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客书店3 by 春十三少

已经第三季了,还需要介绍么…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上)

邵嘉桐推开书店那扇沉重的玻璃门的时候,头顶又响起了熟悉的铃铛声。有一个男人就站在堆满了新书的木桌前,背对着她。阳光从橱窗外照进来,照在那人肩上,产生了一道橘色的光晕。
一时之间,邵嘉桐就愣愣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那张脸,常常带着痞子般的微笑,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文雅。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的两侧是两个很深的酒窝,有的时候,甚至他没有笑,只是微微地抿一抿嘴,那两个酒窝也会出现,让人印象深刻。他的眼睛是明亮的,即使在难受、失落的时候,也是如此。看着那双眼睛,她往往会忍不住有一种错觉,仿佛很快就会被那双眼睛吸引,甚至于,连灵魂也会被抽走…
男人转过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又低下头,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邵嘉桐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不是董耘…
可是,她为什么要松口气?她不是应该很盼望他的出现吗?那个不负责任的,说消失就消失的家伙,恐怕早就把出版公司的事情抛到喜马拉雅山去了…甚至于,那家伙自己现在可能就在喜马拉雅山呢!
他消失了,消失了三个多月,至今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只是偶尔会寄一张明信片,写几句潦草的话,类似于“我很好”之类的。他们只能从邮戳知道他在哪里,而明信片送达的地址,不是公司,也不是他家里,而是书店。
这实在让邵嘉桐有点匪夷所思——为什么是这里,是这间书店?
她想不出答案。不过也许,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答案。
“拿来吧。”孔令书对收银台后面的老严摊了摊手。
老严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垂着头,从口袋里摸出皮夹,抽出几张红色的百元大钞,放在孔令书手中。
“怎么回事?”徐康桥从后门走进来,也目睹了这一幕,不禁眯起眼睛来看着他们。
邵嘉桐一直觉得徐康桥很神奇,因为她往往只要看一眼孔令书的脸,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在玩花样。
老严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孔令书,最后叹了口气,一脸哀怨地别过头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孔令书高兴地数完钱,放进上衣口袋,好像一点也没有把徐康桥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给你钱?”然而徐康桥从来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因为他打赌输了。”尽管不太想理她,书店老板还是忍不住得意地说。
“赌什么?”
“赌谁的袜子多。”
“…”徐康桥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跟站在孔令书身后的邵嘉桐交换了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他们疯了吧?
“是这样的,”书店老板得意的点总是跟别人有点…两样,“由于之前连着下了两、三个礼拜的雨,洗的衣服都没法干,所以我们打赌,以每天换一双袜子的速度,看谁能穿得更久——袜子先穿完的人就算输。”
“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偷偷跑去买新的?”徐康桥一针见血。
书店老板翻了个白眼,鼻孔微张:“如果对手换成是你的话,我倒是会有这方面的担心。”
“…”
“稍微拿出一点对别人的尊重好吗,”他接着说,“如果不能互相信任的话,干嘛还要打赌?诚信是人跟人之间最基本的东西。”
邵嘉桐看着徐康桥无话可说的脸,发现这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也常常被怪咖店主弄得哑口无言。
“不如…”但是转眼间,大小姐又有了新主意,“我也来跟你打个赌。”
书店老板挑眉看着她,一脸不信任:“你?”
徐康桥点了点头,双手抱胸:“我虽然平时很喜欢跟你作对,但是最起码的道德底线我还是有的。”
书店老板也双手抱胸,似笑非笑:“不用上升到道德的高度吧?”
“…”
“再说你真的有底线吗?”
徐康桥翻了个白眼,像是有点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把话说完:“别那么多废话,到底赌不赌?”
孔令书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思量了一会儿,才说:“赌什么?”
“还是赌谁先把袜子穿完。”
“可是这几天天气已经好了。”
“这跟天气有什么关系,”徐康桥再度翻白眼,“就算天天都是晴天我们还是照样可以每天不洗袜子啊。”
“…”书店老板不情愿地撇了撇嘴,算是同意她的说法。
“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让你把之前的袜子全部洗了,然后我们再开始新的赌局。”她很大方地说。
对于徐康桥一反常态的“尊重”和“公平”,孔令书本能地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怀疑。事实上不止是孔令书,连一旁“看热闹”的邵嘉桐和老严也不禁开始深深地怀疑——怀疑书店老板是不是又一脚踏进了火坑…
“至于赌注嘛,”徐康桥眯起眼睛,就像一只优雅又狡猾的狐狸,“干脆来玩大一点…”
“你想要什么?!”孔令书双手护胸,大惊失色地看着她。
“…”徐康桥不知道第几次一边深呼吸一边翻白眼,“你放心,我还没有要玩到那么‘大’。我只是要跟你赌我一个月的房租。”
书店老板将信将疑地放下护在胸前的手,然后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将要拒绝的时候,孔令书却忽然云淡风轻地说:“那好吧。”
“…”邵嘉桐和老严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不要说他们两个,就连嚷着要跟他打赌的徐康桥都有些吃惊。
“不过你要给我两天时间,因为我要把所有袜子送去干洗,保险起见,要后天才能拿到。”
“…没问题。”徐康桥波澜不惊地抬了抬眉毛。
“那…”书店老板伸出小指,在空中微微地弯曲着,“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邵嘉桐看着在空中勾结起来的手指,忽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今晚有空吗?”
邵嘉桐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这段文字,愣了一下,才回复到:“今天可能要加班到八点以后。”
“那就八点。”
她看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有一丝隐隐的微笑。
“好吧。”
她放下手机,却还是静静地盯着它。没有回复了。
詹逸文就是这样一个很妙的人,永远知道应该在什么地方适可而止。
他应该对女人很拿手。
邵嘉桐如是想着,却又拿不出任何证据。事实上,这只是她的一种直觉。在男女关系方面,她很不在行,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菜鸟。可是她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好像天生就能分辨一个人的好坏。
可是即便如此,她对这个叫做詹逸文的人的感觉还是…有点复杂。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出一种极其浓厚的兴趣,可是他很少赤裸裸地表现出来。他的话不多,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有些木讷,但他往往会语出惊人,在某一时刻,就说出什么让人惊讶又…心动的话。
他是一个…比董耘更复杂的人。
想到这里,邵嘉桐深深地叹了口气,强行拉回思绪,盯着面前的那份合同,试图重新回到工作中去。
可是在她的内心中,隐约有一个声音在说:
董耘,你到底在哪里?
“我以为你会让我等很久。”詹逸文站在办公楼大堂里,眼神温柔又认真。
邵嘉桐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我部喜欢让人等。”
“那么你喜欢等人喽?”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以苦笑敷衍过去。
他不再为难她,只是双手插袋,侧过身耸了耸肩:“走吧,带你去一个很妙的地方。”
邵嘉桐跟上去,忍不住想,不论他带她去哪里,那地方应该都很妙。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很妙的人啊!
可是当她从他的车上下来,站在码头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惊讶。
这里曾经是世界博览会的旧址,如今在贯穿这座都市的江河沿岸,有这样一座空荡荡的码头,码头边伫立的玻璃房内,是一间意大利餐厅。
“冷吗?”詹逸文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外套,似乎随时要递给她的样子。
邵嘉桐收回思绪,对着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事,才几步路。”
詹逸文不是那种对女人很殷勤的男人,听她这样说,便拿着外套往餐厅走去。邵嘉桐顿了顿,随后跟上去。
餐厅里全都坐满了,但是他们还是得到了一个窗边的位置,正对着灯火辉煌的码头。邵嘉桐不知道詹逸文是如何办到的,不过她想,他的确是一个…很妙的人。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艳。”点完菜之后,画家就开门见山地说。
邵嘉桐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坦白:“嗯,因为我来过这里。”
这下轮到画家惊讶了。
“有人带我来过这里。”她扯着嘴角说。
一个…跟他一样妙的人。不过这个人,更多的时候,也很讨人厌。
“董耘?”画家一下子就猜到了。
“对。”她耸了耸肩,也只有他了。
詹逸文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妙,像是自嘲一般,却又更复杂。
“你们两个的性格一点也不像,”邵嘉桐忍不住说,“但是品味很相似。”
这是她认识詹逸文之后,或者说,她慢慢了解他之后,总结出来的。
她抬起头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到一种奇异的光芒,他像是在看着她,又好像没有,他的目光仿佛聚焦在一点,又似乎是散开的…
“你是个奇怪的人。”邵嘉桐忍不住脱口而出。
詹逸文看着她,微微一笑,既不急着否认,也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而是不疾不徐地开口道:“谁不是呢。”
邵嘉桐诧异地抬了抬眉毛,最后却莞尔。
是啊,谁不是呢。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人跟人之间是这么得不同,也许有人在你眼里是怪人,你在其他人眼里,也是怪人…这根本就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你知道吗,”詹逸文说,“我最近在创作一幅画,是关于‘冲突’。”
她没有接话,却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最初想要的是一种强烈的冲击,各种不同的颜色和形状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尖锐的矛盾…”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摆弄着桌上的酒杯,“但是当我真的开始这么做,我把各种对比强烈的颜色放上去,很热闹,遍布整张画布,圆形、三角形、菱形,直线、曲线、平行、交叉…等到我最后完成的时候,我站在这张画布前面,却惊讶地发现——”
“——这是一幅温柔的画?”邵嘉桐说道。
詹逸文讶异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像是不相信她能猜到这“结局”。
“为什么?”他问。
邵嘉桐笑了笑:“直觉。“
“…”
“因为这幅画里有很多东西,很多颜色、很多形状…所以这是一幅很丰富的画不是吗,换句话说,会很精彩,越是丰富精彩的东西,越是充满了包容性,所以我想那应该不会是一幅矛盾的画,可能反而会让人觉得…温柔。”
詹逸文的眼里有一种惊艳,就像是…意外地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看着他,一脸无奈,“你会开口跟我说这样一件事,就说明结果跟你预料的完全不同,否则,还有什么拿出来说的必要?”
“…”画家哑然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邵嘉桐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忍不住笑起来。当服务生把餐盘送上来的时候,她接着问:“那么最后,你就多了一副温暖的抽象派画作喽?”
詹逸文看着她,顿了顿,然后一脸坦然地摇头。
“?”这下轮到她惊讶了。
“我用黑色的颜料把画布全部涂了一遍,决定重新创作。”
“…”
“我就是这样的人,”他看着她,毫无隐瞒,“一旦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会心无旁骛而且…不惜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下)

两周之后。
邵嘉桐走进书店的时候,孔令书正一脸气愤地盯着徐康桥。而一旁的老严、小玲和新来的工读生都跟她一样,见惯不怪地各自忙着。
“你、你、你…”孔令书面红耳赤,食指简直要戳进徐康桥的鼻孔了。
徐康桥双手抱胸,波澜不惊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摊开右手的手掌,说:“给钱吧。”
邵嘉桐站在那里,看着青梅竹马的老友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得从口袋里取出皮甲,狠狠地把一叠红色的人民币砸在徐康桥的手上,丢下一句“无赖”,然后便忿忿不平地转身回地下室去了。
她叹了口气,第一次很深刻地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生物,叫做“克星”。
就像徐康桥之于孔令书。这个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的孔令书,却偏偏总是被徐康桥弄得服服帖帖。
又好比董耘之于她自己。好像不管经过多久,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微微一笑,喊一声她的名字…她就会像着了魔一样,原谅他过往的种种。即使他再任性,再不可理喻,在她内心深处,却总是为他保留着一个借口。这个借口就是…
…是什么?
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是她的老板,又或者这也不是借口,根本没有借口。只是因为他是董耘。
他是奇怪又…特别的董耘。
邵嘉桐回过神来的时候,徐康桥已经数完钱,来到了她面前。
“没有明信片。”徐康桥说。
“?”她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我、我不是来…”
可是说到一半,她又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撒谎。她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董耘的消息,虽然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
下意识地开车来到这里,又下意识地走了进来。这间没有名字的书店仿佛是一个秘密花园,是她和眼前这些人的秘密花园——当然,也包括董耘。
当她开心、高兴、或遇上什么好事的时候,她会来这里跟他们分享。当她难过、愤怒、或是感到彷徨,她也会来这里。不是求得安慰或帮助,只是…只是想来这里,安静地坐着喝一杯奶茶,或是干脆站在角落里看孔令书跟徐康桥吵架。在这里,她有一种归属感。她仿佛是属于这里的,不管她在外面遇到什么,她知道,最后的最后,她能在这里得到理解。她属于这里。
会不会,这也是董耘会把明信片的收件地址设定为书店的原因?
“他会回来的。”
徐康桥的话,打断了邵嘉桐的思绪。
“他是有点任性,”徐康桥说,“但他不是坏人。”
听到这样的话,邵嘉桐觉得自己除了苦笑再也挤不出其他的表情。
没有人说他是坏人。他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
“不过那家伙很幸运,”徐康桥继续说,“他身边总是有很多愿意包容他和帮助他的人——比如你,比如我。”
邵嘉桐扯着嘴角苦笑:“那他可以说是我见过的运气最好的人了。”
“有时候我会想他这人就是没吃过苦头,”徐康桥说,“否则他不会这么任性。”
邵嘉桐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地挑眉。
“你是想说我跟他是半斤八两吗?”徐康桥实在是个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难道不是吗?”
徐康桥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但这并不是不耐烦的意思,而是对她说的话表示不满——
“我跟他可不一样,我没有从小就对我言听计从的父母,也没有那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神奇的异性缘。”
“…”
“相反的,不论我做什么事,都很难得到别人的理解——尤其是我老妈。从这一点来说,我的人生道路跟董耘那家伙比起来,简直是充满了荆棘。”说这些话的时候,徐康桥仍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对这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任何抱怨。
邵嘉桐看着她,仔细地思索着她刚才说的话,然后忽然没头没脑地说:“怪不得你跟孔令书会这么合拍。”
“…我?”徐康桥的眼珠都要掉下来了,“跟孔令书?合拍?!”
“对啊,”邵嘉桐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难道不觉得吗,你们是在一个频道的。”
“谁跟他一个频道!”徐康桥简直要跳起来,“他这个怪人!”
邵嘉桐很想说:难道你就不怪吗?
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徐康桥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她又想到了董耘的事,于是缓缓说:“我想他很快会回来的,你不要生他的气。”
邵嘉桐有些哭笑不得,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有那么在意他什么时候回来。”
“?”
“就像你说的,他是一个很任性的人,总是随心所欲。所以对我来说,他永远都有可能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做出一些你无法预料的事——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他不任性的话就不是董耘了。”
“…”徐康桥惊讶地抬了抬眉毛,“那你在意的是什么?”
邵嘉桐看着徐康桥那双看似刁钻却又清澈的眼睛,张了张嘴…然而下一秒,她却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仿佛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徐康桥有些疑惑,可是她很聪明地什么也没问,只是移开视线,看着不远处墙上的黑板。那块黑板原本是孔令书用来“发布”他每周的新书排行榜的,然而现在上面却贴满了各种明信片,都是董耘寄回来的明信片。
“那么…”邵嘉桐忽然打破沉默,“你是怎么赢孔令书的——你赢了他对吗?”
徐康桥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人民币,不禁得意地点了点头。
“你作弊了?”这是邵嘉桐的第一直觉。
徐康桥像是有些气愤:“难道说在你们眼里,我只有靠作弊才能赢孔令书吗?”
“不是的。”她摊了摊手。
“?”
“你还能靠你的蛮不讲理。”
“…”徐康桥像是被气得不轻,“是头脑好吗!头脑!”
邵嘉桐觉得她的样子很好笑,但是直觉又告诉她,要是再笑下去,徐康桥会抓狂的。所以她抿着嘴,强忍着笑意,说道:“好吧,好吧,是头脑。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靠头脑赢了孔令书吧?”
徐康桥双手抱胸,叹了口气:“很简单,这个赌无非就是比谁先没有袜子穿嘛,一定是我赢的啊。”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不穿袜子。”
说完,徐康桥在邵嘉桐目瞪口呆之中,转了个身,上二楼去了。
第二天中午,当邵嘉桐在饭桌上把这件事告诉詹逸文的时候,后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知道吗,”邵嘉桐看着画家的笑脸,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认真地说,“放在十年前,我可能会觉得这是一群怪人,但是现在…”
“?”
“现在我会很欣赏那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那是因为你自己没法这么做。”詹逸文也是一个一针见血的人。
“也许吧。”她耸了耸肩,继续吃盘子里淋上了橄榄油的菜叶子。
“我想去见见他们。”正午的阳光之中,詹逸文忽然看着她,如此说道。他脸上那种无论何时都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让人难以断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画家收起那种痞痞的笑脸,“常常从你口中听到他们,我变得越来越想认识这些人。”
邵嘉桐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却有些犹豫不决。
“你不愿意吗?”他有些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不…不是。”她有些慌张,这是一种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邵嘉桐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婉转地回答詹逸文的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忽然很轻描淡写地说:“不愿意就算了。”
她诧异地看着他,发现他真的…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不过等你愿意带我去了,”画家咬了一口烤鸡胸肉,很享受的样子,“一定记得告诉我。”
一分钟之后,当他发现邵嘉桐仍旧一脸诧异的时候,他终于停下来,看着她道:“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