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免费文库小说上一章:白羊与狮子
- 免费文库小说下一章:当Pink圈撞上黑面
你瘦了憔悴得让我好心疼
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
把人变得盲目 而奋不顾身
忘了爱要两个同样用心的人
你醉了脆弱得藏不住泪痕
我知道绝望比冬天还寒冷
你恨自己是个怕孤独的人
偏偏又爱上自由自私的灵魂
你带着他唯一写过的情书
想证明当初爱得并不糊涂
他曾为了你的逃离颓废痛苦
也为了破镜重圆 抱着你哭
哦 可惜爱不是几滴眼泪几封情书
哦 这样的话 或许有点残酷
等待着别人给幸福的人
往往过得都不怎么幸福
哦 可惜爱不是忍着眼泪留着情书
哦 伤口清醒要比昏迷痛楚
紧闭的双眼又拖着错误
真爱来临时 你要怎么留得住
…
七(上)
这座有些老旧的日式房屋的二楼有一整面墙都塌了,远远看去就像是巧克力饼干被人从当中咬了一口。好几个穿着深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架起梯子在清理现场,简直就像是小人国的工匠…
而我,就站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雪地里,双手插袋,鼻头通红地看着这一切。
“昨晚的房费,我给你打个对折。”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板包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出现在我背后。
我回头看了看他,也许是大雪让四周变得白茫茫一片,我不禁眯起了眼睛:“为什么是对折?”
“因为这次事故,耽误了你两三个小时,总要给你打个七折吧。”他也双手插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就像是一尊佛像。
“那还有20%呢?”我纳闷。
“你也算是…帮忙救了我,总也要给你点谢礼吧。”
“…”我忍不住翻白眼,“原来救人一命才值这么一点钱。”
“没办法,”老板耸肩,“我命贱嘛。”
我很想瞪他,但还是被他的话逗笑了。
“走吧,去对面的餐馆吃午饭。”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易被察觉的疲惫。
事实上,从昨天那场灾祸之后,我就在想,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种豁达的态度来对待一切。
“为什么不在店里吃?”我问。
“对不起,”他说,“这几天整修,小店关门。”
我诧异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他对我抬了抬眉毛,“停业期间的餐费,我来承担。但是房费你还是要付。”
我点了点头。
“哎…”老板看着那些整修的工作人员,喃喃自语道,“这次真是损失惨重啊。”
运河边有一家叫做“运河食堂”的餐馆,我起初以为是大型餐厅,进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好几家风味不同的小店共同组成了这个大食堂。老板带着我走进去,里面的人似乎都跟他很熟,见他来了,纷纷打招呼。这是一座小城,街头巷尾的人们相互之间都认识,这让我这个从大都市来的人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跟他们比起来,我显得有些冷漠,也有些格格不入。
老板带我走进一间吃意大利面的餐馆,我一脸诧异。
“一天到晚吃大排面你不嫌腻吗?”他看我的眼神总是让我想到我那个在大学当教授,一辈子没结婚的姑姑。
好吧,我坐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是别人请客的,吃什么都可以。
点完单之后,老板就一直沉默不语,像是在想心事。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情也不由地沉重了几分。
“你什么时候走?”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这周六。”我愣了一下,才答道。
他像是很无奈地蹙了蹙眉,轻声叹了口气,便没再说话。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他。
他伸手抓了抓脑袋,迟疑了一阵子,才开口道:“要是你不在的话,我就趁这几天停业出门旅行了。”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之后,不禁笑了笑:“好啦,我不是要赶你走。”
尽管他这么说,我心底还是闪过一丝隐隐的愤怒。
在这个不算太愉快的插曲之后,我们就陷入了沉默的午餐之中,意大利面很好吃,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超出我的预期。但是,我好像还是比较想念大排面。
但是吃着吃着,我又想到了那个还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这家伙…到底是他说的那个故事中的谁?
想到这里,我不禁抬起头,看着坐在我对面,吃面吃得很香的男人。
老板本来吃得正高兴,忽然感受到了我具有威胁力的目光,便停下手中的叉子,看向我:“怎么了吗?”
我眯起眼睛,在心里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昨天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嗯。”他点了点头,等我继续往下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要是我告诉你的话,你也会告诉我吗?”
他不解地蹙起眉头:“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来这里的原因。”
他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毛,想了几秒钟之后,点头道:“好吧,成交。”
我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你说得没错…我是在躲一个人。”
小小的意大利餐厅里没有窗,照明全靠头顶上的灯,所以整间餐厅的光线是橘黄色的。
我拿着叉子,叉起盘里最后一块烤牛肉:“你有没有…爱上过什么人?”
老板接着昏黄的灯光看了我一眼,然后笑起来,我忽然发现,就连他脸上波澜不惊的笑,都跟我那姑姑有点像…所以其实我是想说他很有老姑娘的气质吗?
“这个问题,”他说,“就跟问我有没有吃过牛排是一样的。”
我看着他,也不自觉地笑,只不过我脸上的笑,大概应该称为苦笑。
“我曾经是个很受欢迎的小说作家,”我大言不惭,“三年前,我出版的第一本小说就卖出了一百万册。”
老板做了个惊诧的表情,不过,这表情也只维持了两秒钟而已。两秒之后,他又波澜不惊地喝着冰冻汽水:“虽然我不太明白这个数字的意义,不过想想有一百万人在读你写的东西的话,我想那应该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我对于他的这番说辞,既不觉得是在恭维我,也不觉得是在讽刺我。
“那么你的第二本小说呢?”他接着问道。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第二本。”
“…”
“后来我陆续写过几个故事,但是都无疾而终,直到半年前…”
“?”
“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老板轻蹙了下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但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
“对,”我想我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似笑非笑,“很神奇,听了你说的那个故事之后,我忽然就…找回了写作的能力。”
他努了努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问道:“那么半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他,有些诧异。他并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聪明绝顶的人,甚至于,跟他讲话,我常常会觉得他有些不知所云,但是我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极其敏锐的人!敏锐到,让人有点害怕。
我的手指拨弄着桌上的玻璃杯,原本就是橘黄色的橙汁在黄色的光晕中,更是呈现出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浓烈色彩。
“我…”我的手指停下来,“我差点死掉。”
这下,他脸上的诧异是真的:“绝症?”
我摇头。
“事故?”
我哭笑不得。
“那是什么?”他挑了挑眉。
我抬起头,平静地说:“自杀。”
这大概是我在这位小樽旅店老板脸上见过的,最夸张的表情了。
他两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下巴像是脱臼一般,怎么也合不拢,至于他脸上那僵硬的肌肉和错愕的表情,更是让我看得直想大笑。
“我只是,我只是说我想自杀,但是事实是,我没有。当我鼓起勇气想这样做的时候…”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也像他那样抬了抬眉毛,“发生了其他事情,然后我就放弃了。”
但他还是一副极其惊讶的样子:“你看上去真的…不像!”
我挑眉:“你是说不像会自杀?”
“不,”他说,“不像是半途会放弃的。”
“…”
他似乎总是能够很轻易地从一种状态中恢复过来:“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男人自杀。”
“…”我无话可说。
他大概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已经有答案了,所以也没等我说什么,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最后你多半会发现,这样会显得自己很蠢——你想通过自虐来表达什么呢?得到关注吗,还是说这根本是一种卑鄙的威胁?”
“…”
“得不到你,就要让你一辈子都不好过——这就是你们女人的想法?”他看着我,眼里带着疑惑和不解,以及…一种不着痕迹的鄙夷。
我忽然就被他激怒了。不是他说的那番质疑的话,也不是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而是他的眼神!那种觉得我根本不可理喻的眼神!
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脑袋爆裂了开来,一股肝火冒上来,我迅速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叠纸币,从里面抽了一张1000円的钞票放在桌上,然后起身扬长而去。
老板脸上的表情不亚于刚才听说我自杀时的那种诧异,甚至于比刚才更错愕。在我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他在背后大喊:
“喂!你吃的可不止一千块啊!要给干脆就给足嘛…”
我顿了一下,然后握紧拳头,恼羞成怒地冲了出去。
在经历昨天晚上那场可怕的风雪之后,今天的小樽,一下子又恢复成原来那宁静、可人的小城。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可是一抬头,温暖的阳光洒下来,让人忽然就心情大好,仿佛昨晚的那场风雪根本无足轻重。
并不宽阔的马路两边,有各种各样的人们正在自发地清扫积雪,往来的车辆都开得很缓慢,这座小城的节奏本来就很慢,如今,却是更慢了。
我沿着运河往石狩湾码头的方向走去,昔日运河两旁的仓库如今已经改建成各种餐馆,尤其以供应德国啤酒的西餐馆为盛。已经进入了寒冷的冬天,圣诞节和新年又还没有到,这里几乎没有游客,路上走着的,都是住在这里的中老年人。
积雪的确让人不得不放慢脚步,但我还是来到了码头。这里的海是很深很深的蓝色,甚至于,有些发灰,可是天空却是湛蓝的,我站在空无一人的码头上,看着两边密密麻麻的仓库,以及不远处停泊着的巨大海轮,忽然,一个古怪的问题钻到了我的脑袋里:
不知道,蒋谣跟祝嘉译看到的海,是怎样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很久,我才终于将思绪拉了回来。事实上…那家伙,说得没有错!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当我真的头脑发热处于那个时刻的时候,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我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海风吹在脸上,真的像刀割一样。我有些颓然,就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却还不肯承认,不肯承认我曾经也失去了理智,不肯承认我有多么后悔。
我回到那正在整修中的小旅馆时,已经是傍晚了。天黑得很早,差不多四点半的时候,街道上就已经是灯光点点。负责整修的工人应该工作到五点,他们很敬业,就算已经四点五十五分了,还认真地往墙上敲钉子。不过五点整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所有工作人员就从那面残破的墙上爬下来,在五分钟之内收拾完工具,换上施工的布围,开着工程车走了。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五分钟之内完成的。
我看着那辆黑白相间的车子沿着马路往山坡上开去,没过几个路口,它就拐弯消失不见了。我转过头,看着眼前这面铺着布围的墙壁,想象着布围下面的那个大窟窿,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进去,旅店里当然是一个客人也没有,但一楼的餐厅里倒是照样灯火通明。我听到厨房里有乒乒乓乓的声音,在我还兀自站在那里出神的时候,老板忽然从厨房里走出来,在吧台下面的柜子里找东西。
他一抬头看到我,我也看到他,两人都有些无语。我是因为尴尬,他嘛…我想大概是他不知道要跟我说些什么吧。
“有东西吃吗?”经过了这么些天,我开始变得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
“当然,”他说,“正在做呢。”
“你做?”我有点惊讶。
“嗯,”他又低头开始找东西,“想吃什么?泡菜还是紫菜?”
我皱了皱眉,实话实说:“都不想吃。”
他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看着我,我甚至看到他翻了个白眼:“有的吃就不错了。”
“厨师呢?”我问。
“哦,”他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是一罐像腌黄瓜一样的酱菜,“这几天停业,他出门旅行了。”
“…”
“你再等一会儿,就快可以吃了。”他自顾自地说完之后,就又钻进了厨房。
我站在那里,有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了一会儿,我大声对厨房喊道:“那我上去洗把脸,等下再下来。”
“好!”
说真的,这家伙的手艺还真…不赖。
当我坐在吧台前,狼吞虎咽地吃着热气腾腾的酱油面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我坐在吧台外面,老板坐在吧台里面,我们就这样交错地面对面地坐着,专心地吃着面条,谁也没有说话。整个一楼的店堂里,只听到两种此起彼伏的悉索声——那是只有吃面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
这个过程维持的时间非常短,大约只有五到十分钟左右,吃完之后,我满足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头顶悬着的那一排排吊灯,不禁有些犯困。
“这个给你。”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杯粉色的鸡尾酒,放在我面前的吧台上。
我有些受宠若惊,茫然地看着他。他抿了抿嘴,说道:“算是…跟你赔罪吧。我后来回来想了想,我大概说得太不近人情了。”
“…”
“其实我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他大概是很少承认错误,所以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尴尬,“很少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我看着面前这杯漂亮的,粉色的鸡尾酒,以及杯沿上那颗鲜红欲滴的樱桃,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也想了很多…我觉得,你没有说错。”
“?”
我叹了口气,自嘲般地笑了笑:“但我真的不是想用自杀来威胁他,真的不是…我只是好像,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
“…”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很多画面,那些画面,是我记忆的碎片,我一直不敢去将这些碎片捡回来,然而我知道,终有一天,我是要这么做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可能你真的没办法想象吧,因为在我真的面临这个困境,当我走到那一步之前,我也抱着跟你一样的想法——觉得那些会以自虐的方式来结束的人,都是自私、任性、不可理喻的。”
老板双手抱胸,安静地站在吧台后面,听我说话。
“可是当我真的面临那些问题,当我真的走到那一步,当我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情感却又没办法面对罪恶感的时候…真的很痛苦。”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才又开口:“痛苦会扭曲一个人的灵魂。以前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也不明白什么叫做扭曲…后来,就全都明白了。不论你是什么年龄,受过什么教育,有怎么的世界观或是价值观,信仰如何…在痛苦面前,人人都一样。”
“…”
“痛苦会折磨一个人的意志,会让你开始怀疑自己,会让人失去理智。然后在某一刻,你开始觉得受不了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你的意志已经变得很脆弱,一些原本你做梦都想不到的念头会钻进你脑子里。你开始变了,变得不再像原来的你,你想做一些以前从没做过的事,冒险的、堕落的、一反常态的,以此证明自己还好好地活着。可是渐渐的,那些东西也没办法满足你了,你的神经已经开始变得麻木,痛苦就像是一种毒药,不止侵蚀你的身体也侵蚀你的每一根神经,你开始变得恍惚,然后‘砰’地一声,一个念头蹿到了你的脑子里…你不想再跟所有人讲话,你不想看到他们,不想看到自己——你想要的,只有离开,离开这个让你痛苦不堪的世界。”
“…”
“这个,”我一脸平静,波澜不惊,好像我正在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就叫做‘扭曲’。就像毕加索或是达利的油画,你眼里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歪歪扭扭的。可是没有真正走到那一步的人,是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的。”
“…”老板还是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不像是在听故事,反而像在参加一场考试。
“但是,”我扯着嘴角,轻笑了一下,“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如果你内心足够强大,我想也许就不会到达那么糟糕的境地。”
整个店铺内静悄悄的,墙角的电视机没有开,厨房的油烟机也没有开,就连窗外的风都是静止的。在这一片静默中,老板忽然说:“那么,你来这里,就能躲开那个人了吗?”
“…”我轻蹙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难道说,你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就能忘记一个人吗?”无论什么时候,他好像总是能一针见血。
我看着他,看着他头顶那圈淡淡的白色光晕,那让他看上去像天使,但实际上只是他头顶上方恰好有一圈白炽灯——
“不,”我说,“我要躲的不是他。是我自己。”
七(中)
三年后
“原告现在向法庭出示一份新的证据,”原告律师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讲话的速度略有些快,而且语气很坚决,给人以强势的印象,“这份新证据是原、被告之间签订的工程合同的补充协议,证明被告委托原告进行厂房改建工程,并且被告在原告完成项目建设之后,有义务给付工程款。该笔工程款项的数目并不是双方之前签订的工程合同上约定的金额,而是应该以之后签订的补充协议上的金额为准。即,根据原告起诉书中所述,被告尚欠原告工程款共计1200万元人民币,并原告要求被告根据双方合同中关于违约责任的约定,根据实际欠款期限支付滞纳金。”
原告律师陈述完毕之后,就把一式两份的证据交给审判长,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得意,像是已经赢了这场诉讼。蒋谣对身旁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立刻走上去把文件取了回来。蒋谣随手翻了一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坐在被告席上,等待法官请自己发言。
新助理才跟了她半年多,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此时看着眼前这份忽然出现的证据,正满头大汗地翻看着。
法官看完补充协议之后,转向被告席,说:“被告,根据举证期限的规定,法庭同意采纳原告的这份新证据。你们是要在这次开庭期间就质证,还是需要给你们一段时间准备,下次再质证?”
“这次就质证好了,”蒋谣说,“省得下次再跑一趟了。”
她话音刚落,别说旁边的小助理,连法官都不由地透过老花眼镜看了她一眼。
“蒋、蒋律师…”小助理紧张又错愕地看了看她,“这…这…”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跟这姑娘说过多少遍了,她不是律师!这孩子怎么就是改不了口呢?
“那么,”法官继续道,“你现在能对这份新证据发表质证意见吗?”
“可以。”蒋谣点了点头。
法官又看了她一眼,问道:“被告对这份证据的真实性有异议吗?”
“没有。”
小助理张了张嘴,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那么对这份协议的效力有异议吗?”
“没有。”她依旧一脸波澜不惊。
法官皱了下眉头:“那么…被告是同意原告的说法,按照这份补充协议约定的数额支付工程款项喽?”
直到这个时候,蒋谣才动了动眉毛,说道:“根据原告提供的补充协议第九条第2款,‘被告除了要承担厂房改建的工程之外,还负责向有关部门申报消防许可证’,并且双方约定‘消防许可证的申报事宜由双方另行签订书面协议进行约定’,鉴于此,被告要求原告出示双方签订的这份书面协议。”
法官转过头去看向原告:“原告,你们有这份书面协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