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手里的茶杯蓦然落地,她的嘴角都开始发抖。
“庆…庆祝什么?”她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秦靳冷笑了一声:“当然是…碍眼的家伙, 终于下地狱了!”
他说过,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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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大门对他怒吼道:“你给我滚!”
他不是傅知延…
不可能是!
汤包对母亲突如其来的发飙不明所以,秦靳手附在她的背上,轻轻地安抚了一下,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叔叔走了,以后记得,不可以逮谁都叫爸爸哦!”
汤包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眷恋,拉着他的衣袖,脸一耷拉,又要哭。
“傅想,放手。”叶嘉斥了一声。
汤包咬着牙…终于还是放了手。
“爸爸。”她又颤颤地喊了一声,“哇”地哭了出来。
秦靳脚步一顿,眼角颤了颤,终于还是狠下心,走出了大门。
不忘回头看了叶嘉一眼,轻佻地说道:“对了,既然你对我也有兴趣,那事情就好办了,以后咱们,常联系,记住,我的名字,叫秦靳。”
“滚!”
秦靳笑着走了出去。
叶嘉用力关上门,背对着门大口喘息,汤包还在哭,搅得叶嘉心烦意乱,斥责了一声:“不准哭了!蠢货!”
蠢货,说她,也说自己!
居然会吧这样一个流氓混混当成是他,还请进了屋来,她是不是疯了?
汤包哭得更加大声,傅时从楼梯上下来,跑到汤包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别哭了,跟哥上楼玩游戏。”
傅时将汤包带上了楼,回头看了叶嘉一眼,叶嘉顺着墙坐在地上,眼神空空荡荡…
希望落空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一定是太想他了。
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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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延捂着胸口,那种痛,不是山崩地裂,而是缠缠绵绵,反复纠缠的难受,他疼他女儿,更疼她。
对了,还有个据说是天才的儿子。
天才没看出来,倒是有点小讨厌呐!
不过没关系,儿子能护着母亲,够听话,这样就很好,他很开心,开心得快要流眼泪了。天知道这么些年,他多想抱抱她,抱抱他们的小女儿。
刚走出街区,远远地就看到纪南青从咖啡厅走出来。
“父女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她陪他走了一阵,来到了河边:“难怪她能一眼就把你认出来。”
“可能只是巧合…”他的目光里满含了缱绻的温柔:“我的女儿…她并不聪明。”
夕阳将他的皮肤染成了蜜色。
纪南青从来没有见过他流露出那样的神情,一个比铁还硬,脸上都破开了花见了骨头却还能走十几公里山路,自己给自己上药,连哼哼一声都没有的男人。
会有那样柔情的时刻。
纪南青强忍住心底隐隐绰绰的难受,问道:“既然不敢相认,为什么又要招惹呢?”
“那天晚上的事,晖哥他们都看见了,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归我管,否则…他们会帮我出手。”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纪南青明白,若非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以现在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有多爱他的妻子,纪南青不敢想象,但是一个男人能自律到什么程度,纪南青每每念及,都觉脸上火烧火燎。
她自觉自己并非丑得天怒人怨,也知道,秦靳并不是欲念全无的修道士。
可是无论她怎样暗示,怎样勾引,都不能得逞,不只是她,任何女人,无论是穿了衣服,还是没穿衣服的,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直到后来,她看到了汤包画的父亲,猜出了他嘴里时常念叨的,那个做饭很好吃的女人,可能就是知味轩老板娘的时候,她才渐渐懂得了。
什么是…一生一世。
傅知延死了啊!
她还那样年轻,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赶紧找个男人,再嫁么?
可她还是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独身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宛如奔赴战场的勇士…
这里是地狱。
她来地狱做什么?找死么?
全世界都以为,傅知延已经死了,可是她却依旧坚信,她还活着…守着这份执念,她才有勇气,在这尘世艰难地苟活。
像个奇迹,不是吗?
纪南青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深藏的这份爱,与她相比,不值一提,扪心自问,如果她是叶嘉,敢不敢抛下一切来日次危险的南城,寻找一个比海市蜃楼还要渺茫的希望,答案很难说。
“就这样被甩了,我会很没面子哎。”纪南青苦笑了一声。
“小南,这一年,多谢你了。”秦靳将帽檐往下拉了拉:“但是后面的行动,可能会越来越危险,现在正好是一个契机,你该退出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深情,势必对所有女人绝情。
纪南青早已经做好了这个觉悟,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
“行了,我知道了。”她潇洒地转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祝你好运,傅队。”
不争气的眼泪,还是算了吧…
-
夜深了,秦靳钻进了一条狭窄幽暗的小巷子里,进了一栋三层小楼,隐于黑暗中。
没多久,楼道里传来了稳重的脚步声,似乎还哼着小曲儿,兴致不错。
穆琛见到秦靳的时候吓得手里的下酒菜都要脱手而出了,身体猝不及防地抖了抖,张嘴便骂道:“我日你个龟儿子,躲在这里吓老子!活腻了是不是!”
楼道幽暗的灯光里,秦靳脸上的疤,狰狞似恶鬼。
“穆琛,是我。”他话音刚落,穆琛猝不及防连着退后了好几步,险些没摔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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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憋屈的单身宿舍里,一盏孤灯亮成了夜。
穆琛就这样跪在他的身前,不管他怎么拉,他都不起来,躬着背,哭得像个大男孩。
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
“傅队…没想到你还…还活着…我太…太高兴了!”
“你先起来行不行,素质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干他们这一行,都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对待生死,必须看淡,否则憋着一股子劲儿,没办法做好工作。
穆琛还在哭,被一抽一抽的,没办法平复。
“傅队…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没认出你来,我还铐了你…好像…好像还揍了你!”
是有这么回事,上次突袭酒吧,他们几个九哥的手下被带回了局里,吃了不少苦头。
“傅队…你要是回来,看在我这么多年矜矜业业坚守岗位的份上,别给我穿小鞋,成吗?呜…”
秦靳扶额,原来是在担心这茬。
“行了。”秦靳踹了穆琛一脚:“快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穆琛站起身,还是用力地抱了他:“你还活着,我他妈太高兴了!”
“注意素质。”秦靳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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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琛温了一瓶酒,又弄了几个下酒小菜,给秦靳满上,两个人对酌了片刻,讲述了这一年来的遭遇。
“秦坚为救我,丧命落雁江。”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从河里爬上来,满身都是血,想回家,想她…”
“可是,不行。”他低头,无奈地笑了笑,眼眸里醉意很浓,漫起了大雾:“事情还没有做完,我回不去…”
“傅队。”穆琛握杯的手紧了紧:“傅队,这些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即便此时功成身退,也绝没有人敢说什么!”
“我傅知延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那…叶嘉呢?”穆琛看着他的脸:“你现在这个样子,她知道吗?”
秦靳缓缓闭上了眼,良久,喃喃道:“我见过她,她认出了我的声音,却没有认出我的模样,倒是我女儿…”他嘴角漫出了一丝苦笑。
“你脸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弄的吗?”穆琛看着他,心痛不已,曾经的傅知延,何等的丰神俊朗,意气风发,哪里似现在,这般狰狞可怖…
秦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的是当初汽车滚落山崖时,被玻璃渣划伤的,这条大的疤痕…是我自己,割的。”
此言一出,穆琛手里的酒杯不经意滚落在地。
那条横过了整张脸的疤痕,竟然是他自己弄的!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抽搐了。
良久,只憋出了几个字:“傅队…这是何苦!”
“这么多次,我最亲密的队友都没有认出我来,别人…就更不可能认出来。”
包括毒贩子。
穆琛注视了傅知延很久,终于说道:“卧底工作,没有人比傅队你更优秀。”
“接下来我要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清楚,是九哥的贩毒集团最近活动轨迹,我感觉,不用多久,会有一场大的行动。”
穆琛连忙拿来了纸笔,一丝不苟地记录下了秦靳所说的一切。
他甚至都来不及惊叹,那么多的细节,包括集团里每一个人的容貌,特点,分工,还有性格…他都摸得一清二楚,牢牢记住。
他的确是…最优秀的卧底!
“以后我会直接与你接头,同样,警局里也有我信不过的人,所以,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事,包括叶嘉。”临走的时候,他如是对他说道。
穆琛不解:“傅队,你的意思,局里有…?”
“九哥似乎对很多情况,了如指掌,所以我有怀疑,有暗线,但是没抓住证据,总之,小心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三天万更结束,今天只有一更,-333-
第65章 离她远点
鱼龙混杂的酒吧里。
“秦靳啊, 他可是纪南青的男朋友, 你对他有兴趣?”
“没有没有!”叶嘉连连摆手:“只是…只是刚刚听到你与人说起他, 一时好奇罢了。”
那女人噗嗤一笑,瞅了叶嘉一眼:“慌什么,虽然他模样是丑了点, 不过嘛…身材好,最重要的是, 够男人味儿, 就这条街, 喜欢他的女人,还真不少,多你一个,不算什么。”
真不是!
不过叶嘉也懒得辩白了,索性坐在了吧台边上,请身边的妖冶女人喝了一杯, 听她讲起关于秦靳的种种。
“他是秦家老爷子的二儿子, 一直在外面打工, 前段时间才回来, 据说脸上的伤,是在外面跟别人打架留下来的。”
“现在在九哥手头做事, 身手很好,九哥器重他。”
叶嘉恍然记得,那晚的初见,他伤了人…
果然不可能是他, 居然会把这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联系在一起,叶嘉自己也觉得荒唐。
傅知延怎么可能是那杀人犯?
那女人最后一句总结:“你请我喝酒,我给你一句忠告,像秦靳那样的亡命之徒,良家妇女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玩不起的,一夜情倒是可以考虑,他的滋味,一定不错。”
既然确定了他不可能是傅知延,她自然会离他远远的,更没有想要与他有任何牵扯。
叶嘉刚走出酒吧,就被一个男人拉到了巷子边,她正要挣扎,一双粗砺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整个人被他抵在了墙边,男人依旧带着鸭舌帽,头很低,声音很沉。
“想知道什么,不如亲自来问我。”
叶嘉若是此刻闭上眼,必定要以为他就是傅知延,他们的声音,实在太像!
只可惜,脸上那道突兀的疤痕,太过可怕。
秦靳钳制住了她的下颌,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说说,为什么要打听我的底细?”
他就像黑夜里的恶魔。
叶嘉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一眼望进他的心里:“我只想确定一件事。”
“嗯?”
初见之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嗯”字,摁进了她的心里。
路灯半明半昧,影影绰绰不甚模糊。
“你很像一个人。”
“你该不会是要说…”
“我的丈夫。”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浮浪荡。
“小姐,你的口味,够重的。”他笑够了,又说:“不过,这种搭讪的路数…”
“你妈的!”
叶嘉突然爆了一声粗,黑夜里,格外突兀。
她推了他一把。
“首先,我这样的年龄,没空和你套路,因为我对你本人,实在没有兴趣。”叶嘉看着他,亮出了手上的戒指,晃了晃:“我只是在寻找孩子的父亲,找不到,就会一直找,听懂了吗?”
话说得这样直白,他会听不懂吗?
秦靳一时间,突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小姐,你对一个穷凶极恶的流氓说这种不留情面的话,会被日的。”
一声粗口,打消了她心底仅有的一点疑虑。
良久,他冷笑了一声:“不过今天,我没这个兴致,送你回家。”
说完他粗鲁地扯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巷子口带。
叶嘉拼命挣扎:“放手!”
突然他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俯身凑近了她的耳畔,低声道:“要怪,就怪你那天出现得太不合时宜,不想死的话,乖乖配合我。”
叶嘉惊恐地回头,看到酒吧门口,还站着几个男人,戴着连衣帽子,远远地注视着他们。
她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帮她摆脱那帮人。
“都是俩孩子的妈了,还真以为我对你来劲儿?”他毫不留情地嘲讽她。
两个人拉拉扯扯走到了她的四合小院门前,秦靳突然松开了手,叶嘉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离他稍微远了一些。
“南城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带着孩子走吧。”他说完转身离开。
但是没走几步,秦靳就后悔了。
太他妈后悔了!
这忠告,说得不合时宜…之前装得有模有样,他一时没忍住,现在,破功了。
果不其然,叶嘉叫住了他:“你站住!”
“怎么,还想请我上楼去坐坐?”他回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轻浮语调。
“我该不该来这里,走不走,与你有什么关系?”她执着地反问:“你为什么关心?”
同情心泛滥?
算了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不成你还真对我这俩孩子的妈来劲儿?”
报复!实打实的!
小女子…
半点都没有变。
“要不然…你就是…”叶嘉话还没问出口,就被秦靳猛地往前一拉,紧接着手滑到了她的腰间,顺势往上一提,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在她嘴里狠狠地啃了两口,叶嘉瞪大了眼睛,就在她一脚就要踹中他要害的片刻,闪身往后面退了几步,敏捷地躲过了她毫不留情的高跟鞋。
唇上的口红被他啃花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上面还沾着嫣红色。
“你的丈夫,会这样吻你吗?”他挑眉,反问她。
叶嘉不想再和这流氓纠缠,气急败坏地掏出钥匙,开门,进屋,锁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关上门,她背靠着墙壁,拼命擦拭着自己的嘴。
真是疯了!
疯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为这个混蛋就是…
月光下,他独自一人,在门前站了很久,方才转身离开。
以前从来没有这般欺负过她。
傅知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是秦靳,本就是个十足的流氓混蛋。
她是他的女孩,不管多少年过去,她都是。
秦靳抿了抿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唇间的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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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稀疏,叶嘉以为这个时候不会有客人再来,大概叮嘱了服务员小妹几句话,拿了伞准备带孩子们回家,刚走出大门,不远处的路灯之下,有人撑着伞朝这边走来,轮廓泛着熹微的光。
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从雨中来,说我送你回家。
傅时率先认出来人,激动地大喊了一声:“陆景哥!”
“是景叔叔。”叶嘉不由得再次纠正。
陆景还穿着制服,撑着伞走过来,对叶嘉说道:“我刚好下班,路过你这里,想着这么大的雨,捎你和孩子回家。”他的车还停在路边。
叶嘉一把伞也罩不过两个孩子,这样的秋雨,打在身上,易受凉,感冒就麻烦了,索性便答应了下来,陆景抱起了汤包,叶嘉揽着傅时,一块儿上了车。
大雨倾盆而下,陆景上车,要别过身给叶嘉系安全带,叶嘉连忙自己抓过带子,侧身系好,汤包趴在窗边,大雨顺着车窗哗哗下落,她几乎是将脸一整个贴在了窗边。
“爸…爸爸…”她喃喃念道。
“汤包在叫谁?”陆景好奇地问。
“这丫头最近魔障了,逮谁都叫爸。”叶嘉瞅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汤包依旧将脸趴在窗户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才不是。”傅时反驳:“她只管那个丑八怪叫爸爸。”
叶嘉回头,瞪了傅时一眼,傅时自知说漏了嘴,连忙噤口。
陆景将车开了出去,汤包突然大吵大闹了起来:“爸爸!爸爸!”一个劲儿地敲着窗户门,傅时将她拽过来坐好,然后顺着模模糊糊地窗户朝外望去,大雨中的确站着一个男人,撑着一柄黑伞,看那身形,倒有几分像那个丑八怪。
见鬼了。
“听说最近有个小流氓,一直在骚扰你?”陆景平视前方,开口问叶嘉。
“你从哪听说?”叶嘉反问。
“这一带的流氓混混,耳目四通八达,每天都有进局子的,随便哪么一审,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抖出来。”
果不其然,她和秦靳之间的牵扯,不算完,每一次纠缠,都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说来秦靳也算一番好意,那天晚上,如果没有他兜下这件事,叶嘉和孩子们,兴许得送命。
即使后来出言轻狂,但毕竟没有做太出格的事。
“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被人说是小流氓吗?”叶嘉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算不上骚扰,一个朋友罢了。”
陆景身份特殊,此时最好还是不要与他有牵扯。
“才来这儿俩月不到,都交上朋友了?”
“陆景,少搁这儿跟我阴阳怪调啊!”叶嘉有点不满:“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
“你总是有数的。”陆景不想跟她吵,叶嘉索性也就不再说话,看着窗外街灯,一幢接着一幢。
下车之后,叶嘉对陆景道:“要进屋坐坐吗?给你做点宵夜。”
“不用,下半夜还要值班。”陆景冲她摆了摆手,关掉了车窗,将车开了出去,并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将车开到了酒吧的大门口。
秦靳撑着伞独自拐进了一个小巷,小巷不远处,车灯亮了起来,晃了晃他的眼睛,他伸手,下意识地遮挡。
从车上下来的人,并不陌生。
只是他认得他,他却不认得已然面目全非的他罢了。
秦靳注意到,陆景手上拿着的黑色棍子。
他心里不屑地闷哼了一声,都已经当上小队长了,还是改不了一身的流氓做派啊!
陆景扔了伞,拿着棍子走近了他。
秦靳也丢掉了伞,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地问道:“队长这是…?”
“知味轩的老板娘,离她远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跟谁好,也属于队长的管辖范围?”
陆景已经脱下了一身湿漉漉的制服,冷冷地看着秦靳,手拎着棍子,朝他走来:“不牵扯身份,今天只是单纯地看不惯你。”
棍子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秦靳拼命护着头,像一条死狗,被他逼在角落里,该死的,臭小子下手,的确够重,往死里打啊!他还不能还手,话说得好听,不牵扯身份,能不牵扯?他要是动手,他妈算什么,袭警?秦靳可不想在局子里被关个三年五载的。
作者有话要说:傅哥被打了qaq。
大家再挺一挺,就这几章,马上就好了。
这书会出版,但是我觉得可能没人买哈哈哈
第66章 我只有他
夜雨哗哗啦啦, 秦靳躺在雨地里, 脸本就难看, 此时此刻染了血,更加狰狞,他索性艰难地翻了个身, 仰面躺在大雨中,让雨水将身上的血迹全部冲刷干净。
大雨能掩盖一切残酷的真相, 正如那夜, 傅知延壮烈牺牲了, 苟且偷生的,只是秦靳。
秦靳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可是全身的骨肉好似四分五裂了一般,疼得厉害,他尝试了好几次,终究失败。
他不怪陆景, 要是换了任何人, 敢这样觊觎他老婆, 照样打, 不留情面,下狠手, 打到断气。
秦靳又挪了挪身子,不行,不能这样,血流光了, 人就没命了,他不能没命,他还有事没做完,还有个老婆没疼完。
痛苦地嚎了一声,秦靳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路灯下,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朦胧的大雨迷了眼睛,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的轮廓,宛如黑夜的大海中引航的孤灯。
叶嘉撑着伞,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秦靳双手在后面勉强支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低着头,轻笑了一声,雨滴顺着他的发丝滴滴答答,流淌下来,然后与鲜血渐染,淌进滂沱的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