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在吴悠家里吃的,为了这顿饭,陈林之还专门摆出了吃年夜饭用的大圆桌。
餐桌上虽然只是些平常家常菜,但是菜色却做得极好。

慕筱白笑着对陈林之说:“姐夫,你的厨艺可是越来越棒了。”
陈林之语气温和,是标准的居家好男人:“喜欢就多吃点,你姐嘴刁,还嫌弃着呢。”
吴悠瞅着陈林之看,语气奚落:“小林同志,你这话说的,怎么听都那么像是在抱怨啊。”
陈林之忙说:“哪里哪里。”

在吴悠家吃了中饭,她和乔兆森便赶到乡下去了。

道路上风景漂亮,即使只是看着一些农作物,但是慕筱白还是异常兴奋,每当看到熟悉的事物,她便跟乔兆森讲解她小时候与它们发生的相关故事。
当她说话的时候,乔兆森只是静静听着,嘴角相当好处地勾着,带着一抹笑意,听到好笑的事情,他便过来摸摸她的头,他看她的眼神很柔和…就像一个长辈的眼神。

她转头对乔兆森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呢,也跟我说说吧,我挺好奇的…”
乔兆森好像迟疑了下,然后慢慢吐出第一句话:“我小时候的生活很单调,现在回想起来,无非就是学习各种技能和知识。”
慕筱白继续追问:“听你这样一说,确实挺单调的,不过你身在乔家,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那你小时候有特别要好的玩伴么?”
乔兆森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摇摇头。

慕筱白顿了下,也笑:“你那么早就成为孤寡老人,挺难得的。”
乔兆森淡笑。
慕筱白若有深意问:“那你和梁小姐呢,什么时候认识的?”
乔兆森脸上表情微微一僵,停顿了很久,问:“你想知道?”

慕筱白摊摊手:“你别把问题重新抛给我,你想讲就讲,不想讲,我自己想象…”
乔兆森神情颇有无奈,想了下,说:“初中毕业的时候,乔云清安排我出国,那时候我并不想听他的话,便随便选择了一家高中读书,也是就在那家高中,我认识了粱奕洲,她成绩好,在文艺方面,也很活跃,同样,她骄傲得不可一世,那时看见她的时候,就像看见另一个自己…”
慕筱白开腔:“然后两个开始惺惺相惜么?”

乔兆森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当年的粱奕洲确实就像一朵骄傲而娇艳的花,乔家和梁家关系在那段时间关系也变得密切,不管在私底下还是学校里,他和粱奕洲都有很多相处机会,作为同样年轻和骄傲的他,他对粱奕洲的确产生过一些不一样的感情。后来粱奕洲跟他表白,她和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我跟她只当了一年的同学,后来我被乔云清强制性拉去了法国,后来跟她的关系也就断了…”
慕筱白抬眸说:“其实现在我对你们是如何重新相遇这块比较感兴趣?”
乔兆森搂过她的肩膀:“那段无聊得很,没有什么好讲的。”
既然他不想讲,她继续追问也没有意思,但是她突然想问乔兆森一个更没有意义的问题。
“如果当年你同时遇见我和粱奕洲,你的选择是什么…”
乔兆森低笑,闭眼假寐起来,良久吐出:“如果早知道你是我的现在的妻子,我会选择看着你长大。”
慕筱白下意识觉得乔兆森这句话说得真有水平。
这世上明明没有如果,他却给她了这样一个“如果”。
不过这“如果”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安慰。

 

乡下的院落房子,乔兆森已经让人收拾好,她和他过去,便可以居住。
这房子是她老外婆给她留下的,高中毕业的时候,她一个人在这里居住了一段时间,白天教街坊领居的孩子们功课,晚上和老人们下棋,日子过得轻松而恣意,至于一个人静下心来的时候,想念一下外婆。
和自己最亲密的人,一起过这样一段祥和的日子,也是件让人向往的事。

下了车,走进这座老房子,乔兆森把带来的行李安置到楼上去,慕筱白跑过去帮忙,想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乔兆森拒绝说:“先去楼上休息…”
慕筱白对乔兆森的话视而不闻,拿过他手中的大袋子往自己身上扛,不过还没有等她把袋子扛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向楼梯角摔去。
乔兆森被她弄得个措手不及,连忙伸手捞起她,不过乔兆森的速度没有地心引力来得快,在他捞起她的时候,她的鼻子已经磕到了墙面上。

慕筱白吃痛,摸摸鼻子,然后又看了一眼手,眼泪汪汪:“流血了…”
乔兆森蹙眉:“别用手去碰它。”然后他一只手扳过她脑袋让她后仰着,另一只手打开她的包,从里面掏出纸巾。
他伸手出拿纸巾的手在接触一个药盒的时候,手不由僵硬起来,慕筱白察觉不对,扭过头顺着他的视线,也落在这盒“毓婷”上。

“不要乱动。”乔兆森说,语气平淡,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抽出了几张纸巾,先帮她止住血。
然后他抱着上了楼,把她放到床上后,从行李袋里拿出一条毛巾,向卫生间走去。

乔兆森离去后,慕筱白拿出包里的这盒“48小时事后避孕药”,看了一眼,然后又把它放回了包里。
乔兆森从卫生间回来,把湿毛巾敷在她鼻子上:“躺着不要动,等会就好。”
慕筱白轻应了声,不再说话。

在床上躺了很久,慕筱白迷迷糊糊地想着一些事情,当她以为自己睡了,身上却出了一阵冷汗。
她坐起来,鼻子那里还隐隐发疼,不过已经不再流血了。
看了眼这个陈旧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被整齐地放置着,床头上放了一张她七八岁时候的照片,那时她正换牙,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没有长出来,出说漏风,常被同年龄的小伙伴嘲笑。

 

起身,来到三楼,推开掉色了的油漆木门,她看见坐在木椅上的乔兆森。
跟上次在露台上看见他的时候一样,他低头吸着烟,木椅边上已经落了好几个烟头。
慕筱白走过去,拿掉她手中的烟:“别吸了,对身体不好。”
乔兆森抬头对她笑笑,熄灭手中的烟,然后转头抱住她,将她放到自己腿上。
慕筱白转眸看着他,犹豫下开口说:“关于孩子…我不想那么早要。”

乔兆森抱住她,哑着声音说:“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也没关系,以后避孕的事情交给我,吃那药对身体不好…”
慕筱白身子微微僵了下,不再说话。

傍晚,她把从Z市带来礼物分发给街坊领居们,小孩子拿着各自的礼物,围在她和乔兆森身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乔兆森,脸上却带着腼腆的笑容。
大人们留她和乔兆森吃晚饭,不过都被她笑着拒绝了。她带着乔兆森去西街的菜市场买菜,因为在傍晚没有新鲜的青葱,所以在路过一个田埂的时候,她下去偷摘了一把过来。

买好菜,她挽着乔兆森的手说:“家里有一个东北大灶,晚上我们用那个烧饭。”
乔兆森问:“你会?”
慕筱白:“你生火,我烧饭。”
乔兆森叹了口气:“还是你生火,我烧饭。”

晚上这顿饭折腾了很久在摆上了餐桌,慕筱白摆好筷子对乔兆森说:“没想到你厨艺也不错,真看不出来。”
乔兆森抿唇笑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然后脱掉刚刚因为烧饭穿上的绿色围裙,身上穿着的条纹衬衫袖子还被撩着,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
慕筱白迫不及待拉着乔兆森坐下来吃饭,然后她突然说:“要不要喝点酒?”

不过还没等乔兆森回答,她已经出冰箱那里取出两罐啤酒。
打开啤酒罐,她笑着递给乔兆森,一双星眸波光闪闪:“喝吧,我们不喝红酒,喝啤酒。”
乔兆森接过她手中的啤酒罐,也喝了起来。

慕筱白喝酒的兴头很好,喝完一瓶要去喝第二罐的时候,乔兆森拦住了:“如果再喝,就把你扔出去…”
没想到乔兆森居然这样吓唬她,委屈了,怨恨地瞧了眼他,便自顾站起来,去冰箱里重新取酒。
不料,还没有走到,已经无声无息地瘫在了地上。
这啤酒里兑了白酒么,后劲咋怎么大?

第三十九章 ...
昨晚她假装宿醉,今早起来的时候头是真的疼,摸摸眼角,微微发疼,真是奇怪得紧,难道她还哭过了不成。
转个身,乔兆森已经不在身边,楼下传来了煎蛋的哧哧声音。
乔兆森应该起来做早饭了,她这样想道。慕筱白伸手揉揉额头,昨夜发生的那一幕浮上来眼前。

乔兆森抱她上床,然后翻箱倒柜找解酒药,正要喂她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挥去。
乔兆森扳正她的身子,语气诱惑:“吃了解酒药,就不难受了。”
她摇摇,笑着说:“我不难受…”为了让他相信,她还举了三个指头发誓。
乔兆森握住她的三根手指,低笑一声:“傻丫头。”
她问:“你怎么说我是傻丫头呢?”
乔兆森对她的问题一笑而过,或许回答一个醉酒人的胡言乱语本就没有什么必要。
她拉着他的衣角,瓮声瓮气地问:“你骂我笨…是因为有事骗我么…”
乔兆森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说:“我骗了你,你怎么办…”
她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然后说:“被骂了要骂回来,被打了打回来…被骗了当然是骗回来。”
乔兆森当她醉了,对她说的话并不当真。

她视线模糊,望着天花板的那盏日光灯发了很久的呆,然后她看向乔兆森的时候,他人影重叠,轮廓变得模糊,只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睛,黑漆漆地像深冬的黑夜。
以前老外婆跟她说,眼睛黑的男子最会骗人,她说,眼睛黑的男人好看。外婆又说,漂亮的男人也常骗人。
乔兆森替她盖上被子后,伸手抱住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喜欢抱她。
“筱白…”他叫了她一声。
她当做没听见,背对着他,装睡。
然后她听到一声极轻的话,声音低缓,带着种飘忽的感觉。
“对不起…”

对不起,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听对不起,他还是跟她说了对不起。

 

趿着拖鞋来到卫生间洗漱好,慕筱白便下楼了。

“早。”她坐在小圆桌对面,对乔兆森说。
乔兆森给她弄了两份煎蛋,笑着对她说:“听隔壁的王婶说,今天有一个庙会,吃完早饭后,我带你去。”
慕筱白应好,然后抬头问乔兆森:“你什么时候喜欢凑热闹了?”
乔兆森给她盛了一碗粥:“不是你喜欢吗?”
慕筱白撇嘴说:“庙会那些东西,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了…”

镇里的庙会,其实也大同小异,总的说来,无非是村委会出钱请戏剧团过来唱几出越剧和昆剧来着,在这期间,各类小贩也会从别的地方赶过来,地摊上到处摆满了各类十元三样,五元三样和一元三样的商品。
慕筱白在一个十元三样的摊子里挑了一盒跳棋和一把锅铲,还剩下一样,她把机会让给乔兆森。
“最后一样,你挑一件。”
乔兆森在这些廉价商品来回看了好几眼,然后随便拿了一个标着不锈钢的平底锅。

在回去的路上,慕筱白突然开口说:“突然觉得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也挺好的,用廉价的物品,过朴实的日子,真诚地对待家人。”
乔兆森摸了下她的脑袋,并不认同她的观点:“贫贱夫妻百事哀,不管是生活在富裕人家,还是普通的百姓人家,都会存在很多问题,主要看你如此对待它。”
慕筱白笑,正经八百地说:“我笑对生活,生活却给我眼泪。”
乔兆森也笑:“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

晚上村里的大会堂唱昆剧,她和乔兆森吃了晚饭赶到那里的时候,大会堂黑压压的一片人,而戏剧也已经开唱了。
大会堂很热闹,小孩子们在比肩继踵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她拉着乔兆森来到一个角落,笑着对他说:“这位置好,听得真切。”
这个角落正是放音响的地方,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音都差点让她脚下的大地颤抖起来。
乔兆森皱着眉将她拉到一边:“别站在这个地方。”

慕筱白跟着乔兆森走在他后面,然后看着乔兆森无耻地掏出几张零钱跟两个孩子换了两个座位。
慕筱白坐下来不由感叹说:“果然是商人本质。”
乔兆森:“这是一场很愉快的交易。”
慕筱白耸耸肩:“等下就不愉快了,那两个孩子兜里突然多了那么多钱,一定会去打游戏,然后他们的父母会非常生气,接着给他们教训。”

乔兆森无所谓笑笑:“那是他们用之不对,不过话说过来,孩子那么些年纪,应该开始培养他的自控能力。”
慕筱白点点头:“以后作为你的孩子,会非常辛苦。”
乔兆森微微撇过头,声音很轻,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他好像说:“儿子女儿不一样…女儿可以很疼爱…”
她问他:“你喜欢女儿?”
乔兆森对她笑:“如果生个女儿,她可以多像你一点。”

慕筱白:“跟你相反,我喜欢儿子,儿子多好,儿子长大后还可以带个媳妇回来,不像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乔兆森趴在她耳边说:“我们可以招女婿进门。”
慕筱白问:“你说倒插门啊,这可不行,乔家门面太大,一般人倒插不起。”
乔兆森笑。

其实虽然说是过来看昆剧,但是对于她来说,无非是看个热闹。
小时候她这些戏剧的时候,十有八九是看不懂的,那时候外婆是她的解说员,用家乡的方言微微跟她把故事道来。
而现在,这个任务无非落在了乔兆森头上。
“这故事名叫什么?”
“牡丹亭。”
“你好厉害,这都知道。”
乔兆森跟她指了指戏台下方的小黑板:“上面写着。”
慕筱白继续表扬说:“老公,你洞察力真好。”
这话对乔兆森很受用,他揉揉她的头发,表示奖励。

其实牡丹亭这个故事,她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也知道个大概,主要一个春闺寂寞的小姐思春而死的故事。
她觉得实在是无聊得紧,想必这个故事,她反而比较喜欢白娘子,虽然许仙窝囊了点,但好歹情深,知错能改。
不过《牡丹亭》里面的几句经典唱词她很喜欢,在看的时候,她跟着唱了几句,乔兆森转脸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在回去的路上,慕筱白兴致还很高,挽着乔兆森的手唱到:“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焕。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一阵香风,送到林园…”
乔兆森:“你学得还真快。”
慕筱白笑得很开心:“可不是么?我这人没有别的特长,唯独记忆力特别好,高二选修文理的时候,文科老师就很想把我拉走。”
乔兆森问:“那为什么又选了理科。”
慕筱白吆喝了声:“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能由于今天玩得太过火,慕筱白晚上开始闹肚子了。
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了一段时间,乔兆森一把捞起她,背着她往医疗站走去。

今晚的夜色很美,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像是镶在黑幕上的宝石,有特别亮的,也有特别暗的。

慕筱白趴在乔兆森的肩头,感叹说:“还是自家老公好,出了啥事,也有个照应。”
乔兆森没好气说:“难道你还用过别家老公。”
慕筱白哎呦了声:“你…此言差矣。”

 

快到医疗站的时候,几阵凉风吹来,慕筱白感到微微凉意,拉了拉套在背上的外套,这外套是乔兆森的,隐隐传来好闻的味道。
乔兆森的脚步越来越快,慕筱白恹恹说:“你脚力真好…...”
乔兆森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
慕筱白又说:“这肚子疼得真厉害啊,即使吃了砒霜也没有这后劲…”说到这,她感叹似地说,“乔兆森,你会不会是学潘金莲杀夫,用来成全你和你那姘头…”
乔兆森语气不悦:“你胡说些什么…”
慕筱白感到些委屈,趴在他的肩头沉默不语起来。
乔兆森叹了口气,放柔声音:“再忍忍,医院就到了。”

乔兆森背着她来到镇里的医疗站,门口门卫探出脑袋问他:“大夜晚的,生了什么病啊?”
乔兆森回答:“媳妇闹肚子。”
慕筱白在乔兆森背上听他这正经八百的回答,吃吃地笑了起来,不过不笑还好,一笑起来,肚子就更疼了,一阵阵地乱抽,疼得她冷汗直流,哎呦哎呦个不停。
乔兆森急,直接给她送去了急诊室。

今晚医疗站值班的是一位年轻医生,乔兆森带她进去的时候,他正拿了个PSP打游戏,见有病人过来,放下游戏机,问:“哪里不舒服?”
乔兆森对这个医生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不过碍于急诊室只有他一位医生,只能沉着声音说:“他今晚突然肚子疼。”
医生问慕筱白:“你肚子疼?”
慕筱白纠结着脸,点了点头。
医生又问:“晚上有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食物?”
慕筱白摇摇头,晚饭是米饭是她煮的,菜是乔兆森烧的,如果是食物有问题,今晚就不会是她一个人在疼了,何况她肠胃一向彪悍,一点不干净能奈何它怎样。

医生看了她一眼,继续问:“你肚子哪里疼?”
慕筱白指了指疼的地方:“好像是这里…”
医生略微黑了黑脸:“这里是腹部。”
慕筱白:“总之很疼。”
医生伸手按了按她的腹部,抬头问:“是痛经么?”
慕筱白:“如果痛经就不找你了。”
乔兆森眉头在不经意间更加深皱起来。
医生摸了摸下巴,疑惑道:“真的那么疼么?”
慕筱白幽幽道:“难道您认为半夜三更我演戏给您看啊。”
医生:“当然不是,不过如果这样疼下去,可是个大问题,我建议你们转到县里的医院看看,可能是盲肠炎。”
慕筱白冷汗直流,往病床上一躺。

乔兆森拿出手机去外面打电话,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他走进来,捞起她的身,低声问:“我刚刚联系了B市人医,等下他们过来,可能要一个多小时,还能忍么?”
慕筱白点点头。
乔兆森看了眼她开始发白的脸色,心疼得要命,一只手覆上她的腹部,轻轻地帮她揉捻。
慕筱白哀怨地问乔兆森:“如果是急性阑尾炎,我是不是要动手术了?”
乔兆森沉着脸,声音却很轻柔:“不用担心,只是个小手术。”
慕筱白:“小手术也是手术啊,横竖也要一刀。”
乔兆森看着她,不再说话,放在她覆上的手,还不停的轻揉着。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医疗站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鸣叫声。
慕筱白虎躯一震,看了眼白茫茫的床单,心里头也是白茫茫一片。

来到B市的人医时,慕筱白已经在乔兆森怀里迷迷糊糊地睡去,乔兆森抱着她走出救护车,然后对站在门口的院长说:“可能是盲肠炎。”
院长点点头,然后赶快对身旁的一位医生说:“联系肠胃科。”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终于确诊她体内长了出了阑尾炎,慕筱白仰望着天花板,内心倍感凄凉。

她拉着乔兆森的手,续续断断说着话:“如果我不幸在手术台挂上,你别急着续弦啊,咱们夫妻一场,多少也要给我留个情面…关于续弦的问题,过个三年五载再说…”
乔兆森黑着脸,说:“手术在这里做还是回家做?”
慕筱白吸了吸鼻子:“回家吧,好歹也要落叶归根。”
乔兆森:“别说胡话,怎么就生了个小孩子性子。”

连夜赶回Z市,手术安排在第二天傍晚时分,手术之前,乔子冠过来看她。
乔子冠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亲昵:“白白,你还真能折腾,病由心生,你这阑尾炎还是由心病引起的。
慕筱白:“扯淡。”
乔子冠:“不然你怎么就阑尾炎了呢?”
慕筱白:“我怎么知道,你话问的真有意思。”
乔子冠轻叹一口气,正色说:“阑尾炎就阑尾炎吧,早割早好…”顿了顿,他又加了句话,“对于有些人也一样,早甩早好。”

慕筱白愣了很久,觉得乔子冠说这话特别有深意,她本想问问他说那话影射了什么,不过还没有问出口,她便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台。

 

第四十章 ...
阑尾炎手术后,慕筱白在病床横死状地躺了三天,乔兆森终于同意让她提前出院。

出院那天苏芽过来帮她整理衣物,慕筱白看她一副小媳妇模样,好笑问道:“苏芽,你今天这副表情做给谁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