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更是笑得不行了。
余庆的两个儿子余乐惠、余乐施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回家。
他俩拉着个平板车,平板车上放着水泵、水管、铁锹等农具。
齐郁杨忙帮着卸东西,“大娃哥,二娃哥,你俩是到东地浇水了吧?回来的这么晚。”
余乐惠脸膛黑红,个子蹜得比他爹余庆高了一头,嘿嘿笑了两声,“杨杨又长高了。”
余乐施比他哥个头更高,还是一脸稚气,伸手揉揉齐郁杨的头发,“上回见面还二娃二娃的叫我,这回不错,知道叫哥了。”
“杨杨知道叫哥了是好事,你揉她头发干啥?”余乐惠训他,“杨杨爱干净,你给她揉乱了,她就得洗头发,不费洗头水啊?”
“费她的,又不费我的。”余乐施嘴硬。
齐郁杨笑,“我跟舅舅说,洗头水钱从你的账上扣。”
余乐施两手抱头,一声哀嚎,“杨杨,你给二娃哥留条活路吧,二娃哥挣钱不容易啊。”
余乐惠和齐郁杨哈哈大笑。
大家伙看见这兄妹三人一见面就斗嘴,都觉得好笑。
顾伯母仔细问了这兄弟俩的情况,知道余乐惠和余乐施一个二十岁,一个十八岁,都是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就不读了,回家务农。顾伯母想了想,问周向兰,“要是有我们学校的临时工,愿不愿意让乐惠和乐施去干?”
周向兰又惊又喜,“愿意,当然愿意!就是怕这俩臭小子太笨,干不了。”
顾伯母微笑,“是帮着管体育器材的,工作内容不复杂。”
周向兰激动得搓着手,平时挺机灵的人,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年头城乡差异大,而且处于计划经济时期,农村学生除非是考学出来,否则几乎没有机会进城工作。对于一般的农村人来说,以后就是种地,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到城里上班是想也不敢想的好事。这就难怪周向兰会激动到如此地步了。
三奶奶和余庆也很吃惊。
周向兰说话声音都发颤了,“那啥,您回去再问问,要是真能让俩臭小子过去上班,您可一定给个信儿。”
顾伯母温和的道:“学校确实是在招人,乐惠和乐施两个孩子踏实周正,身体健康,又是初中学历,录用应该没问题。不过,这是临时工,转不了户口,你们不会介意吧?”
余庆和周向兰连声道:“不介意,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余乐惠和余乐施呆呆站在一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这就有工作了?
顾伯母一行人是当天下午离开的。过了几天,顾思齐和刘文蒙、刘茵茵又来了一趟,一个是通知余乐惠、余乐施兄弟俩到矿大上班,临时工,工资不高,一月五十六块,另一个是则是关于齐郁杨上学的事。
第9章
八十年代教育条件还很差,市里只有一中、二中、七中、十四中以及矿大附中五所学校有高中。这五所高中,一中和矿大附中的师资都很好。不过,一中录取学生严,矿大附中对内部是降低分数灵取的,所以生源不如一中好,相应的高考录取率就没有一中高。所以一中更受欢迎,大家都以上一中为荣。
当然矿大附中也很好,一中之后,就是矿大附中了。
齐郁杨的成绩中等偏上,没考上一中,也达不到矿大附中的录取分数取,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这两所高中都上不了。
不过,顾伯母是矿大的副教授,她是可以推荐学生到矿大附中读书的。当然了,她推荐的学生成绩可以稍差一些,但不能差得太多。如果成绩真是差得太多,进去了拖全班后腿,没有意义。
这和大学的点招有些相似,即使考分没有达到相应高校录取线,但如果有点招指标,考生也可被正常录取。点招一般是为学校教授或省市领导留的,顾伯母的这指标也一样,是矿大老师特有的福利。
刘文蒙话最多,热心的讲解了各个高中的优缺点,“…一中不错,杨杨你如果想去一中也行,不过因为录取分数线达不到,要交点钱。矿大附中就不用交钱了。要不你还是来矿大附中吧,做我们的小师妹。思齐和我都读附中,能照看你。”
盛千帆有些小得意,“我读一中。”
她成绩很好,分数比一中的录取线高出一大截。
刘茵茵怂恿齐郁杨,“杨杨你来矿大附中吧,我哥说了,附中的食堂比一中好,菜好吃多了。”
齐郁杨认真听着他们的话,若有所思。
她记得原书是一本种田甜宠文,女主余清蘅从一出生就顺风顺水无往不利。甜宠文也分不同的风格,原书的甜宠风格是女主不必太聪明太强大,运气好就行了,有人宠就行了,所以余清蘅的成绩并不是非常出色,中考成绩一般。
八十年代上高中是很难得的,余清蘅成绩一般,按说就上不了高中。可余清蘅是女主,而且是年代甜宠文的女主,她怎么能不上高中、不上大学呢?她怎么能不成为那个年代最让人羡慕的女生呢?
余清蘅成绩虽然普通,可她有金手指啊。
在原书中,顾伯母也是像现在这样让顾思齐来问齐郁杨的意思。当然了,原书里的齐郁杨是住在余老太家里的。既然是住在余老太家里,顾思齐来了,余清蘅也能见着面。
余清蘅以表姐的身份出面招待顾思齐,委婉的表达了她想要继续读书的意愿。当然她也含蓄的说明了农村教育质量差、学生普通成绩不好、很难出人头地的情况,顾思齐非常同情。
顾伯母做为矿大的教师,她向附中推荐的学生名额并不止一个。顾思齐热心助人,替余清蘅也申请了,余清蘅得以进入矿大附中读书。
原书里的齐郁杨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什么心计,知道顾思齐帮助余清蘅也读了高中,齐郁杨很生气,冲顾思齐发了大发脾气。顾思齐沉下脸,“她是你的表姐,你的亲人,你都不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她吗?杨杨,你太让我失望了。”
回忆着原书中的剧情,齐郁杨下意识的摸摸鼻子。
这剧情真是一言难尽…
顾思齐话很少,却一直留意齐郁杨的反应,见她似乎陷入沉思之中,以为她有顾虑,声音低沉的道:“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如果想读一中,只管去读,借读费我会解决。”
“扑哧”“扑哧”,盛千帆和刘茵茵几乎同时笑了。
俩人靠在一起,笑得前仰后合,刘茵茵还调皮的重复,“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借读费我会解决。”
顾思齐脸腾地的一下子红了。
刘文蒙瞪大眼睛,“思齐你脸怎么红成这样了?不会是皮肤过敏吧?”
刘茵茵和盛千帆笑得更加大声。
一边笑,一边冲齐郁杨挤眼睛。
齐郁杨哭笑不得。
她微笑掠掠头发,“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读矿大附中合适,毕竟矿大附中的菜比较好吃。”
刘茵茵忙问:“杨杨,你很注重吃饭吧?和我一样啊。”
齐郁杨笑着点头,用手指蘸了清水,在小饭桌上写下“吃心不改”四个大字,“诸位,我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 。”所有的人都笑了。
痛快的笑了一会儿,齐郁杨和三奶奶说了,带顾思齐、刘茵茵等人出去玩。
这几个城里的学生没经历过上山下乡,对农村很陌生,到了地里见着啥都稀罕,问个不停。
刘茵茵惊呼,“黄瓜!原来黄瓜是长在树上的!”
齐郁杨笑的不行,“刘茵茵同学,咱换个说法行不,黄瓜是长在黄瓜秧上的。来,咱们走近看看,黄瓜可以不搭架子,那就算长在地上的,不过那样的话黄瓜一般会弯,长不直;如果搭上架子,黄瓜吊在秧上,长在半空中,就会很直了。”
“哦,刚才我离得太远了,以为是树。其实不是,是搭了架子。”刘茵茵明白了。
因为刘茵茵这个错误,她被笑话了半天。
在地里遇着村民,齐郁杨总会笑着打招呼,顾思齐等人也跟着叫舅舅、叔叔或阿姨。
黑红脸庞的村民嘿嘿笑。
等齐郁杨这几个人走远了,几个村民凑在一起议论,“小妮家这个闺女啥时候变得这么爱说爱笑了?以前她可是和她妈一样,不吭不哈的。”“城里娃就是城里娃,叔叔阿姨的,叫得多好听。”
齐郁杨路过一片长势良好的西红柿地,往里边走了走,学了声鸟叫。
余清莲瘦瘦的小脸惊喜地从青色西红柿架子后露出来,“杨杨。”
齐郁杨跑过去,和余清莲小声说着悄悄话。
顾思齐、刘文蒙和刘茵茵、盛千帆走不惯泥路,走的慢,等他们小心翼翼沿着地边走过来的时候,齐郁杨和余清莲的话悄悄话差不多已经说完了。
“…杨杨你小心点儿,姥让人给五叔稍信了,五叔五婶这两天就回,说要教训你,替奶出气。”余清莲一脸的担心害怕。
齐郁杨点头,“我知道了。”
余老太的小儿子余信,和他老婆陈丽,也是一对奇葩。两口俩端着铁饭碗,挣着工资,从不往家里交钱不说,还要从余家拿粮食、拿菜、拿钱。听说齐郁杨在余家闹事,这夫妻俩就要回来教训齐郁杨了,好像挺孝顺的。可这两个人都是老师,放暑假了不上班,闲着没事,也没见他们回来看看余老头余老太。
顾思齐穿着讲究的皮凉鞋,一路走过来,已经踩得没啥气质了。
刘茵茵、盛千帆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有刘文蒙穿的是球鞋,虽然也脏了,但影响还不大。
齐郁杨给双方简单介绍了下,知道城里娃在地里等久了不自在,也就要走了。
“你能偷懒就偷懒,别太老实了,晚上抽空看看书。”齐郁杨交待。
“好,一定。”余清莲用力点头。
顾思齐陪着齐郁杨一起往路边走,奇怪的问:“你表姐要继续读书吗?”
刘文蒙凑过来,“你表姐也要继续读书啊,不是说农村姑娘都不上学的吗?”
齐郁杨告诉他们,“这是我四舅家的表姐,和我一样是独生女。城里的独生女叫独生女,农村的独生女呢,在落后的地方叫绝户,很受岐视的。我表姐是个老实人,她没有别的出路,只有勤奋读书,考学出来。”
顾思齐和刘文蒙明白了。
“你表姐成绩好不好?”刘茵茵好奇。
齐郁杨点头,“挺好的,不比我差,而且她的读书机会来之不易,特别用功。农村的姑娘确实好多是不读书的,前两年我姥也不让清莲表姐上学,是我妈不愿意,说她吃够了没文化的亏,说啥也不能让孩子们走她的老路。我姥一开始骂我妈,后来我妈把学费生活费拿出来,又补给我姥一笔钱,我姥才点了头,让清莲表姐上学了。”
“为什么要补一笔钱?”刘茵茵不懂。
齐郁杨嘴角泛上丝讥讽的笑,“因为清莲表姐要是不上学,在余家可以给她干好多活儿啊。我妈要让清莲表姐上学,我姥就有损失了,可不是得补我姥一笔钱吗?”
刘茵茵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其余的几个人也吃惊,刘文蒙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余老太这样的人啊,配做奶奶吗。
齐郁杨轻轻叹了口气,“清莲表姐的成绩和我差不多,要是想上高中,只能上十四中了。”
十四中是本市高中当中,最差的一所了。
当然能上高中就是好事,但师资不强,教学条件不好,对学生来说总归是不利的。
顾思齐没有犹豫,“我妈做个推荐,你表姐可以和你一起读矿大附中。”
齐郁杨甜甜一笑。
她当然知道顾伯母可以推荐,原书里顾伯母就推荐了,推荐的是原主和余清蘅。
现在要改改了,齐郁杨和余清莲。
两个在余家备受岐视的女孩儿携手走入令人羡慕的矿大附中,完美。
齐郁杨向顾思齐道谢。
顾思齐道:“自己人,不用。”
刘茵茵和盛千帆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自己人,嘻嘻,他俩这么快就成自己人了。
菜地离村子不远,一行人才出菜地,就看见村口一男一女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陈丽你别拦着我,我非把杨杨好好骂一顿,把她骂醒!”走在前面的余信正义凛然,那声音大得齐郁杨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做舅舅的,有话不会好好说?”陈丽嗔怪。
第10章
余信和陈丽这两口子一个骂一个劝的,明显有热闹可看,路过的村民们面带兴奋,挑担子的、背锄头的、背着猪草的,都停下来不走了。
“杨杨,你过来,五舅有话问你!”余信看见齐郁杨,气不打一处来。
“你跟杨杨好好说话!你没见顾家那孩子也在吗?那可不是一般人,我告诉你,顾老爷子是多大的人物先不说,顾伯母是矿大的教授,身份高着呢。”陈丽掐了余信一把。
余信清清嗓子,背着手,自命不凡,“顾思齐在怎么了?杨杨是我晚辈,他也是我晚辈。长辈教训晚辈,谁敢有意见?”
陈丽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这农村出身的男人就是不行,连个人情世故也不懂。唉,当初要不是她陈丽被人甩了,气昏头了,说啥也不能嫁给余信这个农村人啊。连个眉高眼低也不知道。
“五舅,五舅妈。”齐郁杨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哎哟,杨杨长高了,长俊了。”陈丽一脸笑,实实在在夸了齐郁杨好几句。
“这是思齐吧?个子比你爸还高了,我都不敢认了。”陈丽对着顾思齐,就更客气了,客气得简直过了头,客气中透着谄媚。
“你好。”顾思齐彬彬有礼。
刘文蒙、刘茵茵和盛千帆也和陈丽打了招呼,“你好。”
对于余信,却像没看见一样,连声舅舅也没叫。
余信憋了一肚子气。
这几个城里娃真没礼貌,见了长辈都不知道主动问好吗。
“杨杨,你最近表现不好,五舅要好好说说你。”余信摆出了在学校训小学生的架势。
他当了几年老师,训学生还是很有经验的。
他架势摆出来了,齐郁杨不买账,“我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错事,不用你教训;退一步说,就算我真做错了什么事,我有爸有妈,自然有我爸妈来说我,轮不着你。”
余信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恼羞成怒伸出拳头,恶狠狠的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村里的刘三羊挑着担子路过,劝余信,“有话好好说,打啥哩。”
余信板着脸,“做舅舅的教训外甥女,你管得着吗?”
“你还来劲了。”刘文蒙怪叫一声,伸手卷袖子,“想打架是吧?来,我陪你打。”
顾思齐两手交叉,骨节咯咯作响,“练了两个学期拳击,这回总算派上用场了。”
两人摆好拳击姿势,一脸挑衅,“来吧!”
余信一个啰嗦,“别,别乱来…”
他也不知道这俩人是真会拳脚还是假会拳脚,心里发毛。
这俩人太年轻,血气方刚的,下手可没准儿,要是真会拳脚,那可就糟糕了。
陈丽看情况不对,忙过来做和事佬,“思齐,别这样,自己人这是干啥呢?”着急的拉了齐郁杨一把,“杨杨,你五舅他就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啊。你快跟…跟你朋友说说,让他们别当真。”
陈丽身上有浓浓的脂粉味。
她的化妆品一定是劣质的,这脂粉味很浓,但不好闻,有点呛鼻子。
齐郁杨不喜欢这股味道,厌恶的把她推开,大声问余信,“五舅,你怎么还是老脾气啊,一见面就要和年轻人切磋切磋?好吧,既然五舅一定要这样,我们就舍命陪君子了。五舅你要来文的还是要来武的?来文的,咱们就一个正方一个反方,现场举行辩论赛。要来武的,顾思齐刘文蒙就陪你练练拳脚。你放心,他俩练过拳击,身手还行,你不用怕他俩太菜了,打着没劲!”
齐郁杨这话快把余信给气死了。
切磋?谁要找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切磋?他这做舅舅的是要教训外甥女啊,切磋个屁。
“哎,来文的还是来武的?”刘文蒙大大咧咧的问。
他天性活泼,齐郁杨说话行事合他口味,他已经兴奋得两眼放光了。
“‘这里我强调一下,在斗争中一定要坚持文斗,不用武斗,因为武斗只能触及人的身体,不能触及人的灵魂。只有坚持文斗,不用武斗,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才能斗出水平,才能以理服人’”盛千帆的笑着背了一段书,“余老师,我看咱们还是文斗吧,好吗?”
“好好好,文斗,文斗。”陈丽生怕他们打起来,忙不迭的同意了。
齐郁杨笑问余信,“五舅,要不咱们回家文斗吧?”
她是把准了余信的脉,知道余信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所以故意这么问的。
余信果然上当了,怒气冲冲的道:“就在这里斗!让乡亲们都看看,我做舅舅的是怎么教训外甥女的!”
“一言为定。”齐郁杨一乐。
这会儿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了,齐郁杨就是想要围观的村民足够多,让余信好好的当众丢回脸。
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在村口的大柳树下带孙子,说闲话,这里有荫凉,晒不着,齐郁杨等人就来这儿了。
“咱们今天的辩论题目是:齐郁杨是应该被批评的。正方是余信老师和陈丽老师,反方是齐郁杨同学、顾思齐同学、刘文蒙同学、刘茵茵同学、盛千帆同学。”齐郁杨让双方面对面坐下,大声宣布。
“这好玩儿哎,真有意思。”刘茵茵乐的不行。
盛千帆也笑,“我还没参加过辩论赛呢。杨杨弄得还挺正式的。”
齐郁杨招呼围观的村民,“舅舅,叔叔,阿姨,你们全是评委。谁有理谁没理,你们给评评。”
村民本来就是围观看热闹的,现在一下子升级成评委了,乐的嘿嘿笑,“俺们一定好好评理,好好评理。”
家里有孩子的婆娘媳妇飞跑着回家叫孩子了,“快,村口有啥吵架比赛,你去开开眼界。”
“啥吵架比赛?”“吵架还有比赛呢?”孩子们一听就来劲了,大孩子飞快的往村口跑,小孩子在后气喘吁吁的追。
余清蘅、余清芬和铁蛋也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余信忽然没了自信,脸红脖子粗的嚷嚷,“你们五个人,我们两个人,这叫啥辩论赛?”
齐郁杨眼尖,看见余清蘅他们也来了,笑着指了指,“你方的三辩、四辩、五辩也到场了。”
齐郁杨指挥着余清蘅他们坐下,“正方反方人都齐了,辩论赛开始。五舅,你刚才指责我不对,现在请你具体陈述一下,我哪里不对了。”
围观的村民很多,从老头儿老太太到大爷大妈、大姑娘小媳妇儿,以至于中学生小学生,什么人都有,村民们指指点点的,余信有点心慌。
“你,你不孝顺!”余信慌了一会儿,找了顶大帽子要往齐郁杨脑袋上扣,“你和你姥爷、你姥作对,身为晚辈,你不孝顺!”
“对,你不孝顺老人。”余清芬和铁蛋的叫声一个比一个高。
齐郁杨抬手打断他们,“行了,别叫唤了,有理不在声音高。”
她喝住余清芬和铁蛋,冷静的问着余信,“请问五舅,什么叫孝顺。”
这下子余信可得意了,“你连啥叫孝顺都不知道,真无知。五舅告诉你吧,孝顺是传统美德,就是尽心尽力奉养父母、顺从父母!”
齐郁杨讽刺的看着他。
余义一个激灵,“你用这眼神看着我作啥?”
齐郁杨冷静的质问:“五舅是在煤矿解放路小学教书吧?五舅妈是同一个学校吧?解放路小学的老师十天前就放暑假了,五舅五舅妈在城里不上班,闲着没事干,怎么直到今天才回余家村啊?五舅,五舅妈是城里人,她不知道农村什么时候忙什么时候闲,你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你也不知道吗?现在是农忙季节,家家户户忙着下地,你怎么放了暑假也不知道回家帮帮忙,在姥爷、姥姥面前尽尽孝呢?五舅,如果你对姥爷、姥姥都没有尽孝,怎么有脸来苛求我?我和姥爷、姥姥可是隔辈人了。”
余信吱吱唔唔,“我,我,我有事,没来得及…”
陈丽沉下脸,“杨杨,你咋这么不懂事呢?我和你五舅在城里有自己的家,家里要洗要涮,活儿多着呢,哪能一放暑假就回余家村?”
陈丽讨厌农村,她可不能让这场辩论赛输了,弄得她以后一放暑假就要回余家村,那可坑死她了。
“行,你家有家务活儿要干,回不来。那你们按时交钱了吗,给家里做贡献了吗?”齐郁杨不留情面。
“哈哈哈。”围观的村民一开始是小声笑,这时是放声笑了。
余家的事谁不知道啊,五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余老头余老太有钱,可花的是出门闺女的钱,也不嫌丢人。
余信恼了,脸上青筋直跳,“我往家里做没做贡献,要你管?”
齐郁杨礼貌的微笑着,言辞犀利,“五舅,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你才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教训我。现在你自己做的就不对,既不往家里交钱,放暑假又不及时回家,在姥爷、姥姥面前既不出钱,又不出力。你自己都不孝顺你的亲生父母,倒有脸指责我不孝顺姥爷、姥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