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 作者:春温一笑
文案
香璎重回十三岁,再一次面临同样的选择:父母和离了,跟爹还是跟娘?
爹中了状元,做了驸马,跟爹可以进入南阳公主府,做官家千金。
娘是商户人家,有财富,但无权无势,任人宰割。
做商户之女还是做官家千金,这还用选么?
前世香璎被母亲忍痛给了父亲,以为身为状元郎的父亲可以给香璎更好的生活。但父亲的漠视和继姐何盈的算计,令香璎下场悲惨。
香璎做出了和前世不一样的选择,人生际遇也和前世截然不同,从太康郡主到温王妃、太子妃,顺风顺水,平步青云。
架空,1V1;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重生 爽文
作品简评:
香璎重回十三岁,再一次面临同样的选择:父母和离了,跟爹还是跟娘?前世香璎被母亲忍痛给了父亲,以为身为状元郎的父亲可以给香璎更好的生活。但父亲的漠视和继姐何盈的算计,令香璎下场悲惨。这一世的香璎会有什么样的决定,什么样的人生?
本文属于重生爽文,女主重生之后做了正确选择,顺风顺水,亲情、爱情双丰收,喜欢爽文的读者可以入坑。
第1章
入秋了,风里有了丝丝凉意,又夹杂着浅浅淡淡的桂花香气。
本该是悠闲从容的时光,香府的老太太英氏火气却很大,摔碎了两个茶碗三个果碟,又举起了一个哥窑海榴红花觚。
英氏的女儿香馥坐着没动,“这个花觚是璎儿最喜欢的。”
英氏虽已上了年纪,动作却极为敏捷,“璎儿喜欢,可得给她好好留着。”小心的把花觚放下,换了一个黑色瓷质蜜食罐。
“这罐子我还蛮中意的。”香馥阻止。
英氏怒道:“这破罐子有什么好的?黑不溜秋,毫不起眼,偏你拿它当宝!”
香馥幽幽叹气,“娘又不是不知道,我眼光一向很差。”
英氏见不得女儿这般模样,放下蜜食罐嗔怪道:“与你有何相干?当年是父母作主命你和陈墨池成亲,谁知他寡廉鲜耻,考中了状元就要休妻另娶,攀高枝儿作驸马了?阿馥,这都是姓陈的负心无情,你一点错处也没有!”
英氏忙着哄女儿,倒顾不上发脾气摔东西了。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侍女立秋、立冬有眼色的蹲下身子清理碎片,胖呼呼的苏妈帮着英氏骂人,“姓陈的负心贼就该千刀万剐!才十岁他就把他亲爹克死了,他亲娘一个妇道人家,膝下两儿一女还小,就是想拉扯儿女长大,也是拉扯不动。要不是咱家老爷大仁大义,助他银两,他一家四口早饿死了!负心贼,那时他穷,连香家的上门女婿也愿意做;等他发达了,阔气了,他是结发妻子也不要了,亲生女儿也不要了,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香馥心中不快,但苏妈是她奶娘,也不好出言斥责,秀眉微蹙道:“陈墨池再不好,也是璎儿的生父。骂他太狠,璎儿脸上如何挂得住。”
苏妈抖出一方和她身材极不相称的秀气手帕,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了,“姑娘还是对姑爷……对姓陈的一片痴心啊,只是咱家老爷不在了,没人给姑娘撑腰,白白给人欺负……璎姐儿和她爹一样也是个没良心的,放着亲娘不要,一心想投奔那个公主后娘……”
英氏拍案:“胡说!璎儿才生下来便上了族谱,她姓香名璎,是香家的孙女。香家的孩子,自然是向着香家的,陈家说什么也抢不走!”
话虽这么说,但当婢女来报,县太爷之妻许孺人到访,英氏和香馥心中却均是不安。
香府是商户人家,平时和许孺人并无来往。许孺人亲自登门,必有要事,该不会是和陈家有关吧?该不会是帮着陈家抢孩子的吧?
明知许孺人可能来意不善,但她是本县父母官的家眷,总不能把她挡在门外。
母女二人将许孺人迎进厅堂,许孺人年纪四十多岁,清瘦冷淡,只抿了一口便把粉彩茶盏放下了,“可否请璎姐儿一见。”
香馥婉言推却,“多谢孺人关心,这两日璎儿身子不大爽快,等她大好了,一定让她登门拜见。”
许孺人微晒,“听闻璎姐儿的亲祖母、大伯母想见她,也是见不到的,何况我这个外人呢?”
英氏忙澄清,“璎儿姓香,是香家的孙女,我才是她的亲祖母。”
许孺人不理会英氏,对香馥徐徐说道:“父母若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璎姐儿留在香家,只是普通商户之女,以后香家还要靠着她支撑门户,她辛苦不辛苦?艰难不艰难?今后若要婚配,不过是门当户对、商户之子。若到了陈家,她父亲是状元爷、官老爷,母亲是南阳公主,身为公主府的千金,谁不高看?王孙公子,贵族子弟,甚至天潢贵胄,什么样的夫婿嫁不得?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身为母亲,不可太过自私,只想把女儿留在身边,却毁了她的锦绣前程。璎姐儿自己也想回陈家,对不对?做母亲的何必苦苦阻拦。公主驸马已经完婚,陈府和睦亲热,若再加上璎姐儿,合家团圆,岂不美哉。”
“咱们做长辈的,也别太无情了。不如把璎姐儿请来,问问她的意思,如何?姓陈还是姓香,于她而言,天差地远。”
许孺人微微笑起来。
做商户之女还是做官家千金,这还用选么?只要这璎姐儿不是傻子,必定会回陈家。
如此一来,她这位县令之妻也就不辱使命,替南阳公主了结了一桩麻烦事。
若驸马和前妻之女留在香家,不明内情的人会以为南阳公主不慈,做不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有损公主的贤名。
香家这位璎姐儿,必须改姓陈,必须进入公主府。
这是璎姐儿的宿命,也是璎姐儿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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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璎脸颊贴在黄花梨嵌玉石的屏风上。
凉凉的,像是真的贴在玉石上一样。
抬起手在雕花黄花梨边框上摸索,摸到两个熟悉的图案,心潮澎湃。
她七八岁的时候最是调皮,偷偷拿雕刀在这里刻下“香璎”两个笨拙难看的字,祖父祖母当宝,原封不动的给保存了下来。
分别多年,重新见到这两个字,便回想起儿时天真烂漫的时光。那时祖父还在世,父母还没有分开,她就是香家的宝贝疙瘩……
“跟随父亲或是母亲,让璎姐儿自己选,如何?”许孺人温文尔雅的说话声,传入耳中。
香璎手指伸入口中,用力咬了一下,痛得冒出泪花。
真的,这是真的,她又回到了十三岁,回到了青涩单纯的豆蔻年华。这一年她父亲陈墨池春风得意,御笔亲批第一甲第一名,之后跟她母亲香馥和离,另娶南阳公主。陈墨池年轻时候受香家大恩,答应他和香馥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会姓香,继承香家的香火,但这一年他反悔了,三番两次向香家索要女儿。
香馥不肯答应,陈家便委托许孺人出面,要求香璎自己来选择。
香馥相信女儿是向着香家的,答应了,谁知……
香璎双手掩面。
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自己曾经的愚蠢。
怎么会鬼迷心窍,背叛过世的祖父,背叛爱她如命的祖母、母亲,选择了陈家,选择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忘恩负义之人,之后吃苦受罪磨难重重都是应该的……
厅堂中有些乱。
香璎拭去泪水,以玉石为镜理妆。
她记得,许孺人是和陈家女眷一起来的。
陈家大郎陈墨耕的妻子赵氏,陈墨耕的女儿陈乐欣,这时就在香府门外等着。许孺人劝好了香璎,赵氏和陈乐欣立即会进来接人。
这对母女,和许孺人一样,急功近利,急于求成。
香璎太了解她们了,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也知道她们会做什么。
香璎自颈间取下一物,端详良久,眸光如水。
“便依孺人。”香馥语气冷冷的。
听到母亲的声音,香璎重又双手掩面。
她愧对母亲,愧对祖母,实在没脸见她们啊。
香璎被婢女请入厅堂时,耷拉着脑袋,怎么努力也抬不起来。
她是没脸见亲人,但许孺人却会错了意,以为果然如陈家老太太所言,璎姐儿一心想回陈家,被英氏、香馥拦着不许,因而生出怨气,连见客的礼数也不管了。
“璎姐儿,你想不想见父亲?想不想回陈家?”许孺人丝毫不计较香璎的失礼,纡尊降贵的起身到了香璎面前,柔声细语的询问。
“父亲疼我么?陈家的人疼我么?”香璎低头看着脚尖。
“当然疼你了。”许孺人大包大揽。
香璎强忍心头的厌恶。
许孺人的丈夫程鹏做了十几年的县令,一直没能升官,许孺人表面清高,其实急坏了吧?藉着替陈家做说客,这个许孺人讨好了南阳公主,给程鹏铺了路,真是“贤内助”啊。
“父亲要是真的疼我,陈家要是真的疼我,就让陈乐欣把我的小白鹭还给我。”香璎像个任性的、不懂事的孩子。
许孺人莫名其妙,“什么小白鹭?”
香馥心跳加快,“璎儿,小白鹭不是你贴身戴着的么?怎会给了欣姐儿?”
香璎抬手抹眼泪,“呜呜呜,陈乐欣骗我的小白鹭,呜呜呜……”
许孺人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弄清楚小白鹭是一块形如白鹭的白玉佩,不由的笑道:“原来是你堂姐拿了你一块玉佩。此等小事,包在我身上。”向身边的仆妇使个眼色,
仆妇会意,忙笑道:“说来也巧,方才孺人在贵府门前下轿,恰好和陈大太太碰着了。陈大太太带着的那位姑娘可不就是欣姐儿?”
许孺人的话软中带硬,“陈大太太和欣姐儿母女俩思念璎姐儿,在香府门外徘徊不忍离去。彼此至亲,让她们见见璎姐儿,又有何不可?”
香馥跟陈墨池和离之后,英氏是不许陈家人上门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英氏只好忍着一口气,命人把陈大太太、陈乐欣母女俩带进来了。
陈大太太身穿紫缎褙子,头上戴了好几样赤金首饰,从头到脚都充斥着暴发户的气息,俗不可耐。陈乐欣则穿了娇媚的桃红衫子,浓妆艳抹,不甘寂寞。
陈大太太和所有的陈家人一样,在香府白吃白住过好些年,沾了香家无数的光,见了英氏和香馥,难免带了几分羞惭。陈乐欣脸皮可厚实多了,殷勤问过安,便拉过香璎的小手撒娇,“璎姐儿,咱们是亲姐妹,同吃同睡,何等亲密。你的小白鹭不要这么着急要回去,好不好?我想多赏玩几日。”
香璎冷笑,把陈乐欣的手摔开了。
所谓的同吃同睡,就是陈乐欣吃香璎的、喝香璎的,不管香璎有什么好东西,陈乐欣都要分一杯羹。
最可恶的是,陈乐欣从香璎手里骗走小白鹭之后,当成宝贝献给了南阳公主的亲生女儿何盈。
小白鹭有疗毒之效,何盈凭着这件宝贝,屡立奇功,出尽风头。
在南阳公主府,何盈是天上的白云,香璎是地上的污泥。
香璎误入岐途,受尽磨难,她认了;但那些辱她害她,抢走她宝贝的人,岂能轻轻放过。
“我就要我的小白鹭。”不管陈乐欣如何软硬兼施,香璎一口咬定。
“你拿妹妹的东西作甚?快还给她!”陈大太太又气又急的斥责。
“欣姐儿,小白鹭是先父遗物,你拿着不合适。”香馥缓缓的道。
陈乐欣耍赖不成,赌气从颈间摘下系着玉佩的红绳颈圈,“瞧把你小气的,还你就是了。”掷向香璎。
香璎袖中早准备了足以乱真的赝品,笼住真的小白鹭,一声惊呼,赝品摔到了青砖地上!
洁白美玉,应声而碎。
“你摔了我的小白鹭!你摔了我的小白鹭!”香璎顿足大哭,“你给我滚出去,我永远不要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HE,1V1,应该能日更,但没有存稿,具体的更新时间现在定不下来,以后争取固定在每天下午三点。
明天见。
第2章
陡生变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滚,给我马上滚!”香璎痛骂。
香馥挑眉,“陈乐欣,你为什么故意摔碎了璎儿的小白鹭?你就这么恨她?”
英氏眼中冒火,“小白鹭价值连城!就算卖了你陈乐欣也赔不起!”
陈乐欣惊慌失措,“不不不,不是我故意摔碎的,不是我……”扯住陈大太太的衣襟哀哭求助,“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陈大太太急得掉下泪来,“孽障!孽障!你,你让为娘如何是好?”
香璎口口声声让陈乐欣“滚”,陈乐欣急中生智,“你既看我不顺眼,硬要轰我走,我走就是了。”拉了陈大太太想溜。
“大太太、大姑娘请留步。”香馥拨高声音,“小白鹭乃名玉重宝,平白无故摔碎了,便想一走了之了么?”
立秋、立冬拦在门前,陈大太太和陈乐欣想跑也是跑不掉。
许孺人那抹得意的的笑僵在嘴角。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谁知……?
她冷冷看了陈乐欣几眼,恼怒到了极处。
陈家这个大姑娘太可恶了,成事不足败事不余!
“小白鹭价值几何?”许孺人虽恼怒,但既然牵涉进来了,免不得做个和事佬,“让陈家原价赔偿,也就是了。”
英氏虽然声称小白鹭价值连城,但许孺人并没当真,觉得英氏不过是夸大其辞。
香馥淡淡道:“二十年前,中秋之夜,金陵百宝楼的百楼主大宴宾客,富商云集,席间百楼主列出百样珍宝,富商们争先恐后出价,价高者得。小白鹭是最后出场的一个。”
“原来还有这段典故。”许孺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百宝楼的名声她自然是知道的,能在百宝楼的中秋宴上压轴出场,小白鹭一定身价不凡。
这样的小白鹭,陈家赔不赔得起?
香馥声音虽平淡,讲的话却很吸引人,连陈大太太、陈乐欣母女俩也不再和香府婢女缠闹,和众人一样侧耳倾听。
“小白鹭究竟价值几何,也不是我空口白牙能定下来的。当时西域一名富商想以他名下的十家香料铺交换,被百楼主一口回绝。”
厅堂之中,一片静寂。
陈乐欣两眼发直。
西域商人的香料铺子,一家已经很不得了,更何况十家?十家香料铺都不换,小白鹭到底有多值钱?
想起英氏方才那声“就算卖了你陈乐欣也赔不起”,陈乐欣身子发软,倒在陈大太太身上发抖。
陈大太太彷徨无计,抱着陈乐欣抹眼泪。
许孺人差点没气死。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两个女人一样的蠢笨如猪!摔碎了香家的重宝,实难善了,就算香府肯放这对母女回陈家,陈家上上下下也是责难辱骂,不会让她们轻松过关。总之是个死,索性拼一拼,陈乐欣这时若慷慨陈辞,然后撞墙“自尽”,那时情势翻转,为难的反倒是香家了吧?
许孺人心里把这对母女骂了千遍百遍。
“小白鹭虽贵重,到底是身外之物。血浓于水,她到底是璎姐儿的姐姐。”许孺人看似平和,其实在提醒。
“孺人说的对。”陈大太太先前只知道哭,听了许孺人的话,忙开始求情,“这么贵重的宝物若定要欣姐儿赔,不是要她的命么?她纵然千不好万不好,也是璎姐儿的姐姐,就饶她这一回吧。”
英氏“呸”了一口,“依你这么说,香家只能吃哑巴亏了?香家若不吃这个哑巴亏,便是无情无义?”
陈大太太狠狠心,把陈乐欣推到香璎面前跪下,“还不快求求你妹妹!”
陈乐欣抱着香璎的腿苦苦哀求,“妹妹,我不是有心的,你放过我……”
陈大太太哭得妆都花了,样子更显得可笑难看,“璎姐儿,你就饶了她吧。她是你姐姐,难道你定要逼死她不成?”
“杀人不过头点地。”许孺人好言好语。
香璎撇撇嘴,笑意讥讽。
明明是陈乐欣闯了祸,但陈家母女俩这么一哭一闹,许孺人再敲敲边鼓,倒显得香家得理不饶人了。
香馥见状有些着急,要过来帮忙,香璎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表示今天的事,她自己来处理。
香馥犹豫了下,缓缓点头。
香璎胸中一热。
她是香家独苗,从小到大,祖父祖母和母亲对她异常娇惯。虽然她年纪尚小,但她想要当家作主的时候,总是由着她。
就算她处事不当,就算她胡闹,也会由着她。
她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陈乐欣话越说越软,越说越可怜,“妹妹,姐姐是生是死,只凭你一句话。姐姐的命,就捏在你手里了。你是有姐妹情意的对不对?”
言下之意,香璎如果要追究,就是罔顾姐妹情意,重利忘义。
香璎真想迎面啐她一口,但香璎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少女,并不会只凭一腔少年意气说话办事,落人口实。
香璎拉起陈乐欣的手,哭得比陈乐欣更伤心,说话比陈乐欣更情真意切,“咱们姐妹至亲,我又如何忍心?我倒是想不追究,只恐杭大小姐不答应。不瞒你说,这小白鹭我已经转让给她了。”
如兜头一瓢冷水泼下,给陈大太太、陈乐欣母女俩浇了个透心儿凉。
连许孺人也是头皮发麻,“是皇商杭家的大小姐么?”
杭家也经商,但不是普通商家,而是皇商。杭家世代经营丝绸和皮革,累积巨富,世宗年间朝廷和也罗国开战,杭家献银献粮,并为朝廷运输军粮、军资等,得到朝廷嘉奖。后来世宗皇帝在宫中设宴款待杭家家主,并封官授爵,杭家辞而不受,被封为皇商。
杭家根基深厚,远非寻常商户能比。香家许孺人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但杭家,许孺人可就惹不起了。
陈乐欣忿忿叫道:“谁不知道你和杭千娇要好?你是不是真的转让给她,只有天知道罢了。”
香璎冷笑,“冲我发什么脾气?有本事你冲杭大小姐叫啊。”
陈乐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哪有胆子冲杭千娇叫嚷?杭千娇的姑母是正得宠的杭贵妃,连南阳公主见了杭千娇都分外和气。
香璎把杭千娇搬出来,别说陈乐欣,连许孺人都给吓住了,沉吟再三,计无所出。
香璎再接再厉,假装看了眼沙漏,一脸烦恼的道:“我约了杭大小姐午时小聚,她就快要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陈乐欣大惊失色,许孺人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孺人,带我们一起走吧。”陈大太太、陈乐欣齐声央求。
“孺人是和你们一起的?如果是一起的,小白鹭一起赔?等下杭大小姐来了,一起跟她解释?”香璎笑问。
这下可好,许孺人走得更快了,英氏和香馥留都留不住。
出了香府大门,许孺人稍做喘息,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
杭千娇太过泼辣,小白鹭又太过贵重,她可不愿和这种麻烦事沾上干系。
“此行竟劳而无功。”许孺人由仆妇搀扶着上了轿,闭目叹息。
岂止劳而无功,只怕反倒有罪过了。
南阳公主面前,如何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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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孺人一走,香璎立即翻脸,命人把陈大太太“请”到厢房休息,陈乐欣则被押到柴房关了起来。
跟着陈大太太来的两个婢女被赶走,“你,还有你,回陈家报信,让陈家带银子来赎人。”
可怜陈家这两个婢女来的时候以为是个美差,喜气洋洋的,走的时候却是哭哭啼啼,如丧考妣。
“你敢把我关到柴房!你胆大包天!”陈乐欣又惊又怒,拼命挣扎。
“捆起来,扔到柴房。”香璎咪起双眼。
香家的下人没有不恨陈家的,香璎即发了话,英氏和香馥又听之任之不予阻止,这些人便发起狠,把陈乐欣捆严实了,打开柴房,扔到稻草堆上。
陈乐欣手脚被捆,又是惊慌,又是害怕,泪如雨下。
璎姐儿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厉害了?
中午,没人给陈乐欣送饭。
半下午,一个白胖厨娘送来了半盆剩饭,“这是璎姐儿宴请杭大小姐剩下来的,赏你了。”
陈乐欣几乎没气死。
她再不济也是陈家的正经姑娘,怎么就至于跟乞丐似的吃剩饭剩菜了?
香璎宴请过杭千娇,亲自送至二门,“麻烦你替我圆谎,过意不去。”
杭千娇豪气干云,“不就是仗势欺人么?交给我了。我这就去陈家,好好刁难刁难他们。”
机千娇本就是好事之人,这两天又闲得无聊,香璎给她找的这件事正合她意,意气风发的往陈府挑衅生事去了。
杭千娇前脚走,陈佩后脚来。
陈佩和陈大太太一样打扮得金光闪闪,见了香璎摆长辈架子,“你母亲呢?请她出来,我跟她说话。”
香璎道:“姑母,你有话跟我说便是。”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陈佩训斥。
香璎一笑,“明人不说暗话,咱姑侄俩都是聪明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陈乐欣闯了祸,老太太不出面,让姑母到我家理论。若姑母赢了,老太太坐收渔利;若姑母输了,老太太可以从从容容想下一步棋,还有回旋余地。我家也是一样的:姑母登门,由我这个小孩子出面应对。若我赢了当然好,万一我输了也没事,我娘自然会替我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