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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的不满很快有了效果,虞绍珩逗弄儿子的兴趣收敛了一些,额外的注意力却又转移到了她身上,不是嫌她胃口不好,就是嫌厨房整治的吃食水准不佳,让苏眉提不起精神吃饭。然而他亲自下厨治馔,却又被保姆们一惊一乍地劝苏眉别吃——保姆们因是虞家老夫人遣来的,对着绍珩也十分硬气,单是为着鱼汤里究竟能不能放盐,就争执了几回。到了后来,他几乎疑心是祖母不喜欢苏眉,叫人有意为难,便背着人在栖霞烧了菜偷偷带回来给苏眉吃。
苏眉应付保姆们每日里煮的鸡鱼猪脚已经觉得“任务”艰巨,还要额外再被他“喂养”,更是压力骤增,但见绍珩费心费力,又不好太不领情;只好旁敲侧击地启发道:“你们部里最近很闲吗?”
“是啊,我现在蔡叔叔当秘书,就是很闲。”虞绍珩舀了勺鱼汤送到她嘴边:“你尝尝我弄的,比他们做得好吃多了。”
苏眉勉强喝了今天的第二餐鲑鱼汤,柔声建议道:“其实我现在有这么多人照顾,你就不用太操心了——你放下吧,我一会儿自己喝。”
绍珩却又舀了一勺给她:“我照顾你才是天经地义呢!要不是看着奶奶的面子,我早把她们打发走了。” 说着,悠悠然笑道:“眉眉,你不要觉得我在花心思照顾你,我这是为了我自己。”
苏眉惑然看他:“嗯?”
虞绍珩觑着她笑道:“你想啊,鸡养好了,蛋才能要多少有多少…”
苏眉脸色一变,嗔恼地在他肩上捶了一记:“你才是鸡呢。”
虞绍珩端着汤碗笑个不住:“你快把汤喝了,你说我是什么都行。”
转眼承翊过了满月,苏眉夫妻二人带着儿子往苏家看望外公外婆。苏一樵照例是不见的,然而一班人围着小家伙正说笑得热闹,苏一樵忽然轻咳了一声进来,众人见他沉着脸,一下子都没了声音,却听他极不耐烦地对苏夫人道:“我那对铜镇纸怎么少了一个?”
苏夫人只顾着看外孙,随口道:“这东西出不了你的书房,你在翻翻,沉甸甸的,谁会拿那个?”
苏一樵“唔”了一声,正拔脚要往外走,苏岫忽道:“妈,你看承翊是不是有点像我爸?”
苏一樵闻言,远远瞟了一眼苏夫人怀里小小一个粉妆玉琢的婴孩,哪里都看不出像自己,脸色更黑,沉声抛下一句:“瞎说!” 转身出门,却听苏夫人在他身后凉凉道:“隔那么老远,眼镜瓶底似的,看得清什么…”
44(一)
刚长出一对乳牙的承翊连爸爸妈妈都还不会叫,却被虞绍珩调教地一听到“虞承翊”三个字就立刻嘟着嘴用力点头答“到”,嘴里吃着东西的时候也不例外。虞绍珩犹觉得好笑,苏眉却深恶他训狗似的教养小朋友,“勒令”家里人等闲不许叫儿子的全名,只盼着日子久了,小家伙慢慢忘了这一茬。
虞绍珩如今娇妻美子,叶喆本不想总到他家来受打击,然而唐恬临近毕业,白天实习,晚上论文,陀螺似得忙个不停,他又不好意思背着唐恬去跟一班狐朋狗友鬼混,整日里孤家寡人一个,唯有到虞家来玩儿小朋友。
他隔三差五过来蹭饭,绍珩夫妇都习以为常,今日虞绍珩还没下班,他就来了,手里大大小小拎了五六个纸袋,里头尽时玩具。苏眉察看着笑道:“这些他还不会玩呢。”
“过几天就会啦,回头我教他嘛。”
“你不用每次过来都给他买这些,家里现有的他都玩儿不过来。”
叶喆乐呵呵道:“没事,他玩不了回头给我儿子玩儿。”
苏眉一怔,讶然打量着他:“嗯?”
叶喆忙道:“啊,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唐恬没有…我是说以后,以后给我儿子玩儿。”
苏眉掩唇一笑,“你打算得好长远。”
叶喆叹道:“看在我对承翊这么好的面子上,你也开导开导我们家恬恬啊。”他正说着,虞绍珩已经轻笑着进到了内堂:“开导唐恬什么?”
叶喆一时语塞,绍珩把坐在地毯上的承翊抱了起来,打趣道:“这种事得靠你自己努力,别人开导有什么用?”说着,摇了摇承翊的小手:“来,我们给叶叔叔加加油!”
小家伙也不知道领会了多少,靠在虞绍珩怀里,冲叶喆咧嘴一笑,叶喆见了,不胜感慨地赞美道:“你儿子是漂亮。”
虞绍珩却不大领情,闲闲笑道:“废话。” 说话间,却见叶喆不动声色地给他递了个眼风。
虞绍珩又逗了承翊几句,便把儿子交给苏眉,“我有几个电话要打,过会儿再开饭。” 说罢,又对叶喆笑道:“行了,你也别粘着我儿子了,正好我有点事要问你呢。”
“什么事儿啊?”叶喆一边说一边摸了摸承翊,不情不愿地起身跟他去了书房。
虞绍珩带上房门,回头对叶喆道:“你有什么事儿啊?”
叶喆砸了砸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觉得先跟你打个招呼,有备无患。”
虞绍珩挑眉道:“…听着像是大事啊。”
“不不不。”叶喆摇头道:“是唐恬…” 他刚一提“唐恬”,便见虞绍珩面上浮起一抹揶揄的笑意,叶喆立时从扶手椅上跳了起来,指着他道:“哎哎哎,你别想歪了啊,这回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绍珩莞尔一笑,点头道:“好好好,你说。”
叶喆白了他一眼,道:“唐恬现在忙着毕业实习你知道吧?在时报的通讯社。上个星期,带她的编辑让她去采访了一个新闻,有一家刚满月的孩子生病,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可是救护车来了之后不肯管,说是这么小的孩子他们不知道怎么弄,怕路上出事…”
虞绍珩听着,忍不住蹙了眉,“派车的人不知道吗?”
“哎,所以这就有问题嘛,不过,这事不是重点。” 叶喆急急道:“重点是唐恬因为这件事,又想起来许先生的事了。”
虞绍珩心弦一动,眼中的意外之情却是不必作假的:“为什么?”
“其实去年她就跟我说过这事儿,许先生是从车站出来犯的病,你还记不记得?”
他当然记得,时间、地点都是他亲自安排好的,虞绍珩沉吟着点了点头,忽然省起了问题所在,而叶喆也已经在戳开答案了:“火车站边上不远就是恩礼堂的医院,唐恬觉得救护车没道理舍近求远,放着近的不去,非要多开十分钟,把人送到中央医院去。你觉得呢?”
虞绍珩思忖着道:“说不好,可能大夫有自己的想法?中央医院应该没必要跟人抢病人。”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叶喆附议道:“所以当时唐恬恬也没怎么在意,可是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就觉得急救中心的人是不是特别不专业。”
“所以呢?”
“所以她跟我说她准备去问一问这件事。”
“你是想让我帮她查查?” 虞绍珩心中警觉,面上却是一笑。
“她没提,我就没揽这事儿。”叶喆摇头道:“我是想着,要是她回头真找出急救的什么短处,要写在报道里,那她肯定会告诉苏眉。如果让弟妹想起来什么伤心事…那个…你别怪她,她也是工作。”
虞绍珩眸光一冷,抿着唇道:“原来你不是关心我,是提前来替小油菜开脱的——叶喆,见色忘义这四个字就是给你量身打造的吧。”
“哪有?!”叶喆委屈莫名地提高了声音:“我也是跟你打个招呼,让你有个准备。”
“我有什么好准备的?”虞绍珩冷笑道:“她自己的事爱怎么办怎么办,你让她不要到我家来胡说八道就行了。”
“我已经跟她说了,没事儿她绝对不会跟苏眉提的。”
“有事儿也不行。”虞绍珩正色道:“她要是想让我帮忙没问题,但是她不能打扰我太太。”
“那她回头写了新闻呢?”
“随她写,她是要写急救的问题,可以不写许先生的名字啊,反正眉眉也不怎么看这些新闻。”
叶喆觑着他一脸肃然,舔着嘴唇道:“你还不谢谢我?要不是我拦着,她肯定头一个找苏眉商量。”
“谢你?”虞绍珩凉凉一笑,耸了耸肩:“要是没有你,她绝对不要想在我家方圆一公里内出现。”
叶喆听着,却不以为然:“就算她不是我女朋友,也是苏眉的朋友,如果没有我这个缓冲带,她上个礼拜就来找苏眉了你信不信?”
虞绍珩淡笑着起身:“如果不是为了你,就凭她那个聒噪腔调,我早就请人把唐雅山关到他老家去了,再把他那点破事在报纸上写个三五遍,她不搬家才怪。”
叶喆作势抽了口冷气:“你太坏了。”
虞绍珩在他胸口点了点:“那你就有点谱,别逼着我当坏人。”
“我知道,你放心。”叶喆顿了顿,又道:“话说回来,你觉得这事有毛病吗?”
虞绍珩想了想,肃然道:“现在我也说不准,不过,要是唐大小姐碰上什么麻烦问不出眉目——毕竟是许先生的事,我帮忙也是应该的,我只是不想让眉眉不开心…”
“眉眉——”叶喆揶揄着重复了一遍,朗然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
初夏的夜空,星光闪闪烁烁,如林间的萤火虫,倒映于水面,初开的白色睡莲静立其间,仿若幽洁玉盏。
虞绍珩沿着池水慢慢踱着步子,想起叶喆那句“我就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心底悄然一叹。他当然不是真的想帮唐恬,他只是要知道唐恬都知道些什么罢了。
许兰荪的事,他相信她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因为在急救中心从来就没有那辆救护车的记录,一件东西藏得再好总会被找到,可是谁也不能找到一件并不存在的东西。医院里只有接诊病人的记录,大夫本来就是情报部的人,照应付唐恬不在话下。况且他除了受命要确认许兰荪的死没有可疑之处,别的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到最后,整件事情只不过是个存疑的急救失误。
如果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人不是唐恬,他现在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担心;但偏偏是这个搅事精。只要苏眉信了她的话,就一定会叫他去查问,他若说问不出什么,就算苏眉信了,心里也总会有个疑影——就算不疑心他,也要疑心当初许兰荪是不是还有救。
如果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人不是唐恬,他自然有法子叫他闭上嘴有多远滚多远,可是这倒霉丫头是叶喆的心肝宝贝,左右动不得,万一过两年她真的嫁到叶家,一不小心长命百岁,还得在自己身边出没好几十年,实在是讨厌至极。当初他就不该帮叶喆的忙,叫他们俩散伙了才好呢!
他正想着,忽听身后有衣衫悉索之声由远而己,接着便是苏眉低柔的声音:
“你有心事?”
44(二)
“你有心事?”
“嗯。”虞绍珩轻声应罢,等了一等,却不见苏眉搭言,“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事?”
“你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要是不想说,我问了你,你还要费心编个谎话来搪塞我。”苏眉嫣然一笑,捋了下颊边的碎发。
虞绍珩捉住她的手牵在自己掌中,莞尔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总编了假话骗你似的。”
苏眉笑道:“你哄我的谎话还少吗?也就是我没有一句一句白纸黑字地记下来…”
“哄你跟骗你,是两回事。”
“有分别吗?”
“当然有。”虞绍珩笃定答道:“为了你好,那是哄你;为了我好,才是骗你。”
“哦——”苏眉拖长声音点了点头,“原来’你好’跟’我好’是两回事。”
虞绍珩停了步子,回头捏了捏她的脸,“眉眉,我话说得不对,你得帮着圆,怎么能当面拆台呢?”
苏眉听着,悠悠叹了口气,虞绍珩揉了揉她的顶发:“怎么了?”
“承翊就快学说话了,我怕他将来跟你一样。”
虞绍珩垂眸一笑:“你放心,他不会的。”
他神态优游,苏眉却心绪一滞,正犹豫着想要追问,却听虞绍珩又道:“眉眉,你整天照顾我儿子烦不烦?给你放个假怎么样。”
“放什么假?”
“你有什么想去玩儿的地方吗?”绍珩拉着她边走边道:“要不我们去看看惜月?欧洲你没有去过,我们可以顺便多走几个地方。”
惜月如今在维也纳学作曲,苏眉听他言语间很有几分热心,便猜他是不放心妹妹,“承翊这么小,不好带,你要是想看看惜月,你自己先去?”
“把他放在栖霞好了。”虞绍珩笑道:“那么多人看着,我们走十天半个月也没事的。”
苏眉想了想,仍是摇头,“他正长牙呢。”
虞绍珩见她对自己的提议毫无兴趣,也只得作罢,幽幽道:“眉眉,你现在果然是只疼他不疼我了。”
——————
虞绍珩估计得不错。
唐恬在急救中心磨了一个礼拜的嘴皮子,才摸到当时的出诊记录;然而数到许兰荪出事的那天,却并没有往火车站出车的记录。
“怎么会没有呢?”
她这桩采访摆明了是找茬,别人的态度自然不好:“小姐,各家医院都有自己的救护车,又不是只有我们有。”
“那你们接到电话了吗?”
“两三年的事情了,谁还记得?”
“那记录总有吧?”
“电话记录太多了,我们这里一般就保存最近18个月的。”
唐恬在急救中心这边查不到线索,只好从医院下手,可医院的资料记录更不肯轻易示人。唐恬好容易找到当时接诊许兰荪的大夫,硬着头皮跟到人家的住处,才逮着说话的机会,然而刚说了两句,那大夫就面色一沉:“如果你认为抢救过程中我有什么失误或者说不尽职的地方,你可以到医务处投诉,要求调查。”
唐恬慌忙摆手:“不!我不是说您有什么问题,我是想问问救护车的事。”
“我见到病人的时候都是在急诊室,并不跟救护车打交道。”
唐恬急急翻开随身的记事本,给大夫看她用红笔圈出的时间和许兰荪的名字:“这个病人是被救护车送来的,但是急救中心那边没有记录,说可能是你们医院的救护车,您记得当时随车送病人过来的医生是谁吗?”
“这位唐小姐。”那大夫捏了捏眉心,“你这几天也看到了,我真的非常忙,我连这个病人都想不起来,你既然是要问救护车的情况,就到医务处去,让他们帮你找当时的出车记录,你问我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唐恬皮球似得被推来推去,连吃了几番闭门羹,才犹犹豫豫地来跟叶喆商量。叶喆一听,立刻拍了胸脯,“这事儿啊,我找我妈去。” 原来叶喆的外公是军医出身,早年执掌过国防部的医管处,叶喆的一个舅舅如今正在中央医院任职。叶喆搭了一车好话,总算帮唐恬复印了到了当时的记录——唐恬看了一遍,却更是一头雾水:“按这上面记的,医院也没派过救护车就车站啊,那…”
叶喆看她一脸苦瓜相,便开解道:“兴许是其他医院的车正好路过呢!”
唐恬随手在他额角弹了一下:“你过过脑子好不好?其他医院的救护车去接人,既不就近送到恩礼堂,也不拉回自己家,偏偏跑到中央医院去,这不是有病吗?”
“可能他们不知道附近有医院…”叶喆的声音越说越低,自己也觉得这说法不靠谱,他想着想着,忽地灵机一动:“我知道了!八成是他们本来准备把许先生拉回自己医院的,可是路上看着情形不好,就临时改主意送到中央医院去了。你说呢?” 他自觉这个解释十分圆满,却不见唐恬附议,便又追问道:“恬恬,你说呢?”
唐恬握着手里的复印记录,沉吟着道:“急救中心没有派救护车,就说明他们可能没接到电话;没有电话,就有救护车,那真的只能是路过了…这么巧?” 唐恬像是在问叶喆,又像是自言自语。
“有可能啊,冬天本来发病的人就多。”
“不会。” 唐恬断然否定了这个想法:“救护车如果是从医院出来,那一定是要去接病人,不可能半路停下来让别人上车;如果是接了病人回医院,车上已经有病人了,不大可能再捎上一个吧?”
两个人一时都没了话,叶喆歪着头想了一阵,嘟哝道:“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啊,你想,也许这车是出来接病人的,可是到了以后发现那病人没什么事儿,不用弄回医院,就空着车往回走,然后碰上许先生了…”
“太巧了吧?” 唐恬咬着嘴唇道:“哎,你能不能再帮我找找许先生当时入院的急诊记录?上面也许有随车大夫的签名什么的…”
叶喆听着,面露难色:“急诊记录不能随便查啊,家属才能看嘛…你别去找苏眉啊,苏眉现在也不算许先生的’家属’了。”
唐恬点点头,重重吐了口气:“算了,如果真的不是急救中心的救护车,那跟我的稿子也没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到底有点不甘心,直勾勾看着叶喆道:“我总觉得这事有点…怎么可能我随便碰上一件事,就这么奇怪呢?”
叶喆倒是不以为然,嬉笑就去搂她:“你随便碰上个男朋友,还这么帅呢!”
44(三)
唐恬缠住那大夫打听许兰荪的事,虞绍珩第二天就得了消息。
唐恬不足为虑,除了疑心当天的急救不够规范,他料定她什么也查不出来,可叶喆搅进来就比较烦了。这小子要是色令智昏,到处搭人情去给小油菜打下手,就算查不到自己头上,也要让情报部的人看笑话。
他小心看着这对活宝折腾,好在唐恬忙着毕业的一堆琐事,医院那边又毫无进展,她只好把这件事放下。
然而事情却没有像虞绍珩期待的那样不了了之。
唐恬虽然搁下了许兰荪的事,但却对涉及到急救的大事小情都格外留心。她在报馆入职了一个月之后被分派到了本埠新闻版,跟一个经常报道医务新闻的前辈说起许兰荪的事,那人倒是赞同她的想法:“救护车舍近求远确实不合规矩,应该有合理的解释。”说罢,还同她讲了自己先前采访过的一件事,也是救护车放着临近的专科医院不去,偏要绕路去一家,家属吵起来,才改了道,“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再去问一问。”
唐恬得了鼓励,愈发疑心当日许兰荪的事也有相似的隐情。可是能问的人她都问过了,如果拿不到许兰素当时入院的记录,她要找出来那辆不知道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的救护车,就只剩下一个法子了——可这办法实在太繁琐,还很可能会吃闭门羹。
“要是我想找许先生去世那天,所有医院救护车的出车记录,除了一家一家去问,还有没有什么比较快的法子呢?” 唐恬在笔记本上横横斜斜地划着,问叶喆。
“啊?”叶喆想了想,眯着眼睛道:“办法倒是有,最方便的就是让医管局的人发个通知,调那天的记录来看,不过…”
他不说唐恬也明白,这不是托人情查一份记录的事,就算叶喆能绕着弯子找到有这个权限的人,但着实有点小题大作了。
唐恬咬着笔帽点了点头:“我再想办法吧,反正也不是我们头儿逼着要交的稿子,大不了我就一家一家去问。”
叶喆听了却担心她真的说到做到,那以后这一年半载,她还哪有闲工夫跟他风花雪月?脱口便道:“那也费劲了!干脆问问绍珩吧,查人查事儿是他们情报部的看家本事,兴许他有法子。”
唐恬皱眉道:“你不是说不要打扰他们吗?”
“不打扰苏眉就行了,再说许先生的事嘛,绍珩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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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珩笑微微看着叶喆,心里却很想把他那两颗门牙敲下来一个,叫他去查他自己,查不查得出来都是他无能。
“有必要吗?” 虞绍珩耸耸肩。
“我也觉得没那么夸张。”叶喆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就是唐恬恬老惦记着这一茬,真挨家去问,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你找医管局的人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妈还嫌我烦呢。”叶喆狡黠地觑着虞绍珩道:“你不一样啊,你是蔡部长的秘书,你去问,他们都不敢问你是什么事,绝对有多远躲多远!”说着,脸色一肃,拿捏着译制电影里的配音腔悚然道:“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咧嘴笑道:“是这意思吧?”
绍珩讥诮的瞥了他一眼:“你是让我假公济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