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天晚上星彗推了所有的约,陪J去看画展,没想到竟然偶遇了于任之。
星彗自从广告画定稿之后就没见过他,J倒是后来又跟他开了几次短会,三人看完画展决定一起去吃宵夜。
“老于你知道吗,”J一边吃着烤生蚝一边说,“高原那猴子说爱她也…”
“周晓明!”星彗瞪他。
“干嘛,”J皱了皱眉头,嘴里却没停,“说好不叫我中文名的啊…”
于任之却笑了:“这我一早就知道了。”
“?!”星彗傻眼地看着他,不过又觉得,以于任之的智慧,大概没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星彗点头:“在小媛的婚礼上。”
“他不是把你介绍给我吗,”于任之顿了顿,“当时你大概喝高了,没注意,那小子人是走开了,但眼睛可一刻都没离开过我们。”
“…”星彗诧异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星彗,”J放下手中的生蚝壳,忍不住说,“你命真的很好。”
她看了看J,又看看于任之,不由地叹了口气:“但我还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么?”J问。
“不敢相信…”她皱眉,“不敢相信一个人会永远爱另一个人,而且不爱其他人。”
“我也不相信。”于任之轻描淡写地说。
星彗诧异:“那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们相信的?”
“生活。”他说。
“?”
“我们应该相信,生活会一直进行下去。而且还要相信,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问题,我们都有勇气去解决。那就够了。”
看着于任之笑容可掬的脸,星彗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却又更迷惘。
“你是不是想说,如果爱一个人,就要毫无保留。可是另一方面,又要做好随时不爱的准备?”J问。
“差不多吧。”于任之点头。
“这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嘛。”星彗不由地脱口而出。
“对啊,”于任之耸肩,“可是谁跟你说爱情是要讲道理的?”
“…”这倒也是。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句话,才是生命的真谛。那些能够安心地白头到老的人,不是因为他们的爱情多么特别,也不是因为他们会讲道理,而是他们懂得珍惜。”
她忽然想到了纪寅浩。
他们也曾有非常快乐的岁月,她也曾以为他们会就这样携手过一辈子,可是最后没有,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够珍惜?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高原打来的。
“还不回去?”高原听上去在喘,“我刚打完球,正准备回家,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
“哦,那到家给我电话。”
“嗯。”
挂上电话,J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她,她只能无奈地笑笑。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星彗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决定打电话给高原:
“我到家了,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画展怎么样?”他的声音听上去也有点疲倦。
“你真的想知道?”她笑。
“不想。”
“既然你不想知道,”她又说,“那我就告诉你吧,很棒,是我喜欢的写实派油画展,印象派什么的,根本不是我的菜。”
高原在电话那头笑道:“你很皮。”
“我忽然想起一部美国电影,我忘了是男主角跟女主角说的,还是女主角跟男主角说的,大意是,‘你是我临睡前最想要与之聊天的人,这种感觉很棒’。所以我是你临睡前最想要聊天的人吗?”
她等着高原说“当然”,但这家伙竟然回答她:“不是啊。”
“我临睡前最想要聊天的人,”他说,“大概是我自己吧。因为我每天睡觉之前要在脑子里把远虑近忧什么的都想一遍,所以我都是在跟自己聊天。”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星彗觉得自己头顶大概也有三根黑线,“你说一句‘是’会死啊?”
“好吧,那我尽量把这个习惯改掉。”
她觉得满意,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我会不会被你烦死?”
“大概吧,我的远虑和近忧都不少。”
“…那你还是跟自己聊天吧。”
“…”
她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很皮:“喂,你知道吗,今天J说我命很好。”
“是不差啊。”
“他的意思是,我刚被抛盘就有人接盘,命很好。”
“哦…”高原的尾音拖得很长,“看起来J也不是那么讨厌嘛,下次请他吃饭。”
星彗不由地翻白眼。
“可是…”她有一肚子疑问,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呢?跟我上床之后你就想跟我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的高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第一个问题,我想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很坦白地回答,不是。”
“那你还敢说爱我。”
“为什么不可以,我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
“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你从医院逃回来,在我家客厅打游戏,结果我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吗?”
星彗想了想,说:“记得,你怪我毁了你的游戏记录。”
高原叹了口气:“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小姐!”
“呃…好吧,你继续。”
“其实把你送进医院那天,‘我爱你’的那种想法忽然又冒了出来。”
“为什么是‘又’?”她插嘴。
“…”高原像在隐忍怒意,“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对不起…”
“我是想说,我忽然觉得,我好像对这种所谓的‘炮×友’关系不再满足了——虽然之前我觉得我没问题。送你进医院的那天晚上,我发现我不想失去你。”
“…”说真的,她有点感动。
“所以我也在想,这到底是我的占有欲在作怪,还是说,你对我来说意义真的不一样。于是那天晚上我去酒吧玩的时候,想试试回到原来那种无牵无挂的状态,想试试真的只是把你当‘炮×友’…然后我发现我不行。”
“因为我在你的房间外面?”
“当然不是,”他叫起来,“我只是没办法跟那个人做下去。”
“…”星彗试着回想当时的场景,那时的她真的完全不介意,可是她又想,如果是现在呢?现在她还会这么洒脱吗?
“所以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她打发走了。然后…巧合的是,那个人现在做了我的同事。”
“什么?!”这个轮到星彗大叫了。
“别激动,别激动,”高原在电话那头
34、十一(中) ...
安抚她,“真的只是同事而已,而且还是很普通的同事。后来她还感谢我,因为那天晚上她也是失恋了,想放纵自己而已。”
“…”
“后来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还好是遇到了我。”
“…为什么?”
“她说因为那天晚上我看上去也是心事重重的,跟她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听上去好复杂,”星彗撇了撇嘴,“普通同事吃饭干嘛没事说这个?不是应该聊时事政治和纳斯达克指数吗?”
“…好吧,我答应你以后跟她只聊时事政治和纳斯达克指数。”
“…”但她胸口还是有点堵。
“喂,我说路星彗,”高原笑起来,“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滚!”说完,她“啪”地挂上电话,蒙上被子开始睡觉。
35
35、十一(下) ...
“所以其实…”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通之后,星彗吸了吸鼻子,“爱情也有卑鄙的一面是吗。”
冯楷诚眯起眼睛,口气有点差:“你是来跟我炫耀的是吧?”
“怎么会!”她错愕地睁大眼睛,“只是好久没见面,顺便来看看你…”
冯楷诚穿着一身白大褂,翻着白眼:“我还没说呢,路星彗小姐,你到我脑外科来看感冒是想怎么样?你觉得我每天上班都在玩是不是?”
“这…”星彗眨了眨眼睛,“反正都是医院,反正都是医生嘛,也差不多啦…”
“我要是在系统里下单给你开感冒药是要被人笑死的你懂不懂?!”冯医生真的有点抓狂了。
“…”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冯楷诚随手拿起一张X光片放在灯板上,像模像样地指着说:“你脑瘤已经被确诊是恶性的,而且恶化得很快,最多只能活三个月…”
“…”星彗觉得自己头顶有三根黑线不断下降。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实习医生,一脸稚嫩,大约是听到了冯楷诚刚才说的话,所以愣了愣,才说:“师兄,主任请你抽空去一趟。”
“哦,”冯楷诚点头应道,“我看完这个病人就去。”
趁着实习医生还没走,星彗故意问:“那冯医生,我能不能开刀?”
“行啊,”冯楷诚漫不经心地说,“不开刀的恶化几率是99%,开刀的话能够降低到98%,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选择。”
“…”星彗想让嘴角不要抽搐,但就是没办法。
实习医生关上门,退了出去,在门被完全关上的一霎那,星彗仿佛看到了一抹极其同情与惋惜的目光。
“你们医生还真是一群可怕的人…”星彗咬牙切齿。
“知道就好,所以,”冯楷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对我好一点,没事别来惹我。”
她叹了口气,说:“那我给你介绍女朋友还不行吗?”
冯楷诚眼珠转了转:“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呃…这个…”星彗又开始冒冷汗,“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冯医生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刀锋一样锐利的眼神扫了她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又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地了解到爱情的卑鄙。”
“?”
“因为‘爱’这种东西,免不了是自私的,人啊,不愿意伤害自己的话,就只能去伤害别人。”
“我希望谁也不要伤害。”
冯楷诚笑了笑,流露出一种跟他的年纪不太相符的老成:“你的想法呢,是好的,可现实是,有爱就意味着有伤害,这两者是密不可分的。”
“…”
“这世界上,人格再高尚的人,也或多或少做过卑鄙的事,伤害过别人。看一个人是否成熟,就是看他是否会在明知伤害别人的情况下还要去做这件事。”
“所以爱必定有卑鄙的一面?”
“嗯,”冯楷诚点头,“可是你要记得,一个卑鄙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己卑鄙的,只会找不同的理由和借口来掩盖自己的自私自利。而一个坦荡的人,会承认自己的卑鄙,也会心怀愧疚,会想方设法弥补,所以关键是…他是个怎样的人。”
星彗看着冯楷诚,像是想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读出点什么。但最后,她只是微微一笑,说:“你啊,不要老是小孩扮大人,说些跟年龄不相配的话,偶尔也弄一副‘小可爱’的样子给姐姐看看嘛…”
说完,她好笑地伸手要去摸他的头,却被他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开了。
冯楷诚起身说要去主任那里,顺便送星彗出去。两人在医院走廊上分手的时候,他忽然看着她说:
“喂,要是…没有高原哥的话,你会接受我吗?”
星彗眨着眼睛想了想,故作轻松地答道:“不会吧。我说过我接受不了年纪比我小的。”
冯楷诚挑了挑眉:“虚伪的偏见。”
她微笑着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评价,然后转过身,挥了挥手,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路星彗,”他远远地叫住她,隔着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对她说,“你脑子里的那个‘肿瘤’,要尽快想办法拿掉,那样才能好好活下去。”
“哦,”她转过身,说,“好…”
下午回到公司,星彗捧着热腾腾的柚子茶,坐在座位上发呆。感冒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就算吃了感冒药也没见有多少好转,反而倦意袭来,让她脑袋里塞满了浆糊。
于是四点的时候,她决定跟J告假回家。
“你怎么老在最忙的时候给我添乱!”J大吼。
“这…”星彗愕然,“谁叫你把中央空调温度调这么高,害我感冒。”
“…”J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好吧好吧,你滚回去好好休息吧,等身体好了再回来给我做牛做马。”
“是…”星彗扯着嘴角从J的办公室出来,收拾完东西,就开车回家了。
回到家,才发现自己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随便换了一套睡衣,就钻进暖暖的被子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一觉醒来,出了一身汗,嗓子又干又哑,头却还是昏沉沉的。
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是高原打来的。
“在加班?”他有点喘,估计又在运动。
“没有,”星彗喃喃地说,“生病了,在家睡觉…”
“病了?”电话那头的口吻有点诧异,“什么病?”
“还能有什么病,”她软软地说,“就感冒啊…”
“发烧吗?”
“应该没有吧…”她答得有些迟疑。
“…”
“喂,猴子,”她难得跟他撒娇,“我饿了,能不能给我买点吃的…”
“哦,”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知道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于是她丢开手机,闭上眼睛继续睡。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纽约。她和蒋谣在学校附近的街区租了一个不大不小、不新不旧的房子,就在公寓楼的顶楼,客厅外面就是一个大露台。她躺在露台的沙发上喝酒,看着满天的星星,风吹在她脸上,暖暖的。
然后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她回头看,是纪寅浩。他端着一碗阳春面,热气腾腾,上面还加了一根她最爱的鱼肠,她好高兴。可碗还没到她手里,纪寅浩就拿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失落了,于是拼命叫道:
“快给我拿回来,我要吃的…我好饿…”
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是高原。
“…”星彗怔怔地看着他,问,“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
高原身上还穿着运动服,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这个谗鬼,我已经在煮面了,马上有得吃。”
啊,原来那个梦是假的,而高原,却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高原果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面的最上面放的不是她爱吃的鱼肠,而是午餐肉。
星彗坐起身,靠在床头大口吃起来。
高原在一旁苦笑:“你是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她根本没空回答他。
等到碗见了底,她才满足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刚才我做梦也梦到自己要吃面。”
“是啊,”他用毛巾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还说梦话呢。”
“说什么?”她警惕地看着他。
“说‘我要吃、我要吃’!”
星彗舒了口气,还好没开口叫纪寅浩的名字,要不然…
“怎么感冒了也不跟我说。”他瞪她。
“忘了嘛…”她辩解道,“等到发现严重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了。”
“去过医院了?”
“嗯。”
“怎么不叫我陪你去?”他坐在床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才放心地垂下手。
“你那么忙…”事实是,她的确没想要他陪她去。
因为她觉得,一旦连去医院也要他陪着,那她就彻底离不开他了。
高原看上去有点不高兴,却什么也没说。
“放心吧,医生说只是普通感冒,冯楷诚也说没事。”
“你去见冯楷诚了?”高原立刻问。
“呃…对、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高原眯起眼睛看着她,眼神看上去很危险。
“不过他对你评价很高。”她连忙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说…”星彗回想着早上冯楷诚的那些话,“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听说你在追我,就偃旗息鼓了。”
高原抬了抬眉毛,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说要追你了。”
“…好吧,你没有,”她投降。伸出手抓着他的大手,在他手心画圈圈。
“路星彗,”高原沉默了一会儿,才握紧她的手,说,“你对付男人可真有一套…”
星彗笑着摇头:“不行不行,我对付其他男人不行,也就对付对付你还可以。”
高原脸上那张硬梆梆的面具终于融化了,露出里面那个真实而温柔的面孔。
“要我陪你睡吗?”他凑过来,在她耳边说。
“那你先去洗个澡。”
他多半是接了她的电话就赶来了,连澡也没洗,浑身臭烘烘的。
“好。”说完,他开始脱衣服,没几下就露出肌肉线条硬朗的上身。
“你干吗…”星彗抑制住自己有点激动的心情,问道。
“洗澡啊,”他一脸无辜的表情,“洗澡总要先脱衣服吧。”
说完,他起身,把裤子也脱干净,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赤×裸地走进浴室。
“这家伙…”星彗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脸颊,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第二天早上,星彗是被热醒的。一是因为房间里开了一点暖气,二是因为高原用他自己紧紧地把她包裹起来,想不出汗都不行。
“我的腿…”星彗动了动右腿,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高原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却还是照样睡。
“高原!”她大吼一声,终于把人给叫醒了。
“怎么了…”高原腾出一只手来揉眼睛。
“我快被你压死了!”再下去,她连吼的力气也没有了。
高原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说:“哦。”
然后,又搂住她继续睡。
救命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星彗终于摆脱了高原,但是因为太用力,在好不容易抽出手臂的同时,她被一股反弹力甩下了床。
“咚”的一声,她的头撞上床头柜,疼得她龇牙咧嘴,等到她爬起来,高原却只是闭着眼睛伸手过来在她头上摸了摸,含糊不清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星彗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张俊脸,深深吸了口气,一跃而起,扑到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说:“我让你再睡…”
高原一掌过来就把她掀翻在床上,然后这位老兄一边摸着脖子咳嗽一边无辜地吼道:“你疯了?一大早不好好睡觉想干吗…”
天啊!星彗捂着头想,要疯了的人是她吧!!!
“还疼吗?”暖风从出风口吹出来,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很温暖。不过,却不如高原脸上的表情温暖。
他此时正戴着他那副只有在家里才会戴的大黑框眼镜,样子很八股,也很搞笑。他轻手轻脚地把OK绷贴到星彗额头上,嘴角的微笑讨好又…讨打。
“喂,”他的脸凑过来,在她耳边说,“真是我把你踢下去的?”
“嗯。”星彗一向很有说谎的天赋。说完,她还故意嘟起嘴,一副委屈到不行的表情。
高原眼珠转了转,像是不大相信,又不得不相信。他伸手从后面抱住她,说:“那我要怎么跟你赔礼道歉?”
星彗用力吸了吸鼻子,说:“我要吃糖醋小排。”
“好。”他看着她,笑得很开心,透过镜片,那一向充满魅力的眼睛里,有一种没有道理的溺爱。
“你睡吧,”他把她按到枕头上,亲了一下,盖好被子,“我去买菜。”
说完,他转身要走,星彗却一把拉住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
“高原你干吗对我这么好?”这句话,不知道在她心里藏了多久,她很想听他回答,却又怕他不答。
高原微微一笑,伸手扣住她的手指。
“你这样我怎么…怎么…”她看着他,忽然就哽咽了,“这大半年以来,我已经很努力让自己不要爱上你,不要依赖你,但你这样…我怎么…”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我很怕,”她哑着嗓子说,“我怕我爱你,习惯你,离不开你,可是最后你又不爱我、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