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蒙嘲笑的道:“那他怎么忽然就消失了,好几年来没有一点音讯?你别傻了,他要是真拿咱们当朋友,不可能连张明信片也懒得寄吧?”
刘茵茵垂下头,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含混得听不清。
刘文蒙没好气,“都大四了,赶紧忙你的毕业分配吧,别再做少女梦了。”
刘茵茵被刘文蒙拉着往外走,“真扫兴,思齐哥今天也不在家。我听说美国有大学给了他全额奖学金,他给拒绝了,他怎么那么傻啊。”
“思齐好像是为了杨杨…”
这兄妹俩越走越远,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余清蘅慢慢从树后走出来,脸色青白。
“为了杨杨”,呵呵,顾家对齐郁杨还真是有情有意,一切的一切,都为了齐郁杨。
顾思齐考上华大之后,顾伯父顾伯母并没有调动,还留在矿大教书。第二年齐郁杨参加完高考,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接下来顾伯父顾伯母就双双调回北京了。
他们调动的理由很充分:顾老爷子年龄大了,身体不好,需要子女的照顾。问题是顾老爷子身体一直就不好,为什么他们直到这时候才要求调动呢?显然是因为齐郁杨。齐郁杨考上大学了,要离开家乡了,他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顺利回京。
“齐郁杨你何德何能,让顾家这样待你。”余清蘅真是满心的不服气,不明白齐郁杨为什么会如此重要、如此幸运。
因为要照顾她成才,顾伯父顾伯母特地调到矿大教书啊,对她也太好了吧。
就因为余小妮救过顾老爷子?呵呵,救过一次人,得到的好处可以享用一辈子不说,还可以惠及子女,真是太划算了。
余清蘅怒火中烧,到了三楼之后,她调整好情绪,才敲了顾家的门。
“哪位?”顾伯母的声音。
“顾伯母,是我,清蘅。”余清蘅恭敬的道。
里边沉默了片刻。
余清蘅知道她是不受欢迎的,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门到底还是打开了,顾伯母让她进去坐。
余清蘅一进门便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方手帕,“顾伯母,这是我自己绣的,也不知花色您喜欢不喜欢。”
顾伯母惊讶,“你还会绣花?真没想到现在还有年轻人会绣花。”
余清蘅谦虚了两句,顾伯母露出满意的微笑。
余清蘅心里很苦。
前世她学十字绣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谁知道到了现在,她会需要用绣花来讨好顾伯母…
顾伯父在书房看书,没出来。
余清蘅温柔又羞怯,“这些年如果没有顾伯母的资助,我哪有今天?这方手帕不能表达我心意的万分之一,请您收下吧,不要和我客气。我这都大四了,很快就要回家乡人事局报到了,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您…”
“决定回家了?”顾伯母关切的问。
“是,回家。家里长辈年纪都大了,我都回家照顾他们。”余清蘅安静又乖顺。
“孝顺孩子。”顾伯母赞赏的道。
顾伯母问起余清蘅回家后的打算,余清蘅满脸羡慕和向往,“顾伯母,我直到现在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您的情形。当时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风度气质这么好、这么有学问的伯母啊,简直是完美女性。我从小就盼望着长大后能像您一样做位高校老师,不过,我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了。我只是本科,没有当高校老师的资格。”
顾伯母鼓励的微笑,“你可以读研究生嘛。”
“本校的研究生很难考,保送名额又不可能轮到我。”余清蘅一脸为难。
顾伯母想了想,“我资助的这些学生当中,数你的成绩最好,你如果愿意再上一层楼,我也愿意帮你。你要考胡教授的研究生吧?改天见了胡教授,我跟他提提。”
“顾伯母,太感谢您了。”余清蘅热泪盈眶。
上了研究生,她就可以留下来了,前途一片光明。而且她留在这里才有机会接触到优秀的男人,嫁给优秀的男人,如果真回了家乡小城,那些庸俗不堪的男人她一个也看不上,能够嫁给谁呢?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余清蘅心情雀跃,乖巧的陪顾伯母聊天,“我刚才去看过杨杨了,杨杨的意思好像是不打算争取留京指标,也不回家乡,就在北京开公司自己做老板了。这样也挺好的,杨杨开公司赚大钱,思齐哥在学校教书育人,研究学术,不是很好吗?”
知道齐郁杨是顾家认定的儿媳妇,余清蘅就顺着他们的心意说话了。
谁知顾伯母的脸色却不太好了,“时候不早了,宿舍楼快熄灯了吧?你快回去吧。”
余清蘅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莫名其妙,但不敢不听,赶忙站起身,“顾伯母,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晚安。”
离开了顾家,余清蘅再三思量,也没想清楚她到底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
她想不清楚这个问题不是肯甘休的,第二天专门去找齐郁杨去求证某件事情。
宿舍楼下有个男生穿着西装,抱着束红艳艳的玫瑰,在外面徘徊。
这年头鲜花还是稀罕物,尤其对于还没出校门的学生来说,鲜花是很昂贵的消费,在校园内绝少见到。
路过的学生不管男女,都好奇的看他。
余清蘅却不管这个,径直往宿舍走。
对于经历过前世的她来说,送鲜花不仅不新鲜,还很老土,是没意思的事,不值得围观。
“这么美的花,送谁的啊?”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儿问。
“肯定要送一位美人,而且是位富有的美人。”那女孩儿的同伴语气笃定。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你想想,这一束鲜花的钱够咱们在食堂吃一个月的饭了,如果对方不是位美人,他舍得送?如果对方是穷美人,那他肯定不会送鲜花,还不如送些实惠的东西。所以,对方一定是美人,而且是位富有的美人。”
“嘻嘻,你还挺会推理。”
“哪里哪里,谬赞了。”
富有的美人,这五个字刺痛了余清蘅的心。
她也想做白富美,她也想做富有的美人,可她现在很穷很穷…
齐郁杨和她几个舍友从楼里出来了。
那个男生献宝般捧着花束,“齐郁杨同学,我知道你最欣赏商界的精英,下周二有知名青年企业家到本校演讲,我好不容易弄到了票…”
“卫家宝你这个坏蛋。”一个穿红外套的姑娘像一片红云般飘过来,横眉怒目的和那男生撕打,“你上周还和我甜言蜜语,现在背着我给别的女生献殷勤!”
“伊明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那个叫卫家宝的男生狼狈极了。
“我爸为了你的工作昨天才请老同学喝过酒!你对得起我吗?”伊明伤心极了。
卫家宝被打得急了,指着齐郁杨大叫,“是她勾引我的!伊明,是她勾引我的!你别打我,你去打她,狠狠的打她…”
“天呢,这比电影还好看。”有一个女生看得入了迷。
伊明果然放开卫家宝,气势汹汹的奔齐郁杨过来,“你太不要脸了,你不知道卫家宝是我男朋友吗,还敢勾引他?”
“你干嘛呢。”齐郁杨舍友都不干了,“你弄清楚情况没有,就在这儿瞎骂人?明明是你男朋友做的不对。”
卢歌她们气得都不行了。
什么人呢,出了宿舍就有个莫名其妙的人在外头堵着,这还成杨杨的错了?杨杨认识不认识那个男的还两说呢。
卢歌她们怕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跟齐郁杨动手,挡在齐郁杨前面,不过齐郁杨冷静的把她们推开,站到了伊明面前。
这个叫伊明的姑娘一身大红,先声夺人,但齐郁杨身材修长,比那姑娘足足高了半个头,明显的齐郁杨气场更强。
齐郁杨做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清晰的、毫不留情的开了口,“这么贱的男人你都肯要,你才不要脸。”
“什么?”伊明脸上挂不住了。
齐郁杨继续毒舌,“蹓狗要栓绳,这是最起码的常识。你家里有条狗,你不栓好,让它出来冲着我乱叫,还成我没理了?”
周围一片哄笑声。
伊明脸上火辣辣的。
齐郁杨这是把她的男朋友比喻成狗了,这嘴也太毒了吧。
“这种歪瓜裂枣,也就你把他当宝吧,在我眼里,他就是-垃-圾--”齐郁杨拖长了声音,讽刺意味十足。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还有鼓掌声,吹口哨声,起哄声,“谁家的狗没栓好?”“买不起蹓狗绳吗,我免费赠送一根儿。”伊明脸红了白,白了红,拉起惊慌失措的卫家宝,气急败坏的走了。
“杨杨,好样的。”“杨杨,你太厉害了,太会骂人了。”舍友们佩服死齐郁杨了。
“杨杨,以前有人追求你,送花送情书什么的,你没这么厉害啊。”林萌疑惑不解。
齐郁杨哼了一声,“这样一对贱人,不骂不解气。”
卫家宝是个人渣,那是不用提了,这个伊明也是真贱,她的男朋友当众向另一女生献殷勤,她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别人不要脸、勾引她男朋友,如果对方是个懦弱的、嘴笨的姑娘,她这样子不是把人家毁了吗?
现在是八十年代啊,风气保守,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有个生活作风不好的名声,那就算是完了。卫家宝和伊明这样的一对渣男贱女,是真能毁掉软弱单纯的小姑娘的。
齐郁杨的同班同学尚睛笑道:“刚才那两个人虽然挺恶心的,不过消息没错,确实有知名青年企业家、慈善家要来演讲。郁杨,你要去吗?我这里有票。”
“去。”齐郁杨欣然道。
能来本校演讲的一定不是平常人,她很想去听一听,长长见识。
“我票多一张,给你。”尚睛递过来一张票。
卢歌、林萌她们都凑过来看,“是下周的,在经济学院大礼堂,知名青名企业家、慈善家苏…”
齐郁杨蓦然把票折好,“走了走了,吃饭去。”
“我还没看完呢,杨杨你让我看完呗。”林萌撒娇。
“没什么好看的。”齐郁杨冷淡的道。
余清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连找齐郁杨求证某件事情的心思都没有了。知名青名企业家、慈善家,齐郁杨见到名字就变了脸色,姓苏,难道会是…苏尚岩?不会吧,他已经五年没有出现了…
第50章
余清蘅立即去找下周二经济学院礼堂演讲的票。
她交游并不广阔, 这场演讲的票又不多, 问遍了周围的人, 也没弄来票。
最后她退而求其次,不求弄来票, 只要看一眼, 知道来演讲的人是谁就行。这个要求不高,她同寝室的舍友认识经济学院的人, 带她过去看了看。见到票上印的那个熟悉的名字, 余清蘅知道她没猜错。
确实是苏尚岩。
余清蘅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眼眸中泪花闪动, “尚岩哥, 真的是尚岩哥。”
“你认识他?”舍友和舍友的熟人都诧异。
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一个不起眼儿的外地学生,怎么会认识这样的风云人物呢?
“他是我亲戚的亲戚, 之前我们见过几次面, 尚岩哥人很随和的, 对我很好。”余清蘅有意无意的炫耀。
她的本意是想炫耀她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谁知舍友和舍友的熟人异口同声, “成功人士果然有优秀品德,你是他的拐弯亲戚,他也对你很好。”言下之意,是苏尚岩平等待人, 平易近人, 而不是余清蘅有什么特别之处。
余清蘅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人可真没有眼色。
更没眼色的还在后头。舍友的那个熟人是个胖子男生, 自来熟,殷勤的问余清蘅,“你和演进嘉宾是拐弯亲戚,肯定能见着他,你能不能给我换张好位置的票?这张票位置太偏了,我怕听不清楚。”
“清蘅你弄票肯定容易,也给我来一张吧。”舍友要求。
余清蘅硬着头皮,“我尽量吧。”敷衍了两句,赶紧走了。
“她真认识苏尚岩?”
“吹牛皮的吧?她一个外地人,穿的又那么朴素,平时吃食堂都捡便宜的,从来不去外面吃小炒,有钱人的穷亲戚也不能像她这么寒碜。”
身后传来那两个人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声。
余清蘅当没听见,忍气吞声的离开。
确定了来演讲的人确实是苏尚岩,但是弄不着票,余清蘅就找齐郁杨想办法了。
“杨杨,恭喜你啊,你和尚岩哥就要久别重逢了。”余清蘅特地在宿舍楼下等齐郁杨,见了面温柔亲切的道喜,“尚岩哥有五年没露面了吧?你一定想他想得很厉害,你又有票,到时候你盛装打扮,早早的进场等待,你和尚岩哥的重逢场面,一定很感人。可惜我没票,进不到大礼堂,不过我可以想像这激动人心的场面,真替你高兴。”
“杨杨,机会难得,五年了才有这一次见面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不要让尚岩哥再走了,明不明白?他上次一走就是五年,这一次要是再走了,或许这辈子你和他都没有可能了。机会不可错过,杨杨你一定要加油啊。”
齐郁杨厌倦透了余清蘅的虚伪,似笑非笑,“你长本事了,激将法用得不错。”掏出演讲会的票扔给她,“多年来一直是我打败你,你有挫败感、憋屈感已经五年多了吧?怕你憋来憋去憋出精神问题危害社会,就让你赢一回吧,这张票给你了。”
“谁有精神问题了?杨杨你明明是做好事,为什么话不能说得好听点,那样的话我还能承你个人情。”余清蘅满脸通红。
“让你承我的人情有什么用,你是知恩图报的人吗?”齐郁杨犀利的道。
余清蘅忿恨的瞪了瞪齐郁杨,拿着票走了。
齐郁杨面无表情回了宿舍。
余清蘅爱去听什么演讲,就让她去听好了,齐郁杨才不想见那个人呢。
自从火车站那一通焦急仓促的电话之后,齐郁杨就再也没有苏尚岩的消息了。钢铁厂还在正常经营,钢铁厂的专家楼盖好了,留了位置最好的一栋对外发售,齐郁杨抢先下手买了套138平的三居室,和父母一起搬入了新家。
专家楼的配套设施非常齐全,离人民医院不远,离人民公园也不远,附近有全市最大的商场,最好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绿化面积大,户型科学合理,小区里还有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咖啡厅、健身场所,可以是本市最好的房子了。
住上那样的房子,齐铁庚、余小妮睡梦里都能笑醒。
三奶奶被接过来住了几个月,感慨说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和刘科长的联系非常稳定、牢固,有了车皮,生意做得顺顺利利,来钱很快。
一切都很好,所有的人兴高采烈,齐郁杨的精神状态却很差。
苏尚岩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连声再见也没有跟她说。
她和他有那么甜美的初恋,可他不声不响的就不见了。
这种情况,就像他吹了一个告白气球给她,粉粉的,直击她的少女心,在当她收下这告白气球之后,他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然后这粉色气球一天天漏气,一天天瘪下去,说不出的怪异难受感觉。
不管真实的分手原因是什么,只要他当面告诉她,她都能接受。
告白气球炸裂了当然可惜,但炸了也就炸了,这也算一个结果,接下来一切还要继续。但是一句交待也没有,突然消失不见,莫名其妙啊。
“杨杨,我也弄到票了,下周二和你一起去看演讲。”林萌得意的扬着手中的票。
“我不去了。”齐郁杨一笑。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在睡里梦里都想要抓到苏尚岩,向他问一个原因。但这份执着和狂热已经过去了,现在即便苏尚岩站在她面前,她也没兴趣问什么了。
他如果爱她,不会一走了之。
他如果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不会音讯全无。
这么明显的事实,她还要再问什么呢?
何必自取其辱。
“你怎么又不去了呀?我是因为你去,我才托朋友弄票的。”林萌一脸失望。
“杨杨你不是满口答应要去的吗?尚睛问你的时候,我都听到了。”卢歌纳闷。
齐郁杨一正正经的胡扯,“本来是要去的,可打开票一看,那演讲嘉宾的名字不合我心意。”
“哈哈哈哈哈。”舍友捧腹大笑。
“名字不合你心意,这理由也就你想得出来了。”李南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让我看看这名字哪里不好。”林萌边笑边取出票来看,“咦,苏尚岩,这名字蛮好听的,怎么就不合你心意了呀。”
“‘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王小波这均贫富的口号多好啊,但王小波被张忠定统帅的官兵给杀 了。‘刚方尚气,有岩岩不可犯之节’,这是评价张忠定的话。所以这个名字严重的不合我心意。”齐郁杨又是一通胡扯。
舍友绝倒。
服了,杨杨就因为这个原因啊。
“杨杨,你帮我猜猜,这位青年企业家长得帅不帅。”林萌犹豫了,赖着齐郁杨,让齐郁杨帮她一起猜,“要是他长得帅,我还挺愿意去听听的。要是歪瓜裂枣,没有你作伴,我干脆也别去了。”
“掐指一算,这是个大帅哥。”齐郁杨道。
苏尚岩的长相非常能打,无论如何,她不能抹杀事实。
“大帅哥呀,那我去。”林萌乐了。
“杨杨你猜错了怎么办?”卢歌和李南风一起叫。
“猜错了我请全宿舍吃饭。”齐郁杨道。
舍友们都乐坏了,“要么能看帅哥,要么有饭吃,划算!”
能找票的都找票去了,结伴去看大帅哥。
“杨杨你真的不去吗?”
“去不了。周二我要去工商局办事。”
齐郁杨抄了西门的小路出校园,从西门出来坐车去工商局方便。
昨晚下了场雨,这条小路路况不好,中间有坑,坑里有污水。
齐郁杨白色长裙,独自一人,走得不快也不慢。
一辆轿车从小路疾驰过去,坑里的污水溅起来,澎了齐郁杨一身。
白色长裙上点点黑迹,难看极了。
车里响起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齐郁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起裙子转身就追,“停车,有胆子别跑,停车!”
“天呢,这双美腿。”车里的男子不经意回头,见到女孩儿提起裙子,露出一双白净可爱的小腿,不由得赞叹。
“停车,停车。”他着急的吩咐。
“这个色鬼。”车里一个年轻女生低声咒骂。
车在前面缓缓停下,齐郁杨追上去,不客气的拍车厢,“下来!赔钱!”
车窗摇下,黑西装白衬衣的司机满脸陪笑,“小姐,对不起。”普通话说得很不标准,要很费力气才能清楚他在说什么。
这明显是个南方人。
“少废话,赔钱。”齐郁杨冷冷的。
她目光在车里扫了扫,见车后座是一男一女,男的西服革履,女的珠光宝气,更是有气。刚才发出哄笑声就是这两个人吧,一对人模人样的渣子。
车门打开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倚在车上,头发染成金黄色,一双桃花眼里全是笑,“好眼熟,咱们在哪里见过?我一定见过你,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我和你是老朋友一样。”
齐郁杨嘲笑,“行了,这老一套毫无新意,收起来吧。这车是你的吧,这司机归你管吧,少废话,赔钱。”
她指指有污点的白色长裙,“这裙子是从香港带过来的,牌子你认识,价格你也知道,废话少说,全款赔偿。”
“你说赔就赔啊,谁知道你这是真货假货。”年轻姑娘从车里探出头,纤纤玉手搭在车上,语音绵软,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语气却很蛮横。
这姑娘真是珠光宝气,盘起的秀发上戴钻石小发冠,颈间有钻石项链,手指上戴钻石戒指,那戒指大得像麻将牌。
“这苏联石很漂亮。”齐郁杨讽刺的道。
苏联石是人造的,并非天然钻石。
那姑娘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声音变尖,“你胡说,这怎么会是苏联石?”
“用苏联石并不丢人,用苏联石还死不承认,就没意思了。”齐郁杨针锋相对。
“黄毛怪,赔钱。”她向那男子伸出手。
“黄毛怪,哈哈哈。”后面有辆橙黄色的车驶过来,车上的人哈哈大笑。
“黄车怪,滚。”齐郁杨没好气。
黄车怪一点也不恼,探出头笑吟吟的道:“好眼熟,咱们在哪里见过?我一定见过你,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我和你是老朋友一样…”
齐郁杨扶额。
这对妖怪是在同一个地方培训过吧?搭讪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年轻姑娘尖叫,“你们就让她这么骂,也不管管?”
“女孩儿嘛。”黄毛怪和黄车怪一齐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年轻姑娘怒目而视,“喂,你这样迟早是要倒霉的!今天算你运气好!”
齐郁杨胸中一股无名火蹿来蹿去,冷笑道:“看你一个戴苏联石的人也赔不起我的裙子,算了,不和你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