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免费文库小说上一章:当Pink圈撞上黑面
- 免费文库小说下一章:怪客书店
然而于任之仍是一副躲在背后看好戏的表情:“要不要我打电话把他叫来?”
邵嘉桐忍不住回头瞪他:“于任之,你几岁?”
“…干嘛?”他不答反问。
“幼稚。”说完,邵嘉桐轻哼了一声,向疑惑地看着他们的詹逸文走去。后者看了看她,又看看于任之,似乎在揣测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
然而邵嘉桐和于任之都摆出一副自始至终没有交谈过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在餐桌旁坐下。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当于任之说要打电话给董耘的时候,她竟有点害怕。可是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邵嘉桐发愣的时候,董耘的电话竟来了。
“喂?”她定了定神,接起来。
“你秘书说你下班了。”他的口吻听上去像是在撒娇的小男孩。
“我没有,”她说,“我只是出去吃个晚饭,等下会回办公室的。”
董耘大约是觉得奇怪,随口问:“跟谁吃饭?”
“嗯…于任之…”说到这里,她不安地看了于任之一眼,发现插画家正皱着眉头一脸为难地思索着到底要吃什么才好。她又下意识地看了詹逸文一眼,基本上,她只是视线掠过他而已,然而她却发现他正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怎么说呢…好像是一种被称为孤寂的东西。仿佛他知道她在跟谁打电话,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一刻,邵嘉桐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患得患失。
“还有,”她顿了顿,说道,“詹逸文。”
电话那头的董耘一下子沉默了,这种沉默,尽管看不到,但她直觉他有些吃惊。
“哦…”过了好几秒钟,他才应了一声,像是在敷衍,也像是正在飞快地思索着,“嘉桐,关于那个詹逸文…我觉得你最好离他远点。”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他又沉默了,不知道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根本不愿意回答。最后,他像是有点恼火似地,说了一句:“总之我叫你离他远点,你听话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邵嘉桐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在电话里跟那个人吵架。
于是她捏了捏眉心,决断地说:“我挂了。”
说完,她连一秒钟的时间也没有给他,直接掐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丢进背包,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詹逸文,微笑地说:
“怎么样,有什么推荐吗?”
邵嘉桐低头看着手中的菜单,脑子里想的却是刚才那一幕。
董耘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大多数时候他是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他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所以他要你帮他安排一切…但是当你真的打算把他归为那一类人的时候,他又会告诉你,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他不一定需要你,他不是对什么都无所谓,他只对自己在意的事情用心,关于这些事,他不但不会听你的安排,反而还要反过来安排你…
邵嘉桐跟董耘在一起的时间太长,长到…很多时候她已经不会再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去审视这个人、这段关系,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切,即使不合理,她也已经习惯了。
可是当她处在一个转折点的时候,当他们的关系处在一个转折点的时候,她终于可以把自己从这种混沌中抽离开来,然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整个晚上,邵嘉桐都有点心不在焉,她想聪明如于任之和詹逸文,应该都看出了她的不用心,可是他们谁也没说什么。她竟有些感激他们,尽管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吃完饭,还没等邵嘉桐反应过来,于任之已经大方地先走一步。他好像总是这样,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曾经有一次,她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如何爱上于任之的话,应该会什么也不用担心吧?
可是这个念头也仅仅是一个念头而已,因为她不爱于任之。有时候要爱上一个人,跟不爱一个人同样难。
“在想什么?”詹逸文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
邵嘉桐怔了一下,回头望去,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条安静的马路边,路灯是明亮的,可是仍然照不透黑色的夜晚。马路两边的梧桐树,倒跟书店门口一样,已经茂密得几乎要遮住了灯光。
邵嘉桐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挤出一抹微笑:“工作的事…”
“很急吗?”画家双手插袋,看着她。
“啊…”她不是一个很会圆谎的人,所以每次认真要说一个谎,心底都会一阵不安,“嗯…有点。”
詹逸文还是看着她,看到她几乎就要移开视线。然而他却忽然一笑,笑得很好看:
“邵嘉桐,你几岁?”
“…”她挑了挑眉,最近好像不管是她还是她身边的这些人,都在不停地打听别人的岁数…
詹逸文当然不是真的要问她的年龄,所以见她不说话,他自顾自地继续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面对一个被拒绝的追求者,你还会这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她忍不住地想翻白眼,“我只是…”
好吧,她真的不擅于说谎。
詹逸文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她身旁,双手还是插在口袋里,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威胁性没有那么大。
“要不然还是送你回公司?”
邵嘉桐想了想,点点头。
“那走吧。”说完,他率先往前走去。
邵嘉桐看着他的背影,那个路灯下,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的背影,忽然感到心底有什么被触动了似的…
“你以前有没有很认真地爱过什么人?”在那一瞬间,她忽然鼓起勇气,跟上去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詹逸文一边走一边答道:“有啊,当然有。”
他对她的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感到吃惊,就好像她是在问“你昨天吃晚饭了吗”似的。
“结果呢?”她忍不住问。
“结果…”
有那么一瞬,邵嘉桐觉得詹逸文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有。然后,画家继续踱着步子,淡然地说:“一定要有结果吗?”
“…”邵嘉桐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如果没有结果,那么最后的最后,留给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想过结果,”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很多时候,都不会去想结果,尤其是感情。”
“?”
“一旦涉及到感情,所谓的结果,那些对未来的假设全都不成立。”
两人依旧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以出奇得一致的速度,往前走去。邵嘉桐始终比詹逸文慢了半步,她觉得,唯有这样,她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
“因为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他继续道,“很多时候,你可以控制自己,可以改变自己…但你却不能控制、也不能改变对方。所以所谓的结果,也不过是你自己的假设而已,最后这段关系会走到怎样的地步,没有知道。甚至于就算是分手了,那不能称之为结果,因为两个人都还好好地活着,说不定哪一天,也许是五年、十年,甚至是几十年后…又相逢了,又相爱了。”
“…”
“所以不到生命的尽头,”他的口吻,忽然变得有些冷,就跟这五月的夜晚一样,“是没有所谓的结果的。”
邵嘉桐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听,一边想。
两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空气中有一股沉闷的气氛。
“你很感性。”经过路口,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邵嘉桐忽然说。
詹逸文回过头来,依旧两手插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应该是一个感情很细腻的人,”她由衷地说,“会不会艺术家都是这样的?”
“那也…不见得,”画家耸肩,“我看老于就不是个细腻的人。”
邵嘉桐想起刚才于任之在尝了一口刚送上来的红油抄手,被烫得咋舌的场面,不禁苦笑起来。
“其实我倒觉得,这不是因为感情细腻,而是…更敏感。”他说。
红灯换成了黄灯,然后又换成绿灯。两人沿着横道线往马路中央走去。
“我觉得部分艺术家会比平常人更敏感,更能感知,也更注意到细节。当你敏感、感知力强、又能注意到细节的时候,你的内心会变得很丰富,这样你才能创造出东西来。”
邵嘉桐直觉地同意他的说法。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辆车快速地驶过来,邵嘉桐还在发愣,詹逸文已经拖起她的手,往前快走了几步,避过了那辆车。
詹逸文把她领到人行道上,才放开了她的手,然后继续道:
“但是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看着他,感到手指上的温度在渐渐下降。
“你听过这个故事吗,”他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一个神经病从精神病院跑出来,拿把枪指着一个路人问‘你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路人哆哆嗦嗦地说‘等于二’,神经伯呯’地开了枪,然后吹吹枪口说了一句话…”
“?”
詹逸文的手指作出枪的动作,然后对着食指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这…”邵嘉桐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啊!”
他笑起来,说:“就是当你的大脑获得的信息太多,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因为你必须要学会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对你有利,什么会伤害到你。”
“那你学会了吗?”她忍不住问。
画家抿了抿嘴,一副部止可否的样子:“还在学习中。”
说完,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踱步。
邵嘉桐却仍旧站在那里,思考着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样?”他停下脚步,在路灯下看着她,“是不是开始觉得我有趣了?”
她也看着他,决定直言不讳:“有点。”
“事实上,”他笑笑地说,“我还有很多没趣的地方。”
“…”
“不过我决定让你先从有趣的这部分开始了解。”
邵嘉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虽然整层楼还是灯火通明,但放眼望去,办公室里大部分的位子上都空空如也,那些紧靠着玻璃幕墙的办公室里,也大多没有灯光。
詹逸文送她到楼下,就走了。她忽然开始认识到了他的可爱:他跟于任之一样,很懂得节奏,懂得什么时候该靠近,什么时候又该离开。
在这一点上,跟那个烦人的董耘比起来,就显得可爱多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邵嘉桐伸手捏了捏眉心,心想,这就是所谓的“说曹操,曹操到”吗?
她转过身,发现董耘穿着衬衫西裤,衬衫的袖口卷在手肘上方,手里还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就好像,他在加班一样…
等等!董耘在…加班?!
怎么可能?!
“你怎么在这里?”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他却耸了耸肩,径自绕过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你别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好吗。”
她瞪着他,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见了鬼。
“过来。”他走进办公室,发现她没跟来,便又出来,站在门头对她歪了歪脑袋。
邵嘉桐疑惑地走过去,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发现他那间原本异常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此时却堆满了各种文件和样书。
“你…”她跟在他身后走进去,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我在补课。”他走到办公桌后面,在椅子上坐下来。
邵嘉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才走过去,伸出左手贴在他额头上,右手则贴在自己额上。就这样持续了好几秒,她放下手,定定地说:“你没发烧…”
董耘叹了口气,像个泄了气的充气娃娃一样(…不要那么邪恶好吗!),垂下头,又抬起来,看着她说道:“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差劲吗?”
邵嘉桐皱起眉头,认真地想了几秒钟,才答道:“可能比你以为的更差劲。”
“…”董耘几乎要骂人了。
但是她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往隔壁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喂,”董耘叫住她,“你难道不感动吗,难道就不能鼓励鼓励我?”
邵嘉桐在门口停住脚步,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看着他:
“董耘,你觉得时不时来这么一出很有趣是不是?”
“…”他讶异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说不代表我不累,”她淡淡地眨了眨眼睛,仿佛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带任何一种情绪,“有时候我会觉得你不过是在利用我。”
“?”他皱起眉头,像是想要说点什么,但她并没有给他机会。
“你很聪明,可能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已经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知道我不会离开这里——当然这是事实,我不是一个决绝的人,我有太多的‘抛不下’——但我也不是一个任你摆布的玩偶。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出现在你身边,你不需要的时候我就该自动消失,我不消失的时候你就决定自己消失,然后当你又想回来了,你觉得自己又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应该还在原地等你对不对?”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他从未见过的邵嘉桐。
“没错,可能事情就是这样,我的确还站在原地,我还是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不需要的时候消失…”她看着他,“但你还要我对你笑脸相迎的话,那就太他妈过分了!”
说完,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五(中)
邵嘉桐推开书店的玻璃门时,徐康桥又在跟孔令书掐架。
“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我当初根本不会答应做这份该死的工作!”吼完这句话之后,徐康桥又狠狠地瞪了孔令书一眼,然后卷起袖子,像是从容就义的民族英雄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冲进地下室。
“你让她干什么去?”邵嘉桐走到孔令书身旁,惊诧地看着他。
孔令书双手抱胸,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旧社会无良老板的那种不屑和鄙夷。
就在这个时候,徐康桥又回来了,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上高高地举着一样东西。邵嘉桐仔细一看,差点没跳起来——
原来是一只被黏鼠板黏住的老鼠!
此时这老鼠仍在拼命地挣扎着,试图要将身体从黏鼠板上挣脱开来。
孔令书嫌弃地避开黏鼠板,对徐康桥撇了撇下巴:“快点拿出去丢掉啊!”
徐康桥抿着嘴,像是竭力忍住不要骂人的样子,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推门进来,脸上有点惨白,表情却仍是那副愤愤的样子。
“你把手套带进来干吗,一起丢掉啊…”书店老板皱着鼻子,离她远远的,“还有,麻烦你去洗个澡再下来。”
徐康桥看着他,尽管脸色仍是惨白,眼中却恢复了平时的那种神采。她眯了眯双眼,忽然举起双手,往孔令书脖子掐过去。书店老板大惊失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结巴地尖叫道:
“你、你…你干嘛?!”
“哼哼,”徐康桥冷笑两声,“老娘让你也常常老鼠身上的那股臭味…”
说完,她向他扑过去,书店老板自然是不从,两人一边扭打一边跑上二楼去了…
邵嘉桐仍旧站在那里,哑口无言地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一旁专心按着计算器的老严以及正在搬梯子的小玲:“他们…”
“没事的,”老严戴着老花眼镜,在纸上写着什么,“他们每天都这样,吵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从二楼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孔令书的尖叫声传遍了整间书店:“徐康桥!啊!…救命啊!”
“…”邵嘉桐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忽然觉得胃有点疼。
邵嘉桐在书店一直呆到快要打烊的时候,才看到洗完澡一头湿发的徐康桥出现在她面前。
“孔令书呢?”邵嘉桐脱口而出。好像现在,每一次看到徐康桥的脸,她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一题。
“谁知道,”徐康桥耸了耸肩,“那家伙洗澡一向很慢。”
邵嘉桐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觉得似乎好像可能大约有哪里不对…但是到底是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于是她连忙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热水,当温暖的液体沿着喉管流入胃里的时候,她才感到整个人舒畅起来。
她合上面前的书,抬起头看着徐康桥:
“你后悔吗?”
“?”徐康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你刚才不是说,早知道是这样,你就不应该接这份工作…”
徐康桥撇了撇嘴,才老实地答道:“那是…气话啦。不管怎么说,至少我的房租有着落了。”
“…”邵嘉桐看着徐康桥,发现自己常常对她感到无语。
她跟詹逸文一样,也是一个很“妙”的人。好像别人永远不会明白她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好像任何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是合理的,不管那件事本身看起来是多么得光怪陆离。
“那你说的‘结果’到底是什么?”邵嘉桐忍不住又问。
“什么结果?”
“你不是说,‘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做这份工作’吗…”
徐康桥皱了皱眉:“那只是…一种说法啦,其实也没有什么结果。我的意思其实是,早知道孔令书是这么难缠的人,我可能在一开始会再多考虑考虑。”
“…”邵嘉桐看着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依然说不出来,“那你考虑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徐康桥顿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说:“还是会接下这份工作。”
邵嘉桐有点想翻白眼:“那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区别嘛,还是有的…”徐康桥的眼珠转了一圈,继续道,“至少我从一开始就能抱着跟他同归于尽的决心了。”
邵嘉桐无语地看着她,随后又想到了詹逸文说过的那番话。所谓结果,不到生离死别,都不能算是结果。
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当时好像并不觉得,但是现在看看,好像还有点道理。
想到这里,邵嘉桐忽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跟孔令书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能够像普通人那样相处?”
“普通人?”徐康桥挑了挑眉,“你是想说就像你跟董耘那么普通吗?”
邵嘉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我觉得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如果说是像我跟孔令书一样,可能会比较好…”
徐康桥眯起眼睛来认真地想了想,才摇了摇头:“我觉得没办法。”
“为什么?”
“因为我们天生八字不合,相生相克。”
“…”邵嘉桐叹了口气,才说道,“但为什么我有的时候会觉得你们两个其实是很enjoy的。我是说,你们其实很乐在其中。”
“放屁!”徐康桥一向是这么不拘小节。
邵嘉桐又抹了一把冷汗:“那我问你…”
“?”
“假如有一天,孔令书死了的话,你会伤心吗?”
“我…”徐康桥似乎下意识地就想否认,但一张口,却有卡壳了,“我…不知道…”
当她最后说出“不知道”那三个字的时候,有点泄气。
邵嘉桐抿了抿嘴,有点想笑:“或者我这么说,假如孔令书只能活一个月了,你还会每天跟他掐架吗?”
徐康桥看着她,皱起眉头,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认真地思索着。
过了好一会儿,当邵嘉桐觉得自己额上的冷汗已经完全干了的时候,这位地球上唯一能与孔令书抗衡的女汉子一脸苍白地说: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会不会传染?”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第二天中午,当邵嘉桐在餐厅里忍不住把昨天的这段对话告诉董耘的时候,董耘当即就在餐厅里笑得前呼后仰。
邵嘉桐翻了个白眼:“有这么好笑吗?”
“当然好笑啊…”董耘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觉不觉得徐康桥这家伙的思路从来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邵嘉桐喝了一口橙汁,冷冷地看着他说道:“难道你的思路就跟正常人一样了吗?”
董耘大约是想到了最近以来两人关系的紧张,于是连忙收起笑脸,假装很温顺地说:“一样啊,当然一样,我就是最正常的正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