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莨拍掌,“到了年终的时候,山长便会要求咱们每人写篇文章,把这一年当中自己做过的好事、恶事罗列出来,赏善罚恶。妹妹们,咱们今年可以写的好事是不是多了一件啊?帮助于十八娘成为才女!”
“对极了。”云倾喝彩。
冯莹中兴致勃勃,“岂止能把这当件好事写进去。我觉得简直可以单独写篇文章了呢,题目便是:如何将于十八娘打造为惊世才女!”
“噗…”冯慧中、赵可宁等人大乐。
“别光顾着笑话我。”于雅猛蛮横的道:“你们摸着良心好好想想,因为要和我们比赛,你们是不是用功练字了?是不是下苦功学琴、学棋了?没有我们追着赶着,你们能一个一个成才女么?”
“全靠你了。”毛莨等人都学着男子的模样,冲于雅猛拱拱手。
于雅猛昂首四顾,得意非凡。
“哎,你这回又找我们比赛什么来了?”云倾笑着问她。
于雅猛一乐,“瞧我,光顾着和你们斗口,差点儿把正经事忘了。桂小七,咱们比赛做诗吧?如何?这个月宫里有赛诗会,咱们到诗会上显显身手,让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诸位妃嫔做评判,如何?”
云倾原来是云家的六姑娘,称呼她“云六姑娘”于雅猛还是很乐意的。但云尚书离京之后,云倾便不愿意再按锦绣里来给自己排行了,让人称呼她“云大姑娘”。于雅猛不爱这么叫,因着云倾是桂园七姐妹中最小的,便顺口叫她“桂小七”了。
云倾叫于雅猛“于十八”,于雅猛叫云倾“桂小七”,两人对于称呼倒并不怎么介意。
若要比赛做诗,评判之人就很重要。若是请了个不懂诗文之人来品评,把好的评差到了,把差的评好了,岂不怄人?所以若要比赛做诗,评判之人必须公平、有才华,令比赛双方都口服心服。于雅猛要让太后、皇后等人来品诗,这个排场也真是够大的了。
张英黎、沈景兰等人都蹿掇道:“怎么样?十八娘很有诚意吧,为了和你们公平比赛,把赛场都要搬到宫里去了。”心里都盼望着云倾等人答应了,到时候她们好一起凑个热闹,都到宫里参加赛诗会。
云倾含笑摇头,“请恕我不能答应。”
“什么,你不答应?”于雅猛差点儿蹦起来,“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答应?桂小七你别犯糊涂,你知道多少人想去参加这次赛诗会么?没有我这个提议,你连宫门也进不去!”
“就是,你别犯糊涂啊。”张英黎、沈景兰等人听到云倾不去,大为惊讶,七嘴八舌的一起劝说。
于雅猛发了通脾气,忽地想到一件事,瞪大了眼睛,“桂小七,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让我姑婆向着我,担心赛诗不公平,所以不敢去了?我告诉你啊,我这个人怕输,但更怕赢的不光彩!我是不屑于作弊的!”
“不是怕你作弊。”云倾笑,“咱们赛来赛去的已经六年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么?于十八,我是小户人家的女孩儿,没见惯大场面,提到进宫就害怕,所以这次赛诗会,我敬谢不敏。”
于雅猛仰头笑了几声,蓦地板起脸,“你没见惯大场面,你害怕。哼,桂小七你骗谁呢?你胆子有多大,我还不知道么?”
“总之我不去。”云倾微笑。
“为什么啊?”于雅猛好奇的凑近她。
毛莨这做大姐的不乐意了,“七妹说不去就是不去了,勉强就没意思了,于十八你说对不对?”
冯慧中、冯莹中等人都道:“就是,勉强便没意思了。”
云倾道:“真要比赛做诗,不如选在我家,如何?请几位翰林院的才子做评判。”
云倾这个提议也是很难得的。翰林院的才子听起来好像不如太后、皇后那么显赫,但是翰林院的人普遍清高,能说服他们给闺阁少女的诗会做评判,难度颇大。
“谁做评判倒也无所谓,我就奇怪你为什么不想进宫。”于雅猛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这一点让她想不通了,她就来了精神,一直寻思,“你怕什么啊?有什么好怕的?”
云倾微笑不语。
张英黎比于雅猛心细,目光落在云倾秀美绝伦的面庞上,见她嘴角噙笑,眼波流转,丽色夺人,不由的心中一动,小声对于雅猛道:“十八娘,桂小七定是自恃美貌,自命不凡,杞人忧天,担心宫里有贵人会看上她…”
“啊?”于雅猛张大了嘴巴。
她认认真真的瞧了云倾好一会儿,“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呢。桂小七要是真这么想,也不能算她杞人忧天,她长的是真好看。”
张英黎不解,心中想道:“有贵人看上她不好么?宣王殿下到年龄了,皇子也要选妃,也没有玷辱了她啊。”心里虽这么想,但张英黎平时多是顺着于雅猛说话的,于雅猛既然说了云倾不是杞人忧天,张英黎不便争执,笑了笑道:“你说的也对。”
“那就不去宫里了,去你家吧。”于雅猛慨然道:“反正咱们只要公平比赛就行,到哪里都无所谓。”
“放心,我会让我爹爹请几位才华横溢又以公平著称的学士的。”云倾笑道。
于雅猛这边自然是以她为主,桂园七姐妹中云倾虽小,却是说了算的,双方便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了。
六年来这样的比赛已不知有多少次了,商量好了之后,双方跟好朋友似的一起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准备各自回家。
“家里来了个新厨子,用桂花做了几样新鲜糕点,和我们一起回去尝尝吧。”冯莹中热情的邀请大家,“有荔枝桂花糕,还有琉璃桂花糕,好看又好吃。”
“听着就好吃。”云倾等人听了糕点的名字,便觉得美味。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也不用和冯莹中客气,赵可宁却叹了口气,“前几年还好,今年我娘口口声声说我年纪大了,不许我下了学到处玩,限时回家。我今天是去了不啦,莹莹,你明儿个带几块给我行不?”
冯莹中满口答应,“好啊,我每样给你带几块。”叫过跟她的侍女交待道:“我若忘了,你记得提醒我。”侍女忙道:“是,婢子记下了。”
毛莨道:“我也想吃。这两天家里来了几位长辈,是我祖父那一辈的姑婆了。难得她们进城一回,祖父命我们好生陪着,所以今天我也得早早的回家。”
于雅猛觉得荔枝桂花糕、琉璃桂花糕这样的点心尝上一尝也不错,但是冯莹中又没有特地邀请她,自己开口说要去未免有些没面子。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冯莹中挽着云倾的胳膊,“阿稚,你去嘛!你去了,阿蓝、阿未自然也一起,那便热闹了。”冯慧中道:“对,一起去啊,人多热闹。”云倾对美食一向是偏爱的,还真是有些动心,便问韩菘蓝、何青未,“你俩去不去?”
云倾和何青未、韩菘蓝一直同乘一辆车,若要去会宁侯府,自然是三人同行。
何青未和韩菘蓝还没来及答话,一位英俊男子含笑迎面而来,“妹妹们总算出来了。”
“三哥。”冯慧中、冯莹中快活的叫道。
这人便是她们的三哥冯书凯了。
冯莹中见到哥哥很开心,“三哥,你怎么来了?”
冯书凯是将门子弟,今年十八岁,长身玉立,挺拔俊秀,英气勃勃,看到两个妹妹笑得很爽朗,“自然是来接你们回家的啊。”
“三哥又来接我们下学。”冯莹中乐得合不拢嘴。
冯书凯目光往冯莹中身边扫了扫,面庞不知不觉便红了,“厨子做了新口味儿的糕点,阿慧,阿莹,请你们的小姐妹们一起啊。”
沈景兰自从见到冯书凯便有些不自然了,支着耳朵听着他说话,闻言忍不住酸溜溜的和张英黎小声嘀咕,“这是来接妹妹下学的,还是邀请小姑娘到会宁侯府做客的?”张英黎何等机灵,听到沈景兰话语中那浓浓的醋味,心里明镜似的,只是笑,却不接话。
“妹妹。”又来了一辆车,从车下跳下来三个人,一个是云仰,一个是韩京墨,一个却是赵可宁的表哥孟川柏。
“哥哥!”“表哥!”云倾、韩菘蓝、赵可宁欢呼。
云仰等三人笑着走过来,“今天国子监下学早,便顺路来接妹妹回家。”
云仰等人和冯书凯亦是熟识的,彼此见礼寒暄,“巧了,也来接妹妹么?”“嗯,今天正好有空。”“有日子没见面了,冯兄更增英气。”“云兄却是书卷气更浓了。”
桂园七姐妹里只有毛莨和何青未没有哥哥来接,毛莨叹口气,“阿未,今天咱俩同病相怜。”何青未嫣然,“毛姐姐你回家定要训你哥哥了,对不对?我却没有哥哥可训。不过我有弟弟,回家说他几句。”
那年从温泉庄回家后不久何青未的母亲周氏便怀了身孕,十月怀胎期满,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取名何青岩。何青岩现在五岁多了,爱笑,文静,很听父母和三个姐姐的话,何青未若是回家说上他几句,不管有理没理,何青岩都会洗耳恭听。
本来是平平常常的一次放学,因为有冯氏姐妹、云倾、韩菘蓝、赵可宁都有哥哥或表哥来接,一下子便热闹了。
于雅猛还没走呢,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很是眼热,“回头我也让哥哥到学里接我。”沈景蕙笑,“于家闺学就在于府,十八娘,你还让你哥哥接你去啊?”于雅猛理直气壮,“在于府怎么了?咱们和桂园七姐妹较了这么多年的劲,细枝末节上我也不能输给她们呀。她们有哥哥接下学,我难道就没有?”沈景蕙等人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和她拗着,只是笑,“好好好,细枝末节也不能输。”
于雅猛和云倾等人很熟了,和她们的哥哥、表哥却生疏。有陌生男子在,不便多逗留,也就告辞走了。本来她们是各有各的马车的,张英黎却上了于雅猛的车,挤眉弄眼的笑道:“依我看呀,方才这几位,有的是真哥哥、真表哥,有的却不是。”
“此话怎讲?谁家的哥哥、表哥是冒充的不成?”于雅猛奇道。
张英黎嫣然,“十八娘你真可爱。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哪家的哥哥、表哥是冒充的,是说他们的本意并不是做为哥哥、表哥来接妹妹的。”
“哦。”于雅猛长长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知慕少艾,知慕少艾。”
两人默契的、却都有些害羞的笑了。
“哎,依你说,他们都是为谁来的?”于雅猛很有求学好问精神的问道。
张英黎想了想,“冯慧中冯莹中的哥哥见了那几个人便脸红了,肯定心里有鬼,他好像是…看到云倾开始脸红的吧?云倾的哥哥脸没红,韩菘蓝的哥哥脸也没红,赵可宁的表哥脸红了,他应该时不时的偷眼看一个人…”
“桂小七。”于雅猛断然道。
张英黎本来正在凝神思索,边想边说,听了于雅猛的话吓了一跳,“十八娘,你也看到了?”
于雅猛摇头,“没,我没看到。我纯粹是猜的,因为桂小七最好看呀。”
张英黎想笑,眼神却暗了暗,低声道:“你猜的没错。赵可宁的表哥的确偷偷在看云倾。”
唉,男人真是浅薄无知,别的不管,就顾着好看不好看…
“下回见面我要打趣桂小七几句。”于雅猛一乐。
张英黎犹豫了下,“十八娘,有句话我也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于雅猛痛快的手一挥,“那就别说了。”
张英黎:…
虽然碰了个钉子,张英黎最后婉转的把话说明白了:“十八娘,我竟不知道你有把云倾带进宫的心思,今天真是吃了一惊。云倾她…人倒是活泼开朗,天真烂漫,可她生了那样的一张脸,一眼看上去便知道会是红颜祸水。这样的女子,还是别往宫里带了,你说好么?”
“好。”于雅猛随口答应。
她答应的太快,张英黎还准备了许多劝说的话,都到嗓子眼儿了,却没机会说出口,憋得脸通红,咳嗽了几声。
张英黎也算能言善道了,可于雅猛这么反常,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张英黎和于雅猛说完悄悄话,便告辞了,上了自己的车。
随意靠到了靠背上,张英黎抿紧嘴角,目光冷冽又戒备,“于雅猛,你家是权贵,难道我兴国公府比你家差什么了?我这些年来一直跟着你、百般维护你,还不是为了…唉,宣王殿下是你表哥,闺阁女子想见他一面很难,我跟在你身边,倒是时不时的能见到他。他那样的人物,如谪落凡间的仙人一般,我只要远远的看上他一眼,已是心满意足…把云倾带进宫之类的想法,你再也不要有了。你傻啊,挑选女伴只要比自己容貌差的,难道挑比自己更美的么?”
张英黎摇头,觉得于雅猛真是愚不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64章 想
毛莨和赵可宁要回家,便没去会宁侯府,和众人告辞了,各自上车。
赵可宁走了,孟川柏这位专程来接表妹下学的表哥也只得随之离去。
离开之后,孟川柏才想起自己方才脸红心跳,眼睛一直看着别处,并没敢向云倾张望,内心之中有些可惜。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能看到美人衣衫的一角已是幸运之至,难道还奢望有福气仔仔细细的看她么?未免太过妄想,太不惜福。
孟川柏一路胡思乱想,心潮起伏,到了卫王府门前,也不进去,和赵可宁告别了,即匆匆离去。赵可宁很有几分奇怪,“表哥特地来接我下学的,怎地话也没跟我说两句便走了啊?”回去见了卫王妃,卫王妃镇静的指指沙漏,“你迟了。”
赵可宁比她应该到家的时间晚了半刻。
赵可宁忙陪起笑脸解释,“娘,是这样的,今天表哥去接我下学,冯家哥哥、云哥哥和韩哥哥也去了。多日不见,见了面总要叙叙寒温的,您说对不对?所以略晚了一点点。”
“表哥接你下学?”卫王妃扬眉,略有些诧异。
“对啊,今天国子监放学早,表哥和云哥哥、韩哥哥一起去的桂园。”赵可宁忙道。
她今天确实回来的略有点晚,急于向卫王妃解释,所以不假思索便把今天的情形全盘托出了。
卫王妃虽是清冷的性子,对着宝贝女儿眼神还是温柔的,道:“如此,略晚一晚也情有可原。”不再责备赵可宁,命她回房更衣。赵可宁松了一口气,笑盈盈的道:“我换了衣裳便来陪您说话。”果然不久之后又回来了,换了件家常半旧的蜜色衫子,简单又随意。
卫王妃拉过赵可宁打量了几眼,道:“该给你制几身新衣裳了。”赵可宁笑道:“不是才制过新衣裳么,为什么又要制?”卫王妃语气淡淡然,“宫里有赛诗会,皇后娘娘说你素有才名,让你去给赛诗会增增光彩。”
赵可宁“呀”了一声,“皇后娘娘专门提到我了么?”卫王妃点头。赵可宁便知道不去是不行的,皱起小脸,“那便去好了。唉,其实我真的不大会做诗。我跟您可不一样,您是有名的才女,我顶多算是略知一二…”
卫王妃微笑,“你这容貌像我,性子却像你爹更多些,聪明却不好学,因此学问便不大好。罢了,横竖你是郡主身份,有你父王和我在,无论如何都是富贵荣华的一生。学问好不好的,倒也随你。”
赵可宁眼睛一亮,亲亲热热的问道:“娘,我在赛诗会出不了风头也没事,对不对?”
卫王妃失笑,“当然没事。宁宁,这次的赛诗会…”略一沉吟,道:“反正你年龄也大了,懂事了,我便都告诉你吧。这次名为赛诗会,其实是相亲会,太后要为宣王相看,皇后要为五皇子相看。”
“原来是这样。”赵可宁明白了。
宣王是太后的亲孙子,也是太后的心肝肉,五皇子是皇后嫡生,名赵葳,两人现在都到了应该挑选王妃的年纪。太后和皇后有这个举动,也在意料之中。
赵可宁兴致勃勃,“那这次赛诗会一定会有很多好玩的人和事了。我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山观虎斗,好好看看热闹。”
卫王妃不禁蹙起娥眉,“坐山观虎斗是这么用的么?”
赵可宁吐舌。
卫王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们桂园七姐妹这些年来和于家闺学的十八娘比赛了多少回,琴棋书画都比遍了,桂园赢的多,输的少。娘看看你这个样子,都不知道桂园是怎么赢的。”
“又不是靠我赢的。”赵可宁扮个鬼脸,“毛姐姐和冯氏姐妹善骑射,小七和她的表姐善诗文,阿蓝善棋,我们是各有所长啊。”
“你擅长什么?”卫王妃故意问道。
赵可宁眼珠转一转,调皮的笑,“我嘛,最擅长的便是抚琴了。我抚琴一曲,能引来百鸟!”
卫王妃不禁莞尔。
赵可宁方才说的这个虽夸张,却也不是吹牛。桂园七姐妹有一回和于雅猛比赛抚琴,于家闺学有位名叫张一凡的姑娘,父亲是清流名士,琴艺高超,听他抚琴一曲会三月不食肉味。于家闺学那边派出了张姑娘,桂园这边自知不敌,云倾想出了办法,就是让赵可宁下场比赛,然后在赵可宁的衣衫上涂了特殊的香料,赵可宁抚琴期间各色飞鸟相继飞来,落在赵可宁肩上、身上、四周,成了一道奇景。
张姑娘琴艺高超,众人公认。赵可宁抚琴能招来百鸟,却也不输给她,那次比赛的结果是双方战平。
卫王妃和赵可宁是把这件事当笑话来说的,说过也就算了。
赵可宁笑咪咪,“怪不得于十八提出要到宫里赛诗,阿稚就是不答应呢。阿稚一定早就知道这个了,她又不想和宣王、和五皇子有什么牵扯,自然是不爱去的。”
赵可宁进宫参加这次赛诗会纯属被皇后点名了,不去不好。而且去了也是吃喝玩乐,没什么正事,因为她是皇室郡主,宣王、五皇子选妃的事和她没有相干。若是云倾等人去了可就不一样,会被太后、皇后、诸妃嫔评头论足的。
卫王妃叹气道:“当然是不去的好。宁宁,这次太后和皇后不仅要为宣王、五皇子挑选王妃,还要为他们挑选几位侧妃。唉,若是被选中做王妃倒还算了,万一成了侧妃,岂不怄气。”
赵可宁惊讶万分,“王妃还没选好呢,就要选侧妃了?娘,咱们大夏皇室的规矩不是一直是先选王妃么?便是真要有侧妃也是成亲之后由王妃做主啊,怎么会现在便要相看侧妃了?”
卫王妃皱眉,缓缓道:“太后、皇后太过偏爱的缘故吧。”
太后溺爱宣王,皇后溺爱五皇子,便把规矩放到一边了。
赵可宁眨眨眼睛,“我得跟阿稚说,让她无论如何不要去这次赛诗会。娘您想想,阿稚长的那么好看,但是云叔叔官职不高,云家不算世家豪门,若是她一个不小心去了,太后或是皇后看她长的美,又顾虑云叔叔官不大,让阿稚给谁做了侧妃,那才是坑人呢。”
“一定别去。”卫王妃点头。
赵可宁陪卫王妃说了会儿家常,越想赛诗会的事越觉得糁得慌,找个借口悄悄溜了,都等不及次日再见面,写下一封亲笔信命侍女送到石桥大街,“你亲手交到云姑娘手里。”侍女是常常跟着赵可宁到石桥大街,熟门熟路,当即把信收好,出卫王府去了石桥大街。
侍女到了石桥大街云宅,正好见到云仰、云倾兄妹二人从马车上下来。
原来他们兄妹二人是应冯书凯的邀请到会宁侯府做客,尝了尝新做的糕点,喝茶聊天之后才回家的,所以会在门口和侍女遇上。
侍女正要下前行礼问好,把信送上,却见云家门前来了乘两人抬的青色小轿,抬轿子的不是轿夫,却是两个粗手大脚健壮有力的婆子。轿子在云家门前停下了,轿中人还没下来,便掀起轿帘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四哥哥,六妹妹!”
云仰和云倾正笑着要往家里走,听到这声呼唤,同时回头。
轿帘下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庞,淡雅温柔,风姿楚楚,肤色白腻,容颜秀美。
云倾和她虽有六年没见,但见了她的模样,听到她那声“六妹妹”,便知道这一定是云仪了。
“四姐姐。”云倾微微一笑。
云仪由抬轿子的婆子扶着下了轿,款款走到云仰云倾兄妹面前,取下蒙面的黑纱,“四哥哥,六妹妹,久违了。”
云仰多年不见云仪,反应比云倾慢,等云倾叫了“四姐姐”之后他才意识到是云仪,有些惊讶,“你怎地会到了这里?四妹妹,你不是应该还在老家么?”
云仪跟着云尚书、王夫人、杜氏回了老家。因为云尚书临走之前得罪了左丞相,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被起复,所以云仪也一直呆在老家。云仰突然之间在这里看到云仪,哪能不吃惊?
云仪幽幽叹气,“一言难尽。我随祖父母、母亲返回老家之后,先是为父亲守孝三年,之后祖父祖母相继生病,我要在家中侍疾,自然也是走不开。所幸两位老人家现在身子已是大好了,近日我舅父又调任回京,故此命我母亲带着我哥哥和我回京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