐了你们这些当父亲当兄长的!”
魏父是个孝子,听裴氏这么一骂,脸色涨得通红。他说道:“姝儿还小,我怕她被人哄骗了。”
裴氏道:“哄骗又怎么样?至少哄得姝儿高兴,不像你们,一回来就把人惹哭。”
魏父百口莫辩。
魏姝得了祖母维护,却还是不太开心,抹了眼泪躲在魏征书房里拆信看。
李元婴信里写的都是高兴的事,主要是一路上吃了玩了什么,末了还告诉魏姝他白得了一个襄城宫,等改造好后带她一起过去玩。
在最后,李元婴才提了一句说信后附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练字成果,让魏姝评鉴评鉴。
这句话后头还添了行极小极小的小字:最好多夸我,不许学老魏。
魏姝忍俊不禁。
她只恨自己没有生为男儿,和李元婴一样想去哪就去哪,想和谁往来就和谁往来。
魏姝仔仔细细把信叠好收起来,正要拿起后面那几张字稿来看,就听到门帘响动的动静。她抬头看去,只见兄长魏膺在门边探头探脑,一副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怂样。
魏姝把李元婴的字压在书下,已没了刚才的怏怏不乐,说道:“阿兄有事吗?”
魏膺见妹妹不哭了,也不像在生自己气,大着胆子走进屋里,手里拿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说道:“妹妹,我不该和耶耶告你状,这是我刚出去买的,给你赔罪。”
魏姝不是小气的人,兄长这样赔罪了,她自也再纠结刚才的委屈。她说道:“殿下他才不是传言里的坏人。”
魏姝把李元婴办图书馆和收留流民的事给魏膺讲了一遍,听得魏膺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离开长安几年,什么都变了。
为了进一步证实李元婴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皇室子弟,魏姝取出自己压在书下的字稿准备给魏膺看看李元婴的习字成果。
不想才看到第一张字稿上写的诗句,魏姝便愣住了。
李元婴写的是《静女》。
魏姝再往下翻,剩下的字稿里也都写着这首诗,只是明显不是同一天写的,每一张都大有进益。
李元婴显见是随便从《诗经》里挑了一首觉得有趣的每天反复练习,自觉大有成效,便兴致勃勃地附在信里给她送来。
魏姝年纪虽小,却也能读懂这首诗的意思,这诗写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两个人约好相会于城外,相赠的东西虽然在别人看来不甚贵重,彼此却觉得收到了天底下最美好的礼物。
因为那是对方所赠。
诗里的感情单纯又美好。
魏姝自是不会误会李元婴,可抵不过魏膺在旁边看着!
字稿都拿出来了,魏膺也已经看见了,魏姝一时竟想不到有什么应对之法。
魏膺确实看见了,他直愣愣地看着那重复了好几页纸的“静女其姝”。他已学过《诗经》了,也暗暗觉得“静女其姝”应当是妹妹名字的出处,可是回想一下这首诗的意思,魏膺就觉得自己简直要气炸了。
这滕王怎么敢光明正大写这种诗给他妹妹?
魏膺抢过魏姝手里的字稿,看了又看,还是气得不轻,不顾魏姝的阻拦拿着去给魏父看。
魏姝知道拦不住,也就不去追了,一个人坐回原处里出了神。
魏父很快神色严肃地带着那叠字稿走进来。
魏姝低着头不说话。
魏父道:“我与你娘商量好了,这次我们把你也带去任地。当初你年纪小,身体又弱,我们才把你留在你祖父和祖母身边,这次你就跟我们一起走。”
魏姝只是点点头,没有应声。
她知道她自由自在的日子要结束了,父亲不会允许她每天往外跑,更不会允许她和李元婴交朋友。
她父亲不喜欢李元婴。
因为李元婴行事与很多人惯有的认知不一样,他太自由,也太放纵,天生就像是来捣乱的,别人视之如命的东西在他眼里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有的人有多喜欢他,有的人就有多厌恶他。
魏父见魏姝默不作声,带走了李元婴那些字稿,回房去给随御驾去了洛阳的魏征写信。
接下来几日,魏父拿到了新的任命,便要带着妻子儿女一起前往新任地。期间戴亭来了一趟,询问魏姝是否有回信要带给李元婴。
魏姝一直坐在外面的大树下等戴亭,见戴亭来了就把写好的回信给了他。
给完了信,魏姝便一个人坐在树下看着树下那片自己曾用来练字的沙壤。
若是没有认识李元婴的话,她应该很高兴和父母兄长一起去任地才是。可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戴亭见魏姝神色不太对,碍于身份却不好多问,只好带着信快马加鞭地赶往洛阳。
李元婴已经圈好地、网罗好人才,摩拳擦掌等着戴亭把董小乙他们带过来开工。不想等了一段时间,等来的却是先行赶来的戴亭。
李元婴道:“其他人呢?”
戴亭把魏姝的异样和李元婴说了,并把打听来的关于魏家的事告知李元婴:魏征长子携妻子和长子归来,已经得到新任命。魏姝郁郁寡欢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不过这都是他的猜测,他没有直接询问魏姝。
李元婴点头,先把魏姝的回信挑出来看完。
魏姝的回信很正常,先夸他的字写得越来越好,又挑拣了几个可以改进的地方告诉他。最后魏姝才提了一句,说她可能要随父亲一起去任地了,让他不要再往她家写信,今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希望他以后都能平安又快活。
李元婴看完信,不大高兴。他问戴亭:“你可有打听姝妹妹父亲要调任到哪里去?什么时候出发的?”
戴亭一一告诉李元婴。
李元婴二话不说跑去寻李二陛下,说道:“皇兄,我要出去一趟。”
李二陛下道:“你不是整天往外跑吗?”
李元婴道:“不一样,这次我可能要去好几天。”
李二陛下转头看他,示意他往下说。
李元婴没解释太多,只说:“我走了,等我回来再来和皇兄你说一声!”说完李元婴撒腿便跑,回去点了一批人,带上戴亭和这批侍卫飞驰而去,快得让别人都来不及反应。
接下来几日,先注意到李元婴不见了的是李治和兕子她们,接着阎立德、阎立本等人也发现李元婴不知哪去了。到最后,朝中诸人也发现李元婴没再往李二陛下跟前晃悠。
所有人都纳闷起来:这小子去哪了?
李二陛下叫人跟着李元婴呢,跟过去的人送回来消息说李元婴一出城门就骑着马一路往西,到傍晚才停下宿在一个小县城里。第二日一早,李元婴又早早起来再次出发,看着赶着很急。
李元婴带着侍卫去的,自己又遣了禁卫紧随其后,李二陛下不太担心这个幺弟的安危,只好奇李元婴怎地突然带着人往外跑。
魏征本来也挺好奇,结果没等他好奇太久,长子的来信也送到了他手上。长子在信中说,他要把魏姝一起带去任地,接着又在信里说起李元婴给魏姝写《静女》的事。这小子写一张就算了,还要反反复复写十几二十张,居心叵测!听闻李元婴去年还和陛下讨要宫中才人,年纪小小就是个好色滥情的,他着实不放心女儿和这样的人往来。所以综上所述,他走完交接程序之后就直接把女儿一起带走了,希望父亲莫要见怪!
魏征一看这信就知道要遭。
李元婴这不是去哪里玩,是去追他孙女啊!
要是让李元婴追上了,把事情闹开,他孙女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魏征老脸抽了抽,对着信一筹莫展。他挣扎了很久,还是豁出老脸带着信去寻李二陛下,希望李二陛下能派人追回李元婴那混账。
如果不拦着,李元婴真的敢做出拦路抢人的事!
李二陛下这两日挺牵挂这个有事没事都爱作妖的幺弟,琢磨着等人回来了要不要揍他一顿。他听魏征把李元婴可能去做什么的事一说,再比对李元婴眼下走到了什么地方,立刻知道魏征的猜测没错,李元婴就是去追他姝妹妹的!
李二陛下知晓李元婴和魏姝玩得好,每次出宫玩总要去邀上魏姝。得知李元婴急匆匆往外跑的原因,李二陛下反倒气定神闲起来,慢悠悠地说道:“小孩子舍不得朋友,追上去说说话送个别有什么不对?”
魏征一看就知道李二陛下不仅不想管束他那混账弟弟,还准备看好戏了,简直有苦难言。
追上去说说话是没什么不对,可李元婴这架势像是想说说话送个别的吗?
魏征只能硬着头皮请求道:“希望陛下能让人追回滕王殿下。”
李二陛下道:“元婴是朕看着长大的,朕相信他做事会有分寸,魏卿不必太过忧心。过个几天,他自己就会回来了。”
魏征无言以对。
要是李元婴做事都算有分寸,那世上就没有没分寸的人了!
回来是会回来,怕就怕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第78章 第 78 章

李元婴没有自己出过远门。
可听说魏姝不开心, 李元婴也不高兴。这魏家父子一年到头也没来几封信,他都没听魏姝提起过他们,凭什么一回来就把魏姝带走。
要是魏姝愿意跟他们走就算了,可魏姝明显是不愿意的。
一想到魏姝在信里说他们可能再也见不着了,李元婴就气到不行, 非把人追回来不可。他李元婴的小伙伴,可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哪怕对方是她父兄也不行!他皇兄还是皇帝呢,他不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李元婴一路急赶,叫善骑的人跑在前面询问路上的驿站可曾接待魏家一行人,终于在两天后从一处驿站那里得知魏父在驿站里吃了些东西后出发了, 才走不久。
有了魏姝的消息,李元婴马上翻身上马,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追上去。
驿站里不少小厮和帮工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看向李元婴远去的方向, 议论纷纷:“那都是什么人啊?”“看着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那当然,普通人家谁能养这么多带刀的人?”
管事的闻讯出来,摆摆手驱赶那群聚集在一起的家伙, 斥道:“看什么看?贵人是你们能说的吗?小心贵人剜了你的眼!”
众人一哄而散。
李元婴很快追上魏家人那辆马车。
比起他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魏父这辆马车就显得寒酸多了, 除了赶车的连个多余的帮手都没有。
听到后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经验丰富的赶车人手一抖, 正要闪避到一旁, 四周却已经被骁健的马匹围拢, 惊得他赶着的那头温顺老马踟蹰着不敢再动。
很快地,李元婴骑着匹矮了一头的马儿横在马车面前,定定地看着紧合的车帘。
车里的魏父察觉不对,示意妻子儿女稍安勿躁,抬手掀起车帘往前看去。看到来人以后,魏父有些惊讶,这少年约莫十一二岁左右,骑在马上的姿仪却俨然有几分寻常人家难有的气势。
魏姝抬头往外看去,一下子愣住了,以为是自己眼花。等确定来的确实是李元婴后,魏姝起身挪到了前面,问李元婴:“殿下,你怎么来了?”
李元婴见到了魏姝才敛起自己刚才的敌意,恢复他一贯好相处的模样,轻轻松松地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说:“你在信里写我们再也见不着了,我当然要来。”
魏姝本已说服自己不要觉得难过了,听到李元婴这么说,眼眶忽然又开始泛热。这世上有多少人会因为信里的一句话一路快马追来?
魏父见两个小孩完全没把自己看在眼里,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心里有些恼火。再看看李元婴让人把马车围拢的架势,魏父冷笑说:“滕王这是要挟持朝廷命官吗?”
李元婴这才把目光转向魏父。
魏父长得和魏征有点像,不过魏征是看着不近人情,实则比谁都懂变通、懂审时度势;魏父只学到了魏征面上的东西,却没真正学到魏征的本领,更没明白魏征是凭什么封的郑国公。
李元婴奇怪地道:“我对朝廷命官又没兴趣,做什么要挟持朝廷命官,我是来找我姝妹妹的。”
魏父腮帮子抖了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魏膺上前把魏姝挡在身后,怒道:“你少一口一个姝妹妹,谁是你妹妹?谁许你叫得这么亲近的?女孩子的闺名,也是你一个外人能叫的吗?”
李元婴理直气壮地道:“名字起了不就是让人叫的吗?我还嫌弃姝妹妹一直叫我殿下呢,叫名字多好。”他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反问魏膺,“你又是谁啊?我和姝妹妹认识这么久都没见过你,也没看你给姝妹妹写过信,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