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出诊室的时候,康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孔令书打来的。

“为什么叫你出去买个披萨你要去两个小时!而且明明只要步行十分钟的路程你却把车也开走了?!”电话一接起来,他就在那一头大喊大叫起来。

“好了,好了,”她说,“披萨店的老板的女儿忽然要生了,打电话叫救护车,结果救护车堵在高架上了。眼看着情况危急,我就自告奋勇开车送他们去医院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就在她以为已经成功骗到他的时候,耳边却爆发出更大的吼声,“你给我滚!鬼才相信你!”

徐康桥把电话从耳边移开,揉了揉耳朵,对着喇叭喊了一声:“好了,我现在就回来,行了吧?”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走下楼,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驶上了那条通往书店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到跟以前有关的情节,我都不得不再回去翻来看,然后觉得这些故事就好像根本不是我自己写的一样——好多情节我都完全不记得了!所以大家不要怪我前后矛盾啊,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但是我现在都会认真做好功课,努力复习前面的剧情。我很怀疑如果这个故事真的有到第十季的话,会不会连主角名字都写错了…


十六(上)

丁浩那双手腕上戴着手铐的双手摆在桌上,手指滑动着平板电脑的屏幕,屏幕上是March的照片,从专心地吃着狗粮,到在草地上疯玩,每一张照片上的它,似乎都很快乐自在。

此时丁浩脸上的表情也是温柔的,好像March就在他眼前,好像他就站在它身旁,看着它吃饭、跑来跑去。

董耘则坐在丁浩的对面,此时此刻,他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上次请秘书去排队买了一块很难买到的巧克力起司蛋糕给你,你说那是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但是你吃完后表现出来的高兴程度,都不如看这些照片的十分之一。这是为什么?”

丁浩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是一种年轻人独有的清澈的微笑:“没有为什么啊,我只是喜欢看这些照片而已。”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用手指拨弄着平板电脑的屏幕,翻来覆去地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董耘微笑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喂,”丁浩忽然抬起头,“你会好好照顾它的是吧?”

“什么‘喂’,”还没等董耘说话,坐在角落的李警官已经开口训斥起他来,“多没礼貌。就算人家不是医生,好歹你也叫他一声董先生。”

“没事没事,”董耘连忙摆手,“叫什么都没关系。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平等一点。”

“可是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的。”李警官坚持道。

一直在旁边坐着没有说话的丁浩笑起来,像是真的碰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那个平时一直笑呵呵的李警官此时却是板起脸来,就像是自家孩子在学校犯了事被老师送来门来后的那种严厉。

初秋的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在董耘脸上,第一次,他觉得丁浩是一个温柔的孩子。

这天晚上,董耘照例又是牵着March去孔令书的书店遛狗,一进门,就听到书店老板在大吼:

“徐康桥!我要开除你!我绝对要开除你!”

康桥站在收银台旁边,气定神闲地一边玩着指甲,一边说:“你开除不了我。”

“为什么?”孔令书简直是咬牙切齿。

“因为我们已经约定好,我给你做一个月的助理来抵扣我应该付给你的房租。当这个口头协议达成的时候,整个约定已经开始了,没办法停止。”

“我现在就要停止,”孔令书走到她面前,瞪大眼睛,“从今天起,我就要解除协议,请你立刻将房租扣除10%之后交给我!”

“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从来都不去管什么道理啊、逻辑啊,尤其是孔令书的道理和逻辑,“反正我就是不要。”

“…”看样子,书店老板的小宇宙已经被激发到就快变身的地步了。

但他还是深吸了两口气,耐着性子说:“那我再给你打个折扣,你只要按房租的八折交钱就行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康桥耸肩,“这是‘契约精神’。我们既然达成了协议,就要履行下去,不能反悔。”

“…”

“很多东西可是钱买不到的。”说完,她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转身往书架区走去。

“你不许给我乱整理!”书店老板追了上去。

董耘的眉毛从刚开始进来就一直抬着,没有放下来过。他维持着这副表情走到收银台旁,老严依旧在认真地按着计算器,头也不抬地对他说:“再过两天,你也会习惯的。邵小姐在楼上。”

“…”董耘放下眉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嗨,”董耘把狗留在一楼,自己来到二楼的书吧,发现邵嘉桐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摆弄电脑,“他们跟我说你在这里。”

自从上次把话“说清楚”之后,他跟邵嘉桐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其实现在的他们已经跟原来不一样了。他想起蒋柏烈说过的一段话,那个时候他并不以为然,然而渐渐的,他发现事实也许正如医生说的那样: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关系。当你以为一切都没有变的时候,也许早就改变了。

“嗯,”邵嘉桐看了他一眼,继续摆弄电脑,“快到第四季度了,今年的销售记录和市场情况我想提前开始做。”

“…”通常这种时候,他应该很高兴自己的员工是如此主动和勤奋,然后转身下楼带着狗继续玩耍…但此时此刻,他却忽然有一种坐如针毡的感觉,好像有一些他应该做的事,他却错过了。

他就这样沉默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直到邵嘉桐终于忍不住放下电脑,看着他,说:“怎么样,有什么话,或是什么事要说吗?”

董耘苦笑了一下,先是继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我今天忽然想到…好像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邵嘉桐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转了转眼睛,双手抱胸:“你不会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不过好像…最近这种感受变得更加强烈了。”

这个时候,徐康桥踩着轻快的脚步走了上来,看到窗边的他们,于是不顾孔令书在背后的呵斥,走过来说:

“在聊什么?”

邵嘉桐还是似笑非笑地看了董耘一眼,然后道:“钱买不到的东西。”

“?”康桥似乎对这老土的话题感到很诧异。

“徐康桥,”孔令书走上来,“请你不要偷懒,现在就去地下室跟我一起把那些书打包——既然你这么重视‘契约精神’。”

“哎呀,”康桥撇了撇嘴,“休息一下再去嘛,晚一点弄又不会死,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一下。”

孔令书瞪大眼睛:“你累个屁!”

康桥却不理他,而是转头跟邵嘉桐说:“那你们讨论出结果来了吗?”

嘉桐微笑着耸肩:“董老板还没开始发表他的高见。”

董耘看着康桥,问道:“你同意这个观点吗,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当然。”她点头。

“那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是钱买不到的?”

“感情。”她简直是脱口而出。

“…”董耘苦笑。他怎么会忘了,徐康桥这家伙曾经经历过一次被逃婚。

“不止是爱情,”她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所以一脸自嘲地笑了笑,“还有友情跟…亲情。”

“?”

康桥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其实,我小时候很丑——”

“——现在也不见得美。”威逼利诱无果的书店老板在一旁插嘴。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徐康桥随手拿起一本书往孔令书脑袋上砸过去,后者则很机敏地接个正着。

“我想说的是,”她继续道,“我小时候是个不太自信的小孩,尤其是开始戴牙套以后,我只要一开口笑,那些班级里的帅哥脸色就变了,而皮大王们基本上是立刻毫不掩饰地开始嘲笑我——虽然后来,在我的拳头下,他们发誓再也不这样了。”

“…”邵嘉桐一脸黑线地跟董耘交换了一个眼神。董耘很淡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没错,这就是徐康桥”。

“但其实我内心非常自卑,我只是用气势和拳头在掩饰少女内心的不安而已…”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又继续道,“当时我们班有一个班花,在我看来,她简直像仙女一样。人长得非常漂亮,脾气又好,脑子也好,考试常常是前三名,对同学也很客气,所有人都很喜欢她。当时她们有好几个漂亮的女生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就类似于姐妹淘那样,每次她们一起走在学校的走廊上的时候,其他人都会看着她们。我羡慕得要死,很想跟那个女生,还有她的姐妹淘做朋友——不要问我为什么,也许放在现在我会给她白眼,没事装什么完美——但是小孩子都是很单纯的,可能只是一种单纯的想要追求美好的人或事物的本能吧。于是我就开始想尽办法讨好她,希望能成为她的好朋友。”

“可是,”董耘不禁说道,“跟长得很好看的人做好朋友,当你们走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更显得你丑吗?”

“跟你说了,小孩不会想那么功利的事!我只是单纯觉得能跟好看的人做朋友会显得很…光荣。”说到后来,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很无聊。

“反正总之,”在董耘又要开口之前,康桥抢白道,“我就开始想办法讨好她。有一次我偶然知道那个女生很喜欢吃学校旁边蛋糕店的巧克力蛋糕,于是我就去买来,送给她吃。一开始她很惊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我撒了一个谎,说是我妈给我买的,我吃不掉。但其实那个巧克力蛋糕对当时的我来说很贵,我花光了所有的零用钱和压岁钱的积蓄,才能勉强每天买一块。”

“然后呢?”邵嘉桐似乎觉得这样的徐康桥很可爱。

“然后我们就真的开始做朋友了,每天早上一来,我就把蛋糕放在她桌上。中午在食堂吃饭,她也会帮我留座位。下午放学我们也会一起结伴走一段路。我当时高兴坏了,觉得自己挤进了那些‘仙女姐妹淘’的行列,每次跟她们走在一起,我觉得自己也像是明星一样,接受着大家的注目礼…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两个月,有一天放学的时候我忽然肚子疼,于是我跟她说,我要先去下厕所,让她在学校门口等我。等到我从厕所出来,想去教室拿书包的时候,却听到她在走廊里面跟其他姐妹淘说,她跟我做朋友只是看在我每天会给她巧克力蛋糕的份上,其实她觉得我又丑又笨,根本不够资格跟她们站在一起。”

“这样看来,”孔令书抚着下巴说,“这位女同学并没有被物欲冲昏头脑,还是能够很客观地认清事实的。”

“…”徐康桥挑了挑眉,抓起茶几上的陶瓷杯要向他砸过去,终于还是被董耘和邵嘉桐制止了。

“说下去,说下去。”董耘说。

徐康桥白了孔令书一眼,继续道:“我听了那番话之后很伤心,于是我走过去。她们看到我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那个女生只是愣了一小会儿,就一脸不在意地转身走了,什么也没说,就好像自始至终,我这个人都是不存在的一样。”

“你没有追上去打她吗?”董耘觉得,按照康桥的性格,很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我是不打女人的。”她一脸认真。

“…”其余的三个人脸上都布满黑线。

“然后那天傍晚,我就一个人默默地回到教授,收拾好书包,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回家。从那天开始,这段友情就像是一种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幻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我在走廊里遇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可怜的康桥,”董耘拧着眉头,心疼地说,“你一定伤心了好久吧?”

康桥耸肩:“也没有多久啦…”

“?”

“因为很快就放暑假了,那个暑假我去拆了牙套,我妈又带我去她剪头发的店弄了一个很时髦的发型,还带我去百货公司买了很多新衣服——所以开学以后,我也变得跟她们一样漂亮。”

“…”邵嘉桐眨了眨眼睛,“那你老妈为什么之前不带你去弄这些?”

康桥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她说,我之前打扮得再好看,一张嘴,那副奇怪的嘴脸就能吓走所有人,所以她干脆不浪费钱了,等我摘了牙套才带我去做这些事。”

邵嘉桐跟董耘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淡定地对她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没错,她老妈的思路就是这么可怕得清楚!

“而且!”康桥双手抱胸,波澜不惊地继续补充道,“那个原本很漂亮的女生,在连续吃了两个月的巧克力蛋糕,又经历了百无聊赖的暑假之后,整个人胖了二十斤,已经不是原来仙女的样子了。而我,虽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但是手边没钱就代表没法去买那些零食了,所以反而瘦了十斤。所以…现在想想,这件事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

“不仅让我成功得逆转了形势,还让我第一次认清了人内心丑陋的一面。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邵嘉桐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又觉得,其实自己根本无需说什么。如果说徐康桥有的时候刻薄得不近人情的话,但所有认识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毒舌其实只是不加掩饰地将客观事实说了出来。她从来都是一个直接又不会拐弯抹角的人,她眼中的世界也许很可怕,但是很真实——而且她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那么你呢?”董耘看着孔令书,“你觉得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孔令书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智慧吧。”

董耘不禁笑了笑,这的确像是孔令书的答案。

康桥冷笑:“我还以为你会说钱买不到的是一个爱你的女人呢。”

书店老板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吧,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十六(下)

华灯初上,在市中心某条闹中取静的小马路上,有一间没有招牌的书店。此时书店二楼的书吧内,有四个朋友正在讨论人类历史上最亘古不变的话题——钱。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哥大学的暑假作业都是我做的吗?”孔令书看了看徐康桥。

康桥眯起眼睛:“你不会告诉我说他的高考也是你代他去考的吧?”

“那怎么可能,”孔令书看她的眼神,始终像是看一个还未进化完全的类人猿,“其实我一开始只是帮他做做暑假作业而已,可是渐渐地,许多其他的功课也是我帮他完成的,甚至于他大学毕业的论文都是我写的。”

“…”徐康桥掐指算了算,“他大学毕业的话,你应该是高三啊。”

孔令书耸肩:“不,那个时候我也本科毕业了。”

“?”徐康桥刚想跳起来说他瞎说,眼角却瞥见邵嘉桐在点头。

“他高一的时候被招进了少科班,所以后来就没再读高中了,直接读了本科,我高三的时候,他确切本科毕业了。”邵嘉桐无奈道。

“…”徐康桥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书店老板脸上又流露出那种极其欠揍的表情:“好了,你没必要跟她解释,解释了她也是不会懂的。”

还没等康桥发飙,他又接着说:“我哥从大一开始就跟同学一起研发电脑软件,写一些程序代码,然后拿到科技公司去卖。后来慢慢的,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三年级的时候他跟同学一起成立了一个公司,每天都在忙着接订单,不仅如此,他还雇很多同学一起写。就这样,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基本上没去教室里上过几节课,所有的考试基本上都是勉强通过,作业和论文也都是我帮他写的。”

“所以你想说,”徐康桥意兴阑珊地看着他,“虽然他有很多钱,但是他没有智慧?而且就是因为他不够有智慧,以至于后来出了这么多事?”

“不!不是说他,是说我!”书店老板瞪大眼睛。

“?”所有人都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

“当他提出以每小时两百块的价格来买我的时间帮他做作业和论文的时候,我断然拒绝了…”书店老板得意地说。

“因为他是你哥,”董耘钦佩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不愿意收他的钱,而是免费为他做作业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事业当中去。”

“不是的!”孔令书怔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董耘诧异地张了张嘴,徐康桥和邵嘉桐却不约而同地给了他一个“你太天真了”的眼神。

“我没有要他的钱,”书店老板继续说,“而是要求以他成立公司时的股份作为报酬。”

说到这里,他平静地看了看另外三个明显已经目瞪口呆的人,继续道:“我提出,按照作业的难度和长度,并且根据过去五年内同行业薪酬标准的加权平均数,以及可预测的行业未来前景,计算出我每花一小时帮他完成作业所应赚取的公司股权的份额。在他成立公司的时候,我在过去三年内累积完成的作业时数折算成了股东权益,并且在两年后的股权重组时,又增加了最后那一年我写论文应得的股权份额。因此在十年后,我哥的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时候,我所持有的股权份额折算成成交价后,比我当时如果以两百块一小时来收取的人工费多出五百万倍。”

“…”整个二楼书吧鸦雀无声。

“所以,”孔令书最后得出结论,“金钱是买不到智慧的——很显然,智慧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

过了好久好久,当书店老板都开始要怀疑对面的这些人是不是已经趁他注意换成了蜡像时,徐康桥忽然非常气愤地大吼一声:

“既然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这么小气要收我‘关门费’和‘自行车位占用费’啊!”

孔令书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我问你,英国的威廉王子生儿子还是生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她眯起眼睛想了想,答道:“没有关系。”

“那我是不是有钱,跟我要问你收多少钱,也没有任何关系吧。”

“…”

“而且,”书店老板继续用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说,“自从我哥的公司被爆出偷税漏税的丑闻之后,在纳斯达克的股价已经从二十几块跌到了十块以下。严格说起来,我的股权权益在没有换成钱之前,都只是狗屁——况且我也从来没想要把这些股权换成钱。”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好吧,徐康桥承认,孔令书的逻辑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那你呢,”董耘看着邵嘉桐,“你觉得什么是钱买不到的?”

“钱买不到的东西有很多很多,”邵嘉桐摊了摊手,“就像刚才康桥说的感情,还有孔令书说的智慧,当然还有其他很多东西。如果你非要我说的话,我只能说出我觉得‘最’无法用钱买到的东西——因为其实严格来说,不管是感情还是智慧或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我觉得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用钱买到的。或者其实准确地说,不叫‘买’,而是‘换’。”

她顿了顿,继续道:“好比说,男人追求女人的时候,要怎么表达自己的诚意?当然你可以起早贪黑亲自做一根油条给人家送去当早饭,可是现在已经不时兴这个了,很多女人衡量一个男人是不是爱她、对她是不是真心的时候,往往是看这个男人肯为她做些什么,这里面最直接也最容易看出来的就是花钱。如果你想要一栋房子,在你面前有两个人,一个人愿意买给你,另外一个不愿意,你觉得谁比较爱你?大家应该都会觉得愿意买给你的人比较爱你吧?我说的并不完全是拜金主义,但你不得不承认,在现今的社会,金钱很多时候是一种快速又直接的衡量标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钱也许真的可以‘换’到感情。”

“再来说智慧,”她不急不缓,“我觉得智慧这个东西,三分靠天赋,七分靠后天的努力。如果说你有足够的钱去获得好的教育,那么你变得比别人聪明的机会就更大。一个生活在山区没有条件上学的小孩,他(她)的智力可能跟你我都差不多,但是因为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懂的东西的确很有限。但是如果你能出钱让他(她)得到教育,可能成就也会很高。所以,钱有时候也能买来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