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仿佛快要跳出胸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属呐呐地说：「二少你不愿意吗？」
封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咬咬牙说：「要！怎么不要！马上安排！他现在在哪里？」
下属：「…二少要亲自去？」
封二：「不然谁去？」
下属：「好的。」他很快把笑傲天下的落脚点发给封二。
封二马上调转车头往笑傲天下住的酒店开去。
他的手心渗着汗。
他才不管自己穿着什么，先见着人再说！磨蹭那么多，人肯定又跑了…
封二是跑上楼的，站在笑傲天下房门前他却茫然了。
笑傲天下对他而言，代表着什么呢？
封二正发愣，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封二觉得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糊。
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
封二用力地抹了抹眼泪。
他终于看见了眼前的人。
笑傲天下很年轻，而且五官很出色。
他早就觉得笑傲天下不是他自己口中那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
只是没想到笑傲天下比自己想象中更完美。
像极了他曾经坚定信仰着的那个「他」。
但是他们还没有相识。
笑傲天下先是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接着笑傲天下礼貌地收起了诧异，淡淡地笑了起来，毫不失礼地问：「请问你是…？」
封二突然羞于说出「天下传媒」四个字。
他站直了身体，对笑傲天下说：「…我是杂志社那边给你指定的合作对象，也是你的导游。」
笑傲天下和他交换了名字和电话号码，热情地问：「要一起吃个饭吗？」
封二当然是一口答应，可等他答应完才记起妹妹还在等着点心。他犹豫地跟在笑傲天下身边，决定等走到餐厅门口在道别。
第一次见面，他不想就这么分别，他总要…总要多留一会儿。
封二看着笑傲天下的背脊，感觉手脚都不再属于自己，一心只想跟着笑傲天下走。
肖骁，肖骁，肖骁。
封二在心里反复默念笑傲天下的真名。
他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封二做起了他一贯最不屑的事。
他开始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肖骁身后。
也许是他太炙热的目光泄露了什么，在最后一站时肖骁突然问：「你以前认识我？」
封二闭口不言。
肖骁凝视着他：「你喜欢我？」
封二被那专注的目光看得心慌，心里冒出股不知哪来的冲动，直接对肖骁说：「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他单刀直入的结婚宣言显然吓到了肖骁。
肖骁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封二知道自己太莽撞了。
他已经在意肖骁太久，对肖骁而言他却还是个陌生人…
封二回到住处后将这段时间费心安排的行程表扔进垃圾桶。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肖骁。
肖骁的言谈举止都和他想象中的、他曾景仰的「笑傲天下」一模一样。
那当初的事说不定是误会…
说不定是肖骁逗他玩…
封二闭上眼睛，翻来覆去地回想着肖骁这些天的一举一动。
经历了好几个不眠之夜，封二决定用尽所有办法把肖骁找出来。
他喜欢这个人，他喜欢这个人喜欢得要命。
没想到一查之下，肖骁居然是肖家的儿子！
肖家和封家一个南一个北，隔得有点远，没什么交集，可家底是相当的。封二越想越觉得他们理应在一起，连门户都相当，还有什么不适合呢？
封二央求兄长出面找上肖家。
肖家那边居然一口答应，还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好像很想把他们凑成一对。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肖骁却依然杳然无踪。
封二回了国。
他托好友薛思齐帮忙找人。
好友很快帮他找到了肖骁的下落。
封二马上找了过去。
肖骁见到他时是惊讶而无奈的。
封二开始不要脸地纠缠肖骁。
封二一点都不在意肖骁的冷淡和拒绝。
他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个人，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只要出现在他眼前就能让他心满意足。
但是他对于肖骁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吧？
封二心里藏着一种恐慌。
这种恐慌因为肖骁若即若离的态度越扩越大。
强拧的果实不甜，但他就是舍不得放开。
封二想尽办法了解肖骁的过去。
得知的真相让他难受了很久。
作为「笑傲天下」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那段时间，肖骁确实过得很艰难。这起源于肖骁和他现任「姐夫」的恋情，肖骁少年时和「姐夫」相恋至深，结果肖骁同父异母的姐姐横插一杠，和「姐夫」结为夫妻，婚后他们夫妻俩反咬一口，说肖骁不要脸地勾引「姐夫」。肖父向来偏爱肖骁那个「姐姐」，闻言勃然大怒，断了肖骁的经济来源，不许他再踏进家门。
恋人背叛、家人偏帮，那段日子对肖骁而言肯定是一片黑暗。
可是他嬉笑怒骂间只说了一些荒诞的谎言，绝口不提真正的惨伤遭遇。
那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替他分担一分一毫的痛楚。
但在那种时期，肖骁却开导了他。
开导了小鹿乱撞。
也许还开导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人。
这样的人，果然是笑傲天下。
果然是他的信仰。
当晚封二信誓旦旦地对肖骁说：「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肖骁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第157章 番外：信仰（三）
封二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自己说出的话。
结果还是在肖骁一成不变的冷淡中感到疲惫。
封二知道他和肖骁的婚约有他姐姐和「姐夫」在推波助澜，这始终是封二心里的一根刺。
肖骁一个人回家过年，他不放心，追了过去。
肖骁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
要不是被他意外撞破，他甚至不会知道肖骁的「姐夫」还在纠缠肖骁。
肖骁眉眼冰冷地听着对方丑态百出的示好、看着「姐姐」赶来打闹，没有丝毫还击的意思。
封二觉得愤怒。
他赶跑了那两个家伙，面对根本不想对他卸下心防的肖骁却束手无策。
封二觉得多管闲事。
他走了，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和肖骁吵起来。
他不想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丁点感情。
他甚至开始想，自己的百般讨好在肖骁眼里是不是也像那个「姐夫」一样惹人嫌。
离开越久，心里的不安越大。
封二忍了很多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飞到了肖骁所在的城市。
肖骁看到他回来时有点意外，态度却没怎么变，还是忽远又忽近，和面对他「姐夫」时没什么不同。
封二自虐一样反反复复地查看调查来的一些照片。
越看越觉得那位「姐夫」比他还好一点，至少那位「姐夫」拥有过肖骁最真的感情，最单纯的青春年少。而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没抓住。
封二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他打听出肖骁的下落，结果却看到令他心脏快要裂开的一幕。
肖骁主动抱住一个人吻了上去。
他无论怎么祈求都得不到的吻，肖骁就那样给了别人。
封二灰心了。
他第一次想放手。
假如他的存在对肖骁而言，是像他那个「姐夫」一样的话，那他再纠缠下去有什么意义？
封二回了家，他告诉兄长可以和肖家那边解除婚约。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却看到肖骁站在那里。
肖骁手里拿着一根烟，却没有凑到嘴边。
肖骁整个人笼在黑暗里，像是一道并不真实的残影。
封二想得出自己会在肖骁口里听到什么，他可能会听到「对不起」，可能会听到「我不知道你会来」。
事实上他有什么资格管肖骁亲谁吻谁？
封二硬下心把肖骁赶走了。
肖骁留下一句道歉就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明明是自己赶的人，他却快步跑到阳台，盯着楼下直看。
他的放手，对肖骁而言果然是解脱吧？
走得那么干脆…
没想到肖骁刚出现在他视野里，就和一个朋友碰上了。肖骁和那人愉快地聊了一会儿，似乎准备跟那个人回家。
封二脑中的最后一根弦绷断了。
封二打电话让肖骁上楼。
肖骁一出现，他就将肖骁按在玄关那儿，意图表现得非常明白。
他要得到肖骁，哪怕只能得到这具躯壳，他也要得到肖骁。
至少、至少得到一次…
他什么都留不住，只能发疯！
封二强迫肖骁屈从于自己。
他会的床上技巧只有肖骁教会他的那些，可他一点都不想用。他就那么横冲直撞地占有了肖骁，试图在肖骁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哪怕只有一点点。
等封二从情欲中清醒过来，肖骁已经昏迷过去。
封二觉得自己简直罪无可恕。
他无法面对下身被自己折腾得狼狈不已的肖骁，慌乱地跑了出去，背靠着自己家门站了整整一晚。
他早该知道过于痴迷的爱情会让自己疯狂。
他早该知道自己想要太多的话迟早会忍受不了肖骁的不回应。
一直到天色大亮，封二都没有勇气打开自己的家门。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直接去上班。
但一个早上他什么事都没有做。
一到下班时间，他立刻往回赶。
他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肖骁或许会原谅他，害怕的是也许一打开门，肖骁已经不在了。
封二掏出钥匙，却久久不敢将它插入钥匙孔。
肖骁的声音突然从里头传来：「…你来接我一下吧…」
封二急迫地打开了家门。
肖骁正坐在他的沙发上。
肖骁叫谁来接他呢？
肖骁是在向他耀武扬威吗？
封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法向前挪一步，也没法说出半句话。
倒是肖骁主动笑了一笑，对他说：「我叫陆小华过来接我，放心，我等一下就会走了。」
陆小华就是肖骁那个叫小鹿乱撞的徒弟，也是他好友薛思齐的另一半。
封二还是很难受。
封二意识到自己连陆小华都妒忌上了。
封二正要说话，突然发现肖骁脸色透着别样的白。肖骁这样的人，出行怎么可能要别人来接？
只有一个可能，肖骁他自己走不了。
肖骁走不了。
因为病了。
封二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探看肖骁的体温。
果然烫得吓人。
封二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撕裂了一遍。
这是他一心想要爱的人，可是他给他的却只有逼迫和伤害。
他有什么脸说「只要我爱你就好」。
封二一语不发地抱着肖骁去了医院。
没想到医生却问肖骁：「你身上有伤？」
封二不敢置信地看着肖骁。
肖骁一句话都没有说。
封二想起自己昨晚并没有脱下肖骁的上衣。
他威胁肖骁不说实话就要直接脱衣服。
肖骁这才坦白：「是鞭伤，已经有人处理过了，不要紧的。」
封二僵立原地。
鞭伤？谁能给肖骁鞭伤？谁能让肖骁缄口不言？肖骁遭遇了什么？肖骁为什么要吻别人？
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肖骁从来不会向他询问关于他的事，也不会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事。
封二狼狈地哭了出来。
他哭完后就转身离开病房，把陆小华叫过来照顾肖骁。
肖骁不需要他。
从来都不需要。
肖骁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从来都没想过。
封二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仿佛从来没有遇到过肖骁这个人一样。
那种在路上看到对方的背影就不顾一切跑下车追上去的感情，好像在一夕之间就消磨得干干净净。
封二比任何时间都要忙碌。
在有人提出要办作者见面会的时候他顿了顿，点头同意了。
没想到抵达后却看见了肖骁和别人谈笑风生。
肖骁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脸上和往常一样挂着的笑容，不久前的事似乎没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那种狂热到快要烧光自己整颗心的感觉却在一瞬间在封二心里决了堤。
这样一个人，得不到，忘不掉，时时刻刻笼罩在他心头。
封二心里冒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的想法。
他要再试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再试一次。
假如连他自己都不敢再尝试，那就真的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之间的一切了。
封二叫人替自己赴会，叫人打晕了肖骁从后门带走。
他将肖骁带到了封家的别业。
他曾经在这座别业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他被送来和姥爷作伴，只觉得其他人都不要自己了，于是经常和姥爷抬杠作对。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吵着吵着，他和姥爷的感情突然就变好了。
一老一小也不在意没有别人陪伴了，他拉着姥爷去抓鱼摸虾，姥爷带着他念书下棋，日子过得开开心心。
没想到不久之后，姥爷的双眼渐渐看不见了。
姥爷的脾气开始变得很暴躁，对他恶言相向，非要赶他走。
他不愿意，抱着姥爷说：「我当你的眼睛。」
他很不服气姥爷说什么「我是眼睛看不见的废物」，找了根布条把自己眼睛也盖住了，磕磕碰碰地摸索了好几天，终于在整座别业活动自如。
他对姥爷说：「你看！肯想办法就不是事儿！你是不肯学！」
姥爷叹着气说：「傻东西。」却没有再赶他走。
他一直陪着姥爷到姥爷去世。
姥爷去世后他呆在这边不肯走，兄长他们担心得不得了，想尽办法却还是没办法把他从阴影拉出来，只能强硬地把他带家里。
他一直封闭着自己。
直到他遇上了笑傲天下。
这是埋藏着他最重要的回忆的地方。
他想在这里再争取肖骁一次。
肖骁醒来后他软声请求，肖骁终究还是点了头。
他绑住了肖骁的眼睛，也绑住了自己的眼睛，在一片黑暗里「争取」起来。
他其实并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他时刻担心着肖骁会离开。
晚上封二替肖骁擦药，擦着擦着居然有了反应。
封二暗骂自己一句「禽兽」，肖骁背上还伤着呢，他瞎想什么？
他只能跑进卫生间自己解决「生理需求」。
结果出来时肖骁不见了。
黑暗的屋子里听不到任何动静。
封二慌乱地往外跑。
他害怕肖骁一去不返。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肖骁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封二的眼泪浸湿了覆盖在眼睛上的布条。
他不能让肖骁走掉。
结果他和肖骁撞到一起。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极为刺耳。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肖骁，却感觉脚下一痛。
是玻璃插进了脚底。
痛彻心扉。
他听见肖骁的声音：「…我去倒了两杯牛奶。」
他痛得唇色泛白，却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我以为你走了。」
肖骁说：「小心玻璃。」
他想，玻璃算什么。
他往前迈了一步，确定前面没有玻璃碎片后才拉着肖骁往床那边走，边走边说：「明天再叫人来清理，我们睡觉吧。」
肖骁没有意见。
上了床以后封二小心地让受伤的脚远离肖骁，以免肖骁察觉它一直在流血。
钻心的疼感一直在折磨着他。
但是他不在乎。
他感觉得到肖骁的态度正在松动。
只要能和肖骁在一起，受一点点伤算什么。
封二咬咬牙忍耐着。
没想到肖骁突然坐了起来。
封二脸色一变。
肖骁笃定地说：「你刚才踩到玻璃了？」
封二力图镇定：「…没有。」
肖骁却直接抓住了他受伤的脚。
沾了一手的血。
封二握紧了拳头。
他这次孤注一掷，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受一点点的伤…算什么？算什么？算什么！
封二伸手紧紧地抓抓肖骁的手，他在害怕，害怕肖骁发怒离开。
肖骁像是察觉出他在颤抖，没有挣开。
封二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地触碰自己额角。
那嘴唇明明是温软的，吻上来的刹那却像是烫在他心头。
这一次，他没有再输。
第158章 番外：信仰（完）
[卧槽]大家看了吗，笑傲大神的完结感言…
主楼：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卧槽。大神一个两个都成了基佬，还都和土豪成了一对，作为一个扑街写手，我现在都不敢感谢土豪了…
1L：刚从完结感言里出来，觉得标题前两个字使用得特别精确…
2L：强烈要求标签加入[卧槽][瞎狗眼][秀恩爱去死去死][我看你们能好多久]等分类！
3L：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卧槽＋10086
4L：你们没发现吗，蒹葭苍苍的公司叫【天下】传媒…
5L：披马甲爆料，当初蒹葭苍苍挖我的时候说漏嘴了，表示一定要栽培我把笑傲大神从榜单上压下去！
6L：楼上让我想到一些糟糕的东西
7L：我也想到了。
8L：「你们给我轮了他！」
「可恶你居然享受起来了！」
「你们都给我滚！」
「笑傲，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可恶，我该拿你怎么办？」
「来人，把刚刚碰过笑傲的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9L：…楼上你够
10L：…楼上…
11L：巴蒂求更多！
…
111L：你是《问鼎》的作者对吧？有时间在后花园水没时间更文？呵呵。
112L：…我好像见证了什么的发生
…
203L：111哥出现后LZ就不见了，难道LZ真的是《问鼎》的作者？111哥支持你把他拉回去啪啪啪，坑王就该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
封二把帖子刷完后，很不高兴地对肖骁说：「这些家伙越来越喜欢歪楼了！」
肖骁：「…」
封二乐呵呵地把肖骁的完结感言又翻出来看了一遍。
时隔四年重新开始写文，笑傲天下的热度并没有消失，一度登上了热销榜榜首，订阅和月票都哗啦啦地来。封二把肖骁的新文从头追到尾，依然从那熟悉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当初令自己深深着迷的东西。
没想到最大的惊喜藏在完结感言里。
肖骁在里面坦言说这篇文是为一个人而写，而那个人的名字叫蒹葭苍苍。
肖骁在里面像从前一样喊他小蒹葭。
封二觉得爱让他变得愚笨。
他热爱的是用文字感染他的笑傲天下，也是能够耐心开导他的笑傲天下，却因为别的东西而动摇。
这差一点就让他放弃了近在眼前的这么一份感情。
幸亏他没有真正放弃。
封二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告他和肖骁在一起的消息。
日子飞快流逝。
在他们正式确立关系之后，封二才发现肖骁绝对是个完美情人。
肖骁比谁都会玩浪漫，常常给他极大的惊喜，而且从来不吝啬情话，往往能面不改色地说得他面红耳赤。
封二心里得意洋洋，忍不住像好友炫耀。
好友似乎觉得他太蠢了，冷言打击：「这么熟练，应该跟很多人练习过。」
封二：「…」
必须沉住气，这家伙绝对是羡慕妒忌恨！
即使给自己的小心脏加了好几重防御，封二回到家还是蔫了吧唧。
肖骁正在榨果汁，见封二神色不对，不由问道：「怎么了？」
封二说：「没什么。」
他瞄了眼肖骁漂亮的侧脸，以前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肖骁现在是他的就好…
肖骁仰头喝了口鲜榨的橘子汁，抬手给了封二一杯。
封二接过杯子抿了好几口。
肖骁放下杯子，盯着封二半垂的眼睫毛。相处下来他发现封二少其实很单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像这会儿吧，明显就是闹别扭了，偏偏还别扭着不肯说，生怕憋不死自己。
肖骁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按住封二的肩膀，俯身亲了上去。
这个吻酸溜溜的，又有点甜。
肖骁富有技巧地控制着封二的呼吸，直至将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才稍稍离开一点距离，和封二四目相对。
封二没能回过神来，手里的果汁撒了大半，衬衫都弄湿了。
肖骁故作无奈地叹气：「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伸手揉捏着封二的腰。
封二手一颤，玻璃杯摔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肖骁就势将封二往后按了下去。
相比封二的生涩，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出封二的软肋，毫不费劲地让封二浑身虚软。这在床上对封二来说并不公平，不过肖骁也很照顾封二的「需求」，不会只顾着自己宣泄欲望。
肖骁吻了吻封二的鼻梁，注视着那张脸上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单纯而信赖的表情。他用说情话般的声音再次询问：「小蒹葭，你怎么了？」
这个称呼让封二的身体更软了。
封二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乖乖把答案说了出来：「薛思齐说你和很多人练习过这种事…」
肖骁说：「对不起。」
封二有些迷茫。
肖骁将他搂进怀里：「是我没能给你信赖我的信心。」
封二终于缓过神来，他伸手回抱肖骁：「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没法相信肖骁的「从前」。
肖骁当然看得出封二在想什么。
这是他自作自受。
肖骁说：「对不起。」
封二说：「肖骁，我没有…」
肖骁说：「我爱你。」
封二静了下来。
他心里乐开的花开了一朵又一朵。
管它什么从前，肖骁现在是他的，以后也是他的！
封二主动搂住肖骁的脖子亲了上去。
封二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一眨眼就是两年过去了。
封二比谁都满足，唯一的遗憾是肖家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他们暂时还不能过上同居生活。封二追问了好几次肖骁到底在忙什么，肖骁却一直没说。
封二只能悄悄托人查了查。
一查才发现，肖骁是在帮他哥稳固家主大权。肖家兄长位置坐稳了，第一件事就是帮肖骁收拾掉继姐和「姐夫」。这两个人平时没少贪墨公款，落在别人手里的把柄也不少，对付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肖家老爷子固然想护着他们，肖家兄长却已经不看他面子，亲手让那两个人锒铛入狱。
这种「大义灭亲」让肖家兄长遭了不少诟病，肖家兄长却始终没有松口。
这种杀鸡儆猴的做法让肖氏内部顺利完成了一次危险的「换血」，正式由肖家兄长接管。
有这么个维护肖骁的兄长在，封二高兴得直接奔过去喊人大哥。
肖家兄长：「…」
肖骁：「…他有时不是这么逗的。」
肖家这边安稳下来了，两家开始坐在一块商量「联姻」的事。肖骁和封二都不怎么参与两家的事，反倒是最清闲的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封二琢磨着来一次大聚会。
主要目的…嗯，秀恩爱！
封二积极地呼朋唤友。
正好快过年了，大部分人都表示可以参与，封二乐滋滋地准备，身后的尾巴翘得老高，谁都瞧得出他的日子过得有多快活！
封二的聚会定在封家别业。
这边的好处就是占地广，而且离市区远，风光够好，空气也够清新。
聚会的目的是大家坐下来闲叨闲叨，他准备的节目不怎么多，大致就是吃吃喝喝而已。为了招待客人，封二将离别业不远的一家温泉也包了下来，准备在吃饱喝足后招呼大伙一起去泡温泉。
最先到的人是陆小华，这家伙快毕业了，别人都忙得连轴转，他却成了没事人，什么都不用干。《文化论坛》这档节目已经由陆小华接手，小鹿乱撞名下的文也出版的出版，改编的改变，这家伙却还有余力去尝试了很多别的事。
这家伙真是把别人八辈子都做不完的事全做了！
对于这种人，封二只能说…牛牪犇掰啊！果断应该再多干点活儿！
封二一手搭住陆小华的肩膀，不客气地说：「陆小华，你什么时候来给我们天下传媒培训一下新人？」
陆小华：「…我自己还是新人呢！」
封二正要继续拐带，就听到好友薛思齐阴恻恻地说：「手给我挪开。」
封二迅速收手以示清白。
没一会儿，又有人陆陆续续到了。
小暴发户和田帅是一起来的，身边还跟了个气质温和的青年，封二见过几回，知道这是小暴发户的堂哥，叫顾平。他们兄弟俩前些年水火不容，这两年却渐渐和好了，小暴发户来前就问过能不能多带一个人，封二自然是愉快地答应。
紧接着祁明、水神、牙小月等等也都来了。
聊聊聊吃吃吃，时间很快过去。
封二招呼：「走，一起去泡温泉！」
本来有独立的温泉房，封二却嫌不够热闹，强烈要求大伙一起泡。牙小月拉着几个女孩子去了别的温泉池，留下几个爷们大眼瞪小眼。
封二说：「脱脱脱！」
到场的都不是害臊的人，很快光着上半身准备。小暴发户特别活跃，看到堂哥顾平的身材时甚至还吹了声口哨：「哥，你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顾平说：「多锻炼一下就成了。」他看了眼自家堂弟，「你也不差。」
这时一把声音从顾平背后响起：「什么也不差？」
顾平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本来应该很忙、绝对不会出现在这边的男人站在自己背后，不是秦先生又是谁？
顾平坦白：「…身材。」
秦先生警惕地扫了小暴发户一眼。
接着他哼笑：「差多了。」他问顾平，「更衣室在哪里？」
顾平给他指了路。
小暴发户瞧着秦先生走远了，压低声音问顾平：「你不是说他不来吗？」
田帅说：「就和你说不去我同学聚会一样。」
小暴发户炸了毛：「我还不能去了？我要不去，能听见你那老同学向你表白吗？」
田帅：「…」
下次绝对不干这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事儿了。
封二转头看了眼正和陆小华合伙调戏水神的肖骁，又看了眼一直盯着陆小华看的薛思齐，觉得自己这次似乎失算了。
还让不让人秀恩爱了！
封二瞅了半天，终于逮住了一个落单的家伙：祁明。
封二跑到祁明身边坐着：「你一个人过来？」
祁明说：「回来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息，下一部戏想在国内取材，先回来踩踩点。」
封二说：「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是认真工作的，」他抬起下巴朝薛思齐和秦先生那边示意，语气透着深深的鄙夷，「我真替他们害臊。」
祁明笑眯眯：「你这家伙有资格替别人害臊？」
封二说：「…你一点都不可爱了。」
祁明说：「谢谢夸奖。」
封二说：「我哪里夸你了？」
祁明说：「你不是在夸我变成熟了吗？」
封二说：「…脸皮真厚！」
祁明正要说话，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电话接通，问：「怎么了？」
尤里斯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尿片摆在那里？」
祁明说：「你问管家。」
那边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那边又问：「奶粉放多少才对？」
祁明说：「你问管家。」
那边又变得很安静。
祁明不说话，也没挂断。
尤里斯好一会儿才重新开腔：「什么时候回来？儿子想你了。」
祁明说：「过两天吧，剧组那边人还没回齐。」
那边沉默。
祁明说：「没事的话我挂了。」
尤里斯说：「…我也想你了。」
祁明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对尤里斯说：「嗯，回头见。」
他挂断电话，一转头就对上了封二探究的目光。
祁明问：「怎么了？」
封二说：「你还没被攻陷？我看金？尤里斯这两年还挺努力的。」
祁明说：「我也挺努力。」他看了眼手里闪烁着微光的屏幕，「总有一天时间会改变一切，不过，现在还不能。等我的人生里多了更多的东西，他的人生里也多了更多的东西，我们曾经非常在意的过往所占的比重一点点减少，一切就会好很多。」
封二说：「所以你同意他要了个孩子？」
祁明微顿，点点头说：「对，这也是增加的一部分。」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对封二笑了笑，「我觉得现在已经挺好了，我过得还算舒坦。」
封二看着祁明的笑容，不知怎地有点心酸。这样的笑，以前可从来不会出现在祁明脸上。有时真的宁愿祁明一直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虽然说话和做事都操蛋了点，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必须努力学着接受自己并不愿意接受的生活。
封二忍不住问：「…你还爱他吗？」
祁明停顿了更久，久到封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轻声说：「爱吧。」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不爱那么多了。」
封二默然。
祁明说：「热恋需要烧光所有的热情，过日子的话，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封二伸手抱了抱祁明。
还没抱上三秒，他就被人拎了起来。
封二：「…」
肖骁一本正经地说：「还裸着，别瞎抱。」
可喜可贺，封二少的秀恩爱成就达成√
第159章 番外：余温【谢则安番外】
「等一下，谢顾问，等一下！」
一个容貌秀美的中年女人脸上带着少有的急切，快步追了出来。
走在前方的年轻男人顿步，转头看着中年女人淡淡地一笑：「董事长夫人，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中年女人说：「这次真的谢谢你。」
年轻男人说：「哪里的话，董事长肯信任我，事儿才能成。」
中年女人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你考虑一下。」
年轻男人问：「董事长夫人请说。」
中年女人说：「是这样的，我想请你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带在身边一段时间。他那脾气和他爸一样拧，谁的话都不听，我真是拿他没办法了。我现在想断掉他的零花钱，好好管教管教！不知道谢顾问你答不答应？」
年轻男人说：「没问题，反正我接下来也没什么事。」
中年女人握着年轻男人的手说：「真是麻烦你了。」
年轻男人点点头，面上认真听着中年女人说话，其实并没怎么听进心里。
他叫谢则安，小时候被个老头儿收养，跟了老头儿姓。而名字是取自「既来之则安之」，老头儿是让他安安分分呆着，别想那么多有的没有的。
谢则安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踏足这个城市，可在听说中年女人的丈夫陷入麻烦之后还是来了。
他是过来补偿这个女人的。
虽然这个女人抛弃了他，但他能理解她的选择，毕竟谁都不想养着个强奸犯的儿子。
没错，他是个强奸犯的儿子。
他的生父是个罪大恶极的逃犯，那逃犯知道自己一旦被抓就活不了了，所以逃亡路上只要遇到漂亮女人，那家伙都会在对方身上「播种」——那家伙根本不管女人会不会把孩子生下来、会不会把孩子养大，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儿子」问世就好。
真是个恶心到无以复加的家伙。
谢则安被扔掉的时候虽然还很小，却听得懂大人的谈话，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他还没出生，就已经是肮脏的标志。
被送走的时候他没有哭闹，也没有想着回去找他的母亲。
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陌生城市的火车站门口，过了两天两夜，终于被一个拗老头捡回去收养。
他一开始很不喜欢那个古板又执拗的老头儿，整天和那拗老头抬杠。一老一小摩擦不断，偏偏感情却越来越好，他在心里把老头儿当自己爸爸来看。
可好景不长，他十二岁那年，老头儿病倒了。
病得很急很重。
谢则安拿不出住院的钱。
他心里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而且还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
他去勒索他的生母。
他恐吓对方假如不给他一笔钱，他就把自己的存在宣扬得人尽皆知。他的生母惊骇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则安拿到了钱。
他抱着钱回到医院。
本来他不愿说出钱的来源，可老头儿说他不坦白就不治病，他只好据实以告。
老头儿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是犯罪！你这是犯罪知不知道？她是你妈妈，你怎么能去勒索她！」说完老头儿把针头一拔，不管他怎么哀求都不肯再住院治疗。
没过多久，老头儿去世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一夜谢则安却哭到天色大亮。
第二天老头儿的几个老朋友找了过来，他们帮老头儿办完了后事，连哄带骗地把他带走了。
他怨恨他们来得迟：「为什么你们不早到一点！」
他们却比他更难过，其中一个人对他说：「我们也想早到一点，可要不是为了你，他根本不会联系我。」
谢则安到了新的地方，接受了各式各样的教导。
再苦再难的日子，他都咬咬牙熬了过来。
因为这是老头儿临去前豁出脸给他要来的出路，他怎么都不能丢了老头儿的脸。
谢则安从来不缺忍耐和坚持，他花了十几年让那个穷凶极恶的逃犯落网。
亲眼看着逃犯被枪决，谢则安心里并没有多痛快。
十年如一日地为这一天做准备，骤然达成了目的，谢则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幸亏他已经有了不少朋友。
谢则安决定放下以前的一切，开始自己的人生。
然而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没多久，突然听到了这边的消息。
谢则安辞去了朋友那边的职务，来到这边帮助中年女人的丈夫渡过难关。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这个女人有着一个很有包容心的丈夫，有着一个虽然有点顽劣但也聪明过人的儿子。
她过得很好，只要她丈夫的公司能熬过短暂的艰难阶段，她会一直幸福下去。
谢则安始终对这个女人怀有愧疚。
他的存在对这个女人来说本来就是一种伤害，他却还拿起刀往这个女人胸口再插了一刀。那件事以后，他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大概是一个噩梦了吧，她梦回时肯定会惊痛地觉得「他果然是强奸犯的儿子」。
要是不弥补一下当初的错误，就算他追到地底下那个拗老头也不会见他。
他决定过来帮这个女人一把，然后从此两不相干。
对上为儿子忧愁不已的中年女人，谢则安终究没能拒绝她的要求。
和中年女人分别后的第二天，谢则安就见到了她的儿子。
少年有着桀骛不驯的眼神。
一见到他，少年哼笑说：「你就是那什么谢顾问？别说笑了，就你这种东西能教我什么？」
谢则安说：「我确实没什么能教你的，不过你妈妈把你的零花钱都交给了我，想要钱你就得听我的。」
少年脸色难看极了。
对于谢则安而言，收拾一个半大少年不算什么难事。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少年几乎被宠坏了，却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在他露过几手之后对他的态度就慢慢转变了。
当然，嘴上还是死撑着和他硬扛。
谢则安莫名地觉得这种相处方式有点熟悉，仔细一想，简直和当初老头儿刚收养他时一模一样。
谢则安乐了，教起来也更加用心。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小半年，少年的脾气已经被他磨掉了不少。
少年生日快到了，磨了他老长一段时间，他才终于点头给钱让少年去和那群狐朋狗友好好玩一玩。他在少年生日前一晚把存着钱的卡给了少年，少年脸色一僵，很不高兴地收了卡跑了。
少年第二天玩到大半夜，回来时喝得醉醺醺，还领着一群狐朋狗友回他家准备继续闹。
谢则安皱着眉把人赶跑了。
少年说：「你凭什么把我朋友赶走！」
谢则安气得笑了：「这是我家。」
少年说：「你家又怎么样…」说着他又生气起来，「你不来给我过生日，我把人带回家里过还不成吗！」
谢则安说：「你喝醉了。」
少年说：「没有！」说完他往前一倒，正好倒进了谢则安怀里。
少年似乎觉得谢则安身上很舒服，挂上去没多久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平缓。
居然睡着了。
谢则安无奈地把人抱上楼，想要抽身，少年却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不让他走。
谢则安只能陪他一起睡。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正好，屋里被晒得暖洋洋的。谢则安醒来时手臂有些酸麻，坐起来扫视一圈没见着少年的人影，自个儿下床穿衣服。
正扣着扣子，少年就从房门外探头进来，说：「我煎了蛋，快来一起吃！」
谢则安挑挑眉，说：「讨好我也没用，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已经被你透支了。」
少年撇撇唇，哼道：「我难道只有想管你要钱时才帮你做早餐？」
谢则安说：「难道不是？」
少年不说话了，继续去忙活。
谢则安洗漱完毕后走出去，发现少年的手艺在自己调教下已经很不错了，不由夸道：「卖相不错。」
少年脸上带上了得意的笑：「那当然。」
少年坐在一旁殷殷地看着谢则安吃早餐，等谢则安快吃完了，他突然说：「谢则安，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谢则安愣住了。
少年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连爸妈都嫌我烦呢，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对我这么好！」他耳根微微泛红，语气却带上了一贯的别扭，「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在一起好了。」
谢则安闷不吭声地把剩下的早餐解决掉。
少年说：「谢则安…」
谢则安说：「等下我送你回去。」
少年愣愣地看着他。
谢则安说：「谁说我不嫌你烦？谁说我对你好？我是收了你爸妈的钱才替他们管教你。」他一脸不高兴，「你这些话可别在你爸妈面前说，钱我还没拿呢。我等一下就把你送回去！」
少年瞪了谢则安很久，确定谢则安不是在开玩笑后咬牙站了起来：「不用你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则安闭上眼靠到椅背上。
伤害少年并不是他的本意，但要是不这么做，少年将来会更加受伤。他并不讨厌少年，人心都是肉长的，和少年一起生活了大半年，他对少年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这种感情并不是所谓的喜欢。
更像是他在少年身上回忆他和老头儿父子俩当初逐步磨合时的点点滴滴。
而且他并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
他理解那个女人抛弃他的原因，但不代表他可以和她心平气和地相处。
他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想还清当初的亏欠只是图个心安理得。
拐带人家儿子这种事他一点都不想做。
少年离开的第三天，谢则安已经回到了朋友陆小华所在的城市。陆小华是另一个可怜的家伙，和他一样都被视为「强奸犯的儿子」，他们很容易就成为了朋友。
谢则安把车停在路边正要打电话给陆小华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突然接到了来自少年母亲的电话。
谢则安怔了怔，按下接通键。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绝望：「你…你是不是来报复我…」她在那边落泪，「小辉是无辜的，求你放过他…」
女人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谢则安却还是听懂了。
女人已经知道了少年对他的感情，也知道了他是谁。
谢则安觉得有些荒唐。
他从来没想过利用少年来报复。
不过这也不能怪女人怀疑他，谁叫他有过那样的前科？一个连亲生母亲都能勒索的人，当然不值得信任。
谢则安向女人保证：「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正要结束通话，突然感觉眼前掠过一道刺眼的亮光。
那是卡车的灯光。
接着他耳边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刹车声、玻璃被砸破的碎裂声…
谢则安额头一痛，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样也好。
下次他可得学聪明的，争取投个好胎。
【余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