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关系很好吗?”时央很好奇。
“嗯,很好。”肖沥沉静的目光望向马路尽头:“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如果不是肖禹,也许他撑不过来。
“可是像你们这样的家庭,难道兄弟之间不应该是为了争夺家产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相爱相杀哈哈哈。”
肖沥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少看电视剧,降低智商。”
肖家大宅比云水台的房子还要大上好几倍,外观是欧式的风格,白墙红顶,透出一股庄严肃穆的气质。
管家将车开走了,肖沥伸出手,时央自然而然地挽了上去,两个人一起进了大门。
晚宴已经摆在了桌上,客厅传出了女人们说笑的声音,柳姗见肖沥进门,起身迎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银灰色貂毛衣,显得贵气十足,专门去做过的发髻一丝不苟地挽在头上,看上去优雅大方,风雅绰约,她的眉眼与肖沥七分相似,是个貌美的贵妇。
“阿姨好。”时央话还没说完,柳姗就亲热地挽过了肖沥,直接转身朝客厅走过去:“儿子回来了,快进来暖暖,外面很冷吧。”
直接将时央留在了大门口,不知所以。
客厅里的人都朝着她望过来,略尴尬…
之前他还在车里絮絮叨叨说什么肖家最讲规矩,狗屁!什么待客之道…
时央暗自吐槽。
肖沥挣开了柳姗的手,回身揽过时央的肩膀,对柳姗道:“照您的意思,我带媳妇儿回来吃个晚饭。”
柳姗这才将美目移到了时央身上,时央连忙又乖巧地补了一句:“阿姨好。”
“进来吧。”柳姗轻慢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客厅。
肖沥重重按了按时央的肩膀,示意让她安心。
“顶得住。”时央早有心理准备。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客厅里除了苏雨晴以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白色短裙配上粉色的坎肩,青春洋溢,模样更是娇俏可人。
“这位是柴氏集团的千金,柴沐嘉。”柳姗拉着柴沐嘉的手,对肖沥介绍道:“沐嘉即将接管柴氏集团,很有能力,你们俩应该聊得来。”
“你好。”出于礼貌,肖沥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立刻拉过时央:“这位是我的夫人,时央。”
柴沐嘉那双勾人的小眼睛傲慢地上下打量了时央一眼,最终还是转向了肖沥:“早就听闻集美集团肖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器宇轩昂,难怪我们公司那些年轻的小丫头们,个个都恨不得跳槽到集美呢。”
本来是场面上的俏皮话儿,柴沐嘉却没有等到肖沥的回应,只能干笑了几声,然后转向柳姗:“阿姨,今天您要请我过来,我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大礼。”说完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柳姗:“小东西,不成敬意。”
“你人来就好了,带什么礼物呢?”话虽这样说,柳姗还是接过了她的礼物。
时央一眼就看出了,巧了,同样是一款CHANEL的香水,只是柴沐嘉送的那一款,是当季新品,限量版,价值高出时央这款好几倍。
苏雨晴也拿出了自己的礼物,一块披巾,牌子是时央听都没听过的,想来也是价值不菲。
时央手紧紧拽着自己的包,无论送不送,都会很尴尬…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转向了时央,果然是一场鸿门宴。
chapter25
“母亲,这是我和时央一起给您选的礼物。”肖沥直接拿过了时央的手提包,从里面将香水取了出来,稳稳地放到了桌上,缓缓推到柳姗面前。
柳姗面含深意地接过了肖沥递给她的礼物,既然是他们两个一起选的,无论上不上得了台面,她都必须要做出喜欢的样子,否则也是驳了肖沥的面子,而苏雨晴本来准备好的一套冷嘲热讽的说辞,此刻也被哽在了喉咙间,说不出口了。
“你们都有心了。”柳姗讪讪地说道。
时央感激地看了肖沥一眼,肖沥的目光总是让她安心的。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的身高和肖沥不相上下,容貌略显成熟,透出一股儒雅的气质,穿得很是休闲,眼里眉间比之于肖沥的凌厉,而更显得要温和许多。
不用想,他就是肖沥的兄长,肖禹。
“哥。”肖沥对他挥了挥手。
肖禹点点头,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体好多了。”
他的声音比肖沥还要低沉很多,看上去也是一派严肃。
“一直在锻炼。”肖沥看到兄长,眉宇间也带了几分飞扬的神色,不再像刚刚那样如临大敌,轻松了许多。
“这位是弟妹?”肖禹走到时央面前。
“嗯,时央,叫哥哥。”
“哥哥好。”时央乖巧地对肖禹甜甜一笑。
“肖沥电话里一直跟我提起你。”肖禹神色稍稍松怠了很多,不再那么严肃。
“哦?他是不是又说我的话坏啦?”
“不是,他说你甚合他的心意。”肖禹浅浅一笑,异常温煦。
时央一怔,看向肖沥,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禹儿,过来认识一下。”柳姗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叫住肖禹:“这位是柴氏千金。”
“母亲,这是家宴,无关紧要的人请来,败坏兴致。”肖禹扫了柴沐嘉一眼,毫不客气地说完,朝着饭厅走去,柳姗设这一场家宴的动机不纯,他也能够察觉到,所以心里也颇有不满。
被他这一呛,柴沐嘉脸色变了变,柳姗尴尬一笑,连忙说道:“他就是这个臭脾气,不管他,走,沐嘉,雨晴,咱们吃饭去。”
来到饭厅,满桌子的菜已经上来,肖禹坐了主位,柳姗安排了苏雨晴做自己的身边,柴沐嘉则坐在肖沥对面,五个位置,刚刚好,竟少了时央的一把椅子和座位,连碗筷都没有摆上来。
肖沥立刻起身,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柳姗也懒得掩饰什么:“能上得了咱们肖家饭桌的客人,都是拿得出身份,有头有脸的人物。”
时央尴尬地站在边上,尽管之前肖沥也说过,可能是一场鸿门宴,但是她并未曾想到,柳姗会把话挑得这么明白。
如果换做平常的她,或许转身便走了,但是现在,走就等于认输,她时央从来不会认输,别人可以看不起她,但是她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
无论如何,都都不低头,绝对不能…
肖沥的火气不能直接冲着柳姗来,于是只能转身对边上的仆人吴妈冷冷说道:“吴妈,在我们家帮佣太久,你的眼睛也长到天上去了吗?数不清在场几个人几双碗筷?”
吴妈被肖沥这一呛,战战兢兢地看向柳姗,柳姗沉着脸看着肖沥,目光和他较上了劲。
“我们家不需要老眼昏花的人,吴妈,你收拾收拾,可以走了。”肖禹跟着说道。
柳姗没想到一向不管家里事的肖禹竟然也会帮着时央,一时气闷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对吴妈说道:“再拿一双碗筷来和凳子来。”
吴妈动作麻利地执行了柳姗的命令,战战兢兢不住地向时央道歉。
时央被她搞得不好意思,连连说道:“没有什么的。”
晚上的晚饭吃得并不愉快,晚饭之后,肖沥和肖禹去书房说话,只好将时央留在下面,虽然不放心却也无可奈何。
进了书房,肖沥关上了房间门,兄弟之间没有多余的客套和寒暄,肖禹直言说道:“身体怎么样?”
“如你所见,很好。”肖沥淡淡回答。
“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你这毛病,身体连着心…”肖禹说完这话,顿了顿,转而又问道:“弟妹她…”
肖沥连微微有些泛红,目光移向别处:“哥,你放心,过去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肖禹淡淡地叹息了一声:“你知道分寸就好。”
“你也说了,这毛病,身体连着心。”肖沥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现在它被填得很满。”
肖禹看着肖沥,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终于,扬起了唇角,浅浅一笑:“就是她了?”
“嗯。”肖沥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楼下目前的情况是,柳姗带着柴沐嘉和苏雨晴在二楼的房间欣赏珠宝,时央也被柳姗邀请了上来,但是全程,柳姗和柴沐嘉苏雨晴三人谈笑风生,完全将时央一个人晾在了边上,她们说的那些关于珠宝的话题,完全是她插不上来嘴的,不仅如此,那一句接着一句,有意无意的讥讽,她也不是听不出来…场面已经不只是尴尬,空气中那种矫揉造作的气氛让她真的感觉非常不适,她努力工作想要在这个城市立足,想要出人头地,并不是为了追求这些虚伪和伪饰。
此时此刻,远远看着三个人丰富的表情和假饰的面容,时央感觉前所未有的恶心。
时央一个人站在边上默默地想着心事,肖沥从书房出来,远远就看到她格格不入地站在门边,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此时的她宛如一只离群的羔羊,和平时在他面前张扬跋扈的家伙判若两人。
“母亲做的…有些过了。”肖禹双手揣兜,在肖沥耳边说道:“你带她走吧,别没事往家里带,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母亲这边我来搞定。”
肖沥点点头,径直走过去,拉起时央的手,直接往外走,柳姗见状,连忙跟了出来,看到肖沥阴沉的脸,也不敢阻拦什么,只能忿忿地咬牙,任凭两个人离开宅子。
“今天看到你妈的那些珠宝,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你家那是真有钱。”时央乐呵呵地笑说道。
肖沥直视前方,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你是富二代还是富三代啊?”时央又问道。
肖沥依旧没有回答她的话。
“喂,肖沥。”时央见他不理自己,转身加重了语气:“我和你说话呢!”
她话音未落,肖沥猛地踩下了油门,车嗖地一下加速开了出去,车窗外景物飞速流逝,好几辆迎面而来的车都避让了肖沥的车,同时按下喇叭以示警告,时央紧紧靠在座位上,大叫了一声:“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来!”
他面色冷沉,狠狠踩下了刹车,因为惯性的缘故,两个人的身子都是重重地往前倾了倾。
沉默了几秒。
“肖沥!”时央惊魂甫定,惊讶地看着他,不仅放大了音量吼了一句:“你在发什么疯!”
“为什么不生气?”肖沥声音略带着沙哑,目光沉潜,看向她的时候,意味很深:“今天我妈的意思,明显是要把那个柴什么的介绍给我,又利用鉴赏珠宝来炫耀身份,让你产生自卑,按照你以往的脾气,早就甩脸走人了吧。”
“难道你希望我给你妈甩脸走人吗?”时央不能理解地白了他一眼:“你妈故意请人来做戏给我看,不过是希望我知难而退,一番心意,我不能辜负吧。再说了,咱们门不当户不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那个柴千金,和你很般配。”
“门不当户不对?”肖沥脸色更加冷沉:“你是这样想的?”
“这本来就是事实,自古以来的门第观念,其实是有道理的,我从来都不觉得爱情可以超越一切,哪怕是身份阶级地位的悬殊…与其日后痛苦,不如找个适合自己的人。”时央垂下眼眸,冷静地说道:“所以你母亲对你的婚事有这样的担忧,还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时央话音未落,肖沥已经起身覆了上来,用力吻住了她的唇,时央眼睛瞪得很大,脑子一瞬间被抽空。
他的唇干燥而炽热,湿润的舌尖却已经撬开了她的贝齿,用力地碾压着她嘴里的柔软,最后,舔舐着她的唇和齿,用尽余生的柔情,与此同时,他的手落到了时央的腰部,用力地抚摸着。
时央脑中炸开一簇烟火,反应过来,迅速推开了肖沥。
因为脑部的暂时缺氧,两个人都是大口的喘息着,隔得很近,呼出的空气交织,酝酿着暧昧而缠绵的气氛。
“你刚刚…是在吻我?”一阵短暂而漫长的沉默后,时央心有余悸地瞥了他一眼。
“很难分辨吗?”肖沥反问,他的脸比她还要红,几乎快要滴出血来了,
他扭头看向她,目光里氤氲着浓烈的情绪,扰得时央心绪难平:“为…为什么?”
“一个男人,亲吻一个女人,需要很多理由吗?”他并未正面对她的话,而是继续绕弯子。
“当然,有的男人亲吻女人,只是因为生理的需要,有的只是…”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觉得我生理需要你?”
时央看着他,那也不像…
“时央,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 ! !”
chapter26
确定了肖沥的确是真诚得不能再真诚地说出了那句话,时央的一颗心悸动不已,被这样一个男人爱上,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抵抗的吧!
“你呢?你爱我吗?”肖沥不给她思考的机会,而是直言问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她的回应,他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崇拜你。”她说,他的光环太强,她没有办法真正看清对他的心意。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肖沥所期待的,不过他并没有追问,他的手随意地打在方向盘上,目光平视前方,隐去了方才的波澜涌动,现在宛如一潭深池,没有起伏,有些话自不必问得太清楚明白,肖沥是个聪明人。
时央心里讪讪的,她委婉地拒绝了肖沥,不是因为对他没感觉,和这样一个近乎的男人朝夕共处,除非是石头变的否则怎么可能没感觉…也许柳姗自己都不会想到,今天设宴,其实她的目的是达到了的,她成功地让时央感受到了威慑,知难而退。
时央小心翼翼修复维护的自尊,不允许被人随意地践踏,和肖沥在一起,势必要出入于这种本就不适合她的场合,与这些人打交道,真的累,她宁可过以往那种简单的生活,也不愿像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的祥子那样,娶了并不相配的虎妞,跻身并不属于他的阶层,最终登高跌重。她宁可靠简单的劳动收获简单的快乐,创造自己的幸福生活。
被拒绝的肖总似乎有点心塞,回家之后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一直没有出来,时央一直留意着隔壁房间的动静,一整晚都是心绪不宁。半夜醒来,听到楼上似乎有动静,时央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和外套,走出了房门,对面肖沥的房间门开着,透出微光,时央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发现房间里面没有人。
循着声响,她上了三楼。
在三楼的健身房里,时央看到了肖沥。
他上身半.裸,穿着一条短裤,正在做俯卧撑,以下一下,柔和的灯光下,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他的头发被汗水侵湿,滴滴答答的汗珠如雨下,肚皮上六块腹肌清晰可见,整个屋子空气中颤栗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时央的心微微一颤,终于知道肖沥眼神里的那种威慑感的感觉从哪里来,来自于力量,沉默和隐忍的力量。
时央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不知道他到底锻炼了多久,看地上那一滩汗水,应该不会短。
“喂,明天不上班了?”时央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肖沥不理她,依旧自顾自地做着俯卧撑,不知疲倦。
时央无奈,走到他身边:“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你在关心我吗?”他一边喘息,一边问道。
“这里还有别人吗?”
肖沥停下动作,坐到了地上,用肩上的毛巾擦拭了脸上的汗珠,平静了一下气息,抬头看向时央,时央被他盯得不自在,目光移向别处。
“时央,我肖沥这个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活着就图一个明白,这个年纪了也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搞什么暧昧,你要是对我有意思,咱们这婚结了就不离,我会疼你一辈子,你要是对我没意思,咱们就走合同,好聚好散。”
好一个走合同,好聚好散…
感情这种东西,哪来的非黑即白啊…
时央走出健身房的时候,心无端疼得难以呼吸。
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可是喜欢也不能当饭吃啊,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过去,能跟他好多久,仅仅只是一个合作的关系,他的母亲都看不过眼,莫说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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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肖沥每天早出晚归,而时央每天按时上班,按时回家,两个人偶尔碰上,一起在家里吃个饭,对那晚的事情,同样是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他变回了最初的那个温柔绅士的男人,甚少对她有脾气,态度温和,但是明显能够感觉到疏离的意味,这让时央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宁可肖沥每天还是对她冷嘲热讽,两个人斗斗嘴,也好过这种彼此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让人窒息和压抑,就好像那晚他对她说过的话,只是一场梦。
一周后,时央如约去赴了陈奕文的画展之邀。
陈奕文一身正装,精气神十足地站在展厅门口和周围人说话,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各方面的应酬却是非常周到,显示出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当然,这和时央印象中的他也不太一样,在时央面前,他总是表现得比较孩子气一点,当然更显得真实。
见时央下车,陈奕文连忙辞别了正在说话的一个男人,朝着时央走过来,见到她他似乎非常惊喜:“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如此盛大的画展,怎么能错过呢?”时央嫣然一笑,今天的她的确是盛装打扮了一番,陈奕文看着她,竟是有些收不回目光了。
“小子,这么盯着一位已婚的妇人,可不算礼貌。”
“在我眼里,你还是小姑娘。”陈奕文尴尬地笑了笑,伸出了手,让时央挽着走进了展厅,这是基本的社交礼貌,时央也不客气,挽着他漫步在展厅中。
陈奕文的画风格非常多变,有展现当代社会阴暗面的后现代抽象画,同样也有表现自然美的清新风景画,显示出强大的驾驭能力,每一种风格都能自成一派,无愧为现今国内最有潜力的艺术家。
时央认认真真地欣赏着他的每一幅画,陈奕文则在边上为她耐心解释,每一副画后面的构思和畅想。
他们这一路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能得陈奕文一路陪伴欣赏画展的女人,自然是最为惹眼的,毕竟陈大画家可是出了名的清高,多少有钱有身份的人千金求画都被他拒之门外,他交朋友从来不看身份,只合眼缘性格。
来到一幅画前,时央停住了脚步。
眼前的这幅画中的风景,似乎格外的熟悉,风景里的背影,似乎也格外熟悉…
这是那日在西河镇的景区里,她站在小桥流水的桥上看日出的风景。
她惊愕地回头,陈奕文浅笑,眼角微微勾起,温柔含蓄:“画里的人,是你。”
时央看着那幅画,看着画中人,一瞬间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白墙黛瓦的江南人家小镇里,感觉微妙至极,或许这就是艺术带来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为什么叫《断章》?”时央看着画左下角的标签,问道。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陈奕文喃喃念出这句诗,抬眸看向画中人,眼神变得非常柔和:“卞之琳的《断章》。”
时央默念着这首诗,倒是也品出了几分意味。
果然是艺术家啊!
“我很喜欢这幅画。”时央微笑着喃喃说道。
“我也很喜欢。”陈奕文柔声道,这是有生以来,最让他满意的画作,在画中,她装饰了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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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结束,陈奕文执意要送时央回去,被时央拒绝了,她来到停车场取车,却不想竟遇到了肖沥,他就站在她的车前,无比怨念地看着她。
时央竟然莫名有些心虚,但还是朝着他走了过去。
“我又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再见他。”肖沥声音冰冷地传来。
“所以你这是专程来捉.奸?”时央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肖沥跟着也坐了进来,侧身看着她:“有奸可捉?”

她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陈奕文以前帮过我,是我的朋友。”时央耐着性子解释道:“只是来参观画展而已。”
“参观画展需要他全程陪着你,参观画展需要手挽手一步不离?”肖沥的声音有些急促,显然在努力压抑着情绪。
显然,肖沥也在画展上,而且一直盯着她。
时央有些难以置信地微微张了张嘴,看向肖沥,显然不能接受:“你跟踪我?”
肖沥没有说话,其实不算是跟踪,今天陪一个客户过来参观画展,到了之后才知道是陈奕文的画展,在画展上看到了她,他心绪难平,没法谈生意,只好匆匆辞别了客户。
一直到他看到那幅《断章》,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就是时央,嫉妒的火焰蹭地一下蹿上了心头。
“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他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栗:“我最后说一次,不要和陈奕文来往了。”
“可你自己也说了,走合同,好聚好散…”时央皱起了眉头:“更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难道连朋友都不能交了吗?”