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呆了呆,举棋不定。
徐侧妃慌乱到了极处,什么也顾不得,推门便进去了,“阿威,你可不要糊涂,你媳妇儿便有千万种不是,她到底也是图罗的公主,你可不能真的伤了她杀了她啊。”
太子身不由己的也跟了进去。
金夫人、望月等还瘫在地上哭,侍卫们如五雷轰顶,呆立不动。
太子和徐侧妃进了内室,室中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一样。
这情形明显不对,赵威和玉翎公主应该在内室中的,这小夫妻俩争执吵闹都正常,就算打架也不会出乎人的意料,鸦雀无声万籁俱寂反常了啊。
徐侧妃眼中闪过惊恐之色,牵住太子的衣襟,上牙齿和下牙齿直打架,“阿威不会,不会真的把公主给杀了吧?”
太子心中一震,恼怒的低声喝道:“不许胡说!”
太子额头冒出汗珠。
玉翎公主是图罗王爱逾性命的女儿,她若是真把性命送在太子府,后果不堪设想。
精美清雅的黄花梨木正面装垂华门架子床上,床帷曳地。
太子这时紧张到了极处,什么禁忌也顾不得,一把推开徐侧妃,三步两步到了床边。
他呆若木鸡。
徐侧妃觉得不对劲,忙也跟了过来,放目往床上一望,魂飞魄散。
床上一片凌乱,玉翎公主软绵绵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赵威瞪大眼睛跪坐在玉翎公主身边,像傻了一样。
“阿威,阿威这是怎么了啊。”徐侧妃眼神茫然,心如刀绞。
赵威依旧呆呆的直视前方,“我没想掐死她,我真的没想掐死她…我让她忘了赵戈,她宁死不肯,我气得狠了便掐她的脖子,逼她要忘记赵戈,只要她肯说,我便放了她…她不说,她宁死也不说…”
赵威伸出双手,声音轻得像羽毛一样,“她不说,我就逼她,我就手上用力…”
他两手合扰,用力的掐。
徐侧妃见他像痴傻了一样,心疼得抱着他无声哭泣。
徐侧妃就算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放声大哭了,要不然事情暴露,图罗的侍卫侍女不得全体发疯么。
“阿威你为什么这么傻…”徐侧妃的泪水把赵威的衣裳都打湿了。
太子惊极怒极,压低了声音喝骂,“新妇才娶进门,便被你给掐死了,赵威你本事大啊!”
赵威像傻了一样,呆呆的直视前方,太子的话他像没听到一样。
太子恨得咬牙,“孤恨不得一剑劈了你,好把玉翎公主换回来!”
徐侧妃抱紧了赵威,“不,阿威就算年轻气盛闯了祸,他也是殿下亲生的儿子啊。殿下,虎毒尚且不食子,您难道真的忍心要了阿威的命?”
太子烦恼不已,“就算孤饶得了他,图罗王呢?父皇呢?朝臣呢?”
徐侧妃搂紧赵威,“要杀我儿子先杀了我!”
太子看看一动不动的玉翎公主,再看看紧紧相拥的徐侧妃、赵威母子,恨得真想拨剑杀人。
没见过才成亲便一个不小心把媳妇儿给掐死在床上的!不就是小夫妻口角么,怎至于便到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了?
“太子妃驾到----”外面有侍女的通传声。
太子正是没主意的时候,听到这通传声,快步到了门前,“爱妃快进来。”
开了门却发现外面站着的不只有太子妃张氏,还有太子妃的儿子赵戎。
赵戎身体病弱,脸颊清瘦,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单薄。
太子一阵心烦。
若是赵戎身体好,太子府哪会有眼前的烦心事?让赵戎娶了玉翎公主,名正言顺,皆大欢喜。
赵戎性情温和,小心谨慎,绝不可能像赵威一样做出冲动杀妻之事。
“进来吧。”太子让太子妃和赵戎进来了。
其余的人当然全留在了外面。
“殿下,阿威和公主如何了?”太子妃小声问。
“父王,二哥二嫂没事吧?”赵戎恭敬行礼。
太子叹气,往床上指了指,“你们自己看看吧。”
太子妃和赵戎举目望去,惊骇万分,“玉翎公主这是…她这是…”
太子颓然坐在椅子上,“这个孽障,这个孽障。”
太子妃和赵戎震惊又愤怒。
玉翎公主竟然被赵威杀了!赵威这样岂不是平白给太子府惹祸么?
“父王,孩儿这便去召太医。”赵戎当机立断。
太子却苦闷摇头,“不妥。此事不宜让任何一位太医知道,必须隐瞒住。”
太子妃知道太子还是想回护赵威,不想让玉翎公主的死因公之于众,心中愤懑,沉吟未语。
赵戎恭敬的道;“父王,咱们还是设法将玉翎公主救回来,万事皆休。若实在救不回来,死因也必须要瞒住了,不能让二哥蒙上杀妻恶名。”
赵威惹了祸,赵戎却要千方百计替他善后。太子妃想到这一点,心中气苦,红了眼圈。
“人救回来自然是最好,可她都没气了,怎么救?”太子长吁短叹。
“未必便救不回来。”太子妃心中一动,眸中闪过喜色。
太子愣了愣,很快也想起来了,满面惊喜,“你的意思是…”
太子妃嘴角噙笑,轻轻点头。
赵戎听不懂,一头雾水,太子却是兴奋得拍大腿,“多亏你提醒!”拉过赵戎,小声吩咐,“你立即到雍王府求见你婶婶,向你婶婶求粒救命的丹药。那丹药有起死回生之妙用,是你祖母去世之前留给我们兄弟二人的。太子府的那一粒,你母妃生你的那一回给用了;雍王府的那一粒却还留着,正好今天派上用场。”
“是,父王。”赵戎答应着,辞别父母,立即去了雍王府。
太子和太子妃心事重重的并排坐下,祈祷赵戎快些回来,一定要带回雍王府那粒起死回生的灵丹。
赵戎到了雍王府求见雍王妃,见了面行礼问好,之后便央求雍王妃摒退左右。雍王妃也不问原由,真的让侍女等全出去了,却留下了白玉茗。
赵戎面有难色,“婶婶,侄儿要跟您说的事至关重要…”
赵戎的意思当然是要白玉茗也回避了。
雍王妃亲切微笑,“婶婶知道你要说的事很重要,所以只留下了你大嫂,一个外人也不在场啊。”
雍王妃的意思很清楚了,白玉茗是自己人,不是外人,有事不能避着她。
白玉茗心中感激,向雍王妃甜甜笑。
雍王妃宠溺拍拍她的小手。
婆媳之间,亲呢如母女一般。
赵戎无奈,只好把太子的话重复了一遍,“…婶婶,眼下太子府有条要紧的性命得救,还请婶婶念在我父王和我二叔的兄弟之情,赐下这枚灵丹。”
雍王妃惊讶扬眉,“灵丹?”
她的目光迅速的从白玉茗脸上掠过,又从白玉茗的小腹匆匆扫过。
白玉茗何等聪慧,见了雍王妃的眼神,便知道这枚灵丹是确实有的,但雍王妃不愿意献给太子,还等着留给她用呢。
生孩子这件事其实是有些凶险的,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打转。
雍王妃不愿给灵丹,能不能装作不知道呢?不能。赵戎肯定也想过这种可能,所以转述太子的话时,特意说了昭成皇后去世之前是把儿子、儿媳妇叫到一起赐的丹药。雍王妃想装作不知道,此路不通。
当然更不能直接说不愿意给了。雍王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拒绝嫡亲兄长的央求,何等无情。
太子府那个等着救命的人一定很重要,不然太子也不会让赵戎过来开这个口。
装不知道,不行;直接拒绝,不行;难道爽快给了么?那当然也不行。雍王府一家四口,将来不定谁能用得着呢,到时候谁来救命?
雍王妃和白玉茗婆媳同心,都在思虑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白玉茗有意拖延,柔声问道:“太子妃娘娘当年便是因为这枚灵丹,方能顺利生下四弟,母子平安的么?”
这是方才赵戎说过的话,他自然只有点头,“正是。”
白玉茗轻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落在她自己的小腹上。
赵戎心中愧疚,一揖到地,“小弟也知道大嫂数月之后便有可能会用到这枚灵丹,可那个人实在太重要了,小弟不得不…”
赵戎的神情中有愧疚,有愤怒,还有不甘。
电光火石间,白玉茗知道那个等着灵丹救命的人是谁了,不由的心中冷笑。
太子府中重要的人物有谁?如果是太子或是太子妃,或是赵威、赵戬等人,赵戎早就明说了。赵戎只要明说,骨肉至亲,难道雍王妃好意思不给?赵戎诚意求药,却一直没有明说那个等着救命的人是谁,还说那个人重要,思来想去,也只有玉翎公主了。
第94章 道理
是什么严重的病情, 居然要到雍王府来讨还生丹。
白玉茗迅速的转着念头。
生病了?应该不会啊。如果玉翎公主是生病了,赵戎如实说了即可,何必像方才一样遮遮掩掩的?况且她和玉翎公主才见过面不久, 玉翎公主可不像病入膏肓的模样。
一定不是生病。如果是病了, 太子府应该紧急传召御医,命太医会诊, 而不是悄悄来到雍王府要还生丹啊。
如果不是生病, 那就是意外。
和赵威正是新婚燕尔时节的玉翎公主, 可能遇到什么样的意外?
以上种种念头, 自白玉茗脑海中一闪而过, 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还请婶婶通融。”赵戎低声道。
雍王妃娥眉轻蹙,努力回忆,“起死还生的灵丹?”
白玉茗蓦然问道:“玉翎公主还有气么?”
赵戎吃了一惊,“大嫂此话何意?”
白玉茗眸光清澈,缓缓的道:“是玉翎公主需要这枚灵丹,是么?她还有没有气息?”
赵戎既惊讶,又佩服,略一思量, 由衷的道:“大嫂冰雪聪明, 我虽没说, 你却全猜到了。不错, 正是二嫂需要这枚灵丹…”把赵威和玉翎公主的事简单说了说。当然他没提赵戈,只说赵威和玉翎公主偶有口角,下手没轻没重, 掐了玉翎公主的脖子。
雍王妃心中火气蹭蹭蹭的往上蹿。
赵威和赵成远赴图罗向玉翎公主求婚,赵戈就是为了救他俩,才领兵出征。现在赵戈还在异域未回,赵威把玉翎公主掐得没气了,来找雍王府要还生灵丹!那还生灵丹是昭成皇后留给雍王的,总共只有一粒,给了玉翎公主,小山生孩子时如果要用可怎么办!
“原来如此。”白玉茗嘴角微微上扬,“我先到太子府看看玉翎公主,或许我能救她。”
赵戎连忙道谢,“多谢大嫂。”
但赵戎心中却疑惑,这雍王府当家的人必须是王妃啊,不会是白玉茗这个世子妃,为什么雍王妃还没点头,白玉茗却发话要救人了?
雍王妃心中焦急,向白玉茗微微摇头。
白玉茗微笑,“母妃,玉翎公主或许只是一时闭过气去,没有大碍。”
“真的么?”雍王妃和赵戎都不敢相信。
白玉茗道:“家父在光州任职的时候,审理过一桩奇案。光州的一户人家才办完喜事不久,新郎和新娘便因琐事争吵打闹,新郎把新娘掐得没气了,娘家人自然不依,告到了衙门,非让新郎偿命不可。这桩案子家父也头疼,亲自到新郎家实地查看,你们猜结果如何…”
她笑弯了腰。
“结果怎样?”雍王妃听得入了迷。
“那新娘还活着么?”赵戎心怦怦跳。
白玉茗笑着捂肚子,雍王妃心疼的嗔怪,“瞧瞧,把肚子笑疼了吧?不许再笑了。”
白玉茗竭力隐忍,笑意还是在她白皙面庞间流淌,“那新娘躲在被窝里偷吃东西呢。新郎不是掐了她么,当时确实是闭过气去了。后来也没大夫救,她自己醒了,那时夫家和娘家正在大闹,她既恼夫家,又恼娘家,干脆接着装死…后来饿的不行了,到厨房偷了东西躲窝里偷吃…”
“有这种事。”雍王妃开了眼界。
赵戎虽心事重重,听到这里,也觉好笑。
“恼夫家是应该的,恼怒娘家却是为什么?”雍王妃不懂了,“娘家人很在乎她,和夫家人都闹翻了。”
“小弟和婶婶一样,也有这个疑问。”赵戎也不明白。
白玉茗一乐,“她恼怒娘家人没仔细看她,连她死不死都没弄清楚啊。”
雍王妃莞尔。
赵戎好像已经确定玉翎公主没死似的,心中一松。
白玉茗仿佛知道赵戎的心事,又接着说道:“我姑父是大夫,表哥表妹也通医术。我听小表妹说过,她也经手过类似的病案。”
赵戎精神大振。
“母妃,四弟,咱们看看玉翎公主去。”白玉茗道。
“甚好。”雍王妃和赵戎欣然同意。
“母妃,您把灵丹带着,万一需要,便给玉翎公主用上。”白玉茗晃着雍王妃的胳膊央求。
她在雍王妃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好好好,母妃答应你。”雍王妃溺爱的道。
赵戎心中更轻松,“婶婶和大嫂的情意,赵戎感激不尽。”
白玉茗谦虚,“哪里哪里,至亲之间,理应如此。”
玉翎公主还等着救命,雍王妃和白玉茗没有耽搁,雍王妃亲自回内室拿了个盒子,便唤人进来吩咐备车,立即出门。
白玉茗和雍王妃同乘一辆车,婆媳二人低声说着话。
“小山,你怎知道玉翎公主还活着?”
“我猜的。母妃您想想,按四弟的说法,玉翎公主死的很安详,并不恐怖,这就不对了。真正被掐死的人死状是很惨的,脸色异常,舌头突出,绝不会显得安详。而且赵威在发呆,徐侧妃搂着赵威在哭,太子和太子妃在发愁,没人仔细察看过玉翎公主是否还有救…”
“这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我们小山可真聪明啊。”
“那当然了,咱们雍王府一家四口,人人都聪明,嘻嘻。”
“不是一家四口,是一家五口。”雍王妃手掌温柔的放到白玉茗的小腹上。
“对了,肚子里还有一个,也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白玉茗好奇看着她自己平平的小肚子。
“男孩儿女孩儿都招人喜欢。”雍王妃柔声道。
“是,檀郎信上也是这么说的。”提起赵戈,白玉茗满腹柔情。
赵戈得知爱妻怀孕的消息,欣喜若狂,虽战事繁忙,但隔三岔五便会写信回来,信上画满了小男婴小女婴,男婴像赵戈,女婴有时像白玉茗,有时像雍王妃。
雍王妃思念远方的丈夫和儿子,愈觉生气,“檀儿父子为国征战,赵威和玉翎公主在府中打架生事,好不可恶。”
白玉茗道:“玉翎公主嫁得不情不愿,婚后能夫妻和睦才怪了。”
雍王妃纳闷,“就算再怎么不情不愿,嫁都已经嫁了,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
白玉茗摇头,“不知道啊。”
玉翎公主那奇异的想法,白玉茗怎么会明白。
贵为一国公主,赵戈一再拒绝,玉翎公主还穷追不舍,单这一点白玉茗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莫说一位公主,便是普通女子也应有她的矜持和骄傲啊。
上赶着不是买卖,一厢情愿硬要往上贴,又能有什么好结果了。
婆媳二人都对玉翎公主很是不解,不明白她和赵威已经成亲,还闹腾什么。
到了太子府,一路通行无阻去了长青院。
金夫人、望月失魂落魄的,见到白玉茗,眼中都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白玉茗对这二人视若无睹,随雍王妃一起进了内室。
“她来做什么?”望月声音压得低低的,恨意满腔。
“准没好事。”金夫人目光阴沉。
侍卫长木然挺立,只盼着玉翎公主能活着出来,千万不要出事…
太子、太子妃见雍王妃进来,大喜过望,“弟妹,那还生丹带来了吧?”
雍王妃不及答话,白玉茗盈盈曲膝,“伯父伯母莫慌,我先看看玉翎公主。”
“侄媳妇懂医术?”太子妃惊讶。
白玉茗话说得很含混,“回伯母,我什么都学过一些,不过只是皮毛。”
她哪里懂医术,不过是和靳竹苓闲聊的多了,听说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病例而已。
“侄媳妇了,烦劳你了。”太子好像看到了新的希望,殷勤交待。
“不敢当。”白玉茗谦虚。
白玉茗往床边走过去。
太子展目望去,愁眉紧锁。
徐侧妃还搂着赵威在哭,玉翎公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哪里像个活人。
白玉茗真能把玉翎公主救活么?
白玉茗仔细审视着床上的玉翎公主。
“侄媳妇,你可需要什么?”太子妃以为白玉茗真懂医术,把她当正经大夫,低声问她。
雍王妃忙拉了拉太子妃,“大嫂,小山什么也用不着。”
太子妃半信半疑,“有这么神奇?”
白玉茗这位世子妃通医术已经很让人意想不到了,她还什么也不用,空着一双手便能救人?
“有。”雍王妃对白玉茗很有信心。
雍王妃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太子妃被这婆媳二人给弄糊涂了。
太子满腹疑窦,却不好多问,和赵戎一起耐心等待。
白玉茗不只是什么东西也不用,而且她什么也不做,就站在床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玉翎公主。
“侄媳妇这是在做什么?”太子妃疑惑。
雍王妃附耳过去,“大嫂,一个人闭气只能闭一会儿,不可能太久的。”
太子妃心头一震,再也忍不住,三两步到了床前。
玉翎公主依旧静静躺在床上,但是,胸膛隐隐起伏。
太子妃眸中闪过丝厉色,伸出手试玉翎公主的鼻息。
有气。
她居然有气!
太子妃又气又怒,手凉得像块冰。
雍王妃把太子妃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太子妃脸色变来变去,阴睛不定。
白玉茗静静看了一会儿,出手如电,在玉翎公主手指狠狠掐了一下。
玉翎公主“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醒了,醒了!”太子和赵戎惊喜叫道。
徐侧妃忘了哭,“醒了,她醒了…”过了片刻才癔症过来,泪水横流摇着赵威的双肩,“阿威,你媳妇儿醒了,你没事了,你别害怕。”
白玉茗俯身,面带浅笑,“一个不小心掐得重了些,没弄疼你吧?”
玉翎公主惊怒交加。
白玉茗美而从容,玉翎公主又气又急,两张脸一美一丑,对比鲜明。
赵威呆呆看着这两人,心中五味杂陈。
白玉茗语气亲切,“我听说过好几个这样的病例,知道有些新娘和新郎赌起气来,真是能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的。方才你应该是真的闭气过去了,之后自己醒转,因为怨恨你的夫君,所以你故意不出声,故意要他着急。他偶尔看过来的时候,大伯和大伯母偶尔看过来的时候,你都在闭气。二弟妹,装死是件很辛苦的事,也不好玩,你还是起来吧。”双手用力,把玉翎公主的头抬了起来。
玉翎公主怒目瞪着白玉茗,那目光恨不得要吃人。
太子惊喜之后,怒不可遏,“方才你是在装死?你竟敢戏弄孤王?”
太子额头青筋爆起,气得脸都变了形,玉翎公主心生惧意,颤声道:“父王,您听我解释…”
太子妃硬梆梆的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方才太子殿下和我急到了何等地步,你的夫君几近痴傻,你竟然能硬起心肠在我们面前装死!”
赵戎想起父母操的这份心,再想想他今天这番奔波,心里也难受极了,柔声责备道:“二嫂,你和二哥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故意让父王母妃着急啊。做人子女的,如何行事,于心何忍?”
徐侧妃一把推开赵威,指着玉翎公主尖声叫道:“你装死,你竟然装死!”
玉翎公主成了众矢之的,一道道灼热凌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好像要在她身上烫出洞来。
“不是,我才醒过来…”玉翎公主虽骄傲,但形势比人强,她不敢同太子、太子妃等人拗着,委屈的放低了姿态。
“若是才醒过来,那倒情有可原。”太子宽宏大量,神色缓和了。
玉翎公主才想松口气,却见白玉茗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从你昏厥,到大伯、大伯母赶过来,再到四弟驱车赴雍王府,再到我和母妃驱车赶来,往少了说也有一个时辰吧?一个人闭气整整一个时辰,之后自己醒过来,这可能么?”
白玉茗小脸一板,脆生生的道:“绝不可能!我祖父是杏林高手,我对医术虽然一知半解,可我能够很明确的告诉你,一个人绝不可能闭气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再活过来,从古至今都没有!”
“你…你故意和我作对…”玉翎公主气得眼冒金花。
“我才没空和你作对。”白玉茗轻蔑一笑,“我只是为大伯和大伯母抱不平罢了。方才你装死,可知道大伯、大伯母是怎样的忧心如焚么,你为二老着想过么?二弟妹,别怪做嫂嫂的没提醒你,你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寒心了!”
太子、太子妃的脸色都很难看。
是啊,方才他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玉翎公主何曾为他们考虑过?
玉翎公主脸色青了红,红了白,“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