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自己不便开口,便一直向白玉茗使眼色。白玉茗平时挺机灵的,今天偏偏跟傻了一样,死活就是看不到沈氏的眼色,沈氏干着急没办法。
贾嫆、贾妍被狠狠抽了几鞭子,平阳侯下了狠手,钻心的疼痛。这下子贾嫆和贾妍知道害怕了,也不顾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哭着喊道:“祖父,我们听话,我们听您的话!”再三央求,平阳侯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手。
“还不去赔罪?”他提着马鞭喝问。
贾嫆、贾妍含羞忍耻,扑通一声跪下来,“白七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姐妹二人的错,你大人有大量,莫和我们一般见识。”
白玉茗笑,“两位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大人,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两位方才说什么来着?让我到蓝妈妈房里磕头赔罪是吧?我心胸狭窄,一直没忘了这个话。”
她含笑看着贾嫆、贾妍,那神情分明是不依不饶的,非要她们磕头赔罪不可了。
贾妍恨恨,低声道:“白玉茗,你不要太得意了!”
白玉茗不屑,“能得意为什么不得意?能欺负坏人为什么不欺负?废话少说,磕头赔罪。”
贾妍咬碎银牙,“你,你…”
贾嫆仰头,满脸是泪,“七表妹,我知道你心很软,很善良,你给我们姐妹两个留几分颜面吧,求求你了。”
“不。”白玉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贾嫆、贾妍这会儿看起来挺可怜的,但白玉茗知道,如果她没有提前搬来玉泉王赵戫这个救兵,或许沈氏已经任由贾嫆、贾妍把她带走了。到时候她双拳难敌众手,还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呢。贾嫆、贾妍难道会可怜她?
平阳侯虎视眈眈的看着。
平阳侯夫人不说话,沈氏便也不敢开口。
白玉茗丝毫不肯让步。
玉泉王赵戫站在白玉茗身边,那架势就是来给白玉茗撑腰的。
贾嫆、贾妍孤立无援,万般无奈,只好重重磕了个响头,“白七姑娘,一切都是我俩的错,求你原谅!”
白玉茗笑咪咪的,“你俩方才如果真把我抓到了蓝妈妈房里,会怎么做啊?”
贾嫆心中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忙表白道:“那也只是让你磕个头就算了,万万不会有别的了。”
贾妍忍着心中的忿恨,“不会有别的了。”
她生平从没经历过这样的难堪羞辱,见她俩服软后白玉茗还没有善罢干休的意思,怒极恨极,“你还嫌不够么?”
白玉茗蹲下身子,轻蔑的看着她,“贾妍,你知道你败在哪里么?”
“哪里?”贾妍情不自禁的问道。
她真的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败给了白玉茗这个知州家的庶女,这个身份和她差着十万八千里的小丫头。
白玉茗神情愈是不屑,调侃的道:“因为你见识低,因为你格局小呀。你逼别人磕头赔罪,居然要拉到暗室之中,背人之处,可以说是没出息到了极处!没人看见的地方,你就算真得了手又怎样,不解气,不威风,如锦衣夜行。逼人磕头赔罪分明应该是大庭广众,观者众多,这样侮辱起人来才过瘾,明白了么?”
贾妍瞪着白玉茗看了许久,直挺挺的背了过去。
贾嫆扑到贾妍身上痛哭起来,“三妹,三妹你快醒醒。”
“老侯爷,今天的事到此为止。”白玉茗拍拍小手站起来,“贵府这位千金小姐一定没事,不信您可以请个信得过的太医过来替她看看。”
“唉,让七姑娘见笑了,见笑了。”平阳侯长长叹气,命人把贾妍抬下去了。
贾嫆趁机也装昏倒,让人一起把她抬走了。
“殿下,老臣没脸见人了。”平阳侯老脸一红。
贾嫆、贾妍做的丢人事全被赵戫看在眼里,平阳侯想想就燥得慌。
“哪里,侯爷言重了。”赵戫彬彬有礼的道。
平阳侯亲自送赵戫出去。
白玉茗自告奋勇也一起去送人,路上她孩子气的发着感慨,“老侯爷,是不是每逢弘世子那房人犯了错,您都不许侯夫人管教他们啊?那怪不得弘世子和他的女儿会这样了,都是您老人家惯的呀。唉,老话说的好,惯子如杀子。”
平阳侯被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给教训了,啼笑皆非。
赵戫见白玉茗明明年纪尚小,却偏偏要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由的微笑。
“哎,谢谢你呀。”到了垂花门前,白玉茗不便再往前送,悄悄的对赵戫道谢。
赵戫平常客气话说得极好,想也没想便会脱口而出,今天却不知怎地半晌没说出话来,憋了好一会儿,方低声道:“哪里,是我应该谢谢你。你说话风趣,让我笑了好几回,我很开心。多谢你。”
有平阳侯在,赵戫不便多说,快步离去。
白玉茗惊奇的“咦”了一声。
咦,不愧是祖孙,玉泉王赵戫和他的皇帝祖父一样喜欢听笑话呢。那个冰山世子爷把笑话讲给陛下听,得了不少赏赐,不就是因为逗得陛下笑了么。
赵家人爱听笑话。
白玉茗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白玉茗回去之后,沈氏脸色很不好,“小七,你到侯府是做客的,怎地只管胡闹?”
“以后不敢了。”白玉茗忙规规矩矩的道。
沈氏还想再训斥,平阳侯夫人道:“这怎么能怪茗儿呢?这是贾家对不起茗儿啊。茗儿是来做客的,贾嫆和贾妍太失礼了。”
沈氏叹气,“小七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么?她什么都好,就是爱玩爱胡闹。贾嫆和贾妍确实过份了些,但小七若不招惹她们,何至于此。”
“太太,我并没有招惹她们,她们是迁怒。”白玉茗忙道:“她们的父亲被夺了世子封号,又不是我的原因,她俩因为这个怪我,是没有道理的。”
“被夺了世子封号?”平阳侯夫人和沈氏大惊。
侯府世子的封号可不是轻易褫夺的。贾弘如果真被夺了世子的封号,以后这座侯府由谁来继承?
毕竟贾弘只是误信匪人,往府里带回了一个楚楚而已,平阳侯夫人、沈氏都没想到他会因此被废为庶人。
白玉茗详细的给她们讲了讲,“是真的夺了。不过,陛下英明仁厚,如果三年之内弘世子立了功,或是没再犯错,还是可以重新恢复的。”
“如此。”平阳侯夫人和沈氏渐渐相信了这件事。
“此乃陛下圣裁,和茗儿何干?贾嫆贾妍因此迁怒茗儿,对茗儿大打出手,实是大错而特错。”平阳侯夫人温言安慰白玉茗。
“虽是她俩主动挑事,不过咱们是上门做客的,对主人家要谦让,不可惹是生非。”沈氏还是对白玉茗不满。
“是,以后她俩再要让婆子把我抓走,我就不反抗了。”白玉茗唯唯诺诺。
白玉茗态度恭顺,沈氏却觉得不是滋味。她这是真正驯服温顺还是在讽刺人啊?
平阳侯夫人慈爱的道:“放心,以后你再在府中游玩,我会安排妥当人跟着你,断断不许你被人欺负了去。”
“谢谢您。”白玉茗笑得很甜,“您心太善了,对我真好。”
“茗儿可人疼。”平阳侯夫人揽过白玉茗轻轻拍了拍。
沈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侯夫人是她的姨母,对白玉茗这么好做什么?白玉茗又不是她亲生的。
白玉茗一脸认真,“您对我这么好,我以后再来平阳侯府一定要好好的,可不能给您丢脸。我是您这边儿的亲戚,我若被人欺负了,您多没面子啊。我既要不被人欺负,也不要惹事胡闹让太太担心,我要两全其美。”
“好孩子。”平阳侯夫人感动,拉过她抱了抱,“小小年纪,想得如此周到,姨婆如果有你这样的亲孙女便好了。”
“夫人。”白玉茗见平阳侯夫人真心疼爱,也很感动。
“叫姨婆。”平阳侯夫人柔声道。
“姨婆。”白玉茗心里暖洋洋,欢然叫道。
平阳侯夫人欣慰的笑了。
沈氏在旁陪着笑,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
“冲儿和莹儿的婚事,我打算请庆国公夫妇做媒人。”平阳侯夫人告诉沈氏,“你回家禀告了老太太,若是老太太同意,过几天媒人便上门。”
沈氏大喜,“姨母,这么快?”
平阳侯夫人笑道:“快什么。我还盼着莹儿早日进门,我好抱重孙子呢。”
沈氏喜气洋洋,乐得合不拢嘴。
沈氏太高兴了,陪平阳侯夫人说了半天话,又被留下来用午膳,直到半下午才起身告辞。
“夫人,世子…大爷被送回来了。”侍女面色惊慌的来禀报。
白玉茗牵牵嘴角。
连侍女都知道贾弘的世子之位被夺了呀。
“大爷回府是好事,为何如此惊慌?”平阳侯夫人训斥。
侍女苦着一张脸,“夫人,大爷是被雍王府的世子爷送回来的。世子爷带了一支千人卫队,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那个气势真是…”
平阳侯夫人愕然。
贾弘世子封号被夺,灰溜溜的回来也就是了,世子爷带支卫队相送,这是何意?
白玉茗和赵戈打过几回交道,沈氏自然没忘记,忙问道:“小七,世子爷这是什么用意?”
白玉茗眼前浮现出一张冷若冰山的俊脸,犹犹豫豫的答道:“别是平阳侯府谁得罪了他吧?他这个样子,肯定不是送贾大爷回府,像是来示威的…”


第32章 织布
“示威?跟谁示威?”沈氏纳闷。
“得罪他的人。”白玉茗道。
“平阳侯府有人得罪世子爷了。”平阳侯夫人明白了。
侍女惴惴不安, “请夫人示下,应该怎么办?”
平阳侯夫人沉吟不语。
白玉茗还是个实心肠的孩子,平阳侯夫人待她慈爱, 她便很愿意替平阳侯夫人分忧, 嗔怪的道:“这还用请示么?世子爷带千人卫队登门,这么大的事, 还不快命人去请侯爷?”
“侯爷送走玉泉王殿下, 也出门了, 还没回来。”侍女忙道。
白玉茗冷笑一声, “侯爷没回来, 那便差人出去找啊。这样的大事,必须侯爷做主!”
侍女自然不听白玉茗的,只管陪笑脸,却不动弹,要等平阳侯夫人的命令。
沈氏见白玉茗胡乱搀和平阳侯府的家务事,急得直冲白玉茗使眼色。无奈白玉茗装聋作哑的本事也是一流,笑嘻嘻的看着平阳侯夫人,沈氏的神色就当没看见。
如果是别的事, 或许沈氏已经忍不住要出口训斥白玉茗了。但现在的事和雍王世子赵戈有关, 沈氏想到白玉茗“失踪”过几天, 之后正是赵戈把她送回来的, 且赵戈以高冷著称,却给白玉格、白玉茗送过玩器,分明是另眼相看的。沈氏不知白玉茗和赵戈到底是怎么回事, 踌躇未决。
白玉茗冲平阳侯夫人眨眨眼睛。
平阳侯夫人心中一动,含笑向白玉茗招招手,白玉茗忙颠儿颠儿的小跑过去,附耳细语,“这侯府您是副当家,老侯爷是正当家,这么难的事让当家人出面是最好的呀。姨婆,我爹爹没升知州之前,任通判之职,通判是知州的副手,遇到大事难事我爹爹是不肯冲在前头的,一定要请示知州大人,又显得尊重,又不越权,还不担责任。”
“机灵孩子。”平阳侯夫人不禁笑了。
仔细想想,白玉茗给出的主意其实是对的。千人卫队黑压压到了平阳侯府前,这么大的事,便是侯爷不在家其他的人也不便做主,还是把侯爷找回来吧,他自然知道如何应对。
平阳侯夫人吩咐了侍女。
侍女不敢违命,曲膝行礼,“是,夫人。”忧心忡忡的传话去了。
平阳侯不在家,贾弼等人也不在,平阳侯夫人便命小辈的贾凌、贾净迎接世子爷,请到畅和堂待茶。
白玉茗出主意,“姨婆,府中可有讲笑话讲得好的人?若有,便让那人讲新鲜有趣的笑话给世子爷听,他便高兴了。”
“世子爷爱听笑话?”平阳侯夫人和沈氏一起问。
“爱听。”白玉茗认真的点头。
不光他爱听,他的皇帝祖父也爱听,还有他堂弟玉泉王殿下,也爱听。
赵家人的喜好似乎挺相像的。
贾凌和贾净果然听了白玉茗的话,带了一位善诙谐的幕僚出去迎接。
出了府门,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贾凌先就头皮发麻。
赵戈高高坐在八人抬的紫檀木肩舆之上,肩舆华贵气派,香木为顶,珠玉为壁,鲛绡宝罗帐自轿顶垂下,帐上遍绣繁复美丽的洛阳花,风起绡动,如人间仙境。
绡罗帐中,宝座之上,身穿浅蓝地绣白色飞龙蟒袍的男子龙眉凤目,俊美之极,神情却冷淡极了,如冰似雪,高不可攀。
贾凌冷得想打寒战。
他和贾净一起恭敬的请世子爷入府,世子爷连和他说话也不屑,相貌斯文的侍从高鸿道:“世子爷是来送贾弘回府的,另外有事请教老侯爷。”贾凌忙道:“家祖父不在家。已经差人紧着去寻了。”高鸿眉头微皱,转身向赵戈禀报了,之后告诉贾氏兄弟,世子爷在门前等。
贾凌唯唯诺诺,不敢多说。
贾净还记着白玉茗说过的话,忙告诉高鸿,这里有位善诙谐的幕僚,或许可以讲个笑话让世子爷消遣一二。高鸿请示过后,世子爷同意了,不过那幕僚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的,说话结结巴纠的,全无平日的谈笑风生、滑稽风趣,才没说几句,便被请回去了。
“世子爷不爱听笑话啊。”贾凌很是不安。
“白家表妹说的竟然不对。”贾净生得高大壮实,性子憨直,见幕僚被请回去了,以为白玉茗说的不对,失望的道。
赵戈居高临下,脸上如同挂了层寒冰一般,简直能把人冻死。贾净提到白家表妹,他脸上总算有了丝暖和气儿,“本世子爱听笑话,只是方才那位的笑话匠气太重,一点也不好笑。”
这还是今天见面后赵戈第一回开口说话,贾凌大喜,“世子爷请稍等,在下另找风趣之人过来,定让您开怀大笑。”
贾净却傻愣愣的道:“那还不如把白家表妹请过来呢,她可会说笑话了。”
赵戈眸光暗沉,“你听说过她说笑话?”
贾凌见世子爷脸色不善,心中暗暗捏着一把汁,贾净却是人傻顾虑少,心直口快,“不是,我没听她说过笑话。不过方才看到她坐在祖母身边,祖母满脸笑容,我便想着,七表妹说笑话一定是极好的。”
赵戈唇角弯了弯,“原来如此。”
赵戈不再说话了。
贾凌等人心中惴惴,也不敢再开口,平阳侯府门前,一片诡异不同寻常的静寂、肃穆和沉闷。
这份沉闷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贾侯爷到----”卫队通传。
卫队让出一条道,平阳侯额头冒汗,疾驰而至,“不知世子爷驾临,来得晚了,尚请恕罪。”
赵戈高高坐在肩舆之上,静静的挥了挥手。
卫队把贾弘带了过来。
贾弘衣衫不整,满面羞惭,像逃难的难民似的,别提多狼狈了。
平阳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赵戈那精致绝伦的面容冷漠又无情,“老侯爷,令郎是由本世子带走的,现在也由本世子亲自送回贵府。陛下有旨,贾弘私德不修,言行不谨,褫夺世子封号,以观后效。三年之内若建奇功、头功,封号予以赏还;若寸功未立,则庶人终老。”
赵戈传的是皇帝的旨意,平阳侯和贾弘自然跪地聆听,不敢有异议。
平阳侯心里却犯了嘀咕。玉泉王殿下说的不是三年之内立了功,或不再犯错,便可以恢复封号么?为什么世子爷说的却是三年之内若建奇功、头功,方可赏还?
本朝制度,凡交锋之际突入贼阵、透出其背杀败贼众者,敢勇入阵、斩将搴旗者,本队已败贼众、能救援别队克敌者,受命能任其事、出奇破贼成功者,皆为奇功;齐力前进、首先败贼者,前队交锋未决、后队向前破贼者皆为头功。奇功、头功都是要真刀真枪杀敌方才能立,这哪是贾弘能够做到的?
贾弘养尊处优四十多年,早已经养成了一身懒骨头。让他上阵杀敌,简直是要他的命了。
贾弘面如死灰。
平阳侯偏爱贾弘这个没出息的长子,很想为他求求情,正在盘算着话要怎么说才合适,赵戈冷冷的道:“贾侯爷,贵府和反王到底有没有勾结?如果没有,为什么贵府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白七姑娘。白七姑娘可是本世子破获反王案的重要人证。”
平阳侯这一惊非同小可。
虽然贾弘、胡氏、贾冰各自受到了惩罚,可贾家总算没有牵涉到反王案当中,说起来还是幸运的。现在世子爷旧话重提,这是何意?对了,白七姑娘,有人为难了白七姑娘。
平阳侯心里把贾嫆、贾妍这两个孙女骂了千遍万遍。
他笑容尴尬,“今日之事世子爷也知道了?世子爷,今天的事不过是小女孩儿之间的无谓争执罢了,断断和反王案没有联系。贾嫆和贾妍因为私人恩怨想报复白七姑娘,但并没有得逞,老臣也已经教训过她们了,她们以后一定不敢了。”
“然后呢?”赵戈挑眉。
平阳侯愕然,“世子爷的意思是…”
平阳侯这惊讶茫然的模样映入眼帘,赵戈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贾家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小白山动用武力,如此狂妄无礼之人,平阳侯竟想教训一顿就算了,竟想就这么轻轻放过去了!
岂有此理。小白山再可恶,也不能由别人欺负。
欺负了小白山还想全身而退,骂一顿打两下就算惩罚了,想的美。
赵戈一张俊脸皓凝霜雪,“贾侯爷,本世子要将那两个恶意为难白七姑娘的人带回府审问,审出她们为难白七姑娘的真正的原因。”
平阳侯胸口一阵钝痛。
这短短的两天之中,他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先后被带走审问,现在轮着他的孙女了么?不,这可不行,贾嫆贾妍还是闺中娇女,若是被世子爷抓了去,经官动府,抛头露面,以后她俩还要不要做人了?
平阳侯再三向赵戈求情,并表示一定会严厉管教贾嫆贾妍,不让她们再次犯错。赵戈冷面无情,“她们以后犯不犯错,本世子不关心。本世子只知道,这次她俩犯了错,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敢问世子,是什么惩罚?”平阳侯心里七上八下。
赵戈冷哼一声,“这两个女子本性不好,送到善园,让她们母女团聚!”
皇帝下旨,让胡氏去善园向善真长公主学习织布。善真长公主是皇帝的异母妹妹,这位公主命苦得很,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出阁之后不到一个月驸马又得病死了,青年丧夫。她遭遇如此不幸,心灰意冷,以为她自己是上辈子做了恶,这辈子得到了报应,故此便要出家为尼修行,好得了正果,下辈子做人不要这么惨。她的意思是要正式剃度,但一位皇家公主出家究竟不是美事,到底还是被皇家的亲眷和朝中大臣们阻拦了。皇帝赐了善园这个郊外的园子给她,从此之后长居善园,极少出门。这位长公主信教虔诚,过的日子跟苦行僧似的,胡氏向她学习织布,也就跟做苦工差不多了,日子十分难熬。
胡氏被押到善园门前才知道对她的惩罚是什么,当场便昏倒了。
跟着善真长公主这位苦行僧似的人物,她以后的日子是黄连一样的苦了。
现在,除了胡氏,胡氏的两个女儿也要被送进去了,这当然是极严厉的惩罚。
小白山可不是谁都能白白欺负的,贾嫆贾妍敢对白玉茗动武,赵戈哪能饶过她们。
“世子爷,她俩已经知道悔改了…”平阳侯还想为他的两个孙女求情。
赵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知道悔改,错就白犯了不成?贾侯爷,你如此这般教养儿孙,怪不得会教出贾弘这样的废物,贾冰这样的败类。”
赵戈的话像一凌厉的皮鞭一样,一鞭一鞭抽在老侯爷脸上,平阳侯一张老脸火辣辣的。
“进去带人!”赵戈脸一沉,厉声命令。
数十名兵士齐刷刷的进了平阳侯府的大门,索要欺负了白七姑娘的贾嫆和贾妍。平阳侯府的下人一个个胆战心惊,都暗骂贾嫆和贾妍,“平时打骂下人也就算了,平白得罪白七姑娘作甚?这下子可好了吧,要被抓到官里去了,丢侯府的人啊。”
贾嫆和贾妍被兵士抓走,魂飞天外。
“祖父救我,父亲救我!”她俩被抓着上了车,还在哭着喊着向平阳侯、贾弘求救,那个样子在不明内情的路人看来,真是可怜极了。
赵戈命人将贾嫆、贾妍一起送到善园,“织够一千匹布再放回来。”
贾嫆、贾妍吓得双眼发直,几欲晕去。
织布是项苦工,采摘、沤麻、纺线、织布皆要亲力亲为,忙起来连觉也睡不好,“合衣卧时参没后,停灯起在鸡鸣前。”一个惯常织布之人,一天织一匹布也是要熬夜的,更何况贾嫆、贾妍这种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呢?这一千匹布,也不知辛辛苦苦的织上多少年,才能够织出来。
贾嫆、贾妍已经是要说婆家的年龄了,在善园织几年布之后再被放回来,都多大年龄了?最美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被耽误了。
贾嫆、贾妍越想越怕,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