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秘药十分难得,胡氏弄出这么大阵仗,付出这么大代价,就是为了让她替娄家办事?哦,对了,还有让贾冰如愿。贾冰不过是二房的儿子,又不是胡氏亲生的,胡氏这么顾着贾冰作甚?难道贾冰才是胡氏的情人?不会吧?
“就这么简单。”胡氏笑得恶毒,“第一,帮娄家;第二,服侍冰儿。这两条做到,你亲笔所写的艳词,夫人我便还给你!”
胡氏两手捧着艳词,把柄在手,踌躇满志,就等着白玉茗无可奈何的答应她了。
白玉茗嘻嘻一笑,取出荷包笑道:“你瞧这是什么好东西?”
胡氏、贾冰、楚楚三人一齐向她看过去。
白玉茗取出一个小竹桶,桶中倒出火折子,一晃即燃。
胡氏还没反应过来,白玉茗已笑吟吟将火折子扔了过去,胡氏手中的宣纸立即着了火。
“着火了,着火了。”胡氏吓得一啰嗦,手里的宣纸掉在了地上。
贾冰连身上的疼也顾不得了,连忙爬过去抢,“不能烧,不能烧啊,烧了它我可怎么办啊?”
白玉茗拍手笑,“烧完喽,有些人诡计落空喽,白忙一场喽。”
胡氏气得脑仁儿都是疼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你是故意的吧?你早有准备,你,你,你根本没喝酒,没被迷魂!”
白玉茗唇勾了勾,笑得既愉快又亲切,“我本来就没喝那个药酒,我是来逗你们玩儿的呀。”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胡氏和贾冰一样倒下了。
楚楚眼看形势不对,想跑,白玉茗一跃而起,拿桌上的长条红木镇纸当作武器抽过去,“坏女人,姑娘抽你!”
“我帮你抽!”阿直不知从哪里跑来了,口中嚷嚷着,拨剑向楚楚猛刺。
他拿的是真剑。
而且是一把宝剑。
楚楚不敢硬挡,仗着身子轻灵忙向外逃,但才到门口,便被数名身手矫健的侍卫给逼回来了。
一道白色的颀长人影出现在庭院门前。
“冰山,你来啦。”白玉茗抬头看到赵戈,惊喜欢呼。
贾冰长那么丑,也有脸单名一个冰字,像冰山世子爷这个样子的才有资格呀。
赵戈不理白玉茗,冷声吩咐,“拿下!”
侍卫齐声答应,分别去抓拿胡氏、贾冰和楚楚。楚楚眼看没法逃走,凄然一笑,用力一咬,嘴角流出黑血,竟然服毒自尽了。
楚楚生前也算是位美女,死后却七窍流血,面目狰狞,白玉茗再大胆也是个半大孩子,吓得转过头不敢看。
赵戈吩咐侍从把楚楚蒙上白布抬出去之后,她才慢慢的、犹豫的转过头。
胡氏和贾冰被侍卫压制得跪在地上,两人满口叫屈,“不过是和白七姑娘开个玩笑罢了,彼此亲戚,实无恶意。”
玉泉王赵戫和平阳侯也匆匆赶来。胡氏和贾冰向平阳侯求情,平阳侯怒不可遏,一脚将贾冰踹得狂吐鲜血,胡氏吓得连声尖叫。
赵戫低声向平阳侯道:“这位白七姑娘若只是寻常闺秀,这事还可以算作亲戚之间的纠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位白七姑娘身份一点也不普通,反王案能否顺利破获,关键便在于她。老侯爷,今晚白七姑娘要帮忙查证一项重要到极点的物证。”
平阳侯虽年近七十,但常年习武之人,身体依旧强健,头脑十分清醒,闻言大惊道谢:“蒙玉泉王殿下提点,老臣感激不尽。”
这位老侯爷也是有决断的人,当即便表示绝不徇私,胡氏、贾冰交官审理,清白处置。
贾冰这个庶房的孙子也就算了,胡氏却是世子贾弘的夫人,她被抓入狱,平阳侯府丢人丢大了。但丢人总比和反王案扯上干系要好。白玉茗是破获反王案的关键人物,胡氏害谁不好,偏偏要害她,这一脚踢到铁板上,满盘皆输。
赵戈冷脸看着侍卫抓人,一直没理白玉茗。
白玉茗知道她又不小心叫了冰山,心虚的陪笑脸,“世子爷,今晚的池塘找到了吧?你放心哈,我一定把真钥匙给你找出来,一定不会出错。”
赵戈纹丝不动,连眼角也没有扫她一下。
第27章 君子
白玉茗冲他扮个鬼脸。
虽说她一直惦记着小玉马, 不过赵戈还要她协助办案呢。她自以为是有功之人,也不怕赵戈赖帐不给。
阿直见赵戈脸色不好,不敢往这边凑, 悄悄的向白玉茗招手, 盼着白玉茗过去和他说话。
白玉茗根本没看见。
赵戈不理她,她也就不和赵戈说话了, 忙着整理她的宝贝:火折子装好, 小刀从桌案上捡起来, 擦拭干净, 插回到刀鞘之中。
“哎, 这么小的刀有啥用?”阿直忍不住溜过来问她。
白玉茗得意洋洋,“兵器不在于大小,主要看谁在用,懂么?这小刀虽不起眼,但由我这样的高手使出来,也是可以伤人的。方才那个受伤的小子你看到没有?就是这小刀刺伤的。”
“你都亲手伤过人了。”阿直羡慕得不行,“我可没有。父王母妃还有我五哥,管我管得可严了。”
“你的问题不在于你父母兄长管得严, 而是你身份太高, 没人敢害你。”白玉茗吹牛皮, “譬如我, 我父母管我也管得很严啊。可是有人暗害我,我不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伤人了么?”
“你这话似乎有几分道理。”阿直小孩儿偏爱装大人,手托下巴, 故作深沉。
赵戈忍无可忍,“阿直出去玩。”指指白玉茗,“你,过来。”
白玉茗才吹了回牛皮,心情愉快,脸颊都是亮晶晶的,喜孜孜的到了赵戈身边,“来了来了。”
赵戈面无表情,“你来这里之前,便明知道有问题,对不对?”
这正是白玉茗的得意之处,提起来这个她便笑了,眉眼弯弯,“我很厉害的!早在酒桌上我便知道这里必有阴谋诡计了,所以我才要来戳穿他们呀,逗这帮坏人玩儿可有意思了…”
赵戈气极,眉毛一挑打断她,“君子不涉身犯险的道理你都不懂么?”
白玉茗还是一脸笑,“我当然懂啊。”
赵戈怒,“那你还来?”
白玉茗眨眨大眼睛,“可是,我又不是君子。”
赵戈:……
白玉茗嘻嘻一笑,又淘气的补了一句,“我是女子。”
赵戈:……
眼前这小姑娘笑得纯真又欢快,赵戈竭力按下胸中的怒火,冷着脸训斥道:“既然知道酒里有问题,知道有人要暗害你,便应该躲避危险,不该将计就计来这危险之地。你只有一个人,对方有三个人,若对方这三个人下手毒辣,联手害你,你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原来你是在关心我啊。”白玉茗到这会儿才明白了,恍然大悟的、感动的看着赵戈。
这个冰山世子爷原来是怕她出事。没想到他外表这么冷,心倒是热的,和他的…和他的身体一样…咦,真是奇怪,为什么他看起来冷得像冰,抱起来却热得像火?奇怪之极。
赵戈心猛地一跳,语气急促却又刻意要显得冷淡,“本世子才不是关心你。不过你是重要辨别证物的关键人物,本世子可不愿你在辨别清楚证物之前被人坑害,误了正事。”
白玉茗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长长的“哦”了一声,“哦,这样啊。”
赵戈不容置疑的下着命令,“今后不许这样,记住了么?危险一定要避免,要躲避,不许以身涉险。再敢以身涉险,必定严惩。”
白玉茗往后蹦了蹦,用诧异的目光瞪着他,“你,你怎么跟我爹爹一模一样啊?”
白熹训她的时候,正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语。
赵戈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像她爹爹?她爹爹白知州有四十多岁了,他就是比她大几岁,也没有老到像她爹爹吧?
“我只比你大五岁。”赵戈语气生硬的声明。
“你比我大五岁么?看不出来呀。比我大五岁应该挺老的了,你可不像。”白玉茗热烈又真诚。
赵戈心情一下子就明媚美丽了,瞳眸带笑,脸却还板着,“你方才似乎提到你爹爹了。”还没忘记白玉茗方才的话。
白玉茗笑,“语气像啊,还有说的话也像。我爹爹常常吓唬我不许如何如何,若是如何如何了,定要严惩。”
赵戈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没了,格外轻快,开玩笑的话不知怎地滑了出口,“我像你爹爹么?那你叫爹好了。”
“你占我便宜!”白玉茗叫道。
赵戈道:“你也占过我便宜,我都没和你计较。”
白玉茗心虚了,声音也低了,怪不好意思的,“你说小玉马的事呀?对,我起先是同意二成五的,后来又想改五成,那不是因为我要协助你破案么?这案子挺大的,你就当是为了破案的使费好了,常有的事,常有的事。”呵呵笑了几声,很是过意不去的样子。
赵戈恼怒横了她一眼,赌气转过头,不理她了。
谁说什么小玉马的事了?小玉马的事也值得一提?他说的占便宜明明是…是她不打一声招呼便扑到他怀里,还不害羞的让他带他走。
他的皇帝祖父说过,他是天下第一美少年,所有向他投怀送抱的女子都是在占他的便宜,无一例外!
算了,不理这个小丫头了。再和她说下去,得被她气死了,再气活过来。
侍从检验了楚楚的尸体,急忙来报,“这女子的右臂内侧刺有一朵曼陀罗华,和反王死士身上的刺青是一样的。”
“查这女子的来历。”赵戈吩咐。
侍从遵命,忙去这楚楚的来历。这人是在平阳侯府出现的,自然去找平阳侯府查,府中的大管家擦着脸上的汗,吱吱唔唔,却又不敢不说,吞吞吐吐的还是供出了实情,“她,她是我家世子爷前些天带回府的。小人也提醒过世子爷,这女子来历不明,不可入府,可世子爷就是不肯听啊。”
平阳侯又惊又怒。
世子夫人胡氏出岔子,已经让他脸上无光了,现在世子贾弘又涉嫌和反王死士勾结,这对夫妻到底想干什么!
“把贾弘抓起来,本侯亲自送官究办!”平阳侯气得直啰嗦。
年迈的平阳侯脸色青紫,满心伤痛。
贾弘是他的长子,也是原配夫人留下的唯一血脉。他舍不得,他真是万分舍不得,但贾弘招惹上了和谋反有关的人、事,他为了平阳侯府,为了贾家,必须得把贾弘绑了交出去。
世子贾弘是个才具平平的中年人,从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被绑到平阳侯面前的时候魂飞天外,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父亲,孩儿只是被楚楚的外表迷惑了,以为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才把她收留进府的啊。父亲,孩儿只是心太善了,误信匪人,您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平阳侯气得一脚踢在贾弘胸口,“胡扯!大街上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怎么不见你把别人收留进府?”
荣昌王赵戬和贾弼、贾冲等人也闻讯赶来,荣昌王劝平阳侯,“事情尚未查明,老人家请先息怒。”贾弼为贾弘说话,“大哥一向心软,或许只是被这女子骗了。世子爷、荣昌王殿下、玉泉王殿下明查秋毫,一定能及早还大哥清白。”
平阳侯喘着粗气怒吼道:“贾弘他有什么清白?他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儿了,贾家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恨极怒极,又是一脚踹在贾弘身上,“混账!承认你自己贪恋美色有那么难么?四十多岁的人了,看到个美貌妇人便丢了魂魄,你丢不丢人!”
贾弘人到中年,被老父亲又是踢打又是唾骂,羞愧无比,恨不得地上突然裂条缝,他好钻进去躲躲这场羞燥。
贾弼见平阳侯这样,心中不忍,低声吩咐贾冲,“世子爷对你颇为照顾,你去向世子爷求求情,或许他会给你个面子。”贾冲也不忍祖父生气恼怒,忙恭敬的道:“是,父亲。”
贾弼眼睁睁的瞅着贾冲到了赵戈身边,行礼央求,心中不由的抱了很大的希望,却见赵戈微微摇头。
不多时贾冲回来了,面有愧意,低声回禀,“父亲,世子爷不答应。不过您不必担心,世子爷只是带大伯父回去审问,如果只是误带匪人回府,其实和反王并无勾结,也只是教训责罚而已。”
“你再央求央求。”贾弼见平阳侯气得脸色发青,心疼老父,还不死心。
贾冲面有难色,“父亲,怕是不行。大伯母在这里为难白家七表妹、设计七表妹,几十岁的人了欺负一个小姑娘,世子爷很生气。”
贾弼这才注意到天真烂漫又容色照人的白玉茗,“冲儿,你媳妇儿的这个妹妹不能小看呢。”
贾冲听到“你媳妇儿”四个字,脸红通通的,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儿。
贾弼知道今天是保不住贾弘了,叹口气,劝平阳侯去了。
平阳侯心里发闷。
他夫人过六十大寿的日子,他的大儿子、大儿媳妇、还有孙子贾冰,因为要谋害一位亲戚家的小姑娘被几位皇孙殿下抓到官里去了,这是从何说起。
“哎,这里都没事了,我出去逛逛不行呀?”小姑娘清脆娇嫩的声音,像泉水在山林间自在轻快的流淌,别提多好听了。
“不行。你必须留在我身边,由我保护。”男子的声音也很好听,却透着霸道、骄横和不容违背。
平阳侯不由的苦笑。
唉,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下场就是惨,惨,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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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天,和那天晚上还真有点像。”夜幕降临,白玉茗抬头看天。
“我陪你一起烤鱼。”白玉格和她一起坐在小山坡上,闷声道。
白玉格很后悔。
自从知道白玉茗在明因寺的遭遇之后,他就开始后悔。
如果他没有出那个馊主意,没有让白玉茗先到明因寺等他,就不可能出这件事,白玉茗就不用经历那番艰险,更不用和那个雍王世子有了牵连。
当然,今晚他们也就不用过来协助破案了。
如果没有明因寺的事,现在他和白玉茗应该舒舒服服的坐在浣花河畔,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过晚膳,谈天说地,说说笑笑吧。
一道白色的身影徐徐而来。
白玉格一阵心烦。
这位俊美又冷淡的世子爷太高傲了,仿佛连他身上的银白锦袍也透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意味。白玉格不喜欢,很不喜欢。
“你怎么来了?”白玉茗声音里带着笑。
白玉格更不喜欢了。
她不应该冲着那位世子爷笑。她为什么要向那位总是冷淡冷漠的世子爷陪笑脸。
小山坡上是处处是野草,赵戈随意的席地而坐,绣着名贵花卉的白色锦袍拖曳于地,透着漫不经心的奢侈华美,“我来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呀。”白玉茗蹲在他身边,口中叨着根小草,吹着玩儿。
白玉格志注的盯着他们。
赵戈向白玉格瞟了一眼,问道:“他知道咱们的事么?”
白玉格心一沉,戒备的直起腰身。
咱们的事?那指的是什么?
白玉茗骄傲的道:“他当然知道啦。我和我弟弟是一伙的,咱们的事他全部知道!”
白玉格嘴角微翘。
赵戈扬眉,心突突跳。他全部知道?真的什么都知道?
想到白玉茗背着个小背篓、戴着个小盖头扑到他怀里的情形,再想到他和白玉茗同卧同睡、中间只隔一把宝剑的情形,赵戈越来越不安。
所有的这些,她弟弟居然全都知道…
赵戈眉心跳了跳。
这,这也未免太尴尬了吧?
第28章 柔情
平阳侯夫人六十寿诞的大喜日子, 府里的世子、世子夫人全被抓起来了,这也是奇事一件。
这桩事平阳侯视为他的耻辱,贾家没人敢声张出去, 几位皇孙殿下的手下又都是嘴紧的, 所以并没有弄得尽人皆知。
不过送客的时候,世子贾弘没出现, 世子夫人胡氏也没露面, 这在有心人看来便显得很不寻常了。毕竟世子贾弘和世子夫人胡氏都是极爱出风头的, 贵客盈门之时这夫妻俩人影不见, 必定有内情。
平阳侯府正院, 才送走几位老姐妹的平阳侯夫人面带薄怒,“这个胡氏单捡着我过寿的时候生事,又专挑着我宝贝孙子没过门的媳妇儿娘家妹妹欺负,她是在打我这老婆子的脸呢!”
三爷贾弼的妻子周氏匆匆自外进来,摒退下人,低声禀告道:“娘,媳妇听外院的李管事来回,爹把伺候大哥的小厮全绑了严刑拷打。爹气得狠了, 下手太重, 只怕要出人命。”
平阳侯夫人冷笑, “这时候他知道着急了。平时我怎么劝他的?我劝他管管贾弘, 他肯听么?”见周氏殷勤望着自己,平阳侯夫人叹口气,“我是不去劝他的。你让三郎到书房把老侯爷生前写的那幅字拿过去, 你公爹看了,定有所触动,也就不至于打出人命了。”
周氏忙道:“是,媳妇这就去办。”出门叫了婢女吩咐过,婢女不肯怠慢,传话去了。
周氏转身回来,平阳侯夫人若有所思,“侯爷在外院拷打世子的小厮,那是想审了实情,自证清白,证明世子没有和反王勾结,只是贪恋美色误信匪人而已。侯爷都动手了,咱们也别闲着。那胡氏贴身服侍的婢女、婆子,也一并绑了审问,去去嫌疑。”
“是,娘。”周氏眼中亮光一闪。
贾弘、胡氏一向看三房不顺眼,周氏这做弟媳妇的没少受胡氏的气,心里早就不忿了。不过平阳侯爱重原配,也偏爱原配留下的儿子贾弘,所以平阳侯府的中馈一向由胡氏主持。周氏心中不忿,也难把胡氏怎样,现在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摆布胡氏身边的人,周氏又不是圣人,焉能不喜?
摆布胡氏身边的人,不定能审出胡氏什么样的隐私呢,那都是今后周氏对付胡氏的法宝。
周氏虽不管家,但三爷贾弼做官得法,她又很会经营拉拢,所以她手下可用之人并不少。平阳侯夫人一发话,周氏即刻命心腹婆子带人把胡氏房里的下人全部绑了,一一审问。三房和大房明着暗着的交火可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双方积怨已深,三房的婆子得了这个机会,一个个精神百倍的对付起大房那些下人,胡氏的婢女们惨叫声不绝。
胡氏自己没甚才干,手下也全是草包,连她最宠信的婢女玉珠也是略一拷打便说了实话,涕泪交流的道:“世子夫人就是嫉恨三少夫人,因为三少夫人不肯要她说的娄大姑娘做儿媳妇,而是要定下白家的姑娘。世子夫人便要设计弄得白七姑娘给七少爷做妾。世子夫人说,若白七姑娘给七少爷做了小妾,三少夫人哪还有脸娶白五姑娘做儿媳妇?这门亲事定然是不成了,还是得让六少爷娶娄大姑娘。退一步说,便是六少爷依旧娶了白五姑娘,那六少奶奶有个在七少爷房中做妾的妹妹,她以后就抬不起头,三少夫人也抬不起头,连夫人都没有脸面,在世子夫人面前摆不起做婆婆的架子…”
“黑心肝烂肚肠的恶毒妇人!”周氏气得怒骂。
平阳侯夫人摔了手中的茶碗。
无法无天了。贾孙是平阳侯夫人的亲孙子,周氏的亲儿子,这婆媳俩不愿给贾冲定下胡氏做媒的娄大姑娘,相中了白家的五姑娘,这就惹怒胡氏,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来了!
“太狠毒了。”周氏越想越气。
贾冲要娶白玉莹,胡氏就要设计把白玉茗害了,逼她给贾冰做妾,由此来羞辱侯夫人,羞辱三房,羞辱贾冲。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因为做媒不成,便要毁掉一个花朵般的女孩儿。”平阳侯夫人毛骨悚然,“这样的人以后若做了侯夫人,掌管了整个平阳侯府,贾家祖宗创下的家业,岂不就毁在这毒妇手中了?”
“因为咱们要娶白家五姑娘,她便要害白家的七姑娘。”周氏又气又怒,脸色泛青,“娘,她这是要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压得咱们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啊。”
平阳侯夫人大怒,咬牙道:“命人把这贱婢押送到侯爷面前,那他看看他的好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嘴脸!”
周氏忙命人把这玉珠送到外院,送到平阳侯面前。
平阳侯审问世子贾弘的小厮,下手太狠,这几个小厮魂飞天外,有关系的没关系的招了一大堆,无非是贾弘素日和狐朋狗友做的坏事。平阳侯知道贾弘又是嫖又是赌,还和庆国公府那个臭名昭著的登徒子徐国鹏一起在香花弄置了个外宅,养了一对姐妹花,经常四个人一起没大没小的鬼混,险些没气死过去。
这个玉珠带到平阳侯面前,一五一十把事情招了,平阳侯气得浑身啰嗦,眼睛冒火,“这妇人心肠恁地狠毒!今日之祸,皆是因这毒妇而起!”
贾弼一直在旁服侍,唯恐平阳侯年老之人经不住这种打击,忙劝道:“父亲,这些不过是内宅无知妇人的可笑之处罢了,不值当为这个生气。”
贾弼虽竭力解劝,但平阳侯脾气暴燥,这天不知摔了多少茶壶酒壶,上好瓷器。
“父亲,想法子把大哥大嫂救出来要紧。”平阳侯的另外两个儿贾弗、贾强也来了。
贾弗是硬着头皮来的。贾冰就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和胡氏一起惹出来的事,把平阳侯府的世子都给牵连了,这个祸闯得可不小。
“怎么救,你们说怎么救?”平阳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