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延喝了一口,叶嘉笑得明媚动人,待他喝完,叶嘉一口含住了吸管,故意用舌尖舔了舔,给他看。
傅知延突然被她撩起了坏心,道:“何必这么麻烦。”
“嗯?”叶嘉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低头凑了过来,手掰住了她的脸颊,正要吻住她的双唇那一瞬间,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叶嘉?”
叶嘉一个激灵赶紧退后两步,回头,看到唐飞一脸坏笑地盯着他,又看了看傅知延:“傅队!”
傅知延闷闷地应了一声,被打断了,好不爽。
“你怎么在这里?”叶嘉讶异。
“《神夏》啊!”唐飞扬了扬手上的票根:“之前陆景就约你来着,还说没时间,原来…”他了然地看了看傅知延,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接着叶嘉远远地看到了陆景,他靠在墙边,面无表情。
突然有种说谎被撞破的尴尬。
之前陆景是有约她来着,叶嘉没答应,让他找苏米,结果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赶上同一场。
“陆景脸色看起来好可怕。”叶嘉凑到唐飞身边,低声道:“别是生气了吧?”
“当然,重色轻友的家伙!”
“你帮我跟他解释解释。”
“还解释什么呀!”唐飞瞅了眼身后的傅知延:“这不是挺明显的吗?”
“…”叶嘉咬了咬牙:“那就道个歉。”
“没这必要。”唐飞耸耸肩,回头看了一眼,电影开场了,他告辞之后,和陆景率先进了影厅。
傅知延走过来,没说什么,牵起了她的手,和她一块儿往里面走。
位置是叶嘉选的,偏厅,靠边,人少,隐蔽。
和傅知延一块儿坐下来,她回头,看到唐飞和陆景坐在后排,距离还比较远。
本来还想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搞点事情,没想到会遇到这两个家伙,傅知延这么要面子的人,肯定拉不下脸跟她磨叽。
唉。
叶嘉偷偷叹了口气,正襟危坐,专心致志看电影。
电影过了一半,叶嘉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移到了他的脸上,屏深邃的眼眸里忽明忽暗,映着屏幕里的光,从额峰,到高耸的鼻梁,再到薄唇,像绵延不绝的山脉,冷而硬。
“看电影,还是看我?”他冷不丁地问她,目光却依旧落在屏幕上。
如果让她选的话,当然是后者啊!
“你比电影好看。”叶嘉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
一声轻笑,他转头,目光深情款款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既然你无心看电影,那我们就来做点别的事。”
“什…什么事?”叶嘉咽了口唾沫。
“刚刚…没做完的事。”
他说完,俯身,霸道地将她的腰往上一提,顺势衔住了她的唇。
这一个吻,缠绵而持久,他的攻势迅猛了许多,少了温柔,多是占有。黑暗的角落里,无人看见,危险,却又刺激。
他的手从腰部,顺势往上,摸索了半天,没找到切入点,才恍然,她穿的是连衣裙…
叶嘉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牵起了他的手,摸到了自己的大腿处,凑近了他的耳畔,气吐如兰:“知延哥,从这里上去。”
他的手掌,抚摸着她腿部光滑细腻的皮肤,却并没有继续下去,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替她将裙摆掩好,终究是姑娘家,不好闹得太过火。
叶嘉的手抚在他的胸膛处,轻轻吻了吻他的下颌,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电影,和老干部谈恋爱,她需要无与伦比的耐心。
没过多久,唐飞的短信进来:“你们的表演,比电影精彩。”
-
已经快半年,苏米再也没有联系过叶嘉,好几次叶嘉去学校找她,都是避而不见,没有缘由,不给解释。
直到陆景向叶嘉告白的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那一天没有太阳,可是很燥热,很闷,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陆景站在她的屋门口,手捧了一束盛开的很是艳丽的玫瑰,她甚至都没有让他进家门。
两个人,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对峙了很久。
而这件事距离电影院的偶遇,也不过一周的时间。
叶嘉真的很头痛,陆景与她相识已经五年了,他不像唐飞和陶荻那样玩得开,性格一直很内向,平时话不多,有什么都是憋在心里。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因为打架认识,他是乡下来的转校生,经常被学校的男生欺负,叶嘉看不过眼便帮他出头,虽然她也不一定打得过别人,不过她就是肯帮他,拳头没别人硬,但嘴皮子厉害,不肯饶人,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块儿挨打。
慢慢的,陆景隐忍压抑的一些天性被激发了出来,他开始反抗,开始学会保护叶嘉,陆景出身农村,以前干过不少农活,本来体格就比一般的男生健壮,学会了一些拳脚功夫,渐渐的陆景成了叶嘉身边,最能打的家伙,而且对她忠心耿耿,指哪打哪,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她看不惯的家伙,他都帮她收拾。
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像亲人一样,她也一直把小自己一岁的陆景,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很多心里的想法,她不曾告诉陶荻和唐飞,却愿意告诉陆景,因为他是很好的倾听者,很少发表意见,默默地听着,默默地消化。
叶嘉死都不会想到,他对自己会有什么想法,他太过内敛细腻,心事很难为人察觉。
“还是…进来坐会儿吧。”叶嘉看到他红扑扑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地往下掉,终于让他进屋了。
回身去冰箱里取出了自制的柠檬水,加上冰块之后,放在了桌上,陆景没有去接,手里还捧着那束花,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会努力,变得像傅警官那样优秀…”
“可是陆景,我不接受。”她看着那束殷红的玫瑰,直言拒绝。
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很多话,说出来可能还会伤及多年的感情。
“你和傅知延,并不合适。”
“陆景,不要再说下去了。”叶嘉站起身,定定地看着他。
陆景稍稍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道:“记得很久以前,你就跟我说过的,九年前的璧山地震,你在找一个人。”
“是,而且我找到了,他就是傅…”
“真的找到了?”陆景突然打断了叶嘉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喵大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1 21:18:26

第45章 染血制服

叶嘉呼吸一窒, 看着陆景:“你想说什么?”
陆景却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 端起桌上的柠檬水, 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你说过的,当初那个大哥哥伤得很重, 满脸都是血,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 傅知延的脸, 可一点伤痕都没有。”
“那…那又怎样?”叶嘉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那就是他,不管相隔多少年,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其实并不难查到。”陆景沉声说道:“你相信,可是我怀疑,所以我查他了。”
叶嘉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有些慌了:“你该走了, 我晚上还要上班。”
陆景没有动, 叶嘉走过去, 想将他推出门去:“你走, 我们之间没可能!”
“我们之间的事,另说, 现在我在跟你说傅知延,你的大哥哥。”
“可是我不想听!”叶嘉用力想将他推出门去:“你走!”
陆景反握住了叶嘉的手腕:“叶嘉,你到底在怕什么!其实你自己…也有怀疑对不对!”
“没有!他就是大哥哥!没有别人!”叶嘉几乎是用喊的,嘶吼的嗓音喊出了这句话, 脸色绯红,情绪很激动:“陆景,你再这样!咱们之间,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景往后退了退,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沉声道:“傅知延有个哥哥,叫傅知靳,九年前,死于璧山地震。”
叶嘉已经不记得,陆景是怎么离开的,她全身冰冷,疯了一般跑到卧室,翻箱倒柜,寻找那一枚湖蓝色的警徽。
什么都没有…找不到了…
“九年前,死于璧山地震。”陆景最后的那句话,不断地在她的脑子里盘旋,
一道闷雷,劈过心头,她的耳边突然嗡鸣了起来。
哭喊声,求救声,天旋地转,世界末日。
残砖断瓦夹杂着碎石不断地滚落,他将她护在怀里,整个脑袋被砸成了血窟窿…
当时她是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滴落在脸上,她还天真地用手去给他擦拭,说大哥哥,你别哭,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后来获救之后,她被人用担架抬着出来,消防员拿毛巾遮住她的眼睛,她扯下毛巾,用力睁开眼,看自己的手,手上全是干巴巴的血迹…那枚湖蓝色的警徽,也被鲜血染得通透。
那不是眼泪…
那是血…
他死了啊!
-
傅知延晚上下班回来,车刚刚停稳,透过不断有水花滑落的车窗,隐隐约约看到她全身湿透站在屋檐下,他打开门,顾不得大雨倾盆,冲出了车厢,朝着她跑过去。
果不其然,是她!
傅知延看着她全身湿漉漉,水珠顺着一根根发丝不住地掉落,她的手紧紧地揣在荷包里,可怜兮兮地站在墙边,傅知延的心都揪起来了。
“怎么现在过来?”他的声音很急,略带着责备:“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雷…雨天。”她说了那晚他对她说的话:“怕你在路上,不安全。”
他的眼神和柔和,声音带着心疼:“淋得这么湿,冷不冷?”
冷?
叶嘉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精神很恍惚。
傅知延伸手去牵她,叶嘉却突然往后面挪了挪,他的手,顿住了。
“我是来…拿回我的徽章。”她抬眸,红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在你这里,对吧?”
一道银白的闪电划破天空,闷雷盖过了她的话,傅知延看清了她的脸,苍白,冷淡。宛如跃出了水面,在滂沱大雨中垂死挣扎的鱼,不带一点生机。
聪明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
就懂了。
傅知延带她回了家,拿出温暖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想给她暖暖身子,叶嘉依旧退后,面无表情。
他不再勉强,强忍着心痛,走上楼梯,回头,对她招了招手:“来。”
叶嘉跟着傅知延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柜子打开,里面有她珍贵了近十年的徽章,还有一件染血的制服。
叶嘉看到那件制服的时候,一直压抑隐忍的情绪,仿佛突然找到了决堤口,她踉踉跄跄地扑过去,抓起了那件衣服,衣服已经被洗得发白,可是血迹却依旧无法洗净,大片大片地残留在衣襟上,盛开出一朵苍白的死亡之花。
她抱着那件制服,张开嘴,大口地喘息着,眼泪宛如决堤的洪水,可是她的哭声,却因为极度的哀痛,已经沙哑…
傅知延站在门边,心被她的哭声牵扯着,一阵阵地绞痛。
他走过去蹲下身,手刚刚落到她的背上,她边往前挪了挪,避开了他的安抚。
傅知延的心猛地一空,突然地慌乱了。
“叶嘉。”他唤她的名字,极力想要…抓住点什么
可她,充耳不闻…
“他叫傅知靳,我的哥哥,离世的时候,24岁。”
“傅知靳…原来你叫…傅知靳…”她重复他的话,一遍又一遍:“…24岁啊!”
他心痛地看着她:“之前没有说,是怕…”
“怕你离开我”的话,堵在他的喉咙里,说不出口,他明白了,此时此刻的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根本全然不在意,不在意他是否会心疼,是否会难受。
她根本…不在乎。
“大哥哥…”她抱着他的衣服,哭得声嘶力竭。
他缓缓起身,终于,离开了房间。
良久,她努力平复着气息,一抽一抽地,从房间出来,客厅没有开灯,他站在窗前,看着漫无边际的大雨夜,抽着烟,闪电照亮了他的背影,宛如一座孤山。
叶嘉紧紧抱着那件制服,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他:“这件衣服,能给我吗?”
他能不给吗?
傅知延强忍住心痛,还有漫天盖地的嫉妒,点了点头。
“谢谢傅先生。”叶嘉抱着那件衣服,转身,失魂落魄地朝着大门走去。
傅先生…
呵,连称呼都换了啊…
“叶嘉。”在她走出大门的一瞬间,傅知延突然叫住了她,转身,心里有隐隐的怒意。
“所以,要怎样?”
“傅先生,抱歉,我认错了人了。”她连头都没有回,就那么…不想见他?
傅知延扔掉了烟头,三五两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重重地抵在墙边。
又是一道闪电,夹杂着惊雷,划破夜空,照亮他的脸,叶嘉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狠戾的眼神,就像一头苏醒的野兽。
“认错人?”他字字句句,咬牙切齿:“这就是你对我的交待?”
叶嘉死死抱住手里的制服,低着头,下唇被咬得发白。
才知道,原来他并非一贯的尔雅,他也是有脾气和血性的,只是待她,格外温柔罢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嘉瑟瑟发抖,像一只害怕极了的小兔子。
他要她的对不起?要来何用?
傅知延冷笑了一声,手钳制住了她的下颌,轻轻一捏,逼迫她张开了嘴,将她抵在墙上,俯身,狂暴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无法喘息,不能动弹,他的吻很热,很狂躁。
然而,她却是那样冷,那样冰,没有一丝反应,没有一丝情动…
她扭过头,侧脸相对,他吻到了她腥咸的眼泪。
那样的苦涩。
傅知延突然松手,放开了她。
“叶嘉,我并不轻易喜欢谁。”他的声音低沉:“你今天要是离开这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的机会,不会给第二次。
叶嘉抱紧了身上的那件制服,眼泪潺潺而下:“对不起,傅先生…”
除了这句话,她对他,别无言语。
她转身离开,他的心,空了好大一块,背靠着墙,缓缓地坐了下来。
曾经不敢说出真相,害怕她离开,抱着一丝企望,以为只要好好待她,纵然他不是傅知靳,她也会…舍不得他。
可是真相往往,以这种让人猝不及防的姿态,血淋淋地呈现在面前。
她…还是走了。
-
-
“这两起无头案,根据作案手法,伤口的形状,以及现场留下的部分线索和痕迹来看,应该系同一人所为。”段晓军指着投影屏幕上的现场照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可以并案了。”他目光扫向了傅知延,他一个人坐在最后排的靠椅上,望着窗外,目光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近他们的刑侦大队长,很不在状态!
“傅队,你怎么看?”
他依旧看着窗外,愣愣地出神。
“傅队?”
“嗯?”傅知延恍惚回神,一脸茫然。
“傅队,这两起无头案,我觉得可以并案,您怎么看?”段晓军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傅知延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屏幕上,倏尔,一番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分析之后,他否决了段晓军并案的提议,仿佛刚刚的状态不佳只是暂时的,一旦进入工作,他还是他,那个永远沉着稳定的傅知延。
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
后来傅知延状态越来越诡异,半夜十二点,穆琛被连着的几声枪响给震醒,一个激灵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确定了耳边回响的的确是枪响之后,他慌忙从值班室里跑出来,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摸枪然后拉警报,跑到大厅,方才听明白了,那枪声是从训练上传来的。
搞毛线!这大晚上的还在练靶,没这么扰民的啊!
最近局里来了几个刚毕业的愣头青实习生,很是不懂规矩,穆琛决定借此机会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
怒气冲冲走到练靶场,穆琛一脚踹开大门,怒喝一声:“干什么!现在是能打靶的时…”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正中了前面的一环靶心,黑乎乎的枪口还在冒烟。穆琛赶紧捂住耳朵,被震得有些晕晕乎乎七荤八素。
看清楚了,开枪的人,是傅知延。
穆琛一下子没了脾气,惊愕地看着他:“傅队,你这是…?”
傅知延熟练地换了弹匣,看向穆琛:“来得正好,陪我训练。”
“那不成…傅队您也别再打了,这要是被举报了,说您扰民,咱们都得被处分。”
傅知延愣了愣,问:“几点了?”
“快一点了。”
傅知延看了看手里的枪,显然有些诧异,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这么晚了啊。”
“是啊,您快别练了,早点回去吧。”穆琛说完,走出了练靶场回了值班室,两个小时后,他下班路过傅知延的办公室,竟然还亮着灯。
不是吧!还没走呐!
穆琛推门进去,只见傅知延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黑色的枪,零件全部拆散,然后拼装,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分分钟便重新组装好,接着继续拆散,然后再度拼装…
穆琛严重怀疑,从靶场出来,他就一直在璀璨这把枪。
好端端地,干啥跟枪过不去呢?
穆琛端了一杯热茶,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傅队,怎么,心情不好?”
他面无表情沉声应道:“嗯。”
穆琛吹了吹茶叶面,漫不经心地问道:“小丫头跟你你闹脾气了?”
没有小丫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修改了一下...
谢谢小仙女儿
空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3-23 12:21:11

第46章 冰释前嫌

傅知延心里一阵刺痛, 沉默不语, 继续面无表情地装卸手里的枪, 穆琛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女孩子嘛,心眼小, 得哄着疼着,你疼她, 百般柔情似水都是你的, 你要是像对咱们男人这样, 没事大嚷小吵的,铁定能好几个月不搭理你…我看叶嘉那丫头啊,什么都紧着你,稀罕得不得了,你是男人,跟人家服个软, 还不就好好了, 至于这大晚上的, 在这儿自个儿伤心吗?”
她稀罕的不是他, 似水柔情也不是对他的…过去的一切,什么喜欢啊爱啊, 都不是他的。
傅知延拿过穆琛手里的杯盏,一饮而尽。
“烫!烫!你慢点喝!”穆琛连忙喊道:“什么事儿啊这叫。”
烫倒是没感觉,就是苦,舌尖萦绕的, 都是茶水的苦涩味道,这种苦还说不出来,没办法倾泻,只能一层一层地萦绕在心间,一圈圈地挥发,漫遍全身…
他战友逝世前曾经跟他说过,你是人民的守护者,你代表的,就是正义,如果你的心不能像钢铁一般坚硬,你就无法承受这世间万相的苦难与蹉跎,无法与那些黑暗中的豺狼虎豹斗争。
所以在傅知延过去漫长的时光岁月里,傅知延活得很硬,极少出现多余的情绪,那是不合时宜的,会影响状态,更不会说,对谁敞开心扉,他将自己封闭起来,成了后来的傅知延,但是现在,他所铸造的坚固堡垒,似乎正在渐渐瓦解,她像毒药,像腐蚀剂,一点点地侵入他,融化他,将他吞没。
傅知延有时候甚至都在想,被这样一个小女子吞噬掉,那种感觉,应该会很不错,他全身心地属于她,在她的温柔与缱绻中沉溺,不问世事不问来日,这样就很好。
不然怎么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呢。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穆琛见他又失神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去跟人道个歉服个软,一准儿能好。”
傅知延扔掉了手里的枪,没装配完整的碎零件散落一地。
“别说了。”他声音很冷,面色更沉。
“怎么了?”穆琛注意到,他是真的不对劲。
“分手了。”
“你把人家甩了?!”
“她把我甩了。”
穆琛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显然是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女人啊,就是这样,整天分手分手挂在嘴边,说白了不过是想让你多陪陪她,你啊,别太难受了,听我的,去找她,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一准儿还跟以前一样好。”
傅知延摇摇头,声音略有些沙哑:“不是这样,是她…她爱的人,不是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某一处,像是突然被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这种皮肉的撕裂伤过去也曾受过,一样的痛,可是痛法却不一样,这种痛,一直都在,隐隐绰绰好几天了,现在更是被引了出来…
难受了几天,傅知延的情绪开始转向愤怒,凭什么,说喜欢的人是你,分手的人也是你,海誓山盟的人是你,说断就断的人也是你,他就像一个傻瓜,被耍的团团转…偏偏,她还做出一副痴心错付的悲痛模样,弄得倒像是他的不对了。
他有什么不对,他早就提醒过她了,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给过她时间,让她好好考虑斟酌,好好地认识他,究竟是不是她喜欢的样子,还是自己心里幻想出来的人…那时候她那般坚决笃定。
现在想来,只怕也真是年纪小,不懂他的意思,更不懂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