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刃也没见着长公主,大殿庄严,他在帘外跪了,女官详细问话,他也不敢隐瞒,知道什么都说了。之后,便到殿外跪着了。
珠帘之后,香璎哇的一声哭了,“是因为沉水龙雀剑!是我害了爹爹!”
朱一刃官不大,知道的内情不多。方才朱一刃说了,张宪这次获罪,似乎和安王妃有关,似乎和沉水龙雀剑有关。
“小香莫急,咱们仔细商量。”杭千虑、杭千娇兄妹俩好意相劝。
雍城长公主颇感意外,“小香,那把沉水龙雀剑,难道不是安王赏赐给张宪的么?”
香璎一脸茫然,“沉水龙雀剑,爹爹说是他家传的啊。”
杭氏兄妹胆寒心惊。
香璎今天反应有点慢,但回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脸色煞白。
长公主以为沉水龙雀剑是安王赏赐的,那么,沉水龙雀剑难道……
“长公主殿下,沉水龙雀剑属于安王,对么?”香璎颤声问道。
雍城长公主颔首,“不错,自我朝开国以来,沉水龙雀剑一直珍藏于大内。安王皇叔行冠礼那年,向先帝讨要到手。自那年之后,便一直属于他。”
“那爹爹为什么说是他家传的?”香璎脑中一片混乱。
雍城长公主低眉沉思。
香璎自责,泪落如雨,“都怪我,若不是我争强好胜,和小侯爷争竞,爹爹也不会拿出沉水龙雀剑作赌注……这全怪我,我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赎不了罪孽……”
“小香,不许胡思乱想。”雍城长公主训斥。
“不许胡思乱想。”杭氏兄妹吓了一跳。
香璎掩面而泣。
大滴大滴的泪珠不停自她指间、脸颊滚落。
雍城长公主把她叫到身边,拿出手帕,慢慢替她拭泪,“这件事有些奇怪。但并非全无转圜余地,你不必如此。”
“如何转圜?”香璎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雍城长公主的手。
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但雍城长公主并没在意,微微一笑道:“放心,本公主自有道理。”
“全靠您了。”香璎轻声道。
她巴掌大的、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信任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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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欣偷偷摸摸的到了谢宣床前,爱慕的看着有些消瘦却更显清贵的小侯爷。
“那个害你的小丫头,要倒霉了。”陈乐欣只有在谢宣睡着的时候,才敢轻柔的跟他说话,把跟他有关的事情一点一滴全部告诉他。
“鹰扬卫来吉安城抓张宪了。乐康郡主说,鹰扬卫向来讲究斩草除根,既然要抓,便不只抓张宪一个人,张宪的家眷亲属,远的近的,一个也逃不过。”
“你这么好。害你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陈乐欣一脸深情。
谢宣眼皮动了动。
陈乐欣一颗心乱跳,“你,你醒了?”
谢宣攥紧了陈乐欣的手。
陈乐欣快活得想要流眼泪,“小侯爷,你,你终于……”
谢宣嗓音沙哑,“鹰扬卫真的来抓张宪了?”
“真的。我和郡主亲眼看到的。”陈乐欣情意绵绵。
她急于讨好谢宣,“香璎活该,谁让她自不量力,跟小侯爷作对的?她一个平民丫头,要跟静海侯爷比阔,小侯爷你出雪影,她便逼着张宪拿出什么沉水龙雀剑……”
谢宣眼前有白光闪过。
沉水龙雀剑。她出的赌注,是沉水龙雀剑。
谢宣想起来了,前世安王造反,便和沉水龙雀剑有关。
前世,沉水龙雀剑直到定王登基之后,方才横空出世。那时新帝登基,万邦来贺,西域一个小国来的使者是位武林高手,醉酒后拨出佩剑冰光剑吹嘘,说他的宝剑独一无二,世上没有任何一柄剑比得过。大晋朝乃上邦,自然不能输给这种小国,新帝命人从库藏中取出许多宝剑,但都被冰光剑削断了。最后,是一名武将献出沉水龙雀剑,为大晋朝挽回了颜面。
之后那名武将便被下了大狱。因为,沉水龙雀剑本该是安王的。武将有盗剑之嫌。
但这武将最后被安王讨了去,并没被治罪。
后来安王造反,谢宣在军中听到过传言,说那武将原本是安王亲子,因为沉水龙雀剑和安王父子相认。
“小侯爷,你说香璎是不是很可笑?很惨?她把她继父害死了。”陈乐欣絮絮叨叨。
谢宣失笑。
很惨么?若前世他听到的传言属实,那香璎并不会很惨。
沉水龙雀剑现世,并不会把她继父害死,反倒会让她继父提前和安王相认,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香璎有了张宪这个继父,才算真正有了爹。前世香璎没有父亲保护,多么可怜。
张宪越有权有势,香璎日子越舒坦。
张宪,恐怕要更上一层楼了。
而香璎,水涨船高,前途不可限量。
作者有话要说:2分评送小红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时候。
下一章到晚上了,我尽量早。
谢谢大家,晚上见。
第29章
鹰扬卫这次到吉安城抓人,特别不顺利。
鹰扬卫副指挥使苏强,带了朱一刃、黄子腾两个千户和上百名鹰扬卫,原以为捉拿张宪一家手到擒来,谁知两队鹰扬卫都出了差错。
朱一刃带的这一队人误会何盈是香璎,得罪了南阳公主。黄子腾带的人则是追到城郊,搜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张宪。黄子腾一气之下回到香家撒野,要把香家给拆了。才开了个头,雍城长公主的夫家族侄李漠,和吉安县令程鹏到了。
“长公主命下官问一声:朝廷差黄千户抓犯官,还是差黄千户为非作歹打家劫舍?”李漠咄咄逼人。
程鹏一个小县官,既不敢得罪长公主这边的李漠,又不敢得罪京城来的上差,满脸陪笑,笑得脸都快要僵了。
黄子腾属于皇帝亲卫,平时蛮横得很,但今天态度特别好,低声下气的辩解,“下官并非打家劫舍,只是犯官张宪遍寻不获,必是香家藏匿了。所谓的拆了香家,吓唬人罢了,想逼张宪出来。”
“依照朝廷法度,捉不到犯人,便可以拆犯人的岳家了?”李漠不留情面的质问。
这话如果是程鹏问的,黄子腾大概早就骂骂咧咧吹胡子瞪眼睛了,但但雍城长公主他哪敢得罪,李漠代表长公主来的,他只好暂时忍气吞声,“李先生教训的是,下官知错。下官告辞。”
“这便走了?”李漠不快,“留下这烂摊子,谁来收拾?”
程鹏察颜观色,见黄子腾隐隐有怒气,唯恐京城来的上差和长公主的侄子正面冲突,让他这个小小县令难做人,忙献殷勤,“上差是为了公事,况且上差还有正事要办,香家的损失便由吉安城来弥补,如何?下官一定把香家的房舍整修如新。”
“有劳。”黄子腾拱拱手。
因为朱一刃、黄子腾办的这些破事,苏强颜面尽失。
苏强带着朱一刃、王敬等人亲自到行宫请罪,南阳公主见都不肯见;苏强要把鲁莽惹事的王敬交给南阳公主处置,南阳公主却不收,传话让苏强看着办。
苏强无奈,只好命人绑了王敬,自己亲自动手,打了王敬三十军棍。
朱一刃等十几个人则在行宫前负荆请罪。
寒风里跪了大半天,南阳公主也没派人出来。可见是真的恼了。
最后还是驸马陈墨池拖着病体出来,说乐康郡主病了,南阳公主心忧爱女,难免失了方寸。
苏强、朱一刃等人头皮发麻。
完了,事情闹大了。这可怎么收场?
陈墨池劝他们回去,并答应会在南阳公主面前美言、开脱,众人感激不尽。
苏强又带着黄子腾去了普圆寺。
鹰扬卫是奉命来抓张宪的。因为抓不着张宪便要把香家给拆了,既无能又强横。
黄子腾被李漠抓了个正着,于情于理,鹰扬卫必须给个解释。
到了普圆寺,一样吃了闭门羹。
苏强给看门人塞了不少好处,看门人才告诉他,“长公主殿下吃斋念佛,最是心慈,听说你们欺负平民百姓,岂有不气的?你们若想讨长公主殿下欢心,多做善事最好,或者亲自种田养猪,不辞辛劳,那便显得有诚意了。”
苏强看向黄子腾,“你多捐些银子出来做善事,方是真心认错。”
黄子腾心中叫苦。他本就家境平平,不是有根基的人家,近来又赌输了几回,手头正紧着呢,哪里有闲钱?这回从京城远赴吉安城拿人,也是想捞些油水,难道不能赚钱,反倒要赔钱么。
黄子腾挽挽袖子,“下官出身农家,种地喂猪养鸡养鸭什么的,都是行家里手。下官愿为长公主殿下效劳。”
看门人没意见,“有块田该松土了。”丢了把锄头给黄子腾,告诉他锄哪块地,黄子腾脱下官袍,找看门人借了身农夫的衣裳,吭吃吭吃,锄地去了。
他以前真干过农活儿,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多年没摸锄头,技艺生疏,又不敢偷懒耍滑,累出了一身的汗。
苏强则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些没用的下属,差使办不成不说,还净会丢鹰扬卫的脸!
因为朱一刃、黄子腾两队人的失误,耽搁了不少正事。苏强向长公主、南阳公主赔过罪,一路疾驰回将军府,命令把府中的下人、兵士全部绑了,要严刑拷打,逼问张宪的下落。
“推出去,当街拷打。”苏强命令。
“大人,当街拷打,是不是显着咱们鹰扬卫太暴虐了?”朱一刃小心翼翼的问道。
鹰扬卫拷打犯人是常事,但那都是背地里做的,为什么要拉到大街上,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呢。
苏强笑容阴冷,“本官这么做,当然不是要宣扬咱们鹰扬卫如何暴虐,而是要逼张宪出来。张宪爱兵如子,故此他的卫兵,皆忠心耿耿。那你说,若他的卫兵因他遭受酷刑,他是继续躲着,还是出来自首?”
“大人英明!”朱一刃拍起马屁。
将军府门的台阶上,太师椅上,苏强大刀金刀的坐着。
朱一刃带着人把张宪的卫兵一一绑到府门前,又把诸般刑具一一陈列,并向卫兵们介绍,“看见没有?张宪要是再不来,这些家伙式便要用到你们身上了。”
苏强的目的是逼出张宪,所以他并不急着用刑,反倒先命令鹰扬卫把附近的百姓召集过来,让百姓们围观。
有几个小孩子,还有几个胆小的人,听到鹰扬卫介绍那些刑具,吓得都哭了。
吓哭了,鹰扬卫也不放他们走,逼着老百姓一定要看、一定要听。鹰扬卫就是要老百姓鬼哭狼嚎,就是要弄得声势很大,好传到张宪耳中,把张宪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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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昌这一招,还真的好使。
普圆寺中,香璎正在窗边欣赏吭吃吭吃锄地的黄子腾,知秋一脸惊慌的推门进来,“不好了,姑爷被鹰扬卫设计,到将军府投案自首了!”
香璎顿足,“不是说好了,要多拖延几日的么?”命知秋拿了件斗篷披上,立即便要赶往将军府。
张旸静静站在门外。
“我爹爹去自首了。”香璎忙道。
张旸点头,“知道。咱们去帮他。”
张旸牵了雪影过来,两人同骑一匹马,不多时已进了吉安城。
雪影真是匹宝马,驮着两个人,还快得像影子一般。
将军府前,热闹极了。
闻讯赶来的,可不止张旸和香璎,连南阳公主、陈墨池、陈佩、陈乐欣等人都在。
张宪和香馥并肩携手,毫无惧色。
“张将军,你果然舍不得兵士受苦,哈哈哈。”苏昌妙计得售,得意到了极处。
“将军快走,别管我们!”一名兵士大叫。
“故意拿我等要胁将军,苏昌无耻!鹰扬卫无耻!”另一名兵士愤怒大骂。
“张将军,我无耻么?”苏昌手中玩弄着几粒钢球,咪起了眼睛。
他眼中有杀意。
在吉安城他可真是受够了冤枉气。现在,他终于掌控了形势,该耍耍威风了。
张宪朗声道:“‘当官避事平生耻,视死如归社稷心’,苏指挥使不过是职责所在,不择手段,谈不上什么有耻无耻。”
苏昌眼中的杀意淡了些。
很好,算这个张宪有眼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苏昌捧得这么高。
“当官避事平生耻,视死如归社稷心”,好诗。
用这样的诗句来奉承他苏昌,他都不好意思杀人了,哈哈哈。
“绑了!”苏昌笑道。
鹰扬卫围将过来,手中拿着绳索,要绑张宪和香馥。
“且慢!”陈墨池忽然开口阻止。
南阳公主心里头咯登一下。
不知怎地,她总感觉陈墨池会包庇香馥、保护香馥……呸,欺人太甚,这个陈墨池当她南阳公主是死人么?
陈佩眼尖先看到香璎,高声叫道:“苏大人,这里还有一个犯官家眷,她叫香璎!”
朱一刃气得不行,“好啊,原来你才是香璎!”瞧瞧香璎,瞧瞧张旸,恨得牙根儿庠庠。
张旸也太爱捉弄人了吧。
璎璎,英英,哼,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朱一刃命令鹰扬卫捉人,陈墨池忽然张开双臂,挡在香璎面前,“诸位,你们弄错了,香璎是本驸马的亲生女儿。她不能跟你们走。”
香璎眼睛瞪得溜圆。
陈墨池居然也有保护她的时候啊,稀奇稀奇真稀奇。
陈墨池眼神眷恋,“还有香夫人,她也不能跟你们走。她是我璎儿的亲生母亲,是我的人。”
南阳公主脸色铁青低喝道:“陈墨池你给我闭嘴!”
陈墨池恍若无闻,如醉如痴,“阿馥,到我身边来。我会保护你和璎儿。”
香璎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前世陈墨池执拗的要索回女儿,真正的意图并不是她,而是香馥。
陈墨池明着是要女儿,其实是想抢了香璎在身边,香馥便不得不跟过来。
这样一来,陈墨池可以坐享齐人之福了。
但香馥有她的骄傲,不可能委屈她自己给陈墨池作妾,或作外室,无情的拒绝了。
陈墨池一定很失望,所以前世香璎到了公主府,陈墨池从来不曾照看。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父亲,呵呵。
香璎不由的冷笑。
陈佩、陈乐欣急切的要拉走陈墨池,被陈墨池甩开了。
陈墨池柔声呼唤,“阿馥,张宪保护不了你,快到我身边来。”
南阳公主怒不可遏。
张宪心中万分不舍,“阿馥,我不是让你躲在香家不要出来么?你太傻了。”
香馥和他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看他的眼神,便知他在想些什么,柔声道:“知道你会来,我自然和你一起。是死是活,总之咱们再也不分开了,你休想赶我走。”
张宪带着鼻音“嗯”了一声,眼眶发红。
香馥温柔交待,“璎儿,你随陈驸马回府,他会好好待你的。往后娘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么?”眼眸凝视陈墨池,“陈驸马,璎儿拜托你了。”
香馥这是在托孤了。
陈墨池发狠,“不,你不要我,我不会照顾女儿……”
“行了,别叫了。”香璎不等他说完,不耐烦的打断,“我已经长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不劳您大驾。”
香璎笑盈盈的抬头仰望,“苏大人,你奉命捉拿张将军,对吧?那么请问,我和张将军一个姓张,一个姓香,为什么捉拿张将军和他的家眷,要牵连到我?”
苏昌打个哈哈,“香姑娘,你若想跟陈驸马回府,本官不拦着。”
香璎反驳,“陈驸马姓陈,我姓香,为什么要跟他回府?”
苏昌恼羞成怒,“不跟陈驸马回府,本官便要将你捉了,押解进京!”
“你且试试。”张旸双手抱臂,凉凉的道。
朱一刃本来准备带着人来绑香璎,见张旸这样,犹豫了。
张旸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只怕当着苏大人的面,他要出丑……
“还不动手!”苏昌喝道。
香璎撇撇嘴,“这位苏昌苏大人,好大的官威。怪不得苏大人有黄子腾那样的手下,擅自拆良民的房子,惹怒了雍城长公主殿下。唉,这可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苏昌啊。”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被香璎说成了“顺我者昌,逆我者苏昌”,苏昌的目空四海不可一世,被描述得极为形象。
“顺我者昌,逆我者苏昌!”百姓们高呼。
苏昌目光森然。
好嘛,既拿话当面堵他,又拿雍城长公主压他,小丫头不简单啊。
苏昌也真是能曲能屈,哈哈一笑道:“本官是最讲道理的人了。香家小姑娘,你和张将军果真姓氏不同,自然不用连坐。”
第30章
“苏大人聪明睿达,慧眼如炬,高明远见。”香璎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一样,一句接着一句,把苏昌好一通夸。
花花轿子人抬人,苏昌虽被香璎挤兑得没办法,但香璎吹捧他,他还是高兴的。
陈墨池病倒,说起来和香家、香璎有莫大的干系。陈佩一向最信服陈墨池这个哥哥,因为陈墨池的这场病,她把香馥、香璎母女俩恨到了骨子里。香馥要和张宪一起被抓,在陈佩看来是罪有应得,香璎居然逃脱了,那是老天不长眼。
“苏大人,我要检举揭发,香璎一向是跟着她亲娘的,经常住在将军府。张宪犯的罪,她肯定知道,应该把她一起抓了!”陈佩叫道。
“陈佩,你住口!”香馥大怒,“你是璎儿的亲姑母,天底下哪有姑母一定要害侄女的?”
陈佩一脸泼妇相,“香璎姓你家的姓,她又不姓陈,那便不是我陈家的人,我管她是死是活?”
香璎哧笑,“姑母,你记性真差,我不是教过你么?你已经出阁了,夫家姓齐,所以按陈家祖母的教导,你是齐门陈氏,是齐家人。你这忘性也太大了,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因为她蠢。”香馥厌恶的呸了一声。
“这个女人蠢死算了,就因为香姑娘跟母亲姓,她做姑母的要害亲侄女。”“香姑娘不跟陈家姓,也是陈家的血脉,做姑母的就没有一丝亲人之情么?”百姓们纷纷喝骂。
一个半大孩子蹬蹬蹬跑到陈佩面前,“坏女人!”举起手中的柿子,扔到了陈佩脸上。
这孩子扔得挺准,柿子在陈佩脸上绽开,汁液滴滴搭搭。
百姓们哄堂大笑,陈佩恼羞成怒,“看我不打死你。”伸出巴掌要往孩子脸上呼。
一柄长剑挡在她面前。
陈佩吓得一动不敢动,“你,你要做什么?”
陈墨池皱眉,“张小将军,请你放开舍妹。”
张旸目光如剑芒一般幽冷,“方才令妹骂人,你充耳不闻。如今令妹有难,你便长眼睛了?”
“没见过这么当爹的。”“陈家人就是稀奇。”百姓们交头接耳。
香璎眼圈一红,“小哥,莫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了,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做。我爹爹含冤被抓,咱们得替他想想法子。”
“好。”张旸收剑回鞘。
陈佩眼前寒光闪过,心惊肉跳,但她恢复得也真快,见香璎走到张宪身边,气得发昏,“二哥,你看看这个不孝女,认别人当爹……”
陈墨池脸色惨淡。
香馥宁可跟着要坐牢的张宪,也不愿跟着他?
“姑母,陈家还有我。”陈乐欣乖巧的笑。
陈佩先是一喜,“对,陈家还有欣姐儿。”继而发怒,“你方才为什么不挡在姑母前面?璎姐儿从前还为我挡过灾呢。”
陈乐欣笑容有些勉强了,“姑母,璎姐儿对你那么好,你这亲姑母还巴不得她被抓起来?你也太狠心了吧。”
“死丫头,你敢顶撞姑母。”陈佩横眉怒目。
这姑侄俩真是丑态毕露。
南阳公主闭上了眼睛。
陈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无耻、没用,上不了台面。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定要选陈墨池为驸马?
“走。”南阳公主沉着脸吩咐。
她是来看香馥的笑话的。但香馥虽落难,并不狼狈,她并没有达到目的。倒是陈家这些人,一个一个丑态百出。
陈墨池失魂落魄的跟在南阳公主身边,把南阳公主给腻味的。不就是香馥拒绝他了么,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南阳公主更觉得这个驸马选得不高明。
香璎不知和苏昌说了些什么,香璎、张旸随着鹰扬卫及张宪、香馥等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两个小娃娃,居然有胆子和鹰扬卫谈条件。”苏昌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在张旸、香璎身上逡巡。
“阁下的大名,我虽是闺中弱女,也是如雷贯耳。”香璎语气淡然,“苏大人当官办差,异常卖力,寻常官员奉命捉拿犯官,那便仅仅捉拿犯官;苏大人却除了捉人之外,还要把案子给审理清楚了,回京之后面圣,前因后果都会向陛下禀明。正因为这个原因,陛下对苏大人很是看重,接连数年,苏大人升官加爵。”
“小丫头知道得这么多,也不容易了。”苏昌没有否认。
“可苏大人查案,往往要严刑拷打,我便不喜欢了。”张旸开门见山,“我知道沉水龙雀剑藏在哪里,可以告诉你藏剑之处,但你必须答应我,一路之上,善待张将军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